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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來。
她是被齊宴抱回宮裏的,齊若三天兩頭的出狀況,宮裏面對齊宴這種關心妹妹的方式見怪不怪,馬上有禦醫過來診治,禦醫皆報了并無大礙幾個字,齊宴的面色才緩了下來。
宮裏面有一個人始終讓齊宴覺得很礙眼的人,他堂而皇之的下逐客令
“舍妹身上之傷需要處理,慕容兄留在此處多有不便,若是沒什麽事情,你可以先走了”
慕容敘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才擡起頭來,意味深長道
“哦,畢竟男女有別,三殿下雖是若兒的兄長,卻也十分不妥,不如你我一起走吧”
齊宴無話可說,卻也必須得離開,他連她碰都沒敢碰一下,他窩着一團火不好發洩
此時卻有兩個人不經通傳的進來了。
大魏風華絕代的兩位公主相攜而來,齊芙臉上帶着些嬌怯妩媚,齊芸卻是一副清冷端方姿态
雪芙公主對大秦太子本就有勢在必得舍我其誰的心,然而她清早聽聞慕容敘和嘉禾公主一齊入宮的事情,心裏早就起了争奪之心,如今也是和齊若水火不容,拉着齊芸走過來看
她倆本是不一樣的人,然而對待齊若卻是一樣的,走到了一起,大有同仇敵忾的味道
慕容敘懶散的坐在美人榻上,她首先是驚訝,然後才是又是埋怨又有些喜悅,将唇咬咬,媚眼瞅着他的臉
“太子,我宮裏煮了八寶芙蓉羹,你難得到宮裏來,可要去吃點?就當是我替妹妹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如何?”
慕容敘才輕飄飄的将目光從軟煙帳內齊若背對着他隐隐曲線上轉移過來,才一下,他望着窗外,垂眸道
“走吧…”
齊芙和慕容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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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留下來的是齊芸,齊芸和三殿下的交情本就寡淡,當下吩咐宮女将一些補品放下,又和他寒暄了幾句,齊宴都是淡淡的點頭,齊芸也自覺沒意思,随便找了個借口欠欠身就帶着一幹人往外走,眼睛裏卻有意無意的看到,齊宴對着冰绡軟煙帳發呆
她恍然一悟,似乎想到了什麽…
大秦太子吃了一蠱八寶芙蓉羹出宮去了
齊芙早高興的一宿沒睡,第二天就去齊芸的宮裏得意的說了一番,檀香碧絲袅袅,美人榻上美人卧,齊芸眼皮都不曾擡一下,将手中書卷放落
她是個心眼肚皮都明白的人,慕容敘喜不喜歡齊芙和她半點關系也沒有,不過她也懶得去阻止別人做白日夢,眼下有件很有趣的事情,她微勾唇,笑容是碧都才子夢中有的,清冷淡雅,如露水百合
“你有沒有發現,三哥對六妹非同一般?”
“他兩都是皇後養大的,關系自然比我們這些旁人養的姐弟要好些,你以為有什麽不妥麽?”齊芙此人是豔麗奪目的桃花,開在碧都最富貴繁榮的地方,常常會因為發髻挽得太醜這點小事而廢掉宮女的手,大魏四公主的刁蠻驕橫和她的美貌一樣出名
“他對齊若自然是好的沒有話說,他們倆的年紀也不小,齊若失憶了不懂事,難道三哥會不知道男女有別麽?你見過哪個兄長對妹妹有這樣的?”
“你的意思是?他們之間…有奸、情?”齊芙的雙眸陡然一亮,她特意咬重那兩個字,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神色。
“你想到什麽了?”齊芸一笑,越是愚蠢的人就越容易達到你想要的目的,齊芙的表現讓她很滿意。
“此事若被捅破,楚皇後和三殿下可就完了,除掉你我的心腹之患難道不好麽?”齊芙美麗的臉上狠意盡顯,她可以替母妃報仇雪恨…
“若是他們之間清白,而你又不慎被發現,我可提醒你,三殿下在皇宮內殺一個人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讓你悄無聲息的消失簡直易如反掌,好姐姐,你一定要為此賭上自個的性命麽?”
