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半夜趕去衛生室

“母豬的産後護理？”

韓愈臉上的嚴肅破功, 變成一片茫然。

樂瑤看到他變臉，撲哧一笑：“開玩笑啦，不過我這第二件事确實和豬有點關系。”

韓愈收斂了神色, 繼續穩若泰山地點頭, “那你說。”

樂瑤坐直身體，正經臉：“這第二個就是隊裏要不要開個養殖場的問題，現在政策已經寬松起來了，家家戶戶的養殖規模雖然還被限定着，但大隊上是沒有的, 青山大隊完全可以把養殖場搞起來，不僅能為隊裏創收，還能豐富隊員們的餐桌, 改善生活水平。”

韓愈點頭贊同，但是透露：“青山大隊之前不是沒辦過, 只是弄來的小豬仔全被養死了，因此欠下公社一筆債，現在都沒還上。”

樂瑤：“……”

怪不得前大隊長被拉下馬，她覺得這個肯定是重要原因之一。

這教訓是慘痛了點, 可也不能因噎廢食呀。

“有過一次經驗，再來肯定會比之前好, 而且這次咱們完全可以多請縣城畜牧站的人過來指導, 進行科學養殖, 相信一定能成功的。”樂瑤握拳鼓勵道。

到時候養點牛羊豬之類的家畜，不光大夥到年底有肉吃，說不定像狗娃那麽大的孩子也能喝上新鮮奶呢，一舉多得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韓愈不假思索的點頭：“好的, 小樂知青，你為大隊着想的心，我們是知道的，這些事情是青山大隊的大事，我們大隊幹部會着重讨論，到時有結果會發通知。現在，你該回去了。”

樂瑤：……

好吧，被人第二次催着走人了，該說的想說的都說了，她确實該告辭離開了。

“那我走了，等你的好消息。”說着起身就走，半點留戀都沒。

剛走幾步，韓愈突然攔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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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瑤腳步一停，笑了，回轉身饒有興趣地問：“韓隊長，還有事？我可要趕着回去呢。”

韓愈提起地上留下的布兜一遞，說：“你把東西也拿回去。”

“不不不，這就是送你的。”樂瑤擺着手後退，趁韓愈不備，扭頭撒腿就跑，空氣裏只留下一句：“我既然拿來了就沒打算再拿回去，大隊長如果不要就扔了吧。”

樂瑤說完那句話，人已經飛快跑出大門，根本不給韓愈推辭的時間。

外面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好在月明星稀，倒也能看得見。

樂瑤已經走過幾次夜路，此時也不太害怕，踩着輕快的腳步獨自往回趕。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疑神疑鬼，還是耳朵聽岔了，走到一半時忽然察覺身後有動靜，仔細聽貌似是另一雙腳步聲，好像有人一直在跟着她一樣。

樂瑤：“？！！”思細級恐。

前世看過的那些鬼怪故事瞬間閃現在腦海，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後背猛地蹿上一股涼意。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大聲念着一系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樂瑤舉着手電筒開始撒丫子往家跑，直到一氣兒狂奔到李婆婆家門口，瘋狂敲門。

李婆婆很快出來開門，瞧見她氣喘籲籲有些狼狽的樣子，頓時擔心道：“怎麽成這樣，發生啥事兒了？”

“我，呼，剛才走回來，總感覺有人跟在後面，腳步聲聽得真真的，一直緊随着我的腳步聲，吓死我了，趕緊跑回來的……”樂瑤斷斷續續交代着，進來趕緊關上大門。

李婆婆先是臉色一變，之後聽她講到後面，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就變得淡定起來了。

樂瑤還在那兒心驚肉跳地念叨，就差懷疑是不是有人盯上了她。

李婆婆給她倒了杯熱水，聲音慈和地安撫道：“傻孩子，那其實就是你的腳步聲，咱們往常走夜路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就好像有人跟着自己似的。”

樂瑤一杯水下肚緩了緩，聽她這麽一講，自個兒再回想一下，貌似是這樣來着。

那她剛才豈不是自己吓自己？

“就是自己吓自己，早點回去睡，明兒個還要上工，可別起晚了。”李婆婆拿回搪瓷缸，就攆樂瑤回屋睡覺。

原來只是一場烏龍，樂瑤反應過來後也不怕了，還有功夫嘲笑自己居然膽子這麽小。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回來的路上，的确有人一路護送在後面，只是沒有露面，一直隐在暗處跟着，直到親眼看到她安全進了門才悄悄離去。

這個人是誰不難猜，可惜他沒有做好事留名的意向。

樂瑤和李婆婆簡單說過幾句話，回屋後開始反思自己，告誡自己不能再以前世的目光看待這個時代，特別還是處于比較陌生的鄉下環境，人更要警醒一些，以後不能再出現像今晚這樣冒然一個人走夜路的情況。

因為前世治安很好，可是不代表這個時候也一樣。

雖然這裏的民風确實淳樸，但誰又能保證好人裏面沒有幾個害群之馬呢。

萬一她今晚不是自己吓自己，是真的有歹人跟蹤尾随她，那她……她是有點自保之力，可也冒不起那個險，她還指望兩年後考回城過上好日子，很不必為了一些阿貓阿狗賠上自己。

那樣不值當，一點都不值當。

樂瑤如此反省一番，自己朝自己頭上打了幾下作為教訓。

都怪夜色太美，韓隊長太帥，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樂瑤嘆口氣，爬進蚊帳裏準備睡覺。

