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但柳素颉并……
但柳素颉并沒有多問,一切如常,只是偶爾間他也會忍不住暢想,若真有那樣一個時代,那個時代必然是古之聖人所提及的堯舜之治罷!又或是無政府主義提及的那個理想的時代。
只是柳素颉知道自己久病,早已沒了年輕時的那份意氣,雖然也會心存向往,但終究還是屈服于眼前的現實。
時間就這樣悠悠過去,當初複辟的事也漸漸過去,他便謀了一份編輯的職務,因着他在文學上的聲名,謀生之資卻是不成問題。
只是家中多了兩張口,他一得了工資,便有大半是拿買了書,還有一半也要買藥,所以清貧依舊。
好在一家人和樂,徐瑤的基礎也漸漸的建立了起來,對于一些常識性的問題,也不再一問三不知了,如此倒是值得欣慰的。
嚴邵也漸漸有了些古文的功底,看懂報紙和報刊也不成問題,兩人如今一方面在備考,一方面平日幫着幹些日常雜務。
柳素颉雖是《天津學報》的編輯,不過他身體不好,每次寫好稿子後,都會讓徐瑤送去。
漸漸的《天津學報》的主任和這兩個孩子也熟了起來,徐瑤在編輯部常常可以看到很多新刊的報紙。
報紙上記載了一些近來的政事,裏面的人物徐瑤沒一個認識的,然而這不妨礙兩人拿這個當故事看。
“又來送稿子啊?那邊有近期新登的報刊,你們自己去看。”
“好,謝謝叔叔。”
在外面,徐瑤還是很有禮貌的,嚴邵其實對這些報刊不感興趣,不過這個時代也沒什麽其他的消遣,看到一半,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徐瑤,我們什麽時候走啊?”
“走?等我把這篇看完了再走呗。”徐瑤正說着,一本雜志突然映入了眼簾。
“等一下,嚴邵,你看這個。”
徐瑤将這邊壓在底下的雜志抽出來,上面赫然是《青年雜志》四個字,嚴邵湊過來看,完全沒什麽感覺。
“怎麽呢?”
“總覺得這本雜志好熟悉,一時想不起來了。”
“好了,我們早些走吧,別讓叔叔他們擔心。”
“不是,你真的沒覺得這名字特熟悉?”
“沒有。”
徐瑤覺得不再追問這個歷史空白的憨憨,拿着雜志跑去問了編輯部的其他人。
“這個啊!是成先生在上海創辦的雜志,和以前章先生創辦的《甲寅》有異曲同工之妙,聽說很得青年人喜歡。”
成先生!猶如一記悶雷在徐瑤的腦海中回想,雖然她對于這位先生了解甚少,可能夠載入史冊的,又哪裏能夠是普通人?
最主要的是,來這個世界這麽久了,她終于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了,當然,袁世凱不算,那名字她一向沒什麽好感。
“這個,我能借回去看看嗎?”
“當然,這還是前幾期的,你拿回去看吧,那兒還有最新的,你要是喜歡,都可以拿去看。”
徐瑤索性拿了兩三本回去了,一回去,徐瑤就窩在屋子裏看起書來,嚴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邵素來對這些書不感興趣,就去複習自己買的備考資料。
就連吃飯都時候,徐瑤都忍不住的瞥了兩眼,引得柳素颉側目,柳素颉并沒有什麽封建大家長的習氣。
他自己也喜歡一邊看書一邊吃飯,有時候看得入迷,忘記吃飯也是常事,今見徐瑤如此好學,自是高興。
曲雅見徐瑤吃飯心不在焉的,有些不滿,又想起下午徐瑤躲在屋子裏看書,敲了敲桌子,問了句。
“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阿姨,今天看書看的入迷了些,所以回來晚了些。”
徐瑤一面小口吃着飯,一面回想着書中的內容,來到這個世界許久了,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麽直抒胸臆的文章了。
裏面很多文化的主張,她都特別喜歡,當然最喜歡的還是倡導白話文的,雖然如今她也能看懂文言文,可到底白話文親切些。
曲雅這話本來就不是問嚴邵的,她看一眼發呆的徐瑤,心中有些疑惑,正打算指名道姓的詢問,就被自己的丈夫打斷了。
“徐瑤,飯後我要檢查你這幾日的課業。”
“啊?好的。”
徐瑤完全是被吓回神的,她都給忘了,先生每三天檢查課業的習慣,若是以往,她都會提前複習的。
不過今天看的太過入迷,以至于将這件事完全抛到腦後,心下不由叫苦不疊。
其實先生對待學生素來寬容,從不使用什麽體罰手段,更不會辱罵,重話都甚少說,可徐瑤偏偏對先生敬畏的很。
她敬畏先生的學識,更感激先生讓她在這亂世有一安穩求學之地,先生于她,師恩厚重,此生難報。
故而先生每次布下的課業她都會盡心盡力去完成,大部分時候先生的課業都是根據她的知識水平而來的,然而也有例外。
比如現在,先生布置下來的兩篇文章,她還不能熟讀成誦,柳素颉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
“不多,背完再休息吧。”
徐瑤知道是自己憊懶了,好在兩篇文章背起來并不費事,再加上之前作注的時候就已經熟悉了,不過一個時辰,就完成了任務。
“我曾有一舊友,其父要求甚嚴,幼時即要求其能夠一字不差背誦下《史記》,友常至兩腿僵硬,以致後來落下腿疾,不能久站。”
“那如今先生的那位舊友……”
“他怨我,早與我斷交。”
“先生!”
