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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若偏了偏脖子,嗤笑

“哪裏,三殿下如今權傾天下,誰還敢阻止你,只是三殿下乃有妻室之人,應當多多關心府上的嬌妻美妾罷”

齊晏将她的手指握着,又将脖子貼過去,俯身在她的鬓邊輕吻,笑了笑

“就算這樣,公主殿下依然沒把在下放在眼裏”

齊若翻翻白眼,無趣的勾勾嘴唇

“你今日來是和我耍嘴皮子的,三殿下有時間這樣耗,我可沒工夫陪你,跡兒可還要我照顧”

叫齊跡的孩子,出生之時,他便想掐死

齊晏的臉色瞬間沉下來,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向後仰着頭與他對視

“那個孽種,你不該生下來,若兒,我已經容忍多一個人住進你的心,不能允許你因為他們而對我漠不關心!”

齊若拿開他的手,冷笑了一聲

“三殿下,跡兒是我的兒子,和任何人無關,你不要将私人 恩怨牽扯到一個孩子身上,齊晏你若想管住我的心,把它挖出來吧,只屬于你一個人,連我都無法幹涉”

女子不留任何餘地的狠話,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他忽然兇狠的吻上她的嘴唇,強硬的将舌頭探進去,齊若厭惡的要甩來他,他的手卻死死的按住她的後腦勺,齊若心一橫,猛的咬下去

吃痛退出去,唇角漫出一絲血跡順着白皙的下颌流出,齊晏用長指揩去鮮血,灼灼的視線淩厲的盯着她

“這麽抗拒我的碰觸,以後真的打算為那個男人守活寡了,齊若,你動不動就拿死來威脅我,你明知道你死了比要我自己死還難受,我的确曾經企圖将你留在身邊,那個時候你也并不抗拒,我對你從來沒有做過一件錯事,你到底恨我什麽,在這兒天天擺臉色給我看!”

齊若懶得搭理他,将目光移到窗外

“三殿下遠離便是,沒人要你來看我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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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晏冷笑“我知道你愛上了那個男人,齊若,你不敢說出來是怕得罪我,你的心不在這兒”

齊若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呆呆的被他抱在懷裏,沉默着望着外面

她再次坐回美人榻上,轉身間,已看到齊宴大步的沖出去,珠簾急劇的晃裂,發出破碎的珠玉撞擊之聲

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到底為什麽要回到這兒,為了什麽?

身世,非要弄清楚不可嗎?

可是那個女人…至今不肯吐露一句呢

大魏二十二年秋,皇帝齊霄雲已經很久不曾到朝堂上露面,大魏的國後靜靜的坐在簾後,對于大臣在朝堂上讨論的事情也是簡單的做出一些象征性的決策,其實大部分都事先得到三皇子晏的贊同,或者順從他的意思

其實,所有人都未曾發現,大魏帝國的皇後已有半年不曾上朝

她驚人的年輕貌美讓漸漸老去的帝王感到恐慌,他派人四處尋訪煉丹求道的方士,将他們秘密請入宮內為自己研制不死藥,兩鬓蒼白的頭發讓他生出不甘的願望,而面對依然年輕貌美的妻子,他心裏有種瘋狂的恨意

他愛她,同時又不允許她脫離她的控制,如此美麗的一張臉,他不在朝堂的時候,又将與哪個男人秋波暗送呢

他囚禁了皇後,并深深的沉迷于煉制金丹,以求長生不死。

朝中大權被齊晏完全掌控在手裏,這位優雅年輕的王子殿下,英明睿智已漸漸讓朝中大部分官員信服。

就連皇帝的肱骨之臣章文對他也是贊許有加。

大魏二十二年秋暮,入冬時節,大魏皇帝齊霄雲吞食了金丹之後再也沒有醒來,皇帝猝死,還未來得及立下遺诏,根據大魏的歷法,唯一的三皇子晏成為新的繼承人,大學士章文與鎮國大将軍傅平最先支持他

