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酒酒酒酒會!?”青帝陛下瞪大了眼睛。

宿白轉過頭,奇怪地看着反應極大的計夏青,“對啊,凡是有要穿越極詭黑暗的探索,都會開這樣一次瘋狂派對。”

“畢竟,極詭是最奇怪也是最危險的東西,誰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爆發,也不知道它爆發的瞬間我們還能不能活下來,”宿白聳聳肩,灑脫地笑了笑,“所以進入極詭前一晚的瘋狂派對也算是告別的狂歡吧,可能就有人回不來了,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個慣例。”

計夏青神色稍微肅穆了一點。

隐藏在不正經和不靠譜瘋狂歡樂下的,往往是一抹悲傷的底色。

“不過這次有曼施坦因有院長在應該還好,隆美爾也很強,”宿白摸了摸下巴,“雖然是臨時組成的小隊,但是隊員都是精英,探索極詭的死亡率也越來越低了。綜合這些因素考慮,這回探索應該不會有傷亡,即便碰上極詭爆發也有全身而退的實力。”

青帝陛下點點頭,微微挑眉,看向面前的小龍,“還有呢?”

宿白聽得不明不白,撓撓頭,“什麽還有?”

“你說的那麽多因素,”計夏青斟酌着言辭,盡量不讓小龍覺得自己是在求誇,“還有沒有其他的因素也是保障這一次安全探索的?”

小龍沉吟兩秒,在計夏青帶着小期待的眼神中默默點頭,“對,這次飛梭是升級版,保護罩更加堅固了。”

“……還有呢?”

“唔,這次不是類似于地圖繪制的深入探索,我們有明确的目的地——也就是青帝長眠之所,不需要在極詭裏面待多久。”

“還有嗎?”青帝陛下逐漸抓狂。

小龍唇角勾起隐秘的笑意,但面上還是若有所思的神色,“我曾經進去過,認識路,危險性更低了。”

青帝陛下深呼吸兩口。

忍住忍住,不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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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忍不住了!

青帝陛下拂袖而去。

小龍在她身後憋住笑,一把将氣鼓鼓的小團子撈了回來。

小團子手腳掙紮着,語氣有些委屈,“放開我!”

一只毛茸茸的龍腦袋拱上了臉,宿白好笑地看着委屈巴巴的小團子,在那嫩滑的臉上不斷蹭着,帶着調侃的笑意,“哎呀,我怎麽把我親愛的師尊忘了?”

小龍還伸手若無其事地打自己,“怪我怪我。”

計夏青磨磨牙。

“親愛的師尊大人,有你在,這次探索怎麽會出事嘛?還有人能比您更了解青帝長眠之所的內部情況嗎?還有人能施展百分之百隔絕極詭的禁術嗎?您就是我們此次探索的定海神針和主心骨,您是極詭黑暗中的指路燈塔,是我們的自信和底氣,是我們的……”

“停!”計夏青手往下一按,阻止了小龍長篇大論的吹捧,板着臉,“夠了,不要拍馬屁。”

小龍嘿嘿笑着,看着懷裏的小團子傲嬌扭過頭後嘴角高高揚起。

“師尊您在外面待一會,”她哄着計夏青,将其小心翼翼放在門外,“我有點事。”

門啪的一聲關上。

計夏青靠在門邊,想着剛才小龍瘋狂的彩虹屁,唇角高高上揚。

等等,好像有不對的地方。

青帝陛下愣了一會,總算後知後覺——某個小家夥逗她玩呢!

她懊惱地拍着自己腦袋。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一和小家夥說話智商都下降了?”

敲打過自己的青帝陛下反應過來,怒氣沖沖地沖進艙室準備和小龍理論一番。

“這件……唔哇!師尊!出去!”小龍羞澀又悲憤地縮成一團咆哮着。

計夏青以更快的速度彈了回來,重重帶上門,迅速轉過身。

然後,紅霞宛若滴入水中的紅墨水一般迅速爬上她白皙的皮膚。

青帝陛下沮喪地蹲下,将腦袋埋在自己膝蓋裏,羞恥又愧疚的捂着臉。

“換衣服就早說嘛……”某只愧疚的人類幼崽碎碎念着,“說什麽有事。

蜷縮着的小團子沉默了一會,感慨道:“真白啊。”

