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清醒

《大助理小明星》第二季首期錄制這天, 喬在、白心薇、裴姣姣、紀溪以劇中的經典造型一亮相，粉絲的尖叫聲差點掀翻演播室。

上一季裴姣姣還是個臨時頂替的小助理, 黑料纏身，這一季她卻萬衆矚目，被節目組無形中捧到C位。

——原本四個人，兩個女藝人站中間，夏雪為、紀溪分別站在白心薇和裴姣姣身邊，沒想到主持人心機狗，往紀溪身邊一補, 一下把裴姣姣襯托成了全場焦點。

白心薇頓時憋屈得不行。

你厲害你厲害，不就是某影帝大手筆贊助了這一季的綜藝節目, 這跟你家後花園有什麽區別？

更憋屈的是, 即使她心裏酸得要命，面對時不時晃過來的鏡頭，還得擺出一副跟裴姣姣惺惺相惜的表情。

誰讓她是個柔弱善良的人設呢？

她當初還幸災樂禍裴姣姣拿了作精人設，指不定要怎麽犯衆怒，誰能想到偏就讓她遇到一個願意被作的喬在。

人家一路作得風生水起, 名利雙收, 反倒是她, 被萬惡的資本家教會低調做人。

哎, 下輩子投胎，她也想要個青梅竹馬甜死人的影帝哥哥啊。

看着雙雙站在聚光燈下, 已經準備好合作演出的夏雪為和裴姣姣, 白心薇一臉認命地和紀溪一起下臺旁觀。

**

還是當初在清吧演奏那曲“浮生若夢”, 裴姣姣彈古筝, 夏雪為坐在一旁低聲淺唱。

熟悉的曲調合着歌聲一出, 現場和直播間的粉絲立時轟動。

[嗷嗷嗷, 瞧這個默契，上次在清吧絕壁是這倆合作，兄妹止于兄妹，裴你一夏才是真糖！]

[樓上姐妹醒醒，過完夏天就是秋天，小心劇播完就變雪裴cp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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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草新思路，雪裴cp，預言家刀了刀了。]

裴姣姣認真地演奏，時而擡頭迎上夏雪為溫柔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臺下立刻尖叫聲不止。

歌曲中間有一段非常經典的戲腔，夏雪為像是臨時起意，把話筒遞到裴姣姣嘴邊。

他知道，整首歌裴姣姣最喜歡的就是這句，而且練得相當不錯。

果然，她眼底快速劃過一抹詫異，卻從容地開口接上這段。

清亮婉轉的高音唱腔一出，粉絲們靜了靜，數秒後掌聲雷鳴！

[殺瘋了殺瘋了，這個嗓音這個腔調，我雕居然還會唱歌！]

[嗚嗚嗚，真的沒法不愛，小姐姐那一嗓子把我魂兒都勾走了。]

[絕了他們倆，長得好看唱歌好聽，以前我為什麽還反對，給我在一起！]

[啊啊啊從此夏天不結束，裴你一夏又一夏！]

現場氣氛徹底被調動起來，宋導自己也被裴姣姣這一段戲腔驚豔到，只覺得耳朵麻兮兮，拍手大呼過瘾。

紀溪笑道：“還以為她不會唱歌，看他們《親密關系》唱k那次，她一直讓蘇明旭唱，哈哈哈。”

白心薇冷哼一聲，“也就那一句，我也會。”

紀溪默默翻個白眼，沒理她，戲裏他是溫柔守護鳳華仙子的景琴上仙，戲外，他可是站裴姣姣這邊的。

聰明漂亮可愛體貼，除了有個一起長大的竹馬，她在他眼裏就沒有缺點。

哎，其實他也在嗑琴生cp，可惜注定嗑不到真的，那就當好朋友吧。

**

完成演出任務後，裴姣姣去後臺更衣室換衣服，意外見到了挺久沒消息的萬萱。

萬萱用打火機點着一根細長的薄荷煙，“不用這麽驚訝，我就是在這等你呢，誰在電視臺還沒兩個熟人。”

裴姣姣指指一旁貼的禁煙标志，“掐了吧，太嗆了。”

萬萱當然不會聽，還沖她吐個煙圈，“不好奇我找你幹什麽嗎？”

裴姣姣左右檢查一圈，沒看到偷拍設備，以防萬一還是沒敢脫衣服，“有話快說，我趕時間。”

萬萱也不在乎她的态度，從鱷魚皮包裏掏出一個信封，捏在指尖晃了晃，“好不容易搞來的，喬在在國外的掌控力超乎你想象，知道他是個多可怕的男人嗎？”

想到白心薇有次在片場說，她在洗手間聽到萬萱背後罵喬在心狠手辣，裴姣姣沉下臉。

“他要是真可怕，你為什麽還敢來挑撥離間？”

“我為什麽不敢？咳咳咳。”萬萱氣得猛吸一口煙，不小心嗆到自己，“反正我不拍那個破瓜子廣告，也被雪藏了，我好歹也是公衆人物，他總不能要我命吧。”

說話間打開信封，把幾張照片撚開，舉到裴姣姣眼前。

“看到沒有，米蘭上流社會赫赫有名的豪門千金，Sarah，跟喬在的家族勢均力敵，兩家有意聯姻。”

