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節

第 22 章節

題——淡淡的不理我。

自行搬入隔間的木板床上睡後,已經好多天了。背後的傷小丫頭也不給我抹藥酒,只得反手自己抹抹,倒也勉強自愈了。

有些懷念和江文元同榻的日子。身邊沒有熟悉的氣息,夜裏很難以入睡,早上醒來時總是很失落。

·

已經九日了,這樣我很不适。

念着自己年長些,總得照顧些小丫頭,神态自若厚臉皮地留下來,期盼她能與我和好如初。

今天和秀才講得盡興,完全忘了時間。等我回過神來,天都黑了。趕緊匆匆道別,起身就往家裏跑。江文元千萬別生氣了,……她不許我歸家遲。

院門從裏關着,我敲門喊她都沒人應,幹脆從牆頭跳了進去。房間裏有水聲,原來江文元在沐浴,還以為她把我關在外面呢!

心裏暖不起來,最近這些天不知道怎麽了,江文元越發冷淡了。我等在卧房門外,一會兒得跟她談談。

見她出來,我和她解釋道:“文元!我今天和秀才說得多了些,一時沒留意時間,你知道我在他家裏吧?”

江文元“嗯”了一聲。

這很冷淡,我歉聲說:“對不起!文元。下次我不會這般了,往後酉時前我定回到家。”

“你已這般大了,喜歡幾時回家自然都由着你自己做主。你便是不回來,也無人說你些什麽!”江文元冷聲冷語。

這語氣俶爾刺得生疼,我聲音有些微抖:“文……元,你何苦這樣講?我自然是要回來與你一道的,今天晚了些,我保證下次不會再如此了。”

“你既喜歡在外,喜歡在哪裏都好,我也說不得你什麽。何況你也算不得我什麽人。”江文元這話很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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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撕扯着疼。

“你不是我的親人麽?我不回你家裏還能去哪?”急聲卻很無力。因沒有立場,她若不留我,我就無處可去。

“你去哪還不是由着你喜歡!我怎地知曉你日日在何處。你自是可以自己随意快活,不顧別人的感受,如此這般又算得什麽親人?”江文元側頭轉向一邊。

她的話太重,我只覺眼前模糊,眼淚直直往下掉,傷心已極。

不明白只是偶爾一次歸家晚一些,且馬上就跑回家道歉了,她為何還這般冷聲冷語。

我并不承認我哪裏不顧她感受了,無非就是親了她的嘴,可這個……道歉已太多次,顯得蒼白。

她心中有結,我沒能打開。

連日來的委屈此下因着她這幾句話,瞬間開閘!

“你以為我喜歡啊!這什麽破地方啊?什麽都沒有,沒有車子,沒有電,沒有我熟悉的一切!嗚嗚……我根本就不想來這裏,為什麽把我弄來這裏?我不喜歡只能用淘米水洗頭發,不喜歡用火灰擦碗,更不喜歡去那個又小又臭的茅房裏方便!我想回家,我想我媽……”

嘶聲哭着,哭盡委屈。還有不明所以。

“江文元,那回親你,是我的錯。可那也是因我喜歡你啊,我知道那很唐突。一直在彌補,不奢求你能喜歡我,我只是想對你好些。如今,我連怎麽對你都不知道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江文元轉過身背對着我,仍是一言不發。

哭夠了,也訴夠了委屈。望着她沉默的背影,我已無力,眼淚瞬時沖刷而下。

我或許沒有考慮太多,沒有考慮對面的她只是個小我六歲的小丫頭。想到自己言之鑿鑿要帶她過上好日子,心中的苦意更多了幾分。

我終究,還是對她說了離——

“明日,我便搬走!今晚再容我住一晚,好麽?”

天色已晚,我留下,便是不想你擔心,即使你或許不再擔心我了。

17、破冰日

這月餘,日子過得格外恍惚。

迄今活過的十多年裏,真正讓我發過火的事不多。往日我平靜得半點波瀾也無,打破這沉寂之人,今日卻是讓我說了好幾句狠話。

然而,我與她的争吵,不過是以她的告別做結——“明日,我便搬走,今晚再容我住一晚,好麽?”

這是盡歡的話,我聽後無話可說。

背對着她,掩去自己的狼狽神色,盈眶的溫熱,兀自溢出滑過臉頰。

她要住便住,要走便走。我不知她是在征詢意見,還是自作主張。我竟沒有反駁之言,找不到立場。

她本就是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女子,只是在家裏住過月餘的客人。我不知如何攔她,應也攔不住。

為自己那幾句狠話懊悔不及,卻也知道那并不是惱她之因。這些日子裏固然惱她當日的輕薄,若非她日日歸家遲,只為他人而露出笑來,我又怎會,怎會那般冷待于她?

