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番外1

關于大皇子另一位父親是誰的說法一直衆說紛纭。

一來是皇上從未言明,不管大家怎麽猜,那都是猜測,算不得數。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是:大皇子和皇上長得實在太像太像了。

知之崽崽長到四歲時,五官已經初具雛形。其他人生的孩子,都是哪處像爹爹,哪處像娘親。

沈故不一樣,他是生了另一個自己。這父子倆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完全不誇張。

最開始大臣們還在懷疑皇上懷孕一事的真假,自從大皇子長開後,一點不懷疑了。瞎子才懷疑。

這樣一來,想靠着大皇子的樣貌找到另一位父親,比大海撈針還難。

這件事不僅大臣們郁悶,楚昭淩也郁悶。按道理,知之崽崽能降生,他也是出了力的,怎麽能一點不像他呢?

其實細細端詳的話,下巴有些像。但也只是僅此而已。

“爹爹!”一聲童音将出神的楚昭淩喚了回來。知之崽崽邁着小短腿“蹬蹬蹬”跑進禦書房。

地上留下一串泥腳印,衣服上也沾滿泥巴。

楚昭淩擡頭看向殿外扒着門框不敢進來的沈故,同樣也是一身泥巴。

“幹嘛去了?”楚昭淩額筋一跳,俯身抱起知之崽崽,問的卻是沈故。

知之崽崽待在爹爹懷裏,無比開心道:“玩泥巴!搭房子!”

知道這一大一小沒做什麽危險的事,楚昭淩放下心:“進來,外面熱。”

沈故小步挪到楚昭淩身邊。

前天,為了讓知之崽崽清楚、直觀的明白雞蛋和鳥蛋的區別,沈故上樹掏鳥窩,險些從樹上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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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楚昭淩嚴肅地訓了一頓,并保證短時間內不再帶着知之到處野。結果這個“短時間”就隔了一天。

也是真夠短的。

楚昭淩把知之崽崽放到桌案上,拉着沈故坐在自己大腿上:“知之玩泥你也玩?幾歲了?”

邊說邊點了點沈故的手:“看這髒的。”

“知之還在呢。”沈故小聲嘀咕,“你給我留點面子。”

知之崽崽坐在桌案上,晃着小短腿:“面子是什麽?知之也想要。”

楚昭淩跟沈故不由得笑出聲。

從父君和爹爹的笑聲中,知之崽崽覺得“面子”應該不是好吃的,擡起小手拍了拍肚子:“知之餓了。”

在禦花園裏瘋玩了一上午,能不餓嗎。

楚昭淩讓人傳膳。

用完飯,楚昭淩抱着知之崽崽去寝殿睡午覺,沈故走在身旁。一大一小不約而同打了個呵欠,連捂着嘴的姿勢都一樣。

看到這一幕的楚昭淩搖頭失笑。

“笑什麽?”沈故戳他。

“知之和你真的太像了,以至于讓我産生我一種錯覺。”

“什麽錯覺?”

楚昭淩緩緩道:“我不是在養知之,而是在養縮小版的你。”

沈故笑了笑,半真半假道:“誰讓你不争氣。”

“我不争氣?”楚昭淩不接受這種诋毀,有理有據地反駁,“我不争氣,能讓你一次就有了知之?”

“你……”沈故被他的虎狼之詞弄得臉色一紅,連忙看了眼知之,“知之還在,你說話注意點。”

楚昭淩不以為意:“知之都快睡着了,而且他也聽不懂。”

接着話鋒一轉:“不過你若是覺得我不争氣,晚上可以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沈故:“……”

這人怎麽越來越流氓了。

明日是早朝日。沈故本來就愛賴床,要是再對他做點什麽,更起不來了。楚昭淩便沒碰他。

翌日天沒亮,楚昭淩準時睜開眼睛,叫沈故起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把人叫醒。

拿起衣服剛要給他穿,睡在最裏側的知之崽崽從被窩裏拱起來,揉着眼睛,奶聲奶氣:“肚子憋憋。”

小孩子表達需求的方式總是很奇怪。好在楚昭淩能理解,這是讓尿憋醒了。也是難得沒有尿床。

楚昭淩連忙把他抱起來,走到殿角落放夜壺的地方:“尿吧。”

尿完後,楚昭淩給他提上褲子,朝床邊走去。

沈故正迷迷瞪瞪地穿衣服。閉着眼睛,全憑感覺。

見父君在穿衣服,知之崽崽好奇地問:“父君去哪呀?”

楚昭淩柔聲道:“父君和爹爹要去上早朝,讓多喜進來陪你好不好?”

