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管家和南瑤瑤迅速把城主扶了回去,點燃了安神香,城主再次熟睡。
姜棠再一次進城主的房間,卻注意到了牆上的一幅畫。
畫上的女人面若夾桃,腰肢細細,一雙桃花眼勾人心魄,她站在一顆桃花樹下,紛紛落落的粉色花瓣落上了她的肩頭。
姜棠戳了戳連祈,小聲問他:“你有沒有覺得這幅畫上的人有點眼熟?”
連祈看了眼這幅畫,是一幅普通的畫,沒有沾染妖氣,只不過紙張有些毛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連祈搖了搖頭:“沒見過。”
他向來不留意無關緊要的人或事。
姜棠盯着畫上女人的眼睛看,愈發覺得熟悉:“你有沒有覺得這雙眼睛在哪裏見過——”
她努力回憶在下南城遇到的所有人,忽而腦海中有一雙眼漸漸與之重疊:“特別像南念的眼睛!就是昨晚我們見過的那個——”
連祈低下頭看她,她又提到南念了。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感到有點不舒服,明明就無意間見過那人一面,就記得那麽牢了?
連祈淡淡開口:“我對他沒印象。”
“哦,你對他沒印象。”姜棠下意識重複了下,突然間意識到什麽,開心,“真好,小師妹你以後也不要對他有印象哦。”
真好,女主對南念沒印象。
連祈也不知道她在開心什麽,連祈大美人感到迷惑。
言歸正傳,姜棠對着牆上的美人圖又開始進行胡亂分析:“南念是城主的兒子,但沒有人知道他的生母是誰,他和畫上的女人有着同樣的桃花眼,所以我猜,南念是城主和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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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祈不說話,他專心聽講。
“那麽故事是這樣的,城主和這個美人生下了南念,但美人早逝,城主就只能畫美人圖睹物思人,可是——”
“可是為什麽城主要把南念放在偏僻的地方,不理不睬?如果城主喜歡這個美人,而南念作為他們愛的結晶,城主應該對南念百般呵護才對。”
姜棠被自己的問題難住了,戳了戳連祈,問:“為什麽城主不對南念好?”
連祈順着姜棠的猜測認真思考,過了半晌:“……不知道。”
姜棠:我見你認真思考的樣子還真以為你想到了呢!
“那好吧,等城主清醒了問本人吧。”姜棠再一次看向那幅畫,“不是我說,南念的眼睛就和這幅畫上的複制粘貼一樣,基因遺傳的也太好了。”
連祈聽不懂她說的一些詞語,不過大抵意思能夠猜出來。
恰此時南瑤瑤走了出來,見姜棠正看着牆上的畫,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南念’,臉上突然就浮現了怒氣。
可惡,又是一個說南念長得像她媽的。
南瑤瑤走了過去,斜斜看了眼姜棠:“這畫上的是我母親。”
姜棠愣了一下,下意識就看向南瑤瑤的眼睛,發現她圓圓的一雙杏眼微瞪,看起來生氣了。
姜棠也覺得自己議論她的母親和南念做得不對,抿了下唇,誇贊着:“你母親真好看,你和她長得真像。”
“哼!”南瑤瑤翻了個白眼,哼完就氣呼呼的走了。
南瑤瑤也不明白為什麽,明明她才是畫上女人所生的女兒,憑什麽所有見過南念的人,都會說南念是她的兒子!
就因為他們眼睛長得一樣嗎?全天下眼睛長得一樣的多了去了,二夫人也長了一雙桃花眼!
前腳南瑤瑤剛氣呼呼的走了,後腳管家就來了。
雖然南瑤瑤說畫上的女人是她的母親,但姜棠怎麽看都覺得她們沒有一點相似之處,總不至于南瑤瑤全部遺傳她爹了吧!
遺傳學不是這樣的。
姜棠打算找管家問一下,順便想打聽一下阿離是誰。
城主發病了的時候,一直喃喃着阿離的名字,應該是有什愛恨糾葛。
“阿離嗎?”管家眼神微動,過了片刻,長長嘆了口氣,“阿離就是這畫像上的大夫人,老爺都是這麽稱大夫人的。”
大夫人?姜棠愣了下,她記得大夫人的名字裏不帶一個‘離’字。
管家察覺到姜棠瞬間的迷惑,回答:“這我也不知道,奇怪的是,老爺叫二夫人也是、也是叫阿離的。”
姜棠又震驚又迷惑了下,随後似乎想通了些:“城主應該是很愛大夫人吧,就算大夫人不在了他另娶了二夫人,還是習慣性的叫着大夫人的小名。”
管家卻不說話了,過了片刻後才開口:“沒有,老爺他——其實并不很愛大夫人。”
“雖然老爺病了現在或許是想到大夫人的好了,但大夫人在世的時候,老爺很少會去她房裏,雖然我這麽說不太好,但他們一直很少見面不像恩愛夫妻。”
姜棠愣住。
故事其實很簡單。
城主雖然為大夫人畫了幅畫像挂在屋裏日日看着,雖然娶了長得很像大夫人的二夫,雖然生病了只記得大夫人的小名,但他其實并不愛大夫人。
南瑤瑤也是大夫人給他下藥後才有的。
不過大夫人懷了南瑤瑤的時候,城主對大夫人是極好的,可這并不是愛,是責任。
聽完了管家說的故事,姜棠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城主某些舉動表現的很喜歡大夫人,可某些舉動又不愛她。
并且她總覺得畫上這女人可能并不是大夫人,南瑤瑤和她長得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姜棠突然就想到了更像畫中女人的南念,問管家:“你知道南念的母親是誰嗎?”