大魏皇後手中的權利被剝奪得所剩無幾,就算不想答應也無可奈何,大喪過後,齊晏正式登基為帝,號軒雲皇帝,年號天啓

大将軍傅平之女立為皇後,大學士之女章氏對帝深情,納入後宮封為靈貴妃,側妃音封賢妃

大魏嘉禾公主若封為永樂公主,長住青韶宮

這個消息,也是在大秦新帝登基後一年之後才傳到慕容敘的耳裏,深夜,龍淵宮皇帝大怒,一夜之間傳令退守邊境的将士殺入大魏占領的戈涼小國,半月之後,如猛虎般的将士将疲乏的大魏軍隊趕出戈涼小國,迅速的占領曾經讓出去的土地。

大魏新帝登基不久,兩國維持二十年的和平局面徹底的打破,天下動亂的日子再次降臨。

一個月後,兩國的戰事開始緩慢的拉開帷幕。

青韶宮內,衆位宮女圍繞着粉磚玉琢的小嬰兒照顧,那張漂亮如的小臉蛋時不時的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睛閃閃如天上的星星,越看越是讓人喜歡。

天氣漸漸的冷下來,青韶宮內多添了幾口人,曾經對她恨之入骨的男人終于在這片星空上隕落,齊若對那位名義上的父皇并無太多感情,皇帝駕崩之後,她似乎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自從涼臺宮中毒那事之後,阿音第一次想要見她的面

禦花園內的木芙蓉團團的簇擁在一起,深紅淺粉,散發出淡淡的香氣,紫藤下的一方石桌旁端坐着一位十分美豔的女人,杏眼桃腮,身材玲珑有致,身着華麗的衣裳,烏鬓高挽,鳳釵斜墜,據說在軒雲帝的諸位妃子中,她最是受寵

阿音遠遠的看到齊若走過去,便站起身來相迎,她屈膝行禮,齊若率先将扶起來,笑了笑

從她身邊走過去

“賢妃娘娘,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齊若在她對面坐下來,端起準備好的茶水,喝了小口

阿音的目光在她臉上看了兩眼,露出一絲柔和之色

“公主,你還好麽?我知道那次的毒不是公主下的,我只是不明白我對公主做了那麽多的錯事,公主為何還要救我的性命?”

齊若聽到這句話,看了她一會兒,說道

“從前的事休要再提,阿音,我不會讓那人一箭雙雕之計得逞”

阿音将頭低下去,眼裏似乎有什麽痛苦在掙紮着,忽然又聽齊若問道

“你為何會成為齊晏的女人?”

阿音的臉一紅,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她靜靜的垂着頭,齊若見她不願意說卻也不曾強迫于她,她又喝了一口茶,擡頭正見女子陷入回憶中

“公主離開後,我和李姑姑兩人在宮內受到各種各樣的欺淩,對于我來說也不算些什麽折磨,還有更大的痛苦我也能承受,我本來想一輩子在這兒守護着公主的一切,說來不怕笑話,那日六皇子忽然闖入宮裏來,那日,他喝醉了酒,我把他安置在偏殿裏,沒想到他居然酒後對我做出那些事情來,他醒來之後,說要把我帶出青韶宮,我拒絕了,讓他當一切都沒有發生,可是後來他的行為漸漸不受控制,數次逼迫我做那些事情,他迷戀上了我的身體,後來我們的事情被揭發,齊芙公主惱羞成怒的将我送給敬事房的裏老太監,他折磨我羞辱我,唯獨不讓我死去…後來,三殿下救了我”

齊若沒想到她說出來這樣的平靜,冷笑了一聲

“所以他便将齊旻的弱點完全掌握在手中,利用你威脅他對不對?這才導致長公主密謀兵敗對不對?”

阿音點點頭

齊若逼視着她的臉

“阿音,你恨齊旻,恨不得他死!”