知之崽崽頭搖成撥浪鼓,哼哼着要找父君抱:“知之也要去。”

眼下這種情況,不讓他去非哭不可。

“去可以,但是要乖。”楚昭淩商量道。

“好!”知之崽崽用力點頭。

楚昭淩幫他穿衣服。

沈故這會兒也醒的差不多了,摸了摸崽崽的頭,算盤打得啪啪響:“跟着去也好。知之早點接手政務,父君也能早點退位。”

可憐的知之崽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父君惦記上了。

穿戴整齊,一家三口前往勤政殿。

沈故抱着崽崽走到龍椅前。

一大一小并排坐在龍椅上,出奇一致的五官,甚至連坐姿都一樣。總讓人有種他們是同一個人的錯覺。

“臣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參見大皇子。”

沈故:“平身吧。”

早朝的長短依實際情況而定。比如今日,快一個時辰了還沒結束。

起初知之崽崽還能在龍椅上安靜待着,但畢竟是小孩子,坐一會兒還可以,時間一長,難免會不老實。

知之崽崽無視爹爹警告的眼神,順着龍椅邊緣出溜到地上,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他也不認生,邁着小短腿穿梭在文武百官中間。每走到一位大臣跟前,知之崽崽都會仰起頭看看對方。然後繼續走。

走着走着還把小手背到身後,仿若巡視領地的小大人。

大皇子養在後宮,大臣們根本沒有近距離接觸大皇子的機會。如今突然看到,一個個都稀罕的不行。有幾位比較疼孩子的,甚至忘了還在早朝,蹲下來逗知之崽崽玩。

知之崽崽一把抓住吏部尚書的山羊胡子,扯來扯去,奶呼呼地問:“這是什麽?”

禮部尚書笑得見牙不見眼:“回大皇子,這個是胡子。”

知之崽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搖搖頭:“知之沒有。”

“長大了才有,大皇子還小。”

“大皇子,看這是什麽?”站在中間的戶部侍郎晃了晃手中的玉佩。

知之崽崽見到新鮮玩意兒,立刻“蹬蹬蹬”跑過去:“給知之看看。”

對方立刻将價值連城的玉佩給他,一點不怕摔了。

“送給大皇子了。”說着,戶部尚書将玉佩挂在知之崽崽腰間。

“謝謝爺爺。”知之崽崽也不客氣,甜甜地道謝。

戶部尚書被他這聲“爺爺”叫得沒差點跪在地上。

知之崽崽繼續往前走,繼續搜刮“民脂民膏。”

眼瞅着好好的早朝就要變成大型撸崽兒現場,沈故清了清嗓子:“知之,快回來!”

已經開始洽談新業務的知之崽崽置若罔聞,根本不理會父君的話。

沈故又嚴肅地說了一遍:“沈知之!你給朕回來!”

還是不理會。

沈故看了眼底下的楚昭淩:你快管管他,我說話不管用。

楚昭淩徑直走到知之崽崽跟前,單手把崽崽提溜起來,臉色陰沉,冷冷地問:“父君跟你說話呢!為什麽不理?”

手裏抓着煙袋的知之崽崽回頭看了眼爹爹,張嘴就哭。

吓哭的。

楚昭淩陰着臉的樣子,普通人見了都怕。更何況是小孩子。

其中一位看不過去的大臣高聲怒斥:“攝政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麽對大皇子!”

楚昭淩:???

我訓我自己的崽子,怎麽就不行了?

“就是就是,沒看大皇子都哭了。你這麽拎着,大皇子不舒服,快放下來!”

大臣們七嘴八舌地讨伐楚昭淩。

楚昭淩臉色越來越沉。

難道真就一點都看不出來,知之也是他的崽兒嗎?

哦,他想起來了。宮裏還有一種流言,說皇上肚子裏的孩子根本不是攝政王的,他是在替別人養孩子。

絕世大怨種也比不過他。

哭得正兇的知之崽崽見大家都在說爹爹,立刻不哭了:“不許你們說我爹爹!”

大臣們一愣。

爹爹是誰?皇上嗎?

可皇上不是正在龍椅上坐着呢。

楚昭淩把知之崽崽放到地上:“去找你父君。”

知之崽崽一把抱住楚昭淩的大腿,仰着頭問:“爹爹生不生知之的氣?”

“你說呢?不是跟你說要乖乖的嗎?”

知之崽崽一扁嘴:“知之錯了。”

楚昭淩表情緩和下來:“知錯就改才是好孩子,爹爹不生氣了。去吧。”

知之崽崽呲牙一笑,“蹬蹬蹬”朝父君跑去。

剛剛帶頭指責楚昭淩的大臣結結巴巴:“這……這……大皇子真是您的孩子?”

楚昭淩不答反問:“你說呢?”

“爹爹當然是知之的爹爹了!”知之崽崽聽到此話,大聲道。

接着指了指沈故:“父君。”

再指了指楚昭淩:“爹爹。”

“一個父君,一個爹爹!”

大皇子親口認證。肯定錯不了。

“那……大皇子怎麽跟您一點也不像。”

與其說不像楚昭淩,倒不如說太像沈故。以至于大家分辨不出大皇子的另一位父親。

“誰知道呢。”

楚昭淩嘆出口氣:“可能是我不争氣吧。”

龍椅上的沈故“撲哧”笑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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