管家搖了搖頭:“少爺是十幾年前老爺突然帶來的,就說是他的兒子,被安排進府裏後就沒了下文,見老爺對少爺的态度那麽差,誰也沒敢多問一句。”
姜棠點了下頭:“好,今晚我會和連祈一起調查狐妖的事情。”
管家:“有勞你們了。”
和管家道別後,姜棠也和連祈各回了房間修煉,可姜棠剛盤腿坐下,卻發現怎麽也無法入定。
她總覺得南念才是畫像上女人的兒子。
可是南瑤瑤是管家看着長大的,不存在身份掉包的情況。
那麽就是另一個猜測,畫像上的女人另有其人,根本就不是大夫人。
姜棠胡亂想着也沒法修煉,索性就出門在府裏随意逛逛,多熟悉熟悉府裏的路線,晚上找狐妖的時候也不至于迷路。
結果迷路了就後悔應該叫上連祈一起出門的。
姜棠辨認了下四周的花草,多是喜陰的物種,低矮的草本開着星星點點淡紫色的花,沒有人管理反而有種野蠻生長的肆意。
她好像無意間又來到了南念住的院子。
姜棠有些無語的錘了錘腦袋,打算離開這裏,轉身的剎那卻見着院子裏的草木上落了一蓬雪白的毛。
姜棠二話不說就跑過去撿起地上的絨毛。
雪白的毛在陽光下閃着光澤,毛茸茸的一小撮,是狐貍的毛。
姜棠愣住,大腦裏閃過各種亂七八糟的猜測。
“誰讓你來這裏的?”忽而不遠處的門開了,少年扶着門框,視線掃了過來。
姜棠迅速将狐貍毛收進了儲物袋裏,看向不遠處的少年,他依舊是那身灰撲撲的衣服,白天光線好些,少年皮膚瓷白的就好像能被光線穿透。
“我迷路了。”姜棠如實回答。
南念站在門口遙遙看她,問:“你要去哪裏?”
“我住在——”姜棠一時啞了聲,她還真沒注意過自己住的地方的名字。
南念看她,等待她說完。
“住在——就是你們家客人來了一般會被安排住的地方吧!”姜棠搓了搓手。
“哦。”南念微微低頭,“從這裏走出去,然後左拐第二個路口右拐,看到綠色琉璃頂屋子後再左拐,一直走就能到了。”
話一說完,南念便要關門了。
姜棠忽然意識到不對,都說府裏的少爺一直被關在偏僻的地方很少露面,照理說南念很少出門,不應該對府裏地形如此了解才對。
“等一下!”姜棠叫住了他,跑了過去,雙手扒拉開門縫。
“還有事?”
姜棠噼裏啪啦:“我叫做姜棠,是青雲宗的弟子,這次接到你父親重病的消息前來調查,都說城主府裏有妖物,昨晚也聽到了妖物的聲音,說是狐妖。”
她觀察南念的表情,緊緊盯着他的桃花眼,聽到狐妖,少年藏不住心事一樣目光躲閃,再一次想要關門。
姜棠扒拉着門縫問他:“我剛才在你院子裏見到了一撮狐貍毛,請問——”
她故意放慢了聲音,果然見着南念表情更加緊張了些,內心更加篤定他是知道狐妖之事的。
想要關門逃避的南念便見着少女又逼近了些,淡淡好聞的香味在鼻息萦繞,他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有些語無倫次:“你撿到的、可能不是狐貍,或許是、別的動物的毛……”
姜棠不理會他的辯解,逼近一步,直勾勾看他,問:“請問你是不是養了一只狐貍?”
哪知她剛問出口,對面的少年突然爆紅了臉,緊接着迅速往後躲去,呼吸急促。
姜棠眼睜睜看着他頭頂上冒出了毛茸茸雪白的狐貍耳朵。
姜棠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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