阿音眼裏寒光一閃,冷笑道“沒錯,他所謂的愛,是我的屈辱,我要他得到應有的報複,所以我答應三殿下作為他的棋子牽制六皇子”

齊若嘆了口氣,端着的茶盞緩緩的放落,她望着阿音美麗的面孔上露出怨恨之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也許眼前的女子,她從不曾真正了解。

阿音放下茶盞,苦笑了一下

“公主,我只不過是個自私的人,而這一次同樣做了自私的事情,再也不會祈求你的原諒”

齊若沒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疑惑了一下“阿音,你在說些什麽?”

阿音的眼裏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她喝了口茶,緩緩道

“公主,小世子被皇後娘娘帶走了,就在你來見我的時候”

“你說什麽!”齊若赫然站起來,臉色一變

“對不起,公主殿下”

“阿音,你還是出賣了我,到底為什麽,你既然敢做出這些事情,就不要裝得楚楚可憐”

齊若将未喝完的半盞茶潑到她的臉上,她将手中的空茶盞一甩,狠狠的盯着不閃不避的女子

“還記得當年你替我飲下我父皇賜的毒酒嗎,從此以後,本公主再也不欠你的,你我恩斷義絕”

清脆的破裂聲響過之後,齊若目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猛的轉身離開

“怎麽辦?”齊若凝視着跪地哭泣的宮女,一動不動的坐在榻上,握着平日裏齊跡玩耍的撥浪鼓,心裏的慌亂如潮水般的洶湧起來

暗處,黑衣侍衛的身體輪廓漸漸的浮現出來,悄無聲息的站到她的身旁,他垂着眸子,從喉嚨裏發出兩個字

“我去”

齊若目光一橫,開口阻止他道

“不行,我不能拿跡兒冒險,你的身份若被揭穿,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你不相信我?”驚虹淡淡的瞥了女子一眼,兩年的時間,已經讓這個初時不懂人情世故的少女變得深沉而冷靜起來

“哼,跡兒的身世你很清楚,驚虹我知道你心懷怨恨,畢竟一年的主仆情誼怎麽也比不上三十萬同胞慘死的仇恨吧,你會報複他對不對?”

驚虹看着她越發美麗而又越發多疑的臉,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我若想對一個孩子下手有的是機會,不是嗎?齊若公主,你真的變了,你阻止我并沒有錯,到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做出這種事,你還記得商子尋嗎?去找他吧,他的歌喉依然可以讨得大魏皇後的歡心”

“或許,你還不知道吧,他們兩個和楚皇後可有莫大的牽連啊”

黑衣人在青天白日裏消失了,齊若低着頭勉強穩住思緒,忽然想到什麽,原來是這樣…

☆、六十二章:與虎謀皮

商子尋,大秦逃亡來的清倌,到底是何身份啊

自從回到大魏之後,商子尋和蘇妃笑一直被齊晏安置在皇宮外的府邸中,連她都一直無法明白,齊晏如此多疑的性情怎會容忍兩個來歷不明的人。

原來他們之間…早就關系匪淺

齊若的唇間扯出一絲薄涼的笑容

他這麽做,原來早就是要将她離開的消息洩露給慕容敘,可是那個人…卻似乎無暇來顧及她

大概也無所謂吧

齊若匆匆的趕去皇後的承歡殿

她的孩子…跡兒,等着娘親來救你

彼時皇後娘娘正在宮內與宮女們聊天,她在一片廣袤無垠的大漠裏度過少女時代,她身上擁有一切宮闱閨閣女子少具的熱情,開朗,她的聰慧仁慈,幾乎贏得了所有人的支持和擁護,朝堂內外,三殿下的身邊站着這位母儀天下的女子,再也合适不過。