齊芸以為這還不夠,不動聲色的激她幾句
“哼,他再大大不過父皇,我就不信他還敢反抗父皇,此時若傳到父皇的耳裏,父皇必定不會讓皇家出現這種醜事,你只管等着,我自會安排好這一切!”齊芙難得心裏已經在醞釀一番計劃
齊芸卻沒來得及回應她的話,目光不經意間瞥到窗外,卻是一愣,那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步履如風的走過,英偉健朗的身姿如高山般讓人仰望,也因此跟在他身後的人顯得十分的渺小,那個方向…是去青韶宮的路…
目光複又垂落她凝視着書上的一行字“多情卻被無情擾”傅雲霆,無論如何,在你眼裏,看不到我,指尖輕觸那一行,深思,莞爾
“好…”
若不是我的,就不能是別人的。
雲鸾宮內,皇後娘娘卻因女兒被綁頭風病發作,暈倒在床榻上,皇帝雷霆大怒,将齊若失蹤一事擱置一邊。
☆、十七章:逃脫禁锢
雅兒知道,他是大秦國的太子,這個世上最優秀的男人中她家公主心儀的那個,前些日子他在桃妝宮吃了八寶芙蓉羹,她記得他當時吃的很少,只說了一句贊美的話,最後輕輕的用帕子擦了嘴角,其實那八寶芙蓉羹是她守了三個時辰熬的,那句話,她記得清楚醒目。
然而,她居然在鬼鬼祟祟游蕩在青韶宮附近瞅着機會溜進去之時,差點就要撞到從拐角處走來的大秦太子,不久之前,她偷偷的看到三殿下從同一個地方走過去。
他問她“你到這兒來幹什麽?”
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比青蛙落水的聲音還大,她聽自己是這麽說的,糟糕,她一點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可是她又急急忙忙的道
“我只是來偷看,三殿下和七公主有沒有做出茍且之事”
慕容敘的目光中已有冷意,然而小宮女的話卻讓他心中起疑“誰吩咐你來做這種事情的?”
“是三公主,三公主心裏很不喜歡七公主,想要揭發他們的醜事,讓皇上來懲治他們”雅兒本就不聰明,說話也不怎麽經大腦
“哦?你想進去?”慕容敘伸到半空的手忽然停下,他俯視着低頭埋在胸前的小宮女,臉紅的像只熟透的蝦
“恩”
“青韶宮附近皆是三殿下的心腹之人,你認為你能進去麽?”
“奴婢不知道”
“奉本殿下之命,将這幾只千年人參送過去…”
“奴婢多謝慕容殿下”
“若兒,你不肯跟我走,那就只能由我來逼你走,為了得到你,卑鄙無恥又何妨,就讓你來恨我好了,也好對我不理不睬”
齊若借病在床上躺了兩天,齊宴派人來問過話阿音不敢倏忽的一五一十的交代,只是将來人擋在門外,齊宴來回跑了兩三次,齊若病怏怏的裝的像模像樣,找了各式各樣的理由,就是不願意看到齊宴的臉,剛要一懶身起床,阿音請安的聲音傳來,齊若将半邊身子又複壓到床上,捂着被子挺屍裝死
“怎麽樣?好了些沒?”
