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我放你離開

蔣緒的神色很凝重，他搖頭，“陳總，我已經不知道陳南，他可能會在哪裏了。”

“葉嘉珩那邊的人堅持報警嗎？”陳若言點頭後問。

“謝誠暫時穩住宋年了。”

“嗯，好，你去休息吧，小南那裏我會安排人找的。”陳若言按了按額角，揮手讓蔣緒離開。

蔣緒垂頭喪氣地離開，他和陳南成為朋友，是他們性子裏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陳南比他還大膽偏執不顧一切。

陳若言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姿态很輕松，盡管陳氏最近一直處于虧空的狀态。

金玉堂的話和所作所為傷了他這個老男人的心，至少在金玉堂說出來的那一瞬間他有想過就這樣算了。

可是看金玉堂今天的做法，說好聽點倒也不過是口是心非，不過脾氣确實得治一治。

正好，借着這件事，好好讓他改掉那一身的臭毛病。

他以前的無所不在的包容，可不是沒有目的的。到底還是自己的母親了解自己，曾經勸過金玉堂，自己太寵他，把他寵壞，萬一有一天不寵他了他該怎麽辦？

他會不适應，會懊惱，會笨拙的挽留，然後徹底把自己交給他。

年輕人，就是不願意聽老人的話。

把所有劇本寫好的陳若言看着玻璃牆外的高樓大廈，他才不願意給別人吸血。

陳家，太多寄生蟲了。

…

蔣緒一個人走在街上，失魂落魄，眼看着就要闖過斑馬線，被穆蔚一把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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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點路，別太擔心，你臉色太難看了。”穆蔚嘆了口氣，“我那裏已經在想辦法了，應該很快能找到陳南的。”

蔣緒如夢初醒，他怔怔地看着穆蔚好久，半晌才嗫嚅着唇瓣問：“如果你是葉嘉珩，這件事結束後，你會原諒陳南嗎？”

穆蔚一愣，英倫的眉擰住，“這種事哪有如果，我也不了解葉嘉珩。”

“那麽，為什麽你還會回來找我？還主動讓我們在一起？”蔣緒臉上露出疑惑不解，“明明，我也做錯了很嚴重的事，我差點害了冉靜，還用刀抵着肚子威脅你…”

穆蔚安靜地聽他說完後，擡手拉住了蔣緒發冷的手，“我闌尾炎住院時，告訴過你，我們之間其實有很多幸福的時候，只是你不記得，但我記得蔣緒。”他唇角漾起笑容，眼中是懷念和遺憾，“也許，關于過去，我們兩個的回憶是有些不一樣的。特別是在參軍冷靜下來之後，我會時常想起我們第一次在一起過的新年，你慣用的洗衣液的味道，還有即使大冬天你依然跺着腳站在我學校門口等我的樣子…”

“盡管，我們争吵的時候很多。”穆蔚嘆了口氣，“蔣緒，我回來，是我知道，我是愛你的啊。可是當時，太年輕太沖動，在你想挖冉靜腺體時，我...那樣對了你…後來我離開，其實也有無法面對你的原因，我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後悔，逃避。做錯事的，蔣緒，也有我。所以，我要挽留。”

四周一片安靜，好像街上的車水馬龍已經消失不見了，只有他們兩個人。

“原來…是這樣嗎？”蔣緒輕聲問，沒有抽開自己的手。

“是啊。”其實，沒有放下過去的，是蔣緒。他覺得自己不怨，不恨，覺得是自己做錯，可是，到底他還是怨穆蔚的離開。

蔣緒擡眼看了一眼穆蔚，後知後覺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想回去見軟軟。”

“好，你願意坐我的車嗎？”穆蔚指了指不遠處的車。

蔣緒搖頭，“你先回去吧，有些事，你讓我好好想一想。”

穆蔚也不再勉強，他目送蔣緒坐上出租車後才開着自己的車離開。

…

“葉嘉珩，我求求你，吃一點東西，或者喝一口水好不好…”陳南跪坐在床邊，對着床上側身躺着的人哀求着。

他也沒再铐着葉嘉珩。

葉嘉珩已經快兩天沒有喝水了，整個人胡子拉碴，嘴唇幹涸，臉色煞白，就這樣躺在床上，除了上洗手間時會動作，其餘時間，就這樣閉着眼睛躺着，像一具屍體。

陳南的狀況，其實比葉嘉珩還要糟糕。

他眼睛裏全是血絲，整個人的臉頰凹陷下去，氣色差得可怕。

手上也全是傷口，刀傷燙傷，他努力地給葉嘉珩做吃的，對方不是擡手打掉，就是視而不見。

原來，冷暴力這麽可怕…

小時候，被打都沒有這麽難以承受。

再一次無果之後，陳南脫手把碗扔在了地上。

“葉嘉珩，你是在用死來逼我嗎？”他輕聲問。

“我不想死。”葉嘉珩終于開口說話，可是聲音嘶啞得比陳南還要恐怖，整個人也很虛弱，“可是陳南，你如果繼續逼我，我會選擇死亡。”

陳南的眼睛裏早就沒有光，他像一個活死人，僵硬地點點頭，然後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整個人走路，都是發抖踉跄的。

盡管他愛葉嘉珩愛到瘋魔，可他到底還是做不到傷害葉嘉珩，這是他的命門。

陳南形容枯槁，他終于拿出了藏在保險櫃裏的手機，把電話卡插上，開機。

無數未接和短信。

最終一條，是陳若言的，他打開一看，整個人愣住了。

脊背塌陷了下去，陳南又哭又笑，怎麽辦，他真的沒有辦法留下葉嘉珩了。

沒有辦法了…

有人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他關機。

在沙發上垂着頭無聲哭泣了好久，才走進了卧室，“葉嘉珩，我放你走。”

葉嘉珩睜開眼睛。

“我只有最後一個要求，你再抱我一次。”葉嘉珩沒能拒絕，也沒有拒絕，脫水和饑餓讓他全身沒有力氣，只是半睜着眼看陳南費力地脫了衣服，謙卑地用唇舌讨好着那玩意。

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有了反應。

最後陳南是背對着他就那樣坐下去的。

誰都不好受。

誰都疼。

沒有一點快樂和愉悅，像一場酷刑。

結束時，陳南縮在他背後睡着了，是真的睡着了，甚至有輕微的鼾聲。

葉嘉珩也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時，聽到了清脆的拳頭聲，卧室的門大開着，他看見陳南被一拳打偏過頭，整個人搖搖欲墜，卻最終沒有倒下去。

陳南面前，是憤怒的謝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