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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要去市區賣東西,沈景軒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還拿着斧子去育幼院後院的竹林裏砍了些竹子回來削成薄片編背簍等東西。
如今日常打掃有顧澤淵,做飯也有人幫忙,他倒是輕松了許多。
顧澤淵看着沈景軒跟小倉鼠屯糧似得不停忙活,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
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因為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高興,哪怕從前談成過上億的單子,都沒有過這種純粹的快樂。
如果說剛開始顧澤淵接近沈景軒只是想利用對方舒緩精神力暴動帶來的不适,可越相處越能發現這個人的好,不知不覺一顆真心也逐漸往沈景軒那裏湊。
他察覺到這點,卻不打算阻攔,反而樂見其成。
看了天氣預報,沈景軒挑個不錯的日子,前一天晚上就打包好東西,第二天早早起床做了早飯,吃完就往市區趕。
他們上車比較早,空位還挺多,沈景軒特意挑了最後排靠角落的位置,将東西放到腳下,然後抱着幼崽們落座。
三小只難得起這麽早,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沒事,睡吧。”
沈景軒摸了摸幼崽們的小腦袋,放柔聲音哄道。
幼崽們這才沒有強撐着,閉上眼睛。
“你也睡一會兒吧,到站了我喊你。”顧澤淵歪頭看向沈景軒。
“不用——”沈景軒下意識想拒絕,被顧澤淵直接打斷。
“你可是挑大梁的,萬一客人有要求,還得現場給他們編東西,要是沒精神打瞌睡不小心出了簍子,人家能高興?”顧澤淵态度強硬地将沈景軒腦袋按到自己身上,“聽話。”
沈景軒想想也是,今天帶的東西比較多,估計要賣到傍晚,自己精力不濟,到時候可不得給顧澤淵添麻煩?
于是沒有再犟,順從地閉上眼睛,放松身體,養精蓄銳然後好好賣東西,争取多賺點錢給幼崽們改善一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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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沈景軒呼吸趨于平穩,應該是睡熟了。
顧澤淵微微側頭,看着他毫無防備的恬靜睡顏,心中一片安寧。
視線下移,落到那雪白纖細的頸項上,顧澤淵喉結輕輕滾動,目光也幽深了許多。
仿佛惡龍遇到璀璨的珠寶,迫不及待想将其珍藏起來,顧澤淵也無數次盤算過将沈景軒打暈帶走,囚禁起來的想法。
這樣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膽,害怕這人将注意投射到其他人身上,恐懼自己又回到那煎熬的地獄之中。
他有無數種方法達到自己的目的,也有實力逼迫沈景軒只能依附于自己,可想到自己這樣做的後果,沈景軒這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裏失去璀璨而充滿希望的光,顧澤淵怎麽舍得?
不忍心看到這朵嬌嫩的小玫瑰凋零枯萎,他只能巴巴地守在邊上細心呵護,期望花開得時間久一點,再久一點。
顧澤淵忍不住唾棄這樣的自己,卻又甘之如饴。
真是瘋了。
沈景軒不知道他所信賴的朋友是個多麽危險的存在,這會兒不知道夢到什麽好事,嘴角還勾了起來。
兩小時後,懸浮車到了終點站,被顧澤淵喊醒後,沈景軒睜開眼時目光都沒有焦距,看起來呆呆的,讓人忍不住想欺負他。
“下車吧。”顧澤淵捏了捏沈景軒的臉頰,眉眼彎彎。
前排座位的乘客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他将小白虎和小猞猁放到地上,一只手抱着小雪豹,另一只手拎着沈景軒編的竹筐起身往外走。
沈景軒甩了甩頭,稍微清醒了幾分,不過起身時臉色微微扭曲。
“怎麽了?”顧澤淵走了幾步,看到他龇牙咧嘴的模樣,忙不疊問道。
“坐太久腿麻了。”沈景軒也很無奈,強撐着下了懸浮車,他又走了幾步才緩過來。
“現在好點了嗎?”顧澤淵體貼地問道。
“嗯。”沈景軒點點頭,他看着周圍的高樓大廈和來往的行人,雙眼放光,“我們先找個地方把攤子支起來吧,早點把東西賣完了早點回家。”
“好。”顧澤淵點點頭,他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張紙,上面是市區的地圖,“我們現在在西區,附近有條網紅街,很多年輕人愛去那裏打卡拍照。”
“他們應該會喜歡你做的這些小東西。”
“東區有一個旅游景點,人流量也大,我們可以在游客排隊的時候推銷,反正他們等着也是無聊,說不定有興趣就願意掏錢。”
“更何況景區附近的東西普遍比其他地方要貴許多,進價幾星際幣都敢賣六七十星際幣,更別提你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草編制品。”
顧澤淵拿着筆一樣一樣給他勾畫,顯然早有準備。
“真的嗎?”沈景軒特別高興,他本來打算直接去市中心轉轉,沒想到顧澤淵竟然幫他規劃好了。
“我騙你做什麽?”顧澤淵屈起指尖,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眼中滿是寵溺。
總不能讓他眼睜睜看着沈景軒跟沒頭蒼蠅似得亂轉。
大熱天的又帶着三個幼崽,小雪豹腿傷還剛好,顧澤淵可舍不得。
他這人涼薄是涼薄,狠辣也真狠辣,但對被他扒拉到自己領地的人卻非常維護,更別提沈景軒于他而言還有止痛藥的功效。
萬一把人累出個好歹,對他也沒益處不是?
