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4)

蒼又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他心裏其實想讓張若虛帶自己去看看那個孩子,但想起失蹤許久的徐岫卻覺得心裏不太舒服,念頭瞬間便淡了許多。

“若虛,你在不在。”

左清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但并不吵嚷,尤其是她聲音清脆,猶如黃莺出谷,叫人聞之心悅。張若虛站起身來應了左清瑤,他清楚謝詩靜愛靜除外,還不喜歡旁人進入屋子裏,便又轉過身來與他招呼了一聲,見謝蒼未有回應,便等了五息,才提步離開了。

其實左清瑤對謝詩靜好奇的很,但她還是沒有失禮之舉,只是一心一意的看着張若虛。她懷中還抱着個熟睡中的男童,那孩子臉頰微肉,顯得有些圓潤,唇色淺紅,眉宇間凝着戾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蒼白而狠厲。

“将離怎麽了……?”張若虛有些吃驚。

左清瑤面上不禁露出幾分難過來:“他身體裏的血在灼燒,我看這孩子疼的厲害還忍着,就帶他去了你的藥園,讓他聞了聞不盡木。”

他們兩人雖說轉身離開了,卻走的并不快,顯然是怕驚醒白将離,謝蒼也由此聽得一清二楚。

謝蒼很快就到了窗口,微微支起了一點,輕輕說道:“他身體裏的血脈相沖,不打緊,再過五年便會好的……你們若是擔心,便讓他吃不盡木,也可以暫時緩解。”他曾經幫着徐岫設計過這個橋段,再是熟悉不過了,倒也可憐這個孩子,便忍不住出聲提醒。

其實他從窗口中隐約窺見白将離的時候,還是有些詫異的,他腦中這個日後龍章鳳姿、淡漠出塵的道者,如今還不過是個小小稚童,而且有點肉呼呼的。

噗……

咳,其實挺可愛的。

左清瑤沒看清人,只聽見對方清冷成熟的聲音,看見那只扶着窗口的左手,她高聲道了謝後,便抱着熟睡的小将離,狡黠似得笑了起來,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張若虛一會。待三人走出極遠,張若虛無奈的看了她好幾眼後,才咯咯笑出聲來,脆生生道:“難怪哪怕謝姑娘對你不理不睬,你也每日要去陪她。”

“你呀!”張若虛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頭,竟極為認真的出口反駁了起來,“你也偏聽偏信麽?詩靜不善言辭,但我每次與她作伴,她都是高興的。”說到此處,張若虛的目光也漸漸的溫柔了起來,左清瑤臉頰上的笑容微微的收了起來,認認真真的聽着張若虛說話。

“表皮聲色皆可做假,唯獨心中情緒,最是真實。”

張若虛往前走去:“我每每見到詩靜,她心中皆有化不開的陰郁,但我的作陪,似乎還是能叫她歡喜的。她不善言辭,也極為內斂,尋常人只以為詩靜不識好意,辜負我一片真心,可我卻是大度寬容的好友。卻不知我與詩靜,本就是知己相交,有何來什麽辜負或是好意的。我見她歡喜,她見我也喜悅,友人相交,莫過如此最好。”

“友人相交嗎?”左清瑤輕輕說了一聲,她最是心思玲珑剔透,卻看不出張若虛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只覺得心裏悶悶的,有些羨慕與可憐起謝詩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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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張若虛雖然看出了歡喜是因為自己,卻弄反了順序,沒有想到陰郁也是因為自己2333

→ →說起來有姑娘提到了春江花月夜我才反應過來_(:з」∠)_不要在意這種小事!

第五卷

謝蒼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一個晴朗的下午,安靜的墓園悄無聲息,謝蒼坐在墓碑前,看着柳東華抱着兩束白玫瑰慢慢走了過來。

柳東華身形修長,脊背筆直,唯獨神态看起來有點憔悴,任何一個憔悴的人都不會太好看,他自然也是,本就過分端正禁欲的容貌甚至嚴肅的令人恐懼,嘴唇緊抿,藏在眼鏡下的雙眸淩厲的像是刀片。

這讓謝蒼有點難過。

他穩重堅韌的友人,恐怕這段日子受了不少折磨:無論是數年前失蹤的阿岫,還是自己與東陽的死亡。

柳東華将兩束白玫瑰一左一右放好,謝蒼退開了幾步,在他的背後注視他,才發現那兩座墓碑是自己與東陽。柳東華站起身來的時候,先在謝蒼的墓前躊躇了一會,然後伸出手去撫了一下墓碑頂部,慢慢說道:“明明傲慢又壞脾氣,卻喜歡白玫瑰,你難道是少女嗎?”