齊若半眯着眼,要死不活的在被子裏喘着氣“嗯,我頭暈,再睡會。”
站在帳外的齊宴一身的朝服未換,看眼底有些淡淡的青色,顯然一夜不曾睡好,眉頭卻深深的皺起來“太醫都說你身上只有些擦傷,藥也吃過了,為何還會頭疼,我來看看”
齊若暗暗捶床,裝不下去,氣悶的掀開身上覆着的錦被,擡頭就朝外面嚷嚷道“三哥,不要了,我沒…”
齊宴大手猛的掀開羅帳,正好撞見懶洋洋趴在錦被底下,仰着脖子偏頭朝外,眼睛亮晶晶轉得精神的齊若
半句話縮了回去,被抓個現行也不心虛,對着忽然撞進來的臉眨眨眼
齊宴臉上的焦慮之色頓時褪了大半,目色平靜的将她上上下下的看了兩眼,微攏袍角就在她的身邊坐下來
直到她敗陣的露出心虛之色,他猜到了十之八九,抿着唇,臉上隐忍着怒意
“真的是頭暈?”
“不然呢…”齊若不知死活的低頭吐了一句,再也不敢看他的臉
“可要為兄替你請太醫來治治?”齊宴的話在頭頂上響起,她能感覺到齊宴嚴肅銳利的目光,好像就要将她的身體穿透
聶傾城那句話,還會在耳邊響起
你還不知道你的身世吧,皇後和男寵所生的野種,因為這個秘密我的族人被殺,我活得比乞丐還慘 ,我在公主府困了三年,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一個報複你們的機會…
“不必了…”齊若瞬時将腦袋垂下去,貼上繡枕,用後腦勺對着他,淡淡道
沉默了一會兒,齊宴也不是沒見過她使小性子,可每一次到最後都是她摟着他的脖子叫親哥,齊宴想起了以前,那個還将他當成一切美好的齊若…無奈的嘆了口氣
“若兒,你在躲着我…”
“沒有…三哥,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齊若冷靜的轉過身來
齊宴挑挑眉,微有詫異“你說…”
“三哥,綁我的人是誰?你可認得他?”
宮內一片祥和安寧,青銅鶴嘴裏淡淡的香氣吐出,齊若的聲音清脆軟耨,然而每個字都傳遞着一種堅定認真的語氣,齊宴忽然從未有過的心虛,透白如玉的俊臉上變得不太淡定,許久,才聽他緩緩道
“聶傾城是前朝平南王之子,當年平南王謀逆舉兵造反,母後發兵壓制他,平南王兵敗被俘,滿門皆因謀逆之罪被斬首,當年聶傾城僥幸逃脫,數年後回都企圖刺殺母後,被我宮中禁衛軍抓獲,本應當場刺死,母後卻意外留他一命,并囚禁在公主府內,沒想到此番被他逃脫,因此還連累到你,此事我已經派人去抓他,你放心,我會讓傷害你的人十倍的償還過來”
“只是這樣麽?”
他從來就知道他們倆的關系,皇後不喜歡她,皇帝對她冷淡,他任由這個深宮将她冷待,卻慢慢的引誘她,讓她依賴他,用他的羽翼将她包裹的嚴實,不準她對任何人動心,她看似光鮮大魏公主,不過是齊晏私底下的禁脔…他是大魏的三殿下,未來名正言順的君主,他們的關系永遠不可能昭然天下,這些年,他就是這麽對待她,在他心裏,她到底算什麽…
“碰”的一聲輕響,驚動了羅帳內的兩人,齊宴警覺的彎身低頭拂開羅帳往外走去,瞥見簾外一角衣裙迅速閃過,他快步走過去一看,紅漆木盒打翻在地上,目光陡然變得冷冽,喚來門外他派過來執事的宮女
宮女跪倒在地“是大秦太子派來的人,我本讓她直接送到偏殿給阿音,一個沒留意她居然跑來此處,奴婢該死,請殿下責罰”
慕容敘之人,齊宴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他就怕他不知道
“無妨,讓她去吧…以後凡是大秦太子送來的東西,都給本殿下扔了!記住了麽?”
“是,奴婢記住了”宮女舒了一口氣
齊宴奉召又匆匆的走了,齊若躺在床上大半天睜着眼睛不說話,天快黑了的時候,李嬷嬷被皇後宮裏召過去,阿音揭開琉璃水晶的燈罩子點上燈芯,然後才去叫她
齊若翻身從床上起身
“準備好了麽?”