小龍脫衣服速度很快的,就她在外頭回味彩虹屁那麽一會兒,裏面已經出現了很多“和諧”的畫面。

“淡定淡定,那是小朋友,小輩,說得那些玩意你沒有似的,紅什麽臉。”她催眠着自己,但是眼睛依然瞪得像銅鈴,腦海中的和諧畫面不斷回放。

她突然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回憶了下自己成年的樣子。

“……我還真沒有。”

就大小而言。

門突然開了條縫,一只面上看不出端倪的腦袋探了出來,佯裝無事地說,“師尊,你進來一下。”

小團子沮喪地站起身,低着頭走進門。

小龍輕咳兩聲,“師尊,擡頭看看嘛。”

宿白的反應倒沒有計夏青那麽大——畢竟竄進來的只是個小奶團子,除了驚吓外并沒有什麽旖旎的想法。在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态後就恢複了正常。

至少表面上恢複了正常。

她也并不知道自己給某陛下造成了多麽大的視覺沖擊力。

計夏青聞言,默默擡頭,看着有些陌生的宿白,眸中閃過一絲驚豔。

以為一向走青春活力路線的小龍穿這種晚禮服長裙會有些別扭,但居然如此契合。

像一株剛熟未熟,咬起來又甜又還有些酸的果實。

想咬一口,看看她是什麽反應。

等等!我在想什麽!?

青帝陛下瘋狂搖搖頭,甩掉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思緒。

原本自信的小龍看着瘋狂晃腦袋的小家夥,反倒有些遲疑了,“不好看嗎?”

“沒有沒有,好看的,”計夏青急忙表示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她稍微飄起來了點,與小龍處在同一高度,“只是沒怎麽想過你穿裙子,有點驚豔。”

宿白卻不知道眼前的青帝陛下腦子裏是什麽,反而多想了點彎彎繞的東西。

計夏青眸子中陌生的驚豔她可沒錯過。

又……把我認錯了?

她不知道為何有些沮喪,提不起勁來。

計夏青可不知道小龍又多想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她在認認真真欣賞着穿裙子的宿白,“很适合你,但是……”

“什麽但是?”宿白反應過來,調整了一下心情,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計夏青。

“但是我總覺得你們的瘋狂酒會……應該不僅僅是跳舞?”計夏青撓着頭,“這麽長的裙子真的方便麽?”

“當然不僅僅是跳舞,”小龍聞言,唇角高高揚起,“還有打牌喝酒劃拳蹦迪之類的。”

她神秘兮兮地看着計夏青,“這就是這條裙子的設計。”

計夏青驚悚地看着小龍手扣住腰部,用力一撕。

整個淑女長裙的裙擺啪嗒落在了她手中。

裏面是一條熱褲。

計夏青捂住腦殼,嘴角瘋狂抽搐,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聲。

果然不應該抱有太大期待。

宿白又在上衣處搗鼓搗鼓,于是畫風一下子從尊貴奢華的晚宴變成了穿着寬大襯衫蹦迪的夜店。

“怎麽樣怎麽樣!”小龍嗷嗷叫着,顯然很開心。

“額,我不應該對你們龍族的設計有其他評價,但是,僅就這兩套衣服來說,”計夏青斟酌着言辭,“分別來說還是很好看的。”

宿白歪着頭想了想這到底算不算誇獎,不過得不到答案的她很快又放棄了思考,“管什麽設計,好看就行。”

計夏青失笑,看着小龍沒扣好的衣領,忍不住飛上去,将敞開的、露出精致鎖骨的領口合起來,扣好扣子,又拉了拉那些淩亂——或者說富有設計的襯衫下擺。

宿白茫然地看向鏡子。

上半身宛如在上課的乖巧好學生,下半身……

“師尊,你的審美……”宿白遲疑地看向一旁的小團子。

也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計夏青托着下巴沉思一會,放棄了讓小家夥老老實實扣好衣領,将其重新扒拉開,然後撲向宿白。

宿白熟練地将人接住,低頭看着死死黏住自己的小團子,微微挑眉表示困惑。

“師尊?”