謝蒼忍不住笑了起來,可笑了一會,卻莫名流下淚來。

他眼睜睜的看着柳東華像是平常與他聊天一樣,慢條斯理的單獨閑談了幾句,然後轉去了柳東陽的墓碑前。柳東華笑着說道:“阿陽,你是順便買的,別生氣,白菊花你嫌棄,可要是帶着一堆仙人掌或者仙人球來看你,我又實在丢不起這人……”

謝蒼忍不住靠近一些柳東華,看見他素淡的面孔上露出的笑容,像是一張水墨畫上暈染開的痕跡一樣,模糊不清。

沒過一會,柳東華忽然跪坐了下來,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與打火機。

火點的很快,在柳東華指尖夾着的那點信紙封口上跳躍着,瞬間泛開一片。

信封裏的東西被倒了出來,全部都是照片,男女老少皆有。柳東華抽過一張照片沾了火焰,看着那一點點被火苗蠶食的面孔消失殆盡了,才換過其他,照片很多,但燒的也很快,積下了一小灘厚厚的灰燼,直到最後一張笑容燦爛的少年也被燒毀完,柳東華才站起來。

謝蒼莫名覺得驚心,他退後了幾步,聽見了對方泣血含恨的一句話。

“禿鹫上下一百三十九口人,你們的命,我柳東華收下了!”

謝蒼瞬間驚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看見了熟悉的檀木床頂,于是便無聲無息的流下眼淚來,卻升不起一絲力氣去将它抹去。

會有什麽,比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友人義無反顧的投身黑暗與殺戮更叫人痛心的事。

可偏偏………

我已經死去了。

即使擁有再多的力量,再強大,也無法去阻止對方,甚至連安慰告誡他,也無法做到了。人的心裏總是有很多東西,重要的人與物,哪怕消逝了,死亡了,也遠遠比那些存活着的,還未曾死去的鮮活生命要更為重要,重要到哪怕舍棄自己,也要拼命的報複回去。

哪怕最後被留下的人是自己,或是阿岫,恐怕也不會如此。

偏偏是東華。

這個掙紮于光明,卻也游走于黑暗的男人。

對不起……

連這句抱歉,也無法再告訴對方了。

“詩靜……”

溫暖的手指輕輕擦拭去了眼角與臉頰上的淚水痕跡,卻有不斷溢出的眼淚沾染上去,明明是從這具溫暖的身體裏失去的水分,卻在離開後瞬間冰冷下來,那樣滾燙的溫度就好像是人所臆想出來的一樣。

“你怎麽了?”

張若虛的聲音很柔軟,像是洗過水一樣的綢緞,将謝蒼纏裹了起來。這讓謝蒼忽然就脆弱了起來,他很緩慢的坐起身來,直直的看着張若虛,烏黑的眸子裏滿是信任,他仿佛将最為柔軟而毫無防備的自己打了開來,然後輕聲說道:“我以前總覺得,一個人若是欠別人的債,那是很好的一件事,因為這世上,本來就是你欠我,我欠你的,這樣感情才會長久。”

“可我今天才覺得,欠債雖然很好,但當你償還不起的時候,就太過沉重了……”

張若虛并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坐在床邊,然後聽着謝蒼說話,夜風送來他身上一股清淡的花香,叫人瞬間心靜了下來。

“我曾經有三個很好的朋友。”謝蒼連聲音都打起顫來了,“可到最後竟然只剩下他一個人……我夢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裝作我們還都在,若是當初留下來的是我……”

他失聲了,一句話也講不完。

心髒痛苦的像是被誰捏緊了一樣。

謝蒼覺得眼眶熱熱的,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後說:“我卻連一個責怪的人也找不到,這種時候,要是能夠推卸責任,我一定會好過很多的。我曾經最瞧不起愚蠢無知的人,即便面上再如何溫和,心裏卻是鄙夷的;但這時候,我卻恨不得自己是個癡呆,什麽都不明白,自然也就不會難過。”

