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去哪裏, 我就在哪裏。”
麥叮咚随手點開音樂,胳膊肘撐在車窗上,“領隊在。你沒關系嗎?”
“誰?”
“咳。”後邊兩人還沒認出炸鬼身份,他不敢多說, 含糊道:“總部那位除怨師。”
鐘陌執似懂非懂, 只是颔首表示心裏有數。
符伏大氣不敢出。
沒由來的,三個陌生人的到來, 讓她有種被綁架的錯覺。尤其副駕駛上的男人, 自始至終都對他們熟視無睹, 嚴肅冷峻的模樣。
胳膊被拉扯一下, 她對上訛獸的視線, 狐疑的把耳朵湊過去, 只聽那小孩洋洋得意地說:“我家麥麥的追求者。”
“哦!”符伏這才明白氣氛怪異的原因。
瞧向開車的人, 他的腦袋被帽衫遮蓋嚴實, 只有幾根碎發随風飄出來。
她心裏也沒覺得突兀。雖說這個小組的人算是被挑剩下的, 但經歷過剛才的事情, 姓麥男生舉止的果斷、大膽,很難不讓人心生好感。
那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有追求者跟随到沙漠也不意外。
公路的盡頭依舊是灼灼黃沙。所有越野車緊跟最前一輛停下, 各個小組各自下車,跟上溫的腳步。
車門被曬得發燙。麥叮咚關上門, 對着手指頭吹氣,憂慮地往車頂上看。
不說最近變成人類的鐘陌執, 那倆炸鬼可立馬就能被溫給認出來。
“看什麽。”跳入綿綿沙子,鴉張嘴一嘔,吐出個意外吞下的汽車零件。不知什麽時候他也換了相貌,不再枯瘦蒼白, 氣色好了很多。
麥叮咚略微安心一些,“瞎看看。”
冰涼的罐裝飲料被丢過來,他擡手接住,挑眉看鐘陌執,“又變戲法呢?”
“謝了,讓她們喝吧。”喉嚨幹的起火,猶豫了下,麥叮咚還是将罐子遞給兩位女生。
“還有的。”風衣被吹的攏在身後,鐘陌執将手掏出來,又把可樂丢給麥叮咚。
麥叮咚丢給訛獸,狡黠地對他眨眨眼。
果然,對方無奈地又掏出一罐。
沙漠之中餓殍屍骨并不少見,抛下車子,除怨師也是走走停停,靠白骨找尋到正确的入口。
異常的白霧漸漸變濃,走出去後還是荒涼與烈日,只是不遠處多了一個老人,身前一桌,桌子上有個半人高的鐵筐。
溫嚼着口香糖,抱胸等候姍姍來遲的一組。他擡步走過去,語氣裏依舊是不屑和輕視,“本來四個人,怎麽一下變成七個人了?”
“能力不夠,不多帶點人的話會走不出來吧。”黃發男生笑道。
一陣嘲弄。一開始冷眼旁觀的人為了融入集體,也跟着附和發笑。
麥叮咚并不介意,依舊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只是遲疑地看了眼鐘陌執,慶幸溫沒認出他來。
“不急着進去嗎?”他淺笑地歪頭。
“急。”審視的目光落在風衣男人身上,溫擰住眉心,半晌冷哼說:“氣味還真像那些炸鬼。”
語畢,他扭動胯部,擺腰立在桌子前,摘下牛仔帽,往桌子上哐當抖落了一大把石頭,笑的妩媚,“又見到你了,今年的我漂亮嗎?”
衆人看去,攤子後的老人佝偻單薄,眼睛的地方并沒有眼珠,只有皺縮拉緊的皮膚。他動動耳朵,一言不發地開始在桌子上摸索石頭。
每拿起一顆就在嘴中含一下,随後從鐵筐裏數出對應數量的錢幣,一起推到溫的面前,“一共這麽多。”
“吝啬鬼。”溫娴熟地把代幣均分,分發給每個小組,“老傳統,捉到怨氣或者找到器具後,來我這裏換更多代幣。”
“想要退賽,也随時告訴我。”
“那麽。”他俯下身掀開桌子上鋪開的毛毯,跨腿鑽入,意味深長地說:“能者多得,好好加油吧。”
着急的小組已經麻溜地跟着進去。
時巫在撩開毯子前,神色複雜地擡眼看向麥叮咚,抱歉地說:“他們會很多的除怨術,我很想多學學。”
“理解的。”麥叮咚點頭,抛起手上寥寥幾枚代幣。
瞥了眼鐘陌執,時巫重重吐氣,最終緘默不語地消失在毯子後。
只剩下一個小組。
“不走嗎?”符伏一條腿都邁進去,不解地看着巋然不動的六人。
麥叮咚站在老人身前,從兜裏掏出幾塊深紅的石頭放下,“這應該不是公平的競賽吧?”