阿音的臉上閃過微微的擔憂之色“殿下,奴婢以為這樣做不妥,若是被三殿下和皇後娘娘知道,他們會傷心的,皇後娘娘的頭風發作,若再受到刺激,恐怕會…”
齊若輕輕的瞥了她一眼,說了一些阿音認為莫名其妙的話
“他們若不傷心,本宮便要傷心,就算現在不傷心,以後也會傷心,皇後娘娘的頭風病多半是本宮引起的,本宮若是走了,她便不會再犯頭風,至于三殿下…本宮只要看到他就很傷心,阿音,我知道你被他迫害,你既然心裏是對我好,确定要本宮在這兒一直傷心下去麽?”
阿音伺候她穿衣的手微微一頓,想起家中的老母和幼弟,她在心裏哀戚一聲,可是眼前的少女如花般的年紀怎麽能繼續被那人糟蹋…她堅定道
“公主殿下,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只希望公主殿下安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只是傅将軍和三殿下要好,公主難道就不擔心他?”
齊若愣了一會兒,腦海裏瞬間又回想起那張硬朗英俊的輪廓,微微嘆息道
“阿音,本宮選擇相信他,傅将軍是個守信之人,他答應我的事情自然不會反悔,何況他不會傻到讓三哥對他有戒心,他帶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除了你和本宮無人知道,希望不會連累到他,阿音,你想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知道該怎麽做吧!”
阿音和齊晏之間的利益關系她終于從阿音的嘴裏逼問出來,可是她卻并非同情她,出賣她的人,難道還要給予憐憫麽
阿音垂下頭去,默默道
“阿音知道”
“好了…我走了以後,你保重吧”
半個時辰以後,青韶宮裏裏外外的宮女皆吃了公主殿下賜的參湯之後,一個個睡倒在地,阿音也自己灌了一碗下去,宮殿的後門一開,清輝月色下探出一顆頭來,烏黑的大眼珠子一轉,但見碧芝樹下月光如水妥帖柔和的覆在他修長的身體上
齊若貓着步子走過去,笑着眨眼
“傅将軍,沒想到你來的這麽早,倒讓你等了我好一陣子,你看看我現在的打扮,可能混過去?”
她身上穿的是傅雲霆前鋒營士兵的服飾,脖子被高高的衣領蓋住,手腕,膝蓋之處皆被一層光亮的黑色皮甲護住着,罩在身上的衣服空蕩蕩的顯得十分瘦弱,穿的是薄底長靴,頭上頂着锃亮的頭盔,壓着兩道柳眉,整個人堪堪只露了一張膚白如雪的臉和一雙纖細蔥嫩的手
傅雲霆一愣,眼前的人好像是被月光洗淨了,沒有妝容反而更顯柔媚靈動,那雙眼,比黑夜最亮的星光還要純粹而美好,他忍住心裏如潮水般蓬勃的心動,上下的打量了一番,點點頭
“可以,只要殿下跟在微臣身後,走出霄楚門自然是沒有問題,只是,公主殿下,您真的确定要離開皇宮麽?”
“我一定要走”她低着頭,咬了咬唇,然,目光卻執着。
傅雲霆兩道劍眉微壓,眸子夜一般的幽深,他看了她一會兒,頂着大魏公主的聲名,其實她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不久之前記憶才剛剛開始,有些擔憂道
“這天下很大,也很複雜,有很多的人,可是對你好的人卻不多,公主殿下,微臣請您再考慮一下”
齊若拍拍他的肩,眯着眼睛“好了,傅雲霆你怎麽像個老頭子似的啰嗦,我心意已決,我才不管這天下有多大這世道有多麽的難琢磨”然後她又皺着眉頭說出十分喪氣的話“這座深宮裏都是我的親人,可是我一樣找不到真心對我好的人,到哪裏又有什麽區別呢,謝謝你還關心有沒有人對我好…”
傅雲霆的心柔軟如水,低頭凝視了她一會兒,忽然道“你在公主府說,要嫁給我,是…真的麽…”
齊若看着他的臉,咧嘴一笑“傅将軍,你願意和我一起走麽?”