可是也不知道是因為今晚發生的事，還是天氣太過燥熱的關系，她翻來覆去都睡不踏實，最後只好打開系統商店，下單一個可以用電池的小風扇，挂在蚊帳頂上嗡嗡向下吹着風，人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睡到半夜，外面的動靜又把她吵醒了，并且聽起來像是狗娃在哭，緊跟着還有李婆婆焦急的輕哄。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好像挺嚴重的。

樂瑤昏昏沉沉中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人一下就徹底清醒了，趕緊爬起來穿上衣服，開門出去看看什麽情況。

她出去時，正趕上李婆婆抱着哭嚎不止的狗娃往外走，祖孫倆看起來都有些狼狽。

“這是怎麽了？”樂瑤驚訝道。

李婆婆紅着眼說：“狗娃半夜突然肚子疼的受不了，我準備帶他去大隊衛生室看看。”

樂瑤啊地一聲，很快反應過來：“大隊衛生室現在會有人嗎？”

李婆婆點頭，說有的，衛生室的老醫生就住在那裏，去了把人叫起來就行。

樂瑤眼看狗娃窩在他奶懷裏哭的厲害，顧不上思考其他，趕忙拿上手電筒和他們一塊去。

三個人關上門急忙忙出去，李婆婆抱着孫子帶頭往衛生室的方向跑，樂瑤舉着手電筒在後面照路。

衛生室距離有點遠，他們匆匆路過辦公大院門口，又接着往前走了片刻才到。

等他們到達衛生室開始敲門叫人的時候，聽到動靜後出來查看情況的韓愈也追了上來。

正好衛生室的門打開，李婆婆抱着狗娃闖進去，外面就剩下個樂瑤。

韓愈扯住樂瑤問：“怎麽回事？”

樂瑤其實也不了解具體情況，只講李婆婆告訴她的那些和他說了。

兩人随後緊跟在李婆婆後面進去，看到老醫生已經在熟練地給狗娃做檢查，最後得出結論說小孩子腸胃弱，吃錯了東西引起的肚子疼。

本來這情況也不必一定要吃藥，催一下吐，然後回去多喝點熱水緩一緩就能好，但是狗娃不知道吃了什麽，疼的比較厲害，情況一下子就嚴重了。

李婆婆傻眼：“吃錯東西？他晚上根本沒吃啥呀，我叫他多吃，他還不吃，說喝豆奶就喝飽了……”

說到這裏，話音一頓。

豆奶……

李婆婆控制不住地看向樂瑤。

她不想懷疑小樂知青的，可誰讓孫子晚飯啥都沒吃，就喝了她換的豆奶呢。

老醫生說孩子是吃錯東西，那就只有可能是豆奶粉出了問題。

樂瑤沒想到最後還牽連到自己身上，面對李婆婆複雜的目光，她下意識搖頭：“不可能，豆奶粉我提前喝過一包，一點事沒有。”

而且才剛買的，還是通過系統商店的渠道，即便拼夕夕出的貨一向很坑，也不會出現這種讓人吃壞肚子的情況啊。

樂瑤可不想背起這口鍋！

“大人和孩子的腸胃功能不一樣。”老醫生說道，而後又問李婆婆她們說的那什麽豆奶粉還有沒有。

“有的話，你拿過來一點我看看，看是不是因為食物變質。”

老醫生下了吩咐，能跑這一趟的只有樂瑤，李婆婆現在根本不敢離開孫子，唯恐他有個萬一。

樂瑤不想和李婆婆祖孫因為這件事離心，當然不介意回去取一包過來。

“阿婆，你把東西放在了哪兒？”

“就在床頭櫃子上。”李婆婆一臉沉痛地遞上鑰匙。

樂瑤拿過鑰匙，立馬跑起來，跑出衛生室不久才發覺身後還跟了人。

是韓愈。

樂瑤松口氣：“大隊長，你怎麽跟來了？”

韓愈大步趕上來，“我和你一起去拿。”

樂瑤只以為他是想監督她，不禁苦笑一聲：“大隊長，我真的沒換壞豆奶粉給李婆婆，你信我嗎？”

韓愈點頭，“我信，你不至于做這樣的事。”

還有就是像豆奶粉奶粉之類的東西，保質期應該挺長，而且萬一真壞了的話，人吃了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反應。

不過為了證明樂瑤的清白，豆奶粉還是需要拿過去一包，讓老醫生檢查一下。

樂瑤同意，有韓愈陪着，她也不怕走夜路了，迅速回去找到豆奶粉，拿了一包交給老醫生。

老醫生拆開塑料袋，用手指撚着一點嘗了嘗，沒發現有什麽不對。

“那是怎麽回事？”李婆婆抱着哭累了的孫子心疼又疑惑。

韓愈這時突然出聲：“問問孩子，你說他晚上只喝豆奶就飽了，那他白天肯定還吃了其他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