“什麽意思?”
訛獸冷笑,“我看見他們用磁鐵吸上來了額外的鋼镚兒。”
“...是嗎。”
不敢站在鐘陌執身側,叫鴉的奇怪男人又一直往外嘔沙子,她只能默默地去挽壺月的胳膊,“所以你想自己換代幣嗎?可是那些石頭都不值錢的。”
如果是鐘陌執遞出來的沙漠漆倒好說,可麥叮咚放下的石頭再普通不過。
剛才在他好奇去撿的時候,甚至有除怨師嗤笑他在撿“怨靈的排洩物”。
接下來的一幕卻叫她瞠目結舌。
乒呤哐啷連着響,老人因為興奮涎水沾滿嘴裏的石頭,他嗬嗬亂笑,從鐵筐裏拼命甩代幣出來。
麥叮咚又扒拉一下口袋,意識到撿的幾個都已經交出去。
“我有。”鐘陌執毫不吝啬,把預備用來讨麥叮咚高興的珍貴石頭全拿了出來,一顆一顆擺在他手心。
那些石頭本就圖案奇異,經過麥叮咚,石頭中的怨氣接觸到福樹的氣息,邊緣竟然暈出琥珀色。
牙齒輕輕咬在上面。
老人大喜,不知哪裏掏出一個布袋,卯足力氣往裏面塞代幣,等袋子重的要裂開才停下動作,“拿去。”
最終,墊底的一組從每人兩枚,變成了每人滿滿兩兜。
雖然不知道這些玩意兒有什麽用途,但麥叮咚還算滿意。
毯子裏面別有洞天。順着窄小的通道下滑,沙子漸少,取而代之的是怨靈的手臂,它們不斷伸出試圖抓取活人。
白光在盡頭閃爍,滑出去,麥叮咚趔趄一下,又被鐘陌執扶住站好。
明明是從桌子下進入,本以為是地下空間,這處卻是敞亮的和外側無疑。烈日暴曬,黃沙滿地,唯一的區別就是攢動人頭,以及兩側的攤車、泥牆建築。
壺月和鴉好奇心重,早不知去向。
還沒走遠的除怨師聽到聲響扭頭,揚了揚手裏剛賺到的代幣炫耀道:“這麽墨跡,還是盡早退賽吧!”
麥叮咚颠了颠沉沉的衣兜,回以真誠的微笑。
還沒得意完,除怨師忽地膝蓋一軟摔倒在地,滾了一臉泥濘。
鐘陌執收回手指,面無表情地看向一側,表示這小把戲與他無關。
麥叮咚偷笑。
“你真沉!”背上撲上個人,他往前倒了下,任由訛獸扒拉他脖子,問一直在看資料的許問夏:“我們現在該做什麽?”
她很樂意回答麥叮咚的詢問,點點頭指向遠處的樓,“找住處,把代幣藏起來。”
“它們很重要嗎?”
盯着麥叮咚片刻,确實從他臉上瞧不出破綻,許問夏才長長嘆了口氣,“這裏是灰色地帶。”
“怨氣和厲害的器具并生,很多怨靈你甚至分不清楚。不為比賽拿到名次,也可以用代幣換到許多東西。能力、視感、財富甚至壽命。”
“協會每年都會帶人過來。”她平靜地敘述,“不僅是篩選人才,也是讓大家在這個地方獲得一些機遇。”
幾粒沙棘果滾來,又被一群畸形的紅色野狗踩爛。它們互相撕咬,呼哧奔過,身上的酸臭怨氣味沖鼻。
“不徹底把怨氣清除嗎?”麥叮咚拍開訛獸亂蹬的腿。
符伏搖頭,“清不幹淨的,所以這裏變成了魚龍混雜的競技場和交易所。”
“炸鬼找了這裏很久,但是一直沒有過來。”她想了想,補充道。
麥叮咚一愣,緩緩看向一言不發的鐘陌執,心裏發笑。
他現在找到了。
厚毯與木棍搭建遮蔽風沙的人類聚居地,确實是人員雜亂。随街可見僵硬爬動的附體,以及背着弩的奇異人士。
日光漸暗,初來乍到的年輕除怨師不知疲倦,游蕩在擁擠雜亂的鋪子之間,尋找冒黑氣的附體除怨。
麥叮咚吹掉價目表上的灰塵,指頭點在價格最高的單人房,“好便宜。”
手指被捏住,被帶着往上移動半毫米,停在雙人房上,邊上人不鹹不淡地說:“也許可以節省一點。”
麥叮咚扭頭,那人肅冷坦蕩——如果無視他輕抿的唇角,還有偷偷滑動的喉結。
“或者”,訛獸悄悄從麥叮咚臂彎裏探出頭,“家庭房?”