張若虛還是沒有說話,他看着眼前這個女人褪去自己所認識的姣好與溫柔,露出底下真實的內心,并不算美好,卻令他的目光越發溫柔了起來。一個男人要接受一個女人的完美很容易,但要他接受對方的虛僞與惡毒卻很難,可張若虛卻覺得自己看見了真實。

所以他握住了謝詩靜的手。

已經死去,孑然一身,死循環一樣的任務,再痛苦,再反感,卻也不及此刻的感受。

這種愧疚的,痛徹心扉的無力。

“我在這裏。”張若虛微微笑了一下,手安撫的輕輕按在謝蒼肩上,“你想做什麽,我都在這裏。”

于是謝蒼直接抱住了他,很輕的笑了出來。

然後他說:“張若虛,多謝你。”

他的笑容還是僵硬的,心卻早已淪陷倒無法自拔。

謝蒼想,看來我得快點走了,快點完成任務,快點結束一切。然後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便又想:我要帶着它一起走,這是我的。

既然注定留不下,那就不要重複東華的悲劇——感情過深,友人逝去之後難以釋懷,苦痛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 _(:з」∠)_對不起上個星期有點事……這個星期會盡量雙更的

第五卷

“謝前輩,您好些了嗎?”

厚重的紗帳被撩起,一名女弟子端着碗藥走了進來,她色若春花,但雙眸閃爍,似乎對謝蒼有些好奇,但又并不是純粹的好奇。

謝蒼努力睜開了眼睛,單是這個動作,便好像耗盡了這具身體裏所有的力氣;五髒六腑像是腐朽了一樣,布滿了塵灰,又悶又潮,疲憊難言。他勉強轉過頭,朦胧的視線裏唯餘那名女弟子的清麗容顏,然後張張口,啓唇道:“若虛呢?”

他倒不是真的喜歡張若虛到這個地步,只不過是他最後的記憶是從噩夢中驚醒,而後靠入張若虛懷中睡去。

之後發生了什麽,自己現在又為什麽是這個情況,能問的恐怕也只有張若虛了。

他現在雖然很虛弱,聲音也極輕,但好在那名女弟子是修仙之人,五感敏銳自是勝過凡人數倍,只是聽了這句話後她的臉色便不大好了,将藥擱在桌邊,沉吟了半晌才淡淡回道:“若虛師伯方才出去了,特命蕊煙前來照顧前輩。”

柳蕊煙……?!

謝蒼勉力睜大了眼睛,靜靜看着眼前這名面貌秀麗的女弟子,不禁露出一點清淺笑意來。他雖時常與張若虛打趣那名與花草過分有緣的柳蕊煙,但卻從未真正見過這位重要人物,今日倒是碰巧了。

約莫過了一會,柳蕊煙走過來坐在了床榻邊,将謝蒼扶起來,令他靠着床頭,而後才端起了藥碗,用手試了試溫度,方道:“可以了,前輩喝藥吧。”她雖然面色不太好看,但動作卻非常輕柔,每舀起一勺藥湯,都要吹一吹,然後才慢慢喂謝蒼喝下,又不時為他撫胸順背,免得叫他嗆噎到。

恐怕對待嬰童,也就不過如此了。

這藥很暖,滋潤了喉嚨,但當謝蒼将它咽下去的時候,卻像是吞下了一團火,流過食道,一路焚燒着內髒。這種炙痛叫他疼得眼前發黑,全身發顫,突然間喉嚨腥甜翻湧,一口污血便噴了出來。

柳蕊煙驚慌失措的站起來,手中的藥碗頓時掉落在地,碎作五六塊:“前輩……你,你怎麽了?”

這時正逢着張若虛進來,他見此情形,不由得臉色大變,将六神無主的柳蕊煙喝退下去後,便很快坐到原先柳蕊煙坐的地方,用靈力疏導藥效。昏昏沉沉的謝蒼只覺得背心一暖,四肢百骸似乎都浸泡在溫暖的泉水之中,也慢慢的緩和下來。

“你竟已虛弱如此了……”

張若虛的神色有些黯然,伸出手去輕輕撫弄着謝蒼的鬓發,他看的很認真,黑沉沉的眸子裏只剩下這個病弱的女人。

她已與初見時截然不同了,面容褪去了紅潤,慘白無比;慣來有神的雙眸也似乎萌上了一層霧霭一般,籠在了長睫之下;唇色黯淡,簡直像是纏綿病榻多年。

謝蒼緩了緩氣,然後看見了系統面板,便知道了自己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系統攻略并不是只有一份,但是系統的首選,是讓執行者盡量不牽扯入感情的攻略;而任務目的卻始終只有一個。這時候約莫已經是到了最後,系統将整個任務已經介紹的非常詳盡了,甚至于之前那份任務,也排到了同樣的進程度。