簾後清幽的琴音袅袅傳來,齊若定了定神,仔細的辨識着那熟悉的曲調,是的,是他

傅雲曦喝過一盞冰糖蓮子湯,宮女撤下杯碗,齊若站在她的對面,等了半個時辰,終于忍不住開口

“皇後娘娘,請你把跡兒還給我”

皇後用絲帕擦了擦嘴,這才擡起眼皮看着她,露出一絲微笑

“若兒妹妹,本宮是你的皇嫂,三殿下對你又是最好的,你可将本宮當做親姐姐,大可不必如此拘禮”

齊若忍住想要上前撕破這張嘴臉的沖動,她在人前保持着端莊得體的國母風範,而她多年的邊境生活,輕易的讓人誤會了她身上有着一股豪爽天真的氣質,所以并不把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安置在她身上,然而齊若知道,她是如此的聰明而富有心機,比任何人出手都狠都快

她就算是沙漠了長大的女人,也終究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皇後一番好意本宮心領了,請皇後将跡而交給我,他在這兒呆久了可會打擾皇後”

傅皇後站起身來,她的身材高挑優美,舉手投足之間帶着女子少有的英氣

她笑着走過來

“公主倒是很心急啊,将世子抱過來可不是我的意思,這可是皇上的想法呢,世子聰明可愛,若是本宮能有這樣一個孩子該多好啊”

“你到底想幹什麽?”齊若在長袖下悄然的握緊拳頭,就算不是齊晏的主意,想必他也不會為了跡兒出手得罪自己的皇後吧,畢竟他是如此的厭惡一個新生的生命。

皇後娘娘明眸善睐,她容貌中上,笑的時候一對眼睛彎彎的如同天上的月亮,帶着一絲狡黠

“我早就聽說三殿下與你之間的兄妹感情超越一切,我的夫君連我一片衣角都不想碰,卻時時跑去你的宮殿,若兒妹妹,我還在大漠的時候就喜歡他,我曾發誓此生非他不嫁,所以如果有人敢來和我搶,我會毫不猶豫的把她當敵人一樣擊敗,我想要你死,除非你死…你知道麽,我便饒恕那個孩子”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已經沉下來,露出冰冷的神色

簾後的琴音戛然而止。

此時宮殿的大門一閉,一個宮女懷裏抱着小孩,另一個宮女用紅漆木盤端着玉杯走出來

她早已經準備好了。

齊若看着年輕的宮女懷中抱着的小孩,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朝她張開雙臂,渴望着回到母親的懷中

“跡兒…”齊若走出一步,想要抱過孩子

宮女迅速的往旁邊避開,一個嬷嬷橫到齊若身前擋住她

傅雲曦的嘴邊浮出一絲冷冷的笑意

“考慮得怎麽樣?若兒妹妹?”

齊若努力的去看孩子的臉,小嬰兒似乎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麽,眼前一張陌生的面孔盯着他,齊跡哇的一聲哭起來

聽到孩子的哭聲,齊若的心被揪得碎了,她握緊拳頭,平生第一次被人逼上這種絕境,可是她卻連累到了一個無辜的嬰兒,她的孩子,無論如何也不可受到一點傷害

她咬咬牙,眼裏露出一絲堅決之色“好,我答應你”

她看着那杯酒,忽然露出一絲笑容。

想要毒死她的還真不少呢

“慢着”

簾後驟然響起一個清朗幹淨的男子聲音,齊若轉過身去,驚訝看着從裏面抱琴走出的商子尋,傅雲曦的臉色變了變,随即又恢複平靜

“商,你出來幹什麽,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将軍府買下來的暗人,一年前可是我從殿下手中救了你,看清你的主子是誰,這兒輪不到你說話!”

