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哦喲 “弟弟,你是在擔心我嗎?”……
劉質洋的腳步停下,眼前這個小男生,和專門練體育的他比起來實在是柔弱,可當劉質洋觸及到他陰暗的雙眸時,他有着一股沒由來的後怕,背脊一涼,竟一時真忘了自己要做什麽。
劉質洋定了定神,指着程玦身後的虞繪道:“我,我找我女朋友有事兒,你誰啊你!”
躲在程玦身後的虞繪立馬說:“我不是!”她拉拉程玦的衣袖,語氣求助,“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們已經分手了的。”
聽到此話,程玦忽的想起他到店裏的第一天,聽到虞繪接的那個電話。從交談中程玦大概能猜到來電的人是虞繪的前男友,而且這個前男友還在一直糾纏虞繪。
劉質洋聽到這話的反應則更激動,嘴上髒話不斷,說是虞繪單方面分手,他根本就沒同意。
劉質洋這些辱罵的髒話也讓程玦想起了電話裏聽到的那些,用詞污/穢,實在是不堪入耳。
“你嘴巴放幹淨點。”程玦沉聲開口,他的語氣并沒有太大的起伏,但語調壓得低,情緒中的淩冽感就更盛。
劉質洋稍愣了下,随即他朝程玦走近一步,氣勢逼人,“你幹嘛的?她男朋友啊?”
程玦不避不讓,從容不迫地與他對峙,“和你無關。”
“呵,好啊虞繪,這才多久你就找了個小白臉,原來你喜歡這一款的?”劉質洋輕挑地擡手拍了拍程玦的臉,“長得是挺好看……”
“你別碰他!”虞繪一把揮開劉質洋碰到程玦的手,可劉質洋像是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眼疾手快地反握住她的手。
“行,我不碰他,我碰你。”
劉質洋企圖将虞繪拉回自己的身邊,可還沒來得及用力,他的手腕就被人緊緊鉗住,然後用力一捏,劇烈的疼痛感讓他立刻松開了抓着虞繪的手。
“哎哎哎!”他的五官都因為疼痛而扭曲。
程玦單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用力往後翻,劉質洋吃痛地後仰身子,另一只手握住程玦的手,企圖将他的手掰開。
虞繪在一旁都看震驚了,她沒想到劉質洋這看起來肌肉滿滿的體育男原來這麽不堪一擊,程玦捏一下他手腕他就廢了,他的肌肉是充氣的吧。
程玦回過頭,沖虞繪說:“報警。”
虞繪連忙,“哦好。”
她翻出手機,開始撥打報警電話,劉質洋沒想到虞繪真的要報警,見勢不妙,他趁程玦注意力不在自己這,用力地推了程玦一把,程玦沒有防備,松開了手。
劉質洋立刻拔腿就跑,很快消失在了小巷裏。
“他媽的跑的還挺快。”虞繪氣炸了,她又立刻看向程玦,“你沒事吧?”
程玦搖搖頭,只是被推了一下,沒什麽大事。
程玦擡頭看了下小巷四周,注意到後方二十米處有一個監控,他說:“這裏有監控,他跑不了,你随時報警都行,就他今晚做的事情就夠被拘留幾天了。”
不僅被拘留,學校裏也會進行處分通報批評。
程玦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轉過頭問虞繪:“他會報複你嗎……”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程玦的聲音漸輕,因為虞繪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眼神中帶着點揶揄。
程玦輕蹙了下眉。
虞繪倏地湊近,仰着頭,路燈的光點落入她的黑眸,她略一彎唇,輕聲:“弟弟,你是在擔心我嗎?”
她這次身上是一股清甜的果香,這種甜甜的味道本來應該是不适合她的,但配上此刻的她,倒有些相配。
程玦快速別開眼,側過身去,語氣有些冷又有些兇:“都什麽時候了,你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說完,他擡腳就走。
虞繪立刻跟上去。
“哎喲你放心好了,他這人雖然看着像個惡人,但是膽子小的不行,而且他是體育生,應該馬上要準備比賽了,到時候會進行封閉訓練,哎你走慢點……等他,等他回來了,我都要畢業了。”
程玦身高腿長,走一步的距離夠虞繪走兩步,他走得又快,導致了虞繪跟在他身後一路小跑。
虞繪感嘆:“腿長真了不起,健步如飛啊。”
程玦在店門口停下,虞繪剎不住車,往他後背上撞了一下。
“哎喲。”她驚呼。
虞繪揉揉被撞到的肩膀,又說:“所以你別擔心我啦,我之後去哪都和同伴一起,這樣總沒事了吧。”
“啊還有哦,那個男的我和他只談了一個月不到,然後劈腿被我給抓了所以我才分手的,是真的前男友,而且是他糾纏我,我絕對沒有跟他怎樣哦。”
程玦深吸一口氣,側過頭看她,虞繪也盯着他看,程玦淡聲:“你不用和我解釋。”
虞繪眨眨眼,“那不是怕你誤會嘛。”
程玦收回視線,好像還翻了個白眼,“那你想多了。”
虞繪:“……”
虞繪看着程玦潇灑離去的背影,又生氣又無語。
這個臭小子,口是心非的家夥。
再這樣老娘不給你發工資啦!