【任務介紹:】(注:該攻略已失敗)

系統提示:

任務名稱:長恨天

任務人物:張若虛、左清瑤、柳蕊煙(重生者)

任務內容:使張若虛與左清瑤互相愛慕。(詳細信息)

任務地點:張若虛(萬華閣)、左清瑤(萬華閣)、柳蕊煙(萬華閣)

↓詳細信息: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緣深緣淺,張若虛與左清瑤兩情相悅,結為夫婦。奈何天意弄人,左清瑤身患重疾;張若虛束手無策,只好雲游天下,為尋藥物救治愛妻。

任務內容:

使張若虛與左清瑤互相愛慕。(×)

與左清瑤結為好友。(×)

令左清瑤中毒不治。(×)

提示張若虛外出尋覓。(×)

【現執行任務攻略:】

系統提示:

任務名稱:長恨天

任務人物:張若虛、左清瑤、柳蕊煙(重生者)

任務內容:目送張若虛離去,病死萬華閣。

任務地點:張若虛(萬華閣)、左清瑤(萬華閣)、柳蕊煙(萬華閣)

↓詳細信息: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莫談夫妻瑣,紅顏是知音。張若虛與謝詩靜互相傾慕,終為知己,每日賞花談景,自在暢快。天意向來高難問,謝詩靜自幼身受病痛折磨,此番已是油盡燈枯;張若虛無能為力,決意出門尋覓奇藥,以續紅顏長生……

任務內容:

與張若虛結交。(√)

拒絕張若虛的表白。(√)

加深感情。(√)

将張若虛推向左清瑤。(√)

重病于榻。(√)

…………

張若虛說了一些安慰之語,然後才對謝蒼輕聲道:“你的身體還好,我是能治的,只是有幾味藥草,是閣內不常備的。我這便動身,早些将你治好。你且放寬心懷,不要想太多,只管待我尋藥歸來如何?一定是能治好的。”

他模樣誠懇,雙眸溫柔,若非謝蒼對接下去的情況了解至極,恐怕也要被他哄騙過去。

不過這時候謝蒼也不能說什麽,便柔柔應道:“好。”

張若虛便也很快起身了,謝蒼從後頭看他轉過去的側面,似是從滿面笑意化作了極為深沉的哀恸;心竟不由顫了顫,疼的厲害。

若虛……

謝蒼張了張口,還是什麽都沒有說,便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

對不起……

………………

七日後

帶了鬥笠的行人緩緩行走于這條荒蕪的廢道之上,□□于土地表面的累累白骨幾乎交織成了一條骨路。

此時已是日暮西山,隐隐可見地面折射出些許陰暗鬼影來,凄厲的鬼哭聲隐隐約約在周旁寂靜的林木之中煽動起伏,叫人心慌意亂,懼怕不已。

這時忽然一聲鳥鳴刺破了寂靜,鬼影慌亂的收回了蹤跡。行人微微擡高了鬥笠,擡頭看見了一只嫩黃可愛的莺鳥在他頭頂盤繞,不時清脆叫喚一聲,以此引起他的注意。行人沉默的伸出手來,他的肌膚很白,卻并非是瑩白剔透,而是蒼白如雪,毫無半分血色,指尖還透着隐隐的青紫。

莺鳥落在他的指節上,又叫了一聲,之後便吐出人語來,卻是琴栾逸的聲音:“若虛吾友,七日一別,也算作久未相逢……今日清晨,謝姑娘靜坐于雲片紫陽旁,安然離世,神态平和,未覺遺恨……”

安然離世。

行人放飛了莺鳥,黯然的看着自己被毒草熏染的指尖,良久才微微動彈起來,如垂暮老朽一般,佝偻下身軀折返回去。

“詩靜……”