傅雲霆看到她眼裏一閃而逝的戲谑,忽然想起那日公主府中少女拉着他的衣袖,醉臉酡紅,低低的聲音好像是征求他的意見,可是你連讓我回複的機會也沒有,傅雲霆想起了家中的老母,征戰沙場的爹爹,笑了笑
“走吧…”
很遺憾呢,可是他依然願意在心底守護她…
作者有話要說:好傷心啊。。。木有收藏。。木有留言。。。
☆、十八章:身敗名裂
霄楚門是整個皇宮防衛最嚴密的一道宮門,當年大魏建都之時,皇帝賜名為霄楚門,昭然宣布他對楚秋妩的情如這城牆般堅固
碧都皇城宛若大地明珠般熠熠生輝,這裏的首領乃從三品武翼都尉郝成同,今夜他離開家中美妾的香懷,難得鎮守在白日的崗位之上。
霄楚門的城牆上火把,兩排鮮明黑色甲胄的侍衛一手執着長槍,一手扶着腰間的長劍,月光之下兵器透着森然的冷氣,禁衛軍神色莊嚴,目光炯然有神,分毫不敢懈怠。
今日傅将軍帶了一位将士入宮進獻從邊關捎回治愈百病的奇藥,據說皇後娘娘服下之後,頭風病有明顯的好轉,皇帝給了一大堆的賞賜,午夜十分,傅将軍才帶将士出宮。
其實那個将士在中午便躲在禦膳房出宮采辦的馬車下偷偷的出去了,此時跟在傅雲霆身後的正是大魏的公主,齊若。
齊若低着頭,手裏抱着個大盒子,眼看着将近霄楚門,幾個禁衛軍的目光已經投過來,城門上的郝成同也一并驚動了,他目光銳利的掃了兩人一眼,轉身飛快的跑下來。
一位禁衛軍橫出長槍,擋在兩人的面前,一位走過來目光在兩人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他仔細瞧了齊若兩眼,微微遲疑了一下,然後看到傅雲霆不怒自威的臉,馬上又神色頗為恭謹道
“原來是傅将軍,您請過去”
齊若始終不敢擡頭,那些侍衛見他穿的是前鋒營将士的衣服,雖然看起來有幾分的古怪,心裏也不敢多加懷疑。
城門大開,眼看着就要走過去,冷不丁的冒出一聲“慢着!”铿锵有力的腳步聲停到他們面前,那人冷笑道
“傅将軍可以過去,後面的人留下!”
傅雲霆長目一橫,威嚴如山“郝都尉,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懷疑本将軍的人?”
郝成同的臉上露出一絲陰狠,嘿嘿笑了兩聲
“本都沒見過手指生的如此漂亮的将士,也沒瞧見手指染過丹蔻的男人,傅将軍,你帶出去的人,我要好好看看”
忽然他的伸臂探向齊若,傅雲霆擡手扣住,齊若在驚變中擡起頭來,那張臉被郝成同看個正着
此時,旁邊斜斜的挑過來一杆标槍,将齊若的頭盔打落,這一變,太匆忙,齊若來不及出手護住腦袋,滿頭的青絲如水般落下來,被月光浸得柔和。
她驚愕的微張着唇
所有人臉上驚訝表情停頓了一下,忽然郝成同大喊“是個女人,把她抓起來!”
“放肆!”傅雲霆放開郝成同,一側身将齊若護在身後,擋住兩個撲過來的男人。
“半夜,何人在此喧嘩?”