這是兩年後,齊若第一次與他在大魏見面

難怪傅雲曦把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一點也不用避開彈琴之人,原來他竟成了将軍府的暗人

商子尋如今的形貌和當年弱水樓中玉貌風清的商華判若兩人,他留了滿臉的胡須,昔日裏蒼白俊秀的臉更加瘦削冷峻起來,他的神色冷淡,眼光匆匆在齊若身上一掃便離開

他走過來跪倒于傅雲曦腳下

“這杯酒讓我來喝,皇後娘娘,請你讓我喝下去,放過小世子”

傅雲曦雙目射出閃閃寒光

“你說什麽,商,你的命是我的,豈有你自作主張!”

商子尋的額頭貼着地面,聲音依然冰冷而平靜

“當年商有幸救過皇後娘娘一命,皇後答應商,允我一個條件”

“所以,你的條件便是替她去死?”

“商,生無可戀,請娘娘成全”

齊若的确有傳信給他求他幫忙,可…卻沒想過要他付出性命,這個商子尋…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她皺了皺眉,冷聲道

“不可,商子尋你我之間早就互不相欠,你沒必要為了我賠上自己的性命,本宮不會感激你”

商子尋沒有看她,挺直脊柱跪在地上

“你不必感激我,是我欠你一條命”

傅雲曦冷笑了一聲,目光從商子尋身上轉看齊若,她的表情譏诮

“好,商,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這麽多男人為你付出性命,永樂公主當真是好能耐啊!”

“不行”齊若急速伸出手臂搶奪那杯毒酒,商子尋的速度卻比她更快,齊若的身子被狠狠推出幾步,她一急,再要走向前去,商子已将毒酒喝下去

高大的身體如山崩般倒在地上,她撲過去,臉上已有淚痕

“子尋…你不該這樣”

他噴了一口血,捂着劇痛的胸口,那雙眼睛忽然變得溫柔而熟悉起來,齊若忽然想起兩年前的弱水樓中初見他的一幕,細膩溫婉,步步蓮姿

那樣的男子…

為何落得今日的下場,齊若抓緊他的手,心中全部是苦痛,子尋…子尋…啊…

商子尋喘了一口氣道

“若兒…我并不留戀這個世界,告訴她…我已再無牽挂,請她忘記我吧…”

齊若眼裏閃過一絲複雜,她看着他,緩緩點頭

“好,我答應你”

“這個應該給你…”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檀香木雕的牌子,艱難的賽到齊若的手上

齊若的掌心貼着令牌,眼淚再次無聲息的掉落下來

“原諒她,她只想保護你…”

傅雲霆臉色陰冷的看着這一幕,她并不懂齊若手中的牌子是何意義,然而她終于是确定,商和嘉禾公主有着不為人知的關系,她哼了一聲,厭惡的揮手示意嬷嬷将哭泣的小嬰兒送過去

最起碼,她是個守信之人。

他的眼睛永遠的閉上了,嘴角最後帶着一點溫暖的笑意,解脫了吧…子尋…

她抱過孩子,緩緩的走出那扇打開的大門,掌心的令牌冰冷的刺痛着她,原來一直都是她自己在逃避…不肯承認那個事實…

鳳凰令,皇太後果然是良苦用心啊,将親生女兒送往敵國,只為了弄到前朝那個人留下的畫吧

和商子尋在燕子樓相遇也并非偶然,他們早就算計好将她引入燕子樓,借助她身體上獨孤皇家的血,打開樓內的機關,原來她真的是…

她望着西邊漸漸消失的夕陽,嘆了口氣

或許,她已再無理由留在宮中…

那個女人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呢?

最起碼要見最後一面吧

夜裏齊若朝漆黑的天空放出一只焰火,蓮花形狀的火焰在空中一閃消散

她撤下所有的宮女,抱着睡着的齊跡,在燈下等待,聶傾城會來吧

果然,三更時分,鬼影般的紅衣飄入窗扉,屋內,紅紗流動後沉寂下來,聶傾城已坐到她對面

齊若擡起眼睛朝他看過去

“聶傾城,你來了”

聶傾城的身子往後一靠,玩味的看着她,漆黑的長睫在白皙如玉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他笑了笑

“公主殿下,深夜找在下,不會是為了敘舊吧?”