…………

之後百餘年,萬華閣大長老雲游在外,若非萬華閣生死存亡之關頭,絕不來歸。因萬華閣上下緘默不言,世人猶疑門派其中龌龊。

作者有話要說: 笑】這一卷也完了,按照慣例咱們來理理清楚啊……

之前也提到過,系統說仙俠這種世界因為因果,很多事是會自己修複的。但是從小地方來講,活很多人跟死很多人,卻是有分別的。

這裏的任務其實是讓張若虛離開萬華閣,因為一旦他在,其實很多事情就要改寫了。

其實倒不是什麽龌龊,而是傷心地吧這麽講,尤其是這時候感情正好,喜歡她,卻被拒絕,還被隐隐推給了左清瑤,原本以為對方不喜歡自己,結果發現其實也許是命不久長……心情就會很複雜。

笑】這一卷是告訴我們,不一定就得按着系統的攻略走,只要結果是一樣的,過程不重要

上周還是沒有雙更對不起,我盡力了……沒憋出來

第六卷

“你不覺得我任性嗎?”

謝蒼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輕輕嘆了一口氣,仰起頭靠在輪椅上,只覺得身心疲憊。

菊花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擺了擺花盤:“你自己能夠承擔的起結果就可以了。我比較頭疼的是那種自己任性的惹了麻煩,最後承擔過程又覺得我太苛刻的人。不過蒼蒼是個很可靠的執行者呢,從某種角度來講,我也很LUCKY嘛。”

“要立即開始麽?還是能讓我休息一下?”謝蒼問道。

“可以休息一會兒。”菊花笑眯眯的捧着臉,“因為蒼蒼絕對不會拖延的,所以遲一點也沒有關系。而且這次為了節省資源跟變換坐标,我也要一些時間,切換比較古老的方式,蒼蒼可以選擇睡一覺或者幹幹別的事情,情景拟态也随意。如果想要放松一下,空間也有R18兌換品。”

謝蒼沒有理它,只是自顧自的把空間設成了自己的卧室,又兌換了一盒女士薄荷煙跟打火機,還有一個小煙灰缸,然後抽了一根出來點燃。

床很軟,就跟他記憶裏一樣。

謝蒼躺在床上抽了一口,唇間緩緩逸出灰色的煙霧來,紙片與煙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成灰,然後被謝蒼挂在了煙灰缸上。

從美學角度而言,抽煙的模樣挺秀逸的;但就從實際出發,并不算太舒服,謝蒼不喜歡一切讓腦袋昏沉的東西,縱然只是淡而無趣的女士煙。更何況他抽煙只是為了發洩一下情緒,既然這口氣吐出去了,自然也沒有再抽的必要。

謝蒼從來不是沉溺往昔,止步不前的人,沒有太多時間留給他傷春悲秋,感慨千萬。

他對往事所能做的,不過是嘆惋一聲,但絕不會沉迷其中。

離開那個世界的最後一刻,謝蒼強行要求系統将這個镯子數據化了出來,哪怕系統多次提醒會耗損巨大且後果全負,謝蒼也是堅定不移的選擇了确定數據化。而任務結束後,菊花也告訴了他截然不同的新任務:盜竊資源能與銷毀系統被檢測捕捉到的數據。

之後菊花也稍微跟他解釋了一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大概再過十來個任務之後,也會發布要求他去竊取資源能的任務。而供以系統維持的資源,現在多數是散落各個世界的輔助助手提供的,可當每個輔助助手到期時,又要再度更新或創建,也是極為耗費資源能的事情,而儲蓄後備的資源能已經只剩一個了。

一旦資源能用盡,系統尚可以在5%的時候把自己的智腦發送到其他維持平衡的監控系統上,重新構建智能。但是維持謝蒼生命的數據庫卻會直接關閉,也就是說謝蒼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甚至于為了時間軸的平衡,很可能所有謝蒼存在過的世界裏,會将他的所有痕跡徹底湮滅。

也就是說,這個宇宙裏,不會再有人知道曾經有謝蒼這麽個人活過,他也将再不複存在。

真是可怕……

謝蒼搖頭苦笑着埋進了枕頭裏,又拉着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然後陷入了沉眠。

……

等到謝蒼睡醒的時候,菊花已經處理好了一切了,它僅存的資源一共給謝蒼塑造了兩具身體:一具是人魚、一具是一只嬌小可愛的折耳貓。

那只貓也就算了,但對于人魚,謝蒼實在是心情很複雜。

“你真的沒有資源了嗎?人魚……跟人類身體,差不多吧。”謝蒼把那只小貓抱起來看了一下,神色有些微妙。

菊花卻奇怪的看了看他:“只是一只人魚而已,寵物跟人類怎麽能比。而且人魚可是缺水到一定成分,就會死掉。”