聲音有種年輕男子獨有的清朗朝氣,所有人紛紛循聲望去
月光之下,俊朗筆挺的少年大步前來,輪廓很清晰,眉眼卻有種鋒利逼人的冷氣,他身上穿着整齊而貴氣,齊若仰頭看了傅雲霆一眼,傅雲霆也低下頭望着她,他的眸光依然鎮定,然而齊若卻暗道不妙
這件事情,太巧,他怎麽會來到這裏!
郝成同迎過去請安“啓禀殿下,發現一個逃出宮的女人,微臣不知如何處置,請殿下明示?”
齊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一個女人,自然是押入天牢”
郝成同眼裏露出幾分得意,卻假意道“她并非尋常女人,是嘉禾公主”
齊旻雙眸微沉,道“哦,過去看看”
走至近前,他今年十七歲,長公主的胞弟,不似齊宴的溫潤俊美,他高大英武,五官大氣且開闊,皮膚也是健康的古銅色,劍眉星目,挺直的鼻梁,薄唇棱角分明,和如今的大魏皇帝有八分的相似,帶着幾分侵略性和霸氣,他盯着齊若的臉,目光微眯
“妹妹,你想去哪裏?”
齊若記憶喪失以來,他可以說是從未在她的視線裏出現過,或許是她根本沒有注意過他,齊若對他的心機城府很反感,也不怎麽畏懼,反正破罐子破摔
“六皇兄不是看到了麽?”
齊旻對她的冷視毫不在意,唇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為何白天不出,反而要半夜出宮?你這樣做很危險,妹妹,你長得十分的美,會讓人起歹心的,你知道麽?”
這些話在齊若耳裏聽起來就像貓哭耗子的味道
齊若擡頭朝他看了一眼,才發現他盯着她不放,少年少有的深沉和銳利讓人心生敬畏,感覺十分的怪異,齊若心中不悅
“我怎麽從來不知道六哥有這般關心我,你來的倒是巧的很”
“哦,是嗎?本殿下今日出宮去校場操練士兵,不巧正發現禦膳房出宮的馬車下溜出一個人…仔細一盤問原來是傅将軍麾下的,傅将軍,這是你的主意麽?”
齊若的臉色猛的一變,開口将傅雲霆的話攔住,以他為人一定會一五一十的承認,但,她不能連累他
“此時不關傅将軍的事,是我威脅他,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別為難傅将軍”
齊旻嘆了口氣
“妹妹不懂為兄的一番苦心也罷,不過這私自出宮的罪可不少,為兄也不能包庇你,至于傅将軍,誘騙公主出宮,欺上瞞下,這可是死罪!”
“你…”齊若的臉色慘白,反而是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的傅雲霆,朝她微微一笑,渾不在意的樣子,齊若第一次看到,平日裏這個端重沉穩的男人也有這般灑脫豪氣的一面,她抓着他的手臂,忽然覺得什麽話都是多餘的
“你們在幹什麽?”
“齊晏…”齊若心裏頓時有種大禍臨頭的想法,齊宴一定不會放過她,齊旻也許會借此威逼利誘傅雲霆,但是齊宴不會,他只會要傅雲霆的命,對她更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齊宴冰冷的俊臉出現在她眼前,那雙眼睛幽沉得可怕,他抓住她的手将她直拽到身邊,聲音在夜色裏顯得十分的低沉
“若兒,本殿下帶走”
他拖着她往前走,然後又微微側身回頭“其他人關入天牢,聽候發落”
齊若的身體猛然一僵,她的目光往後一瞥,只看到月光之下,城樓上的火光蹿得很高,高大英挺的男子被圍在衆人之中,俊臉半邊被陰影擋住,只是雙目失神的看着她。
郝成同咬牙到“殿下,就讓她這麽走了?”