黑霧溢出,寒氣逼人。駭人的殺氣一下籠罩住訛獸,他縮縮脖子,“還是節省點好。”
最終出于安全性的考量,女生一間,訛獸一間,剩下兩人一間。
這裏的建築為了避暑聚熱牆體都很厚,窗戶也是極小的一個。
麥叮咚唇部幹的起皮,強忍住舔它的沖動,他拉開圓形木椅放下外套,随手把兜帽拉下,甩甩頭發抖去沙粒,“她們說,你在找這裏嗎?”
颀長的身影頓在桌子前,鐘陌執指尖點在上面,頓時桌子顫動,灰塵被吹開。從口袋一瓶瓶取出可樂放下,他聞言搖頭,“我們會去任何存在怨氣的地方。”
“但我來這裏。”他轉身,飒氣的風衣下微風吹起,一些黑霧似有若無地逸散,親密地去貼上麥叮咚的面頰,“只是因為你呼喊了我。”
視線粘的很緊,麥叮咚有些躲閃,連退兩步背靠泥牆,“我拿那些人沒辦法,又很生氣,所以...”
鐘陌執腳步很慢,最終停在麥叮咚身前,俯首嗅了修對方的脖頸,“如果你想的話,我甚至可以成為你的武器。”
依舊草木味混着清新桃花味。
“指向誰都行。”他微微擡眼,眸底躍着晦暗不明的光。
沉默氤氲,麥叮咚因為這樣攻擊性的話語感到瑟縮。
“可別。”
想起夢裏的畫面,對方就是用這樣的視線捏他葉子,從吐息到手心都是很燙。
麥叮咚從膠着的視線裏逃開,小步小步地慢慢轉身,從二樓窗戶遠眺,将注意力放在逐漸冷卻的風上。
夕陽絢麗,樓下吵吵鬧鬧,游蕩的附體像是“小野怪”,幾乎快被除怨師利索地處理幹淨。
異域裝飾,這樣的平靜之下倒是覺得惬意。
紅燈區暧昧地亮光,樓下的小酒館也開了門。正觀察出神,一只手擦過腰際撐在窗沿,對方似貼非貼,吐息就正好落在耳尖上。
黑霧細細纏裹,微涼裏帶着麻意,順着毛孔鑽入,竟然将他的疲憊一絲一縷地揉開,讓人想舒服地喟嘆。
只是——又是那硌人的地方壓着他了。
麥叮咚心裏發慌,強行忍住去撈了甩開的沖動,渾身僵硬,慢慢地往邊上挪。
等确認離開禁锢,他猛地拽起衣服,倉亂地往外邊兒去,“出去逛逛。”
夜晚降臨,溫度驟降。
今日似乎沒別的任務,許問夏和符伏的房間已經安靜下來,訛獸也不知去哪裏練習攀爬。
手鼓和旋律混在一起,從酒館的門縫溢出,不時有人推門出來抽煙。
麥叮咚本不想進去湊熱鬧,站在攤子前,看人用紅柳串肉炙烤。
他對視線很敏感,擠在人群裏忽然有些如芒在背的不安。扭頭看去,一個高大的背影身披袍子,在酒館門前倒出靴子裏的碎石子,然後拉開大門進入。
是墨水與紙張的味道。
很熟悉的氣味——與那兩封信上的如出一轍。
麥叮咚血液上流,迅速沖了過去,只想親自去問個清楚。
可有人比他先了一步。
手掌厚的門被一腳蹬開,勁風擦過,就要隐入人群的黑袍人肩膀被按住,随後整個被壓在地板上。
麥叮咚急忙沖上去,還沒等他伸手扯掉那個袍子,鐘陌執手下一空,那人憑空消失,只留下一件長跑。
“人呢。”好不容易遇上一些線索,麥叮咚急地打轉,扯起那件衣服抖了又抖。
遺憾的是,除了沙子,什麽都沒了。
鐘陌執閉口不語,摸摸他的發頂,“對不起。”
“喝點去。”吐了口氣,麥叮咚丢開袍子,從攢動推擠的人群鑽過,坐在小圓桌邊。
兩邊的桌子都坐滿了人,燈光中心的人正用聽不懂的語言歡唱。麥叮咚單手托腮,盯着樂手的腳發呆。
還真是灰色地帶,演奏的人明明渾身怨氣,卻也和別人共處相安無事。
兩杯水嗖地擦過桌面,正巧停在麥叮咚胳膊肘邊。邊上的椅子拉開,膝頭被另個人的膝蓋碰上。
一雙手落在杯子上,晦暗的燈光下,他的手更加骨感修長。
兩秒後,水面浮了幾塊冰。
麥叮咚洩氣地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涼意滑到胃部,喉嚨卻被酒精灼的發熱。
“還想喝嗎?”微涼的拇指蹭過面頰,鐘陌執傾身問。
“喝。”
他不常喝酒,兩杯下肚面頰就燒了起來。麥叮咚懶洋洋地把胳膊放在桌上,就這麽枕着發呆,連鐘陌執逗他耳垂都懶地去躲。
自從做了外勤員以後,他的世界就變了。
本以為他和訛獸是世界上唯二的非人類,卻發現曾經認識的世界只是冰山一角,阿婆的去世也變得不再那麽簡單。
視線漫無目的地亂飄,鼓聲敲得他心髒砰砰。
又有兩人拉開椅子,不打招呼就坐在對面。
麥叮咚慢悠悠掀眼皮,從大杯啤酒一直看到那兩張挂着調侃和不屑的臉。
“幹嘛?”他扯嗓子喊。
兩位除怨師好笑地盯他,敲敲桌子問:“你代幣賺夠了?還來這裏消遣。”
“不如把剩下的都給我,我幫你去賭場一翻十。”高個的不懷好意,想伸手直接去掏。
咔噠一聲,指頭差點被扭過去,他冷不丁對上冰冷的視線,仿佛在看死物。
不等他反應過來,桌子被猛地一拍,兩枚代幣被壓在手底下,麥叮咚曲起胳膊,眼睛彎的眯起,“喊我一句爹,我就給你。”
“哈?”