寵物?說起來人不吃不喝過幾天也會死吧……

謝蒼神色有點微妙,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活着的時候某些不大對勁的小說之類的看多了,看來人類平等是沒錯,但不代表是物種平等。

“能夠兩個身體合在一起嗎?出了意外,我轉換另一個也方便點解決。”謝蒼別扭的看了看貓跟人魚,實在是很懷念自己之前的那兩具身體,哪怕是女性也無所謂,好歹是人,他現在是要連物種都變了。

菊花過了好一會才回答他的問題:“可以啊,不過會比預想的要多出一些資源,蒼蒼你的任務會加重的,沒有關系嗎?”

謝蒼思考了一下,嘆了口氣:“不是還有最後一塊資源能麽,真到最後就先轉換那個,我會盡力的。”

“嗯。那就開始傳送了。”菊花點了點頭,然後忽然問道,“對了,蒼蒼啊,你喜歡什麽顏色?”

“黑色。”謝蒼漫不經心的等待着傳送,然後随口甩了一個答案出來。

【叮,确認傳送:蓋爾】

…………………………

謝蒼剛剛睜開眼,便發現周圍全是無邊無際的海水,一片黑沉,而他還在無休無止的往下沉溺。

他試圖擺動一下自己的魚尾,卻是毫無反應,便只好眼睜睜的看自己沉下去。

“蒼蒼,前方三千米處監測到了資源能。”耳邊忽然傳來菊花的聲音,謝蒼下意識擡手摸上了自己的耳朵,才發覺到那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枚耳釘,而且按手觸感的樣子,似乎是菊花模樣的,再想想之前菊花的問題,恐怕是一枚黑菊耳釘。

謝蒼沉默了一會,最終無奈的說道:“……先給我交通工具。”

菊花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咕~~(╯﹏╰)b……這個,其實你可以選擇鯊魚或者鯨魚還有海豚或者水母之類的當你的坐騎,他們對人魚都很友好的。如果可以的話,就用海洋生物的語言交流,如果不行的話就………也沒關系啦,他們都很習慣人魚的智商了。”

莫名其妙就被貶低了智商的謝蒼只能嘆口氣,守株待兔的抓住了一只海豚。

小海豚很可愛,也很可靠,謝蒼趴在它的背上,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來自對方的善意跟快樂,不由伸手摸了摸它。雖然沒有溝通,但小海豚似乎是想往前游,他們倒也算是一路的,聽着菊花飛快的報數着“正在靠近目标XX米”,謝蒼也稍微有點好奇起來。

但在靠近目标近八百米時,小海豚卻受到驚吓般的飛快往後逃了,謝蒼怎麽也安撫不住它,可當他跟小海豚被海水的餘震沖擊開十幾米後的時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海底工廠的爆炸。

火光在水波粼粼的海水裏漂亮的近乎虛幻,小海豚似乎是生氣了,不悅的叫了起來,它雖然之前就在不停的發出聲音,但實際上謝蒼都只能感覺到它的情緒是歡快喜悅的,但說什麽,卻不大了解;而這次的叫聲,卻讓謝蒼有點感覺到大概的意思,縱然無法用言語表達。

是個聒噪的孩子呢。

謝蒼輕輕拍拍它的脊背,安撫的意味一覽無餘,小海豚也帶着他很快往上方游去了。

菊花有些失望的低下頭:“資源能消失了,第二個地點在大陸上,現在是深夜,一到沙灘上就轉換形态吧。”

謝蒼自然毫無意見。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略長。

第六卷

在即将登岸的時候,爆炸的海底工廠處忽然覆蓋出了一片黑影,隐隐約約有個人形在火光中出現。但當時謝蒼離陸地已經不遠了,所以并沒有過多的探究,而是借着小海豚的勁頭登上了陸地。

陸地上是黑夜。

謝蒼跟小海豚玩了一會兒,看着它離開了,才變成了折耳貓的樣子。而這時,菊花也變成了項鏈的模樣挂在了脖子上,手镯則依舊箍着前爪,試圖拖動自己兩條後腿的謝蒼掙紮了一會,終于放棄了,直面了自己作為人魚是瘸尾魚、作為貓咪也是瘸腳貓咪的現實。

而一直安靜着的菊花卻突然說了一句讓謝蒼摸不到頭腦的話:“好龐大的資源能……”