計夏青回頭看向鏡子,滿意地點點頭。

嗯,露出來的大片鎖骨被自己遮住了。

“你到時候抱着我。”某陛下淡定地提出要求。

“啊,好的師尊。”小龍聲音裏還充滿疑惑。

計夏青将腦袋擱在宿白肩窩,臉又忍不住微微紅了,痛苦地閉上眼睛。

只有她才知道自己剛才想了什麽。

好白……好漂亮……不要讓別人看見。

“我一定是什麽地方出了點問題。”計夏青皺着眉頭思索,嘟着嘴念叨。

宿白心思多敏銳啊,聽見這句話,一下就明白了懷裏的人在想什麽,憋着笑說,“不想讓我着涼?”她一本正經地說着,“甲板上風多大啊,又是晚上,會冷的。”

“對對對。”青帝陛下再次找到了挽尊的理由,瘋狂點頭。

宿白笑着應和,唇角笑意慢慢僵硬,目光也有些悠遠茫然。

擁抱有個好處,看不見彼此的臉。計夏青也就看不見她僵硬的神色。

師尊待她當然是極好的,只是……

她低下頭,眼角都耷拉下來。

你是在對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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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就到了傍晚。

“這是我們探索小隊的副隊長鐘季秋,”隆美爾向宿白介紹着面前的女人,“她剛才在駕駛艙看地圖,就沒來得及和你介紹。”

宿白禮貌地伸出手,面帶完美微笑,“鐘隊長你好,我是宿白。”

“久聞大名了,”鐘季秋爽朗地笑着,即便是客套話,在她口中說出來都有幾分真誠,“我可以叫你小白嗎?”

“當然可以。”

計夏青飄在兩人邊上,覺得有些無聊,看向周圍的人群。

隆美爾……他穿着粉嫩嫩的西裝,戴着粉嫩嫩的領結,腳踏粉嫩嫩的皮鞋,杯子裏是粉嫩嫩的雞尾酒,整個人像是一只小豬佩奇,不,老豬佩奇,微笑着沖每一個人打招呼。

小老頭鐘伯陽鐘院長沒到,聽宿白說他是絕對不會和曼施坦因一起出現的,現在估計還在後面甲板曬月光浴。

“你們好像人沒到齊?”青帝陛下巡視一圈,發覺只有十四張陌生的面孔,好奇地看向副隊長鐘季秋,“還有一個呢?”

“駕駛艙總得留人的,”鐘季秋的目光探尋地在計夏青身上掃動着,“我們猜拳,輸了的那個留在駕駛艙。”

“挺慘的。”計夏青聳聳肩,同樣以探尋的目光看着面前爽朗的副隊長,心中咀嚼着女人的名字,“鐘季秋……您和鐘伯陽院長什麽關系?”

伯仲叔季,似乎有點聯系。

鐘季秋一愣,笑了笑,“他是我哥哥。”

“親哥哥?”計夏青眨眨眼睛,看向宿白,神色中有些遲疑,“你們龍族不是生育很困難麽?”

“确實,所以我們這種龍鳳胎更少見一點。”鐘季秋大方回答着,然後帶着笑意看向計夏青,“您就是那位人類?”

“是我。”計夏青坦然點點頭。

“怎麽稱呼?”鐘季秋伸出手。

計夏青也伸出手握了握,“叫我青就好。”

後頭的小龍唇間的笑意瞬間多了分古怪——不是阿青。

阿青是只有她可以叫的,自己應該高興才對。

但是……為什麽只有自己能叫?我特殊?特殊在哪?

她一時不知道自己心底多出來的那股情緒是開心還是酸澀。

“那這次探索就請您多多指教了。”鐘季秋爽朗地笑着。

計夏青也笑着看向面前的人,暗自詫異。

這應該也是個了不得人物,即便自己有一定的提防心,但這麽幾輪客套話下來,居然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隆美爾繞了一圈又回來了,看向鐘季秋微笑道,“季秋,老規矩,我們跳開場舞?”

鐘季秋對着熟人又是另一個樣子,她沖着隆美爾挑挑眉,“還和你跳開場舞?你上次踩了我兩腳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在隆美爾無奈的神色中,她笑眯眯看向宿白,“小白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探索吧,不如我們來跳?”

宿白驚喜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嗎?”

鐘季秋看向隆美爾,“看他咯,他是隊長,他決定。”

小龍帶着兇狠的目光看向隆美爾,粉紅色的老豬佩奇無奈地舉起雙手,嘟囔着,“讓給你讓給你都讓給你。”

宿白瞬間笑開了花,興奮地抱起一臉懵逼的計夏青,噠噠噠跑向甲板一邊。

“感覺怎麽樣?”曼施坦因依然是龍軀,被隆美爾趕到甲板的一端角落裏蜷縮着,百無聊賴地和自己尾巴玩,一擡頭,看見了穿着長裙抱着人類幼崽的宿白,微微挑眉,“你看起來有點興奮。”

“是,之前只在小說裏看過狂歡酒會,”宿白點點頭,眸子裏全是激動,“我等會要跳開場舞,師尊先放你這兒。”