齊若并未理會他言語輕浮,她端坐在床榻上,懷裏抱着嬰兒,滿頭的青絲如水藻般垂落下來,她的臉上妝容未施,清淡素淨,然而那雙冷澈如清泉的眸子裏布滿血絲,看起來疲憊倦怠

她想了想,終究是說出口

“聶傾城,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情?”

聶傾城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那張精致絕倫的臉微微一變,随即嘴角微勾

“公主殿下,我雖将解藥給你,是因為你在無意之中救過在下,還記得慈航寺的後山麽,你慷慨的扔下幾顆藥,那個人是我,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仍是敵人,你找錯人了吧?”

齊若低頭撫了撫懷中孩子的臉,宮內的燭光從照着她半邊側臉,看起來溫柔而沉默,她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可是眼前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誰還能幫我,聶傾城,你想要我生不如死,我如今陷在這種地方,遭人背叛,遭人唾棄,連孩子也保護不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你,你還想怎麽樣,需要我的命嗎,随時可以來拿,甚至包括我還擁有的一切,只要你願意…你救救我的孩子”

聶傾城坐在椅上看着她小心的護着嬰兒,眼光深邃而冷漠,他抿着唇,冷笑

“公主殿下,沒想到你還是這樣天真,你憑什麽以為你現在所受的苦就可以償還我聶家滿門的性命,遠遠不夠…至于你的命”他惡毒的笑道“…這麽殘破不潔的性命,殺了你簡直是我的恥辱”

那句話徹底的刺痛了她,猛然擡起頭來,懷抱着嬰兒的手臂微微的顫抖,她穩住情緒,淡淡道

“哦…你走吧,就當我沒說”

聶傾城無視她淡漠,走到床榻邊,彎身用手臂撐在她的身旁,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唇已貼到她的耳邊

“我沒有說不救吧,只是公主殿下,你打算用什麽來回報我,我對你的財富和地位一點都不稀罕,只有公主殿下的身體倒是很誘人啦”

熱氣打在耳朵上,齊若一縮,卻沒有避開,她護着懷裏的孩子,側眸睨着他,冷笑

“一具不潔的身體,你也稀罕啊,聶傾城本宮以為,你有多驕傲呢!”

聶傾城不怒,反而坐下來,從後面抱着她的肩膀,微笑

“我只說過不屑殺你,連低賤的妓女都可以暖床,公主殿下為什麽不行呢,難道你連妓女都不如?”

齊若無聲無息的揮出手掌,對着他的臉狠狠的煽下去,意料中的響聲不曾傳來,她的手已經牢牢被聶傾城扣在半空中

聶傾城挑起她憤怒的臉,很有耐心的撫着光滑細嫩的面皮,目光溫柔俯視着她

“不急着動手,你想要求我,自然得付出代價,我是一個賭徒,從來不喜歡虧本”

那一掌終究沒有打下去,孩子靜靜在搖籃裏睡了,聶傾城将她壓倒在床上,一層層的剝掉她身上的衣物

直到那具潔白的玉體在燈下沒有任何遮掩,比少女時候更加□飽滿的玉乳,修長筆直的腿…

強烈的視覺沖擊,讓男人胸口猛的一窒,他微微的喘着氣,俯□一點點的吻上去,手指肆虐着她身子嬌嫩羞怯的地方,瘋狂的染指這具讓任何男人肖想的身體

他吻遍她的全身,最後坐在床尾,握住她的纖足,仔細的吸允她每一個腳趾頭

他拖着小巧足,舔舐着粉白的足背

等到一切的終于平息之後,男子穩住心緒,放下她的足

最後,扯過錦被覆住她的身子,他站起身來,俊臉薄紅,他盯着床上女人的眼睛,那雙眼睛裏不知在何時流出了眼淚,沿着眼角滑落下去,他瞬間掩住眼裏翻騰的情緒,道

“這只是個開始,其他的,我以後會來讨回去,孩子,我先帶走,如你所願,我盡力保護他”