資源能?在哪兒?是什麽?為什麽剛剛沒有提醒……

但還沒有等到謝蒼跟菊花溝通,這片本應該無人的沙灘來了兩位不速之客造訪,一男一女,一高一瘦。

男性非常高,少說有一米九左右,臉頰上有一道令人矚目的傷疤,約莫是從左太陽穴劃到了人中處,叼着根煙,看起來懶懶的,身體卻繃得非常緊;那名女性倒是意外的嬌小可愛,只到男性的胸口,正氣鼓鼓的抱着胸,在不停的抱怨着……

微妙的組合。

還有……好強大的壓迫感。

謝蒼擡起頭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兩個人,有種來到了巨人國的感覺。

“咦……這個是什麽,好可愛,玩偶嗎?好奇怪啊,新品種?”嬌小的女性一眼就瞅到謝蒼,興奮的跑過來将他抱了起來舉高轉了一圈,說道“從來沒有見過诶,阿狼阿狼,你見過嗎?”

“是貓。”男性懶懶的捏着煙,眼睛也不擡的說了一句,但忽然又像是發覺什麽的瞪大了眼睛看了過來,重複了一遍,“貓?!”他很快沖過來搶走了謝蒼,用過分輕柔的力道抱着這只小的可憐的貓,激動的情緒完全表現了出來。

女性被擠到了一邊,不滿的插着腰剛要說些什麽,卻看見男性難得的激動,不由怯懦的小聲說道:“幹嘛啦?怎麽,怎麽了,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這是貓。”男性又重複了一遍,握住了謝蒼的前爪揮動了兩下,滿面喜悅,“你借給我的資料裏說過,這個物種已經滅絕三萬年了。”他忍不住大笑起來,看着謝蒼的眼睛也近乎溫柔,甚至把他抱在懷裏,握着爪子對女性揮了一下,“它肯定跟我一樣,是我的同伴,太好了。”

男性唏噓的口氣太過沉重,令謝蒼心頭也隐隐悲哀了起來,離開自己熟悉的世界,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只知道自己的來處,卻不知道自己的去處,在這個世界上毫無依靠,也沒有任何眷念挂懷,期盼回家的念頭永不停歇……

這種寂寞到極致的痛苦……

所以哪怕僅僅只是來自地球的一只貓,也能夠得到安慰與快樂嗎?

完全不知情的女性被萌的有些不好,臉很快變成了“>w<”的形狀,但男性似乎并沒有告訴她很多東西,所以她很快就皺着臉說:“阿狼總是在說些奇奇怪怪的話,為什麽這個叫貓的東西,是阿狼的同伴啊?完全不一樣吧,比阿狼可愛多了。”

“你不會懂的。”男性說,寬大的手掌覆在了謝蒼的頭頂上,揉了兩下,很快又把他舉起來,肅穆着面容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獵狼,本名張蕭飒。也将是你的飼主,為了方便稱呼……”

男性剛毅冷俊的面容十分迷人,面頰上那道傷疤幾乎像是修飾他的魅力。

謝蒼對他的好感直到男性開了口。

“就叫小花吧……我爺爺曾經養過阿花,雖然是一頭豬……但是給動物起名字應該就是萬變不離其宗吧。”

飽受冷落的女性不甘心的擠進來,彎着笑眯眯的雙眼對着謝蒼招手:“我是塞蘭,小花你好。我是你飼主的飼主,把他撿回來的救命恩人,你一定要記得我。”

雖然性情有點微妙或者說過于大神經了,但似乎是個很不錯的好女孩子,就是有點像異次元的生物,未免太天然呆了吧,随随便便就把張蕭飒這麽一個危險人物撿回家。即使無法判斷對方是不是好人,也應該了解陌生男性的危險度吧。

謝蒼的貓須動了動,微微眯起了眼睛,圓圓的豎瞳被遮掩了起來。

再說,這個張蕭飒,恐怕還不是什麽善茬……來之前,是某些地方很有名的人吧。對力道這樣的控制程度,即使是在謝蒼的印象裏,也很少有人能夠達到如此謹慎細微的地步,不……與其說很少,倒不如說幹脆沒有。

繭子實在是厚的有點離譜了。

之後塞蘭很開心的擡起頭來看着張蕭飒,甜甜說道:“你說我說的對吧,出來走走肯定是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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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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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