齊旻懶笑“好戲還在後頭”
青韶宮,齊若被扔到床榻之上,齊宴步步逼近,齊若縮着身子往後退,雙目錯愕而驚慌的看着他,一頭青絲早已散落,淩亂的披在肩上,然而身上的黑色的士兵衣裳未換,看起來有些狼狽和野性。
“三哥…你…”
齊宴的身體已逼入床榻之內,他一拂手将羅帳垂落,他冷冷的俯視着她,宛若一個瞬間就要毀滅天下蒼生的狂神,他的聲音暴躁而兇狠
“居然敢和其他男人私奔,齊若,是我太縱容你,讓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這十六年來,我哪件事情不是順着你的意,我把你捧在手心裏寵愛着,哪怕你皺皺眉頭我都舍不得,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齊若,你還有沒有良心!”
齊若躲無可躲的被他壓制在床角,也不示弱的朝他吼道“你明知道我和你之間的身份,你一開始就對我有所企圖,你根本沒有将我當做你的妹妹,你不許我接觸任何男人,你分明就是居心叵測,你想徹徹底底的将我囚禁在這深宮之中,控制我的一切”
齊宴被她氣瘋了,手臂将她的身子攬入懷中禁锢着,俊臉湊到她眼前,雙目中的狂怒翻滾奔騰着,他殘酷的笑道
“原來你還知道這麽多,兄妹又怎麽樣,難道兄妹就應該剝奪我想要一個女人的自由?齊若,我在你心裏居然這般不堪?既然如此,我也用不着再等”
他大手一揮,将她的領口撕開,那截素頸醒白刺目,白嫩纖柔是從未有過的,齊宴雙目幽深似不會晃動的深潭,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掌貼着她的脖子細細的摩挲
“忍得這麽辛苦也得不到你的心,齊若,你說,你的心,到底去了哪裏?”
齊若的身子一僵,雙目淩厲的逼視他,怒氣使她渾身的刺全部豎起來
“齊宴,我絕不相信你的鬼話,你心裏對權勢的渴望早就勝過我,你不惜排除一切對你不利的東西,你利用我讓父皇信任你,你想要的從來不是我,你愛的是這個天下”
然而她的話對齊宴來說一個字也沒用,他的手已經探入肚兜裏,手掌炙熱滾燙的貼着她冰涼的玉膚,将她的身子倒放在床上,另一只手扯掉她褲子上的腰帶
“告訴我,這裏都被誰碰過?”外衣全部被剝下來,她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肚兜,和一條雪白的中褲,他的頭就伏在她的胸口,柔膩絲滑的觸感讓他覺得不可思議,身體內滾燙禁忌的熱血滾燙的叫嚣着…他想要她…很想…
齊若羞的面紅耳赤,咬着唇,偏過頭去
只聽他噬啃含糊的聲音從她的胸口傳來
“那日,你被人碰過,是誰?”
他含住那個點,齒間撕咬似的啃,齊若感覺那處又麻木又脹痛,他的牙齒每次的力道更重一點,似乎有一根最脆弱的神經被觸動,她的身體猛的顫抖起來,她咬着牙阻止那些屈服的聲音發出,然後又厲聲道
”“關你什麽事情,齊宴你真無恥!”
“若兒,正人君子我已經當了很多年,你對我随随便便可棄之不顧,而其他男人對你不是更加無恥麽,他們怎麽弄你的,那天你身體到處是傷…若兒,你到現在還袒護他,我将你護得這般好,就是不希望別的男人多看你一眼,可是為我現在發現,對我的若兒,還是無恥一點的好呢”
“夠了!”羅帳之外一聲暴喝如驚雷般震的兩人停下了手上所有的動作,齊宴的臉上閃過死灰般的神色,一瞬間宮內安靜如同天地沉睡,齊若猛的一推,齊宴從床榻上直滾到大魏皇帝的腳邊。
齊宴撲到在地上,眼角瞥見大群的人不知何時闖入青韶宮,最前面的是天子氣的鐵青的臉,平日深邃的雙目裏殺意盡顯,他跪倒在地,雙目一閉“父皇”
齊若将衣裳穿好,赤着雪足跌下來,盡管她身上披的是冰冷堅硬的士兵服,然而那景色在別人眼裏卻是淫、靡不堪的。
滿頭的青絲淩亂的垂落遮住半邊臉,她跪在地上,整個脊背很單薄,瘦弱得仿佛一捏就會碎。
僅僅如此,在場的男人,眸中已露出憐憫之色。很多女人,眼裏的妒火已經變得猙獰而惡毒
“你們還有何話說?”