沈景軒心中更加感激,越發覺得顧澤淵的到來于他而言就是久旱逢甘霖。
說是他救了顧澤淵,但顧澤淵這段時間的提點和幫助早就足夠回報他的一時好心。
“幹嘛這樣看我?難不成改主意了,想接受我的以身相許?”顧澤淵笑着打趣。
沈景軒:“......你能不能稍微正經點?”
怎麽一天到晚把以身相許挂在嘴上?
“我哪兒不正經了?”顧澤淵瞪圓眼睛,滿臉無辜。
兩人一邊插科打诨一邊往網紅街走,過了三個紅綠燈便到達目的地。
這條網紅街有不少有情調的小店,還有各種美食。
三小只一直生活在偏遠破敗的育幼院,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麽繁華的地方,小腦袋不停轉啊轉,眼中滿是新奇。
沈景軒微笑的同時又有些心酸,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賺錢,讓幼崽們過上跟普通家庭孩子一樣甚至更好的生活。
簡單走了一圈,最後他們停到一處賣雜糧煎餅的店鋪門口,沈景軒跟老板交涉了一下,又送出去兩個草編小鳥,對方表示不介意後他才将攤子支了起來。
為了方便顧客挑選,沈景軒特意做了個架子,組裝好後有點像沒有傘面的雨傘。
昨天晚上他就把所有的草編制品用繩子串起來,這會兒直接挂到架子上就行。
沈景軒跟顧澤淵長得極好,一個溫潤如玉,一個淩厲漂亮,單單往這兒一站就特別吸睛。
因此,他們還沒把貨拿出來,就有不少年輕男女悄悄打量着。
眼下看他們似乎打算賣東西,便有人大着膽子上前搭話,“請問這些東西怎麽賣的?”
“草編小鳥和小動物30星際幣一個,草編小屋子還有這些50星際幣一個。”報價時,沈景軒心裏沒底,生怕價格太高直接把人吓跑。
“這麽便宜?”小姑娘剛開始是被沈景軒的臉吸引過來,後來仔細一看他編織的這些小玩意兒,越看越覺得精巧,現在聽到價格,眼睛瞬間瞪圓了。
沈景軒:“???”
他好懸才把“這還便宜”四個字咽了下去。
旁邊觀望的小年輕們聽到報價,心裏有了底,紛紛上前。
“每樣給我來一個,我帶回去送人!”第一個開口的小姑娘特別豪邁,生怕開口晚了全部被人買走。
“稍等。”沈景軒沒想到這麽快就做成一筆生意,還有些恍恍惚惚。
他看向顧澤淵,後者笑眯眯幫自己遞東西,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沈景軒嘴角輕輕彎了彎。
顧澤淵懂得真多,要不是他提議,自己怎麽敢把價格定這麽高?
遞東西過去的時候沈景軒還有些心虛,可看看腳邊乖巧蹲坐的三小只,咬咬牙撐住才沒說降價的話。
顧客覺得他的東西值這個價格才願意掏錢買,又不是強買強賣,為什麽要心虛?