打個酒嗝,又是兩枚被掏出來,“加!”
“你哪來這麽多?”男生有點詫異。
麥叮咚嘿嘿一笑,從口袋抓出一把摔下,“你猜。”
兩人對視一眼,倒是沒生出去搶的念頭。不論是怎麽得來的,他能拿出這麽多,那他就絕對不是他們料想的那麽普通。
男生卸下一些輕視,“我們請你喝。”
隔壁桌的絡腮胡喝嗨,站起身擊掌大笑,“真不知道,要是炸鬼來了這地方會怎麽樣!”
衆人齊齊看過去,有人嚷嚷罵他:“你見鬼了!那些家夥來了,還有你酒喝,有你寶物去找嗎!”
“你還別說。”絡腮胡把酒一飲而盡,扯開嗓子吹牛,“他們還真是得勁兒,不管是炸世界,還是和除怨師叫板,那都不帶眨眼的。”
“這倒是。”麥叮咚邊上的高個子起了勁。
讓人膽顫的厲害人物的傳言,誰都愛聽。他壓低嗓子,丢下一句,“我聽說,他們沒有生育能力!”
“呼——”幾人唏噓,完全沒人再去關注音樂。
麥叮咚被這話驚了一跳,臉從手上滑下,下巴一下磕在桌子上。邊沿的杯子摔下,酒水被倒了在鐘陌執身上。
他趕緊探身,伸手去找尋潮濕的地方。
“沒生育能力?!”
“昂,都說瞽者善聽,那些人強的吓人,總會犧牲一些東西。”
一群人越說越來勁,邊說邊咽酒,桌子被拍的哐哐響。麥叮咚用袖口擦着擦着,忽然覺得又有些不對勁。
硌手,還燙。
他如同卡油的機械,一節一節地擡頭,入目的是對方銳利的下巴線條,往上是看不出情緒的薄唇,高挺的鼻梁。
再是幽暗的暗金瞳仁。
“別說生育,不舉都可能!”
麥叮咚支耳朵去聽,條件反射手指動了動,無意識地握的更緊。對方放在膝頭的手青筋鼓起,鞋底開始煩躁地敲擊地面。
“也挺慘。”
“不過想想,他們那種目空一切的樣子,也不會青睐誰吧?”
“确實,要是那家夥能戀愛,我當場給自己閹了!”
喧鬧震天。
或許是受了酒精刺激,或許是這人吹牛過于刺耳。麥叮咚嘴唇翕動,竟然沒有收回手,另一只手壓在鐘陌執的手背,成功讓對方危險地眯起眼。
“低頭一下?”他頭腦發暈,吐息都是熱的。
對方順從地垂首,睫毛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麥叮咚傻樂,忽然仰頭咬住鐘陌執的下唇,舌尖滑過,酒氣渡入,只一瞬就松開。
鞋底敲擊地更煩躁了。
手被反壓住,鐘陌執微微側首,鼻尖撞在麥叮咚熱的發燙的面頰,唇部虛貼下巴滑至唇瓣,用力地碾了上去。
口中全是酒氣。
手還不松,他要瘋了。
“就算能看上誰,炸鬼也一定不會吃虧的。”
“我看多半是被炸鬼始亂終棄。”
“瞧你說的。這話的前提也得是...他沒有不舉啊!”
一陣亂笑。
作者有話要說: 啵啵叽美人弱攻是世界瑰寶,鹿有寺赤西西,葉爺,小橘子,18959392,返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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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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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