☆、六十三章:禁宮虐戀

次日,齊若睡醒之時,跡兒已不再屋內,她看了眼空蕩的宮殿,吐了一口氣,似乎随着這口氣吐出來,心裏一并也空落落的

跡兒被帶走了

她用手臂交疊抱着身體,心裏暗嘆了口氣,為了讓跡兒免遭毒手,她該做的已經全部做了,希望這樣能保得孩子平安…也只有這樣了

錦被無征兆的滑落下來,聶傾城對她并不憐惜,他近乎殘忍的折騰着身體,青色的淤痕大大小小的布滿白皙的身體,她近乎淡漠的看了一眼,冷冷的勾了嘴唇,彎身撿起地上的衣裳,穿好在身上

平日裏這個時候,早有宮女來伺候她起床梳洗,抱着清晨早起的跡兒輕聲的哄着,跡兒睡醒後的眼睛尤為清亮,骨碌碌的轉動,然後嘴角再咧出一個活潑的笑容

跡兒…齊若穿好衣裳,捂着發疼的胸口,跡兒…此時,是否也在清晨之時,露出一個幹淨純然的笑容

她靜靜的走了幾步,蹲在平日裏孩子睡時的搖籃旁,拿起小小的被褥,默默的看了看,又抱在懷中,如同平日裏抱着小小的蠕動的小孩

宮內忽然被大力的往兩旁推開,雖不粗魯,卻也足夠讓主人不悅

齊若從被褥中擡起頭來,疑惑的往外邊望去

齊若穿的是繡金龍的白色袍子,頭上戴着一頂玉冠,走進來的時候帶了一陣風。

暖紅的太陽從他身後的大門外冉冉升起,他近乎透明的白皙臉龐沐浴在陽光之中,輪廓如同打磨光滑的美玉般柔和,五官俊美而秀氣,那雙琉璃色的透明眸子裏,隐隐藏着堅冰般的東西

他的身後跟了一群的人,齊若的印象裏,他從不喜歡任何多餘的人進入青韶宮。

如今…這是怎麽了?

他的神色看起來也很冷

一國之君果然是有喜怒無常的資本吧

這回,是來問罪的吧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不是嗎?

齊若放下手中的錦被,不動聲色的走過去,慎重而有禮的請安

齊晏滿肚子的火氣,在這樣一個周到客套的問安儀式中瞬間如死灰般的沉落下去,随之而來的酸澀從心口蔓延到舌尖,女子微微擡起頭,那麽疏離敬畏的一眼讓他心裏竄出一股冷意

一瞬間把他逼入孤家寡人的絕境,他原本以為的世上,身後始終默默的有一個人,即便他以最獨孤的姿态活在世上

可是…她的若兒,似乎再也沒有給過他一個溫暖熟悉的眼神,哪怕是恨也好

每當她這樣樣子,齊晏的心裏都會一種驚慌無力的感覺。

她就想靠這種方式來威脅他,擊垮他麽,不…不…若兒,我不允許你離開我,我除了讓你走投無路的對我妥協之外沒有任何辦法,給你痛不欲生的禁锢…是因為我愛你

那絲脆弱在他的眼裏一閃即逝,随即又恢複冰冷陰沉

他走過來,大力的捏住她的下巴,俯□來與她平視,眼睛狠狠的盯着她的臉

“孩子去了哪裏?”

