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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成司單手托着下巴坐在沙發上,他跷着二郎腿滿臉不地盯着面前個頭高大的男人。

井上小隊的警員都固執地認為井上千束遇險都是花成司的手筆——雖然确實是他指示的,但他們全程待在酒吧外,所思所想也只能是無端猜測罷了。對花成司心有芥蒂,自然無法全心全意進行保護。

但伊達航不一樣,他簡直像個只會死板執行指令的機器人。打着貼身保護的旗號死死盯着花成司,導致花成司根本沒有機會打聽消息,更別提去找人疏通關系。

血書恐吓信一封接一封,花成司心有不滿卻也不敢真的讓伊達航離開。他的人沒回來前,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把性命暫時托付給麻煩的警察。

“你說,這些血書會不會是井上警官寫的。”

花成司故作試探,意有所指。

伊達航不解:“嗯?為什麽是她?”

花成司笑得禮貌:“是這樣的,當時有兩個不知打哪來的男警沖進來就大鬧一場,非說是我把井上警官給帶走的。天地良心,當時正間酒吧所有人都看到了,我離開的時候根本沒有帶着異性。我看着他們和井上警官關系不淺,這不是怕井上警官聽信了他們的話,誤會嘛。”

“你多心了,井上警官今天才剛出院,不可能給你寄恐吓信。”

“這……”

花成司欲言又止,猶猶豫豫。

“那不然這樣吧,我帶你去杯戶醫院看看。現在出發的話還來得及,應該能在井上警官被她男朋友接走前趕到。”

花成司眯起眼睛:“你怎麽知道來得及?”

伊達航一臉坦然道:“井上警官的男友是機動隊的,那邊起碼還有一個小時才能下班。”

這當然是伊達航胡編的,他至今都沒能确認到底誰才是井上千束的男朋友,也不知道那兩位機動隊惡犬今天誰值班。

被罰跪的三個家夥都堅稱自己才是正宮,東京警視廳又有着已經被大家平靜接受但卻震撼伊達航心靈的可怕傳聞。

雖然很想高聲大喊不信謠不傳謠,但調入東京警視廳這幾天,伊達航居然也平靜地接受了「搜查一課精英警花和機動隊雙王牌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奇怪傳聞。不為其他,這兩個家夥每次下班後拎着外套直接拐進千束宿舍的動作實在過于自然連貫了。

連抽五包煙壓驚的伊達航表示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同期裏諸伏景光以外的人主動系上圍裙做飯,而且居然還是粉色的。洗完碗後,萩原研二趁松田出門丢垃圾的空檔更是大狗一樣黏糊糊地挂在井上千束身上。

明明是六人裏第一個有交往對象的人,伊達航卻感覺自己遭到了暴擊,戀愛的酸臭味已經濃烈到可以直接滲透防毒面具。被調往東京後不僅被迫和娜塔莉處于異地戀狀态,還天天被人把頭按進狗糧盆裏,向來沉穩可靠的老班長表示自己有點消化不良。

花成司自然想去查看井上千束的情況。

他故意擺出擔憂的表情說是去探望,甚至在去的路上在經過花店時特意囑咐伊達航下車為他買了一束紫繡球和白色百合混搭的花束。

不常見的搭配方式意味着花成司可以趁伊達航等待紮花的空檔聯絡外人。

“我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借着伊達航離開的空檔,花成司打給他的私家偵探。

“我查過了,您懷疑的那個男人他在二十多年前和一個四五線女星走得很近。但當時沒有現在這麽發達的網絡,我只能從圖書館找到一份舊報紙,上面女人的臉不太看得清。”

“那個女星的名字,有查到嗎?”

“五月绫乃,一個走清純路線的電視劇演員。但因為不夠出名,年代也有點老,我能查到的資料也就這麽多了。剩下的部分花成先生您可以考慮拜托警視廳或者檔案課的人幫忙查查,說不定能調取到這個女人的資料和清晰照片。”

花成司瞥了眼車外花店前已經接過花束的伊達航,在對方轉過身前直接挂斷了電話。車窗外,單手接過花束的伊達航把手機塞回外套內兜,手機屏幕熄滅前收到的最後一條短信是安室透發來的回複。

——「明白,我們已經開始行動。」

“好了,”伊達航把花束放在後座:“我們現在去醫院吧。”

花成司趕到時,井上千束正坐在床邊晃悠着腳尖。

她其實被救下當天做完檢查後就直接被松田陣平帶回了安室透的安全屋,根本沒有住院。但既然杯戶醫院內部和警視廳公安部存在某種合作關系,醫院自然幫着留下了一間看似在住人實則空出來的VIP病房。

