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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念再多遍的佛經也不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了。方丈,佛不能排解我的困惑了麽?”
“你啊,塵緣未了啊。總歸是要離佛遠去的。”
“總是在想着那日所見的人兒,我怎麽了?是被猛獸迷惑了麽?方丈。”
“那并不是深陷泥澤,而是你人生必經的過程。識色,去追尋你心中的感覺去吧,是苦是樂,佛都在彼岸注視着你。”
面容和藹的老者看着灰色衣袍的識色,眼中的感情是佛面對衆生時的悲憫。
“看。”小仙兒從懷裏拿出小瓷瓶,青色的冰冷的瓷器。
“是什麽?”雅止擡着頭看,殘香不在就好無聊。
“從神醫那拿來的。”小仙兒拿着瓷瓶在雅止面前晃了晃,笑的奸詐:“情歸,不想要麽?”
“你拿什麽跟他換的?”雅止問道:“你居然也有他能看上的東西?”
小仙兒把東西放下,雙手環胸:“這個你不用管,反正他給我了。不想要麽?和了酒給他喝下去,情歸無色無味,殘香那老狐貍也不見得能察覺。”
“拿走。”雅止沒了興致,冷言道。
“真的不想要麽?”小仙兒突然靠近,在這男倌裏呆的久了身上自然惹上了胭脂的香味。那勾人的氣味猛地鑽入鼻孔,猝不及防的迷了心智“真的不想要麽?十年啊,跟了他十年啊,真的就不想要些別的麽?”
“單是每日裏四目相對就夠了麽?從來沒想過進一步的發展麽?不成,殘香只會要了你半條命,若是成了……”
剩下的話小仙兒沒說,可任誰心裏都能看的明白。若是成了……
若是成了……
那小小的瓷瓶似是有魔力一般,雅止并非沒想過這種事,可沒回都是想想便算了。誰甘心十年的時間什麽都不做呢?連夢裏每每都能見到與赤着的殘香交纏。
不甘心現在這個局面,想要打破它。想要與殘香在近一步,一步就好。
看着雅止拿起那個瓷瓶,小仙兒唇邊微微勾起,好戲馬上開始了,可千萬不能錯過……
将藥粉混和在桃花釀裏,輕搖着瓷瓶,淡淡的酒香從瓶口溢出,萦繞在鼻翼。仔細看來與原來并沒有什麽差別,再仔細看又似乎泛着淡粉色。讓人覺得暧昧不清,連空氣裏的酒香都是讓人欲罷不能的迷人。
雅止将酒壺拿起又放下,雙手輕輕的搓動,緊張還有不安。突然咬了咬下唇,拿起酒壺往門外走去,明明跟想要知道殘香喝了之後會怎麽樣,明明腦海裏都在先想着那會是怎麽樣的誘人。明明……可還是控制不住內心裏的那一點點一點點的恐懼,萬一,萬一不成呢?殘香若是生氣了該怎麽辦?
跨過門檻,往左邊拐幾分再走幾步,便可以将摻了媚藥的酒倒在那盆栽裏。可想想覺得那般不甘心,轉過身卻發現那人兒就在自己面前,着實的吓了一跳。手裏的酒壺那也不是放也不是。
“在這裏做什麽?”殘香問道,伸手奪走了他手裏的酒壺,轉身回到屋內。
“那個,不行……”
殘香将酒倒入杯中一飲而盡,唇上都泛着光澤,皺着眉問“什麽不行?”
站在門邊的雅止瞬間覺得不在那麽糾結了,微微笑道:“沒什麽不行。”将門關上,坐在殘香的身邊。
燥熱,全身上下都是燥熱,恨不得将自己放置在萬年玄冰上。殘香放下手中的杯子,單手挑起雅止的下巴,聲音冷的像地下盤旋的毒蛇:“給我下了什麽藥?”
多用了幾分力,雅止吃痛的擡頭,與他對視。殘香笑的妖媚,靠近他的耳廓,聲音低沉沙啞:“恩?對我下了什麽?”
敏感的位置被溫熱的氣息包圍,雅止臉色微紅,似乎中了媚藥是他自己,聲音都帶着顫:“媚,媚藥……”
“殘香閣的倌兒滿足不了你麽?還是說……”身體內部是燥熱的,可那指尖卻依舊冰冷,從雅止的額前慢慢撫向唇角。“就這麽想要被男人抱。”
雅止咬了咬唇,将自己的身體緊緊貼在殘香的身上。他知道情歸的藥效,他也知道殘香撐不了多久。可他沒想到殘香……會不要他。
殘香将他推離,又喝了口摻了藥的酒:“我殘香閣內那麽多的倌,論經驗論身材論樣貌,都輪不到你,去叫小仙兒來。”
雅止緊緊的環住他,眼眶有些發紅,解了自己的衣衫:“我幹淨……”
能不能成呢?小仙兒看着門外來來往往的人群,有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還有白發蒼蒼的老夫老妻。“好嫉妒啊,真的好嫉妒啊……若是沒入到這倌館裏,我怕也能尋個貌美的娘子,生個胖娃娃吧,三畝良田,四間瓦房,了了一生。好嫉妒啊,當真好嫉妒,怎的我就走上了這等不歸路……”
小仙兒垂下眼,“他們能不能成呢?且不說日後,單此一次雅止能不能成呢……”
面前多了灰色衣袍,再往上看是桃花似的唇,鼻若懸膽目似點漆。
識色看着那牌匾,殘香閣,是該說字如其人呢?還是人似字?那上頭書寫的殘香二字同他人一樣,一筆一劃都是妖嬈,一撇一納都是書不盡的風情萬種。
“喂,你找當家的?”小仙兒看他盯着招牌久久不動不耐煩的問。
“恩、恩,是想見他一面……”識色修飾着用詞,支支吾吾的回話。
“當家的不在,明再說吧。”小仙兒看那人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不由的開口叫道:“等下。”
識色回過頭問:“還有何事麽?”
小仙兒唇角一勾,轉着眼珠說:“當家的在樓上左轉第二間廂房裏。”
“你不是說他不在麽?”
小仙兒笑的理直氣壯:“我撒謊了。”
識色無奈的轉過身,身後傳來調笑的話:“真是俊俏的男人。”怎的連這裏的倌兒也同他一樣的性子?唉,識色搖着頭上了樓梯,左拐,第一間第二間。
還未到跟前便聽到了一個男聲:“請享用。”
識色愣了,聽着這聲音到有幾分耳熟,窗子都沒關,在往前走幾步邊看到了屋裏的景象。是在床上交纏着的兩道身影,赤着的兩個人。識色認識,下面那人拿雙腿環着上面那人的腰,咬着唇面色滿是痛苦。那是雅止,識色見過的,上面不斷律動着的人……是殘香……
心裏某個地方被蟲子咬着,一點一點的啃噬,從來沒體會過的感覺。識色走進一點,雙手将窗子關上,透過罅細看去,有雙眼睛也望過來,起初是驚訝的,而後便是妖異的,魅惑的,那雙眼,正是殘香。
看着識色從樓上下來,小仙兒笑着問:“見到了麽?”
“見到了。”
“怎麽樣?”
識色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許久許久才擡手捂住左邊胸口,唇角翹起:“很難過……”
小仙兒的笑凝結在嘴角,看着他踏出門檻,走過鬧市。
“真是……”小仙兒垂下目,許久聲音才從喉嚨裏擠出來:“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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