“兒臣死罪,請父皇饒恕妹妹”
他們明明什麽也沒做,齊宴為什麽要承認,“不是的,我和他之間,什麽也沒發生”齊若大聲的辯解,她擡起頭來,蒼白的臉出現在衆人眼前,有很多人的臉,芙瑤,雪芸二位公主,七皇子齊旻,還有慕容敘…他怎麽會在這兒…
齊若的目光從每個人身上滑過,最後她在人群中看着他,慕容敘的目光平靜的俯視他,淡淡的燈光遺落在他的眼,黯然憂傷,齊若垂下頭,忽然發現覺得她說什麽都很可笑
這根本就是一個設計好的局,而齊宴明知是陷阱,反帶着她跳下去
耳邊是帝王冷酷無情的聲音
“你們一個是朕的女兒,一個是朕的兒子,居然背着朕做出此等亂、倫茍且之事,我皇家的顏面已經被你等丢盡,三皇子齊宴逐出皇宮,給朕待在慎獨苑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命令不準踏入皇宮一步,嘉禾公主禁足青韶宮,哪裏也不許去”
齊若無話可說,齊宴你為了囚禁我居然不惜用這種手段,你好狠的心。
而她也終于看清皇帝的真正面孔,這樣的事情豈非中了他的下懷,他一直想找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除掉她不是麽?
為何…不殺了她,難道因為楚秋妩?
作者有話要說:求收藏啊。。。。
☆、十九章:被迫低頭
齊若已被囚禁青韶宮十天,這十天沒有任何人來看望她,哪怕平日裏送飯的太監也是匆匆将飯菜扔在門口,叫開門,便遠遠的溜走。
青韶宮成了皇宮之中最諱莫如深的地方。
阿音偶爾也出去,她的威脅已解除,齊若也不再怪她,每回都是偷偷的抹着眼淚,齊若對此只當做沒看見
李嬷嬷坐在矮幾旁,低頭做針線活,默默守護着她
齊若沉默了許多。
她百無聊奈的倚在窗口,逗弄一只從外面飛進來的麻雀,阿音将準備好的鳥食送過去,這個地方安靜到麻雀也感覺不到危險
齊若抓了幾粒稻米放在掌心,那只鳥便探頭來啄,吃飽了躺在她掌心,齊若順着捋麻雀的羽毛,一臉的散漫。
她若無其事的樣子,反讓阿音更加擔心
“殿下,你這是何苦,三殿下那樣的人,公主根本不必為他傷心”
她走過去将齊若風幹的青絲束在腦後
阿音…齊晏沒用對付她?
手指輕輕的戳在鳥肚子處“阿音,你何時見我為他傷心?”
“殿下,不開心難道不是因為他麽?”
齊若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本宮有多不開心呀,阿音,你多慮了”
阿音不信“殿下…”
“妹妹,就算你如今被父皇責罰也是別人的錯,你心裏痛恨也罷,最起碼你不該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秋日裏涼快,多穿點衣裳”
齊若臉上的笑容一收,和阿音同時轉身看過去,李嬷嬷正保持請安的姿勢,大魏英武不凡的六皇子拿過一件杏黃的披風大步從容的朝她走來,他面目本生的冷酷,然而薄唇裏吐出的卻是最體貼的話,聽在耳中十分怪異。
一個幽禁冷宮的公主,哪裏還用得着大魏尊貴的皇子讨好?
而那夜的事情分明就是他在後面落井下石,這回假惺惺的又來做什麽?
阿音呆愣了一下,低頭拜下去,他拂拂手,阿音踟蹰了一下,終究退下去。
齊若在他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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