別看井上千束哼着不成調的曲子一副悠然自在的樣子,收到伊達航信號時她正坐在公安部啃諸伏景光托風見送來的流心厚乳蛋撻——她的隊員全部被調回去保護花成司了,只靠千束一個人是不可能完成命案現場分析工作的,更何況在事情解決前她也不太方便在警視廳走動。

灑在蛋撻表層的可可粉被嗆進氣管,井上千束一邊拍着胸脯往停車場跑,一邊給松田陣平打電話。踩着油門一路飙到醫院,從無人的安全通道連滾帶爬地沖進杯戶醫院提前為他們準備好的病房,這才趕在花成司到達前三分鐘坐在床上裝出一副準備出院的樣子。

火急火燎地趕到病房坐定時,松田陣平黑着臉擡手用力擦過井上千束的嘴角。他用咬牙切齒的語氣一字一句道:“景光那家夥又給你送吃的了吧。”

不是疑問句,是百分百的肯定。

井上千束在低頭瞥見松田陣平指尖處黏着的棕色粉末後,默默挪開了視線。

一定是嗆到時弄上去的。糟糕,跑得太急,忘記擦嘴了。

“唔,疼疼疼……”

臉蛋被松田陣平揪住。

“少來,我根本沒用力。”

“嗚,陣平我知道錯了嘛,疼疼。”

癟着嘴委屈吧啦。

“……”

松·只要被千束撒嬌就立刻投降·田。

“哼,下不為例。”

“嗯嗯!”

用力點頭,翠綠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寫滿了認真誠懇。

“陣平對我最好了,超愛陣平~”

歪頭露出個元氣的笑,眼睛也眯成小月牙。

如果松田陣平能夠窺見井上千束內心的想法,他估計會氣得牙癢癢,直接捏住井上千束的臉警告她老實點。

別看井上千束臉上一片真誠,溫柔略帶嬌嗔的笑容讓人說不出拒絕的話,但其實千束正在心底偷偷盤算着回到搜查一課後她該躲到哪裏偷吃諸伏景光送過來的食物才不會被發現。

對不起了陣平,景光的手藝實在是太棒了。不僅是中午的便當,就連西點都好吃到讓人舔手指!

所以下次諸伏景光托人送好吃的過來時井上千束一定還會吃。只是會更小心,絕對不會被他們發現的。

此刻千束完全沒預料到她下一次偷吃被逮到後會被醋到爆炸的松田陣平直接摁在桌子上,第二天更是因為渾身酸軟不得不窩在松田陣平懷裏被喂着吃完午餐。

不具備讀心技巧,完全被井上千束甜美笑容給欺騙了的松田陣平此時只是哼了一聲,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道:“我去找院長辦理出院手續,你在這乖乖等我。”

院長也是警視廳公安部的協助人之一,他們的唯一協助內容是幫助在秘密任務中受傷的警員進行治療或手術。不過問真實身份,不過問任務相關,公安部把人送過來,他們就進行配合。

“好。”

送走松田陣平,千束坐在床邊蕩着雙腳,擡頭對着窗外的藍天白雲正望得出神。花成司就是在這個時候敲響了病房門。

井上千束的任務很簡單——拖住花成司。

在看見來人時,井上千束先是瞪大眼睛滿是震驚,少女般歡快的動作也整個頓住。短暫錯愕後她立刻收回情緒,臉上也挂起公示性微笑:“花成先生,您怎麽會在這裏。”

在花成司靠近時,她會下意識往反方向挪了一截。細微動作中無不透露出對花成司的提防。

井上千束要做的就是扮演一個對花成司有所懷疑卻又在他的解釋中動搖的女警,把她自己從後續發生的一系列連鎖反應裏摘出去,并盡可能地拖住花成司,直至……

“滴滴滴!”

是花成司的手機提示音,像警報般急促。

花成司看了眼手機後緊鎖眉心。他加裝在公寓大門入口處的監視器捕捉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對方壓低了棒球帽看不清臉。對方出現在監視器範圍內後又很快消失,從監控無法拍攝的死角位置擡手用工具掐斷了監視器的運轉。

“抱歉,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下次一定要請千束警官你吃頓飯好好道歉才行,為了貼身保護我才會被歹人襲擊。……啊當然,千束警官可以把男朋友也一起帶來,這樣你也比較安心些。”

歉意笑笑,花成司扭頭就帶着伊達航往公寓的方向回趕。

他已經确認了井上千束這幾天确實都待在醫院裏的事實,那恐吓信應該就不是出自千束的手筆。屋外的黑發男人會是誰,警視廳的人?