徐瑤看着柳素颉平靜的講述着舊友絕交的往事,似乎那只是一件平常小事,然而徐瑤的心中卻忍不住的酸澀。
自己在乎的朋友和自己絕交,先生心中必然是不好受的,而更難受的是,先生心中是支持友人與自己絕交這個決定的。
柳素颉擺擺手,轉而問道:“今天看的什麽書?”
“《青年雜志》”
“是成甫的吧。”
“嗯。”
“說來我與他也有十數年未見了,也不知他近來可好?”
“先生和成先生相識?”
“早年參加革命的時候,一起組織過暗殺活動,只可惜功敗垂成。算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前些年聽說他避禍日本,如今回國了,倒是依舊的一腔熱血。”
徐瑤很少聽先生提起年輕時的事,只隐約知道先生年輕時參加過反清革命,後來去了日本。
後來不知何因又背叛了革命,最後颠沛流離,也不知怎麽後來又去支持袁世凱複辟,以致于一代大儒最後落到草堂栖身的地步。
今日才知道原來先生年輕時,竟是如此的意氣風發,更不曾料到,先生和成甫竟是舊友,那麽先生年輕時到底是何等風姿?
如此孱弱之人,組織暗殺?先生可是連老鼠都怕都人,這樣溫潤的人,也曾做過救國的俠客!
“先生,您既和成先生相識,為何會支持袁複辟呢?”
“徐瑤,你要記住,人這一生,可失小節,不可失大義。”
柳素颉語重心長的對着徐瑤說,他沒有為自己辯解,也不曾打算為自己辯解,此生于他,已然如此,然後對于後輩,他總還是有着幾分期望的。
這句話就這樣深深的烙在了徐瑤的心中,直到此後很多很多年,她一直記得先生曾經的叮囑。
那是柳素颉一生的經驗,他用半生流離,一世清名換來的,直到他死後很多很多年,“變節”二字還在伴随着他。
柳素颉在失敗的那一刻就已經預料到了未來關于自己的聲名,他知道他這一世錯得有多離譜,只可惜他早沒有了機會。
他如今病體愈發沉珂,早已沒了那份心性,更重要的是他累了,他已經看不清前方的路,政治太過複雜,他看不清也不願再花費心力在這上面了。
如今的他只願意将餘生的經歷都花費在自己所擅長的事情上,傳承先人的文化,恐怕是他餘生所能做到為數不多的事。
此刻的徐瑤只覺得眼前的先生是如此的孤寂,心中有一塊地方就在這份酸澀中開始種下一顆種子。
“你認為白話文如何?”
“學生認為白話文通俗易懂,是只得提倡的,而且學生也贊同救國就要先解放思想這個觀點的。”
柳素颉并不意外徐瑤所說的話,經過幾個月的相處,他早已知道徐瑤是一個什麽樣性子的人,這樣的徐瑤不正是思想解放後的青年嗎?
“徐瑤,其實為師一直很好奇你的過去,你能給老師講講嗎?”
徐瑤是有些意外的,她不知道先生指的是那個過去,可本能的她知道先生指的不會是她作為朱秀的曾經。
“抱歉,先生,那段過去因為某些原因,我無法對先生講述。但學生可以告訴先生,那段過去正是先生所期盼的模樣。”
“所期盼的模樣?”
“那是一個可以媲美盛唐的過去。”
徐瑤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她曾經所生活的時代,她有太多太多的話可以說,可她什麽都不能說。
而她腦海中想起的時代是那個歷史上以着繁榮昌盛聞名的盛唐,河清海晏,國家繁榮,百姓和樂。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