她淑女地半蹲下,将她的計夏青放在大白龍懷裏,揉了揉計夏青腦袋,低聲哄着,“師尊,我等會來接你。”

計夏青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握着大白龍的龍尾巴搓來搓去發洩自己的不滿,看着小龍又嗖地一下跑回去。

“小白沒和你說過別捏龍尾巴嗎?”曼施坦因無奈地看着臉上寫着‘我不開心’的小團子,“人類,龍尾巴很敏感,很痛的。”

計夏青悻悻地放開龍尾巴,看着小龍沖着鐘季秋興奮地問來問去,鐘季秋的笑聲也穿越了大半個甲板落入她的耳朵。

幹嘛笑這麽大聲?很刺耳的!

嘁,對她的那一點點好感,麽得了。

計夏青靠在曼施坦因身上,氣鼓鼓地托着下巴。

眼前突然多了一個巨大的龍腦袋,曼施坦因眨巴着金眸,好奇地看着她,說出的話極為肯定:“你不開心。”

計夏青臉上挂上大大的營業笑容,“我哪不開心?我可開心了。”

曼施坦因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擡起腦袋,順着計夏青目光的方向看過去,語氣古怪,“你為什麽不開心?因為你對小白有奇奇怪怪的占有欲。”

計夏青心裏一打鼓。

曼施坦因迷惑地看向遠處興奮的小白,“你為什麽會有占有欲?”

計夏青提提唇角,“什麽占有欲,我是她師尊,她就把我丢在這裏我能不生氣嗎?”

“哦,也對,”大白龍點點頭,“那确實是小白不對。”

計夏青縮進曼施坦因溫暖的腹部,在陰影的籠罩下,提起的唇角瞬間挎了下來。

什麽師尊不師尊的,那只是歹徒對人質的另一個愛稱。

自己就是有奇奇怪怪的占有欲。

青帝陛下嘆了口氣,緊接着開始焦慮地思考起來。

為什麽呢?

小龍的太白?晃了自己眼睛還不夠還晃了自己腦子?

不是,自己不是那種見色生意的人。

因為她長得像那只老龍?

可自己明明又沒有再搞錯過了。

“斯德哥爾摩?”她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嘟囔着,“人質對歹徒産生的依賴感?”

“倒是有可能,可我只是只魂靈,又沒有激素。”

她擡起頭,看向過于激動而臉上有些紅的小龍,目光茫然。

鐘聲響起,甲板上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開場舞要開始了。”曼施坦因憊懶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燈光亮起,甲板中心是小龍和鐘季秋。

“小白挺好看的,”青帝陛下聽着曼施坦因在自己耳邊帶着欣慰感慨的碎碎念,“跳舞有些生疏?不過是第一次嘛,也還不錯。”

“像只黑暗的精靈。”計夏青聽見自己喃喃自語。

“明天早上就能到青帝長眠之處的空間裂縫了吧,大概幾點?”計夏青看了一會,眼神躲避,強行改變話題,戳了戳後頭的大白龍。

“大概早上六點,現在是八點多,隆美爾的計劃是到達之後休整一會,下午穿越極詭。”

“那倒是快了。”

“也離不穩定的空間越來越近,說不定什麽時候極詭就會爆發。”曼施坦因擡起龍腦袋,看向飛梭外的一片黑暗和早就開啓的防護罩,嘟哝着,“看來我今天晚上不能喝酒了。”

“鐘伯陽和我一個船頭一個船尾,應該不會有什麽威脅。”他扭過龍頭,看向又在看着舞池中央發呆的計夏青,微微挑眉。

計夏青在放空。

小龍的舞姿很漂亮,兩人配合也很默契,這一曲開場舞的曲子也過了高潮,逐漸走向尾聲。

不對。

有什麽破空的聲音。

放空中的青帝突然感知一動,猛得蹿起來升空,皺眉凝視着飛梭外黑暗的空間,雙手手指迅速動作,飛梭瞬間被金光籠罩。

曼施坦因比她慢了半秒,跳起來尾巴豎起,鱗片炸開,大聲咆哮。再半秒後,甲板上被警示燈的紅光籠罩,凄厲的鳴笛聲響徹了整個飛梭。

“敵襲!”

作者有話要說:忙裏偷閑碼完了這一章,周日的更新應該會很晚

咳咳,該喝醉的還是會醉,極詭侵襲只是工具——小白的第一支舞沒跳完呢,沒跳完就等于第一支舞還在!

青帝陛下對小白的第一支舞勢在必得!不然她會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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