沈景軒拼命給自己洗腦,不過打包好小姑娘要的東西,收完錢,他又送了一個草編小兔子。
小姑娘眉開眼笑地接過來,不住跟他道謝。
有她打頭,後面的人掏錢也特別利索,很快就賣出去不少草編制品。
架子上的草編制品很快賣光了,不用沈景軒彎腰,顧澤淵直接從竹筐裏掏出來動作利索地幫忙挂上。
他這裏生意好,連帶着雜糧煎餅的銷量也一路走高,老板看一眼沈景軒送他的小東西,笑容也燦爛了許多。
不知不覺太陽便爬到頭頂,氣溫也上升了許多。
他們沒帶遮陽傘,就這樣在太陽底下站着。
沈景軒特別熱,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囫囵擡起胳膊擦了一下。
旁邊突然傳來一陣清涼,疑惑歪頭,發現是顧澤淵拿着印着“王記雜糧煎餅”圖案的紙袋給他扇風,估計是剛剛問雜糧煎餅店老板要的,他忍不住樂了。
“你笑什麽?”顧澤淵嘴角也翹了起來。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這樣的大少爺不該跟我過這種苦日子。”沈景軒笑着說道。
“是嗎,我倒是覺得跟你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睡橋洞都開心。”顧澤淵說得倒是真心話。
比起精神力帶來的不适,生活條件差了點壓根不算什麽。
可沈景軒不知道這茬,還以為顧澤淵又故意撩他,坐到小馬紮上面用空閑時間繼續編東西。
顧澤淵看到他露出的緋紅的耳朵,笑得更加燦爛,“怎麽,害羞啦?”
“你對別人也這樣嗎?”沈景軒有些無奈,顧澤淵這家夥長得招蜂引蝶倒也罷了,還這麽能說甜言蜜語,也不知道靠着這張嘴哄了多少人。
想到顧澤淵對別人獻殷勤的畫面,沈景軒莫名心梗。
“怎麽會?我只對你一個人這樣。”顧澤淵說着,還變本加厲上手捏了一下沈景軒那紅玉般小巧精致的耳垂。
被他這動作一鬧,沈景軒身體一顫,快成型的草編小兔子瞬間散架。
他捂着耳朵,瞪向顧澤淵的眸子帶了幾分難以置信和羞惱。
他本來就對顧澤淵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要壓抑下去已經很不容易,偏偏罪魁禍首毫無所覺,還整天鬧騰自己,誰吃得消?
沈景軒這樣想着,委屈的感覺不住往上竄。
顧澤淵本來只是開玩笑,沒想到沈景軒反應這麽大,他瞬間慌了,連忙蹲下身哄人,“哎,你別哭啊。”
“誰哭了?”沈景軒沒好氣怼了他一句,飛快眨眼将眼淚逼回去。
三小只原本趴在廊檐下休息,注意到這裏氣氛不對,連忙關切地圍過來,仰着小腦袋巴巴地看着沈景軒。
“嗷?”小白虎搭上沈景軒的膝蓋,奶聲奶氣叫喚了一聲。
“我沒事。”沈景軒做了個深呼吸,不想讓幼崽擔心,努力擠出一個笑。
瞅着可憐巴巴盯着自己的一大三小,他嘆了一口氣,“我真的沒事,你們自己去玩吧。”
都圍在這裏,他怎麽編東西?
顧澤淵還想說什麽,又有顧客上門,只能把話咽下去。
這次他乖覺了許多,只默默當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形扇風機和遞東西小助手,再沒有意味不明的言語和暧昧舉動。
快到中午,陽光毒辣了許多,網紅街游客也從剛開始的熙熙攘攘變成門可羅雀。
“小兄弟,這些給你們。”雜糧煎餅店老板走了過來,笑着遞給他們兩個大煎餅和三個小煎餅,裏面還加了不少肉片。
“這怎麽好意思。”沈景軒連連擺手,見推辭不過,又掏出光腦打算給老板轉賬。
老板按住他的手,“小兄弟,往常我這雜糧煎餅店生意可沒這麽好,今天也是沾了你的光才賣出去那麽多,你要是這點東西都不收,就是不給我面子!”
沈景軒拗不過,只能再三道謝,然後接過東西。
小家夥們還是第一次吃雜糧煎餅,試探性聞了聞,然後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間亮了。
見它們喜歡,沈景軒彎了彎唇,心情也變好許多。
“景軒,你還再生氣嗎?”顧澤淵用竹簽叉出雜糧煎餅裏面的肉串放到沈景軒的雜糧煎餅裏面,小心翼翼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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