齊若被迫仰起頭,木然的看着他

“孩子…自然是走了”

紅腫的嘴唇旁邊尚有一絲淤痕,清晨女子的臉宛若芙蓉般透着淡淡的紅暈,森然的目光順着她白皙的脖頸往下,無顧忌的往微寬的領口裏探去,他知道裏面的柔軟曲線是他連想一想都會有反應的

盯住紅痕密集的鎖骨處,他忽然狂怒揮手煽出一個耳光,将女子單薄嬌柔的身子打翻在地上

他陰沉着臉

“齊若,你就這麽喜歡犯賤,随便什麽男人都能成為你的入幕之賓,你想要男人可以找我,足夠滿足公主殿下的淫、蕩”

齊晏身後跟着的皆是親信,冷冷的站在他們身後,對于兩人激烈的争吵,似乎沒有聽到,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滿頭青絲散亂的遮住臉,她捂着那邊火辣辣的臉,狼狽的擡起身子,目光冷然

“齊晏,你殺了我吧,于你我已再無利用價值,你說的沒錯,我是一個沒有節操的女人,留在這裏,豈非玷污的皇帝陛下的聲名”

齊晏一俯身,猛然抓起她的頭發,發瘋似得大笑了一陣,等到停下來,他的臉如同寒冰般的冷酷

“我偏不讓你死,我會折磨你,連死也不會放開你,你一生都想要的解脫,我不給!”

“将公主帶往雪遲宮,給朕日夜看守好,不準任何人出入,公主殿下若是出了什麽意外,自己提頭來見朕”

“是”

兩個黑衣侍衛走出來,提起齊若的身子往外走出去。

雪遲宮…齊若身子一顫,那是皇帝寵信遴選入宮的秀女之處,齊晏他想…對她…

齊若慌了慌,他真的不顧一切了嗎?

三天後,皇上昭告天下,永樂公主于大魏天啓元年失足落水,薨于青韶宮,年僅十七歲。

五日後,公主葬入皇陵之中

十五日之後,皇上開始大肆在全國各地選取容貌出衆者充盈後宮,短短幾日,清冷的後宮一下子熱鬧起來,入目皆是佳麗,環肥燕瘦,是皇宮裏最為養眼的風景,可是經過一個月的反複淘汰挑選,最終只有四名女子入住後宮。

而四名女子中,只有一位從江城都護之女江采兒被召入雪遲宮

一連數夜,皇上皆在雪遲宮過夜。

而那個引起朝野上下軒然大波,讓人猜測不已的神秘女子江采兒,卻始終沒有在衆人面前露面。

另一面,皇後對自家夫君的薄幸寡情深深的痛心,日夜在宮內徹夜等待,紅顏未老恩先斷

這位聰明,膽量過人的年輕皇後,妝容盛麗的端坐鏡前,倔強的臉上兩行淚水流下來,他就這般的狠心…

雪遲宮的夜明珠将宮殿裏裏外外全數照亮,将黑夜遠遠的逼退,宮殿內,輕紗一層層的垂落下來,雪亮的珠光透過層紗,照着兩個相依的身體

齊晏剛才沐浴完畢,長發從腦後一直垂落到腰際,寬大的絲綢袍子散發着柔軟細密的光澤,松松的束在身上,男子坐在一方柔軟的長榻之上,瘦削有力的臂彎裏攏着一位苗條嬌柔的女子

女子的身上也僅只着了一件白袍,長長的袍擺垂落在地上,那柔軟的袍子貼着身子,完全的勾勒出玲珑的身形,甚至胸前細微的凹凸點也看得出來

因為裏面什麽也沒有穿。

男子一只手從袍子下擺伸進去,從膝彎處沿着筆直光滑的大腿緩緩的撫動

齊若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眼裏有着深深的恨意,他低俯着身子,神色強硬而溫柔

手在根處□着,他冷笑了一下

“…怎麽,不喜歡我碰你麽?”

“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她一巴掌扇過去,齊晏沒有躲,清脆一下響過後,白皙俊秀的臉上留下鮮明的五指痕,面皮上被抓出兩條血痕

她沒想到他會嚴嚴實實的挨上打,她看着他幽沉的眸子,慌了一下,正要收回手,被他一把扣住,他緊緊的扣住她的手腕,聲音冰冷

“沒關系,我會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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