裴姣姣掃了一眼照片，角度一看就是偷拍，畫面也不夠清晰，但能看清是一個眉眼相當英氣的大美女，和喬在湊在一起有說有笑。

他們離得很近，超過了普通朋友的社交距離。

萬萱盯着她的表情，笑得幸災樂禍，“你還不知道吧，喬在年底回去處理工作，就是因為Sarah那邊的生意遇到了麻煩，跟他求助。”

裴姣姣輕呼口氣，“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讓你知道，你不過是個被他玩弄在掌心的小可憐蟲，看你順眼他就捧着，哪天厭煩了，他也可以随手丢掉。”

裴姣姣按下心底的不快，彎了彎唇角，“你是不是戲演多了，覺得除了你別人全員降智，我為什麽會因為你一個不安好心的外人，去懷疑和我一起長大、對我那麽好的人？”

萬萱用力捏着照片摔在化妝臺上，“這照片是真的，我沒騙你！”

“剛說了，我不信你，一個标點符號都不信。”裴姣姣語氣輕快，更氣人。

“還有，你最好別讓我在其他地方見到這些，你也說了，是你好不容易搞到的，那就好好留着做紀念，如果洩露出去，我就找喬在告狀，周曉茂肯定會開心地告到你傾家蕩産。”

萬萱死死瞪着她，精致的妝容有些扭曲。

她很想說老娘不怕，愛告不告，可事實上她怕得很，周曉茂收拾人的手段，她比裴姣姣知道的多得多。

那就是喬在身邊的一條忠犬，平時悶不吭聲，一聲令下就能咬掉人半條命。

可是她氣不過啊，喬在憑什麽這麽狠心對她，她當初不過是威脅裴姣姣一句而已！

萬萱忍了又忍，手裏的照片攥得折疊變形，“愛信不信，你願意自欺欺人随便你，我等着看你被甩掉哭那天。”

她一把将照片扔進垃圾簍，疾步走出更衣室，哐當一聲撞上門。

裴姣姣跟過去反鎖上，回頭看了眼垃圾簍裏的照片，撿起來一張張拽展，小心翼翼用打火機點燃燒掉。

既然喬在不想讓人知道這段關系，肯定有他的理由，不管是什麽原因，她都不會在外人面前拖後腿。

所以，是什麽原因呢？

**

換完衣服，裴姣姣一開門就見夏雪為靠牆站着，臉上有擔憂。

“我換完衣服出來，正好碰上萬萱氣呼呼從你這邊離開，你沒事吧？”

裴姣姣搖頭，“她自己發瘋，我不理就是了。”

“你，最近通告都沒出現，是不是在躲着我？”

裴姣姣無奈看着他，“嗯，怕見面尴尬。”

“對不起，上次是我一時頭腦發熱，害你又被罵一次。”

“還好吧，這次護着我的人也挺多的，不過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了。”裴姣姣語氣平靜，反而讓夏雪為聽得心情越發沉甸甸。

“好。”他認真地點點頭，又問，“我是不是沒機會了？”

“嗯。”

“回答得這麽快，連猶豫一下都不肯，哪怕騙我也好。”他苦笑。

裴姣姣輕輕搖頭，“因為我知道喜歡一個人注定沒結果的難過，我既然已經不喜歡你了，當然要告訴你。”

這也是她今天來的另一個目的，說清楚對大家都好。

“可以問問，是什麽時候不喜歡的嗎？”

“不記得了。”

“怎麽會不記得？”

“那好吧，是一個普通的秋日午後，陽光很溫暖，我逆着光看銀杏樹，覺得它好漂亮啊，然後我忽然就發現，我不喜歡你了。”

“……”

“好吧，我現在相信你不記得了。”

他寧願沒有答案，也不想就這麽普普通通地，被遺忘了。

裴姣姣不忍心看他難過的表情，因為她不會心軟。

她擡腿要走，夏雪為忽然緊緊抱住她。

“放手，你幹什麽。”她不敢太大聲，免得引來路過工作人員的窺視，好在這邊是獨立的更衣室，本來人就少。

“最後一個問題，你回答完我就放手。”

裴姣姣掙脫不開，咬着牙催促，“快問。”

“這一年來我一直在想，戲裏的你是我找來的替身，戲外的我，也是你找來的替身嗎？”

當然不是，裴姣姣本能想這麽回答。

但是她猶豫了一下，反問：“重要嗎？”

“嗯，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我只是他的替身——”夏雪為自嘲一笑，”那我還是和替身長生一樣，徹底忘了比較好。“

裴姣姣默了默，昧着良心點點頭。

她告訴自己這是善意的謊言，長痛不如短痛，這麽誤會也好。

夏雪為抿唇笑了笑，似乎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

“姣姣，其實我念書時就知道夏至是你生日，偶然聽喬在說要給妹妹過生日，記住了，所以三年前寫了夏至那首歌。”

“每年一首歌，才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還有盛世薔薇的房子，我本來是想帶你去看看的，我甚至幻想過，以後那裏會成為你的家。”

“不過電影幫我圓了這個夢，我不遺憾了。”

裴姣姣垂着頭不知道說什麽好，牛仔褲口袋裏的手機響起，嗡嗡震得她大腿發麻。

“他來接你了？”

裴姣姣點頭。

夏雪為慢慢放下抱緊她的雙臂，帶着一點不舍，“你先走吧，我過一會再出去，免得被拍到給你惹麻煩。”

裴姣姣覺得他情緒不太穩定，這種時候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沉默地快步離開。

作者有話說：

感謝小天使一直以來的陪伴，麽噠！

ps：今天會一直寫，寫完就發，直到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