疾言厲色,何嘗舍得?

·

整夜裏思忖,我如此失控沉不住氣,起因應有三件事——其一是那回在縣城她護我時受了傷,我為那樣的她亂了方寸,并未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其二便是她忽而吻了我的唇,輕薄之舉太多,我計較不來,只是想冷靜些對待她;那其三大抵是我惱火直接之處,盡歡她一連多日歸家遲,皆是因着去三秀才家,談天說地。

我氣她。氣她日日留在別人家中不知歸。若真心喜歡那秀才,自是可以與他定下……約期。可,卻又為何口口聲聲說喜歡我?

每想到她與秀才一處時,心就酸楚難言。這感覺很沒來由,很突兀,沒法與她說。

她問我她該如何做?可我又該如何對她呢?

心意不知如何與她言明,曾想過與她二人“你喜歡我,我喜歡你”,便這樣陪伴着過活。終究沒弄清,自己和她各自想要的是什麽。

姐妹情,許不是如此。

……

一夜不眠。

“我,走了。”

她在夥房外這麽說,我熬粥的手頓住。想問:不用過早膳再走麽?終究還是沉默。

說罷,她轉過身背對着夥房,情緒壓抑得厲害,話語傷感難掩:“文元,這些日子,謝謝你!我,……你以後可要照顧好自己!”話音甫一落地就見她擡腳往院門去。

“你去哪裏?”我急促發問,嗓音沙啞。

“去縣城,其他地方,不太熟悉。”

“你留下吧!就住在這裏。”

“可,可我……”

“留下來吧!這裏,也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都行。”走近她身後,拉住她的手腕,我終究還是不想她離開。就算要走,也不該這樣走。

“你願意原諒我了麽?”盡歡擡高下巴,朝着上方說道,眼裏的淚珠險險未落。

解下她背後的弓箭和那包得不怎麽好看的包袱,對她道:“也沒怪過你!只是,有些事不曾想明白,一時對你語氣不好,你,你莫要放在心上!”

“文元,你有何事不明,你可以告訴我啊!你我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呢?”盡歡接過那略沉的弓箭,自己提着。

擡眼去看她,嘆息了道:“是我想岔了,你與秀才互生歡喜,自然,自然可多與他相處些。我不該為着此事生你的氣,你們都有學識,能相談甚歡,又能相處融洽。……我該為你歡喜的!”

“文元,你竟是這麽想的?”

“嗯,我是昨日才想明白,之前與你生氣,是我不對!”

盡歡笑了起來,包在眼眶裏的眼淚也落了下來。

我聽見她清冽又悅耳的嗓音:“我與秀才可沒有你說的互生歡喜!文元,我需得與你說清了,我喜歡你!”盡歡把弓箭丢在地上,空出手來牽着我,神色認真道:“我沒有喜歡過除你以外的人,你信我,文元!”

“好!我信你!”

拉着手引她去卧房,把她的衣服重新歸置到櫃子裏。

盡歡伸出手展開在我眼前,是二兩銀子,她側頭不去看我,我瞧見她耳朵尖紅紅的。心中已明。……真是太傻!既要出門就該多帶盤纏,剩下的銀怎不都帶上?

好在,不必走。我不讓她離開。

“江文元,你得賠我!”清冽的聲音微啞。

“好,陪你一會兒。”拉着她坐到床榻上。

“不是陪我一會兒的陪,是賠償的賠,你得賠償我。我昨晚為你哭了,你就得賠。”盡歡拉着我的胳膊,語帶撒嬌。

我見她情緒已緩,心情也平複下來,問:“賠你什麽?賠你哭會兒麽?”實在不知哭該怎麽賠。

大小姐拍了我的手,順勢握住,佯惱道:“你,江文元你現在真是蔫壞啊!你得賠我的眼淚!”

“那要怎麽賠?我現在哭不出來。”太胡鬧。

順杆兒爬的盡歡斜了我一眼,道:“誰要你哭了,你給爺笑一個,再給爺抱抱,就勉為其難算你的賠償了。”

寒冰已破,我并不計較她時不時這般胡鬧,展顏對她一笑,虛虛摟了她一下,算是各自得償所願。

能這樣哄她,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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