因為上次被玩家騷擾的事情,後來程玦從那個角色退下,去扮演了另一個主題的NPC,這個NPC其實沒什麽太大作用,只是半路跑出來吓唬玩家的,那種情況下玩家都吓傻了,誰還會關注這個NPC長得怎麽樣,怕是連眼睛都不敢睜了,所以這幾天程玦都沒再被騷擾。
上次虞執專門來了店裏,說是巡查工作,實則是為了看看這個八字還沒一撇的未來妹夫,本來他還覺得就一小男生能有多好看,頂多也就一小白臉,可結果,虞執也盯着程玦看了好幾秒,那感覺活像個變态。
于是,同為顏控的虞執,也不再說虞繪倒追這事了,甚至還會關心虞繪的進度,幫她出出主意。
現在是晚間,來【瓷青】玩的年輕人比白天要更多,程玦只是出來丢個垃圾的,很快就返回了崗位,看着程玦這麽兢兢業業地工作,虞繪也不能偷懶,幹好了自己前臺的工作。
店裏的打烊時間是晚上九點半,上晚班的員工們在化妝間裏卸了妝換了衣服,和虞繪告別後陸續離開。
胡舜舟很快也出來,虞繪問:“你不跟程玦一塊走嗎?”
胡舜舟說:“我家裏有點事着急回去,程玦還在裏面換衣服,就不等了。繪繪姐再見啊!”
“好,拜拜,路上小心。”
虞繪繼續在外面等着,可好半晌等不到程玦出來,她便起身去了化妝間。
化妝間的門開了條縫,透過門縫虞繪看見程玦的身影,她正準備推門進去,忽然聽見了程玦說話的聲音。
“……我怎麽夜不歸宿,我等會兒就回來了……我都成年了,你們就別老管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嗯,知道了,行了你別說了……”
聽上去,程玦好像是在和家裏人通電話,而且談話貌似還不太愉快。
虞繪沒有窺探別人隐私的興趣,很快離開了化妝間,重新回到前臺等程玦。
陸陸續續的,店裏的人都走完了,四合院的院門關上,門牌上挂着打烊兩個字,屋外的夜色像是被浸了墨,沉寂又幽暗,一道明亮的閃電劃過,照亮了院內的每一個角落。
看上去今晚會有一場大雨。
四周死寂,虞繪百無聊賴地刷着手機,但大概是他們這密室主題的原因,在這樣的氣氛的烘托下,她也有了種後頸一涼的感覺。
虞繪是忠誠的黨員,此刻她在心裏默念起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希望黨能給她帶來一些力量。
剛背完第二遍,倏地一下,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虞繪愣住,兩秒後她快速起身,按了按電燈開關,沒用。
這破地方,居然還能跳閘?
虞繪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想找找電箱在哪,回想了一下,好像在化妝間附近。
虞繪咽了咽口水,借助手電筒的光大着膽子往化妝間後面走去。
此刻的她覺得自己好像在玩沉浸式的密室逃脫,雨夜,停電,恐怖布景,這不妥妥的恐怖片開場嘛。
不過虞繪的膽子還算大,雖然一開始的停電令她有了幾秒的害怕,但她很快又鎮定了下來,畢竟這裏現在又不止她一個人,還有程玦呢。
啊對,程玦。
虞繪走到後臺走廊,漆黑一片的過道看不見盡頭,虞繪拿着手電筒往後照了照,別說人影了,連鬼影都沒有。
“程玦?”她試探地叫了聲。
虞繪咬咬唇,往裏走了幾步,“程玦!你在嗎?”
像是為了配合氛圍,室外忽然狂風大作,院子裏的樹被吹得東倒西歪,樹影落在糊了紙的窗戶上,像是一個個飄蕩着的幽魂。
虞繪舔了舔唇,深吸一口氣,繼續往裏走。
“程玦,你在哪啊……”
距離化妝間還有幾步,那虛掩着的門緩緩被拉開,一道影子出現在門後的白牆上,然後漸漸被拉長,那影子動了動,開始朝她走來。
“啊!”虞繪失聲尖叫,她捂着耳朵,貼着牆立刻蹲在了地上。
有物體朝她走近,虞繪手舞足蹈地揮手躲避,忽然,她的手腕被抓住。
“是我。”
一道熟悉的,清冷低沉的男聲落入耳畔。
虞繪一瞬間冷靜下來。
她緩緩擡起頭,窗外的閃電再次亮起,照亮了漆黑的走廊,也照亮了虞繪面前的人。
是程玦。
他蹲在她面前,兩人一高一低,在這個即将襲來暴雨的夜晚被困在了停電的四合院裏。
程玦看到她的眼睛,看見她眼中泛起的淡淡薄霧,她的雙眸動了動,眸光跟着顫抖。
程玦呼吸一緊。
下一秒,她忽然傾身,撲進了他的懷裏。
她的雙臂環繞摟住他的脖頸,臉埋在他的頸窩,程玦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聽見她帶着哭腔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你去哪了呀……”
程玦心跳一停,垂在身旁的手不禁蜷縮。
片刻,他擡起手,生澀又機械地拍了拍她的後背,不太熟練地安慰:“好了,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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