餘光瞥向跑在他身前半步的伊達航,花成司猜測自己是中了調虎離山計。伊達航故意把他引到井上千束這裏,只是為了方便自己人行動。也正是為了這個目的,搜查一課才會把本就對他心存芥蒂的井上小組原班人員重新派調過來。

花成司住的高檔公寓有專門的安保人員,基本都是練家子。他一邊指揮伊達航驅車載他往回趕,一邊撥通了公寓安保的電話。

按照指示前往查看的安保人員通過手機告知了花成司他的房門已經被人打開的時候,而後便是被鈍器擊中的聲音和一聲悶哼。身體軟倒時撞擊在一側的家具上發出響動,花成司焦急的聲音順着手機聽筒傳來。入侵的黑發男人卻用帶着白手套的手按下了紅色挂斷鍵。

待花成司匆匆趕回時,迎接他的是敞開的大門。穿着治安服的男人在失去意識後被襲擊他的男人拖拽進客廳,如今正仰躺在地毯上睡得不省人事。本該緊鎖的書房和卧室房門都被人打開,大搖大擺地暴露出屋內結構。

伊達航怕入侵者還躲在屋內,他拔槍上膛,放輕了腳步先選擇進入書房。花成司不敢獨自留在客廳面對空蕩蕩的房間和可能随時會沖出人來的房門打開的卧室,也跟在伊達航身後兩步的距離進入了書房。

近四十平的書房靠牆成列着一整排書架,梨木書桌是特意從越南進口海運過來。似乎有什麽發生了變化,又好似什麽都沒變。

卧室也是如此。巨大的落地窗沒拉窗簾,陽光灑滿床和地毯。空曠的房間和花成司走時沒太多變化,卻又處處透着不和諧感。

“抱歉啊伊達警官,”他掬起個笑對伊達航道:“我需要檢查一下存放在我這兒的私密政要文件是否還安好,因為保密度非常高,所以……”,

“嗯,我去屋外等你。你好了喊我。”

合攏房間門,花成司拐進卧室後故意拉動上鎖的抽屜發出聲響。

根本不存在什麽機密文件,只有被他鎖在小保險櫃裏用以威脅人的照片影像。而且那些東西被他存放在了書房,而不是卧室。

花成司在向伊達航傳遞一個信息——他的卧室抽屜裏存放着某些見不得人的重要文件。內容是什麽不重要,但如果剛才的入侵者真的和伊達航有關系,下次闖入時對方一定會優先進入卧室進行檢查。只消對方拉開抽屜,就會被視線安置在抽屜內的攝像頭捕捉到正臉。

花成司沒有在房間內安裝攝像頭的習慣,一來他約見的人可能會因此對見面一事心生抵觸戒備,二來花成司擔心監視器被人遠程控制——類似的新聞他看到過幾次。

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被闖入的諸伏景光安裝在頭頂的微型攝像頭全都捕捉了下來。

諸伏景光撬開房門後只是安裝好了監控裝置,他根本不知道也不确定東西被藏在了哪裏。

如果擅自制造翻找的痕跡,反而可能會暴露出破綻。例如東西明明是藏在書櫃,他卻在書桌翻找一通。這樣做導致花成司根據現場情況做出「藏起來的東西」很安全的判斷。

但諸伏景光需要花成司着急,所以他更改了房間的布局。

改動的地方不多,基本都是諸如把空杯子裝滿水;本該被擺放在左手邊的鬧鐘改到了右邊床頭櫃上;燈罩的角度被調整等。乍一眼毫無變化,卻無不在透露着違和。

如同藏在樂譜最底章的不和諧音符,就擺在眼皮子底下卻因為記憶的模糊性而無法被察覺的異常讓花成司心裏直打怵。借着伊達航腹痛上廁所的空檔,花成司拐進書房打開了藏在兩門式書櫃後方的保險櫃。他手底下人拍攝的照片和近二十張儲存卡就安靜地躺在那裏。每張儲存卡背後都意味着一名被侵害的女性,甚至更多。

“如何?”

諸伏景光低頭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他摘下網球冒擡手揉了把被帽子壓亂的黑發。

安室透帶着藍牙耳機坐在駕駛座,他低頭死死盯着手中平板一樣的設備。畫面裏,花成司正關緊保險箱把書櫃挪回去。

“通知千束一聲,兩天後花成司有個會議,到時候我會偷出他保險櫃裏的東西。”

作者有話說:

今晚還會又一次加更,但我這個人有億點點拖延,所以大家不要等我,直接睡。明早起來就可以看了。

第一次在晉江寫這種類型的長篇,确實還是欠了些火候。我真的非常感謝大家能夠喜歡和支持,愛你們啵啵。

感謝在2022-05-20 15:32:11~2022-05-21 16:36: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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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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