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新春，意外之喜

“哇！太漂亮了呀！”

試衣間的簾子打開, 看見林舒的劉蓓蓓被驚豔到了，眼裏都是小星星。

林舒垂頭看了看，有點不确定, “你說這種裙擺會不會不适合我啊？”

“不會不會！”劉蓓蓓走上前去, 滿面笑容, “簡直美呆了！高級定制的果然不一樣啊……”

林舒的婚紗是許莉找意大利設計師量體設計的, 全手工制作，用料什麽的都非常講究，花費也令人咂舌。這兩天設計師跟着林舒的嫁衣一起漂洋過海找她來了。許莉讓兒媳婦趕緊試穿，這樣要修改的話也有足夠的時間。

“嚯, 這什麽料子啊, 真有質感。”劉蓓蓓輕輕摸了摸婚紗, 咂了咂嘴, “我特別喜歡你這個後背的設計。”

林舒的婚紗走複古典雅風, 長袖高領略顯保守，但一點不死板，因為亮點全在背後。提花镂空，薄紗透視的背部設計一直開到腰窩，上百粒精致的紐扣從後脖頸一直排列到裙擺底部。這可是好幾個外國裁縫加班加點縫出來的。那位意大利設計師真的有點東西, 這身嫁衣簡約不簡單, 而且和林舒的氣質很搭。

“我覺得沒什麽需要修改的。”林舒望着鏡子自言自語。她提着裙擺悠悠轉了個身，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劉蓓蓓拿手機給她拍了幾張。

“你別給別人發啊，我還不想讓吳懈看見。”林舒囑咐她道。

“啊？你不給他看看嗎？”

林舒垂下眼簾，唇邊的淺笑變成羞赧的甜蜜, “不。我要結婚那天才給他看。”

劉蓓蓓眯眼笑了。林舒這是掉蜜罐裏了呀。看那紅潤的小臉，含水樣的眼睛，新婚的濃情蜜意全在她眼角眉梢裏了。

“你們開始準備婚禮了沒？”

“吳懈說他準備，讓我不用管。”

過完年就二月多了，他們離開的日期定在七月。四個月辦一場婚禮，吳懈覺得時間不太夠。他想法可多，一會兒說要去找個海島，一會兒說要不去游輪吧。林舒随他，因為相信他會給她超出預期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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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林舒對“結婚”這件事到現在還沒什麽實感。每次吳懈給別人介紹“這是我太太”的時候，她都會有瞬間的恍惚。他們的生活好像也沒什麽變化，吳懈依然忙着課程考試，吳方達和許莉重返公司，林舒這段時間的工作也不少。兩口子忙起來從早到晚連說話發消息的機會都沒有。

唯一不同的就是現在晚上不用分開了，兩人下班就膩在一起。小部分時間在別墅區或者吳懈家的公寓，大部分時間還是回林舒的小房子。吳懈再也不用睡沙發了，每天摟着老婆不撒手，沒完沒了的……沒羞沒臊。

和設計師溝通好，林舒進試衣間換衣服。劉蓓蓓跟着進去給她搭把手。

“你……和季凡咋樣了？”林舒猶疑着開口，從鏡子裏偷偷看好朋友的臉色。

劉蓓蓓解紐扣的手頓了一下，很快如常。

“就那樣呗。”

她也不知道怎麽定義和季凡的關系。認識這麽久了，他們會一起吃飯，一起出去玩，但兩人從沒深究過他們之間算什麽。劉蓓蓓有時候也問自己，她喜歡季凡嗎？喜歡的吧。那為什麽前幾天季凡問她要不要做他女朋友時，她猶豫了呢？

季凡不願意安穩，不輕易承諾，她是知道的。可當這樣的人真想邁出一步，主動松口的時候，劉蓓蓓卻往後退了。她也不知道這是自己是怎麽回事。是不相信季凡，亦或是，她和季凡本身就是一類人，只想享受陪伴的快樂，不想未來，不做許諾。

“你和吳懈這麽早結婚，說實話我之前是不太理解的。”她幫林舒托起裙子，輕聲說。

林舒笑了笑，把頭紗輕輕取下來，“現在理解了嗎？”

“嗯，大概明白一些了。”

早結婚晚結婚其實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和誰結婚。如果遇到對的人，早早結婚沒什麽不好的。人生就這麽幾十年，能和愛的人多一些時間在一塊兒，不更好麽？可不是誰都有好運氣能這麽早就碰到對的人的。

吳懈和林舒夠幸運。不過他們倆這一路走來，也不容易。

“蓓蓓，其實吧……”林舒蹙起秀氣的彎眉，“我到現在都迷迷糊糊的，沒有做人家太太的感覺。我和吳懈認識不到半年，總覺得這跟一場夢似的，沒有真實感。”

劉蓓蓓嘿嘿笑了兩聲，“你倆是挺夢幻的。你是身份一下子轉換不過來吧。嗯……可能等你們出國換個環境就不一樣了，或者，生個孩子就有感覺了？哎日子還長着呢，慢慢來呗。”

林舒彎起眼尾笑了。是啊，日子還長着呢。等到了夏天，他們就要一起開始新的階段了。

她很期待，也有點忐忑。

試完婚紗後林舒收到老公的微信：

我們出門準備往你家開呢，你快點回來呀~

林舒回了個“路上小心”，轉向劉蓓蓓道：“我想再去超市一趟，一起不？”

“你去超市幹嘛？”

“買點水果什麽的。今天小年，吳懈他爸媽來我家吃飯。”

“怎麽不到外面吃啊？”

“哦，”林舒揚起唇角，“吳懈喜歡吃我媽做的飯。”

“他可真是個大寶貝兒。”劉蓓蓓反手揉了揉腰，跟林舒擺擺手，“我不去了。我大姨媽來了，腰酸的厲害……”

林舒聞言一怔，有點失神。

“別愣着了，你快走吧……”劉蓓蓓推了推她。

林舒走了兩步不動了。她垂下頭抿住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麽。幾秒後她猛地轉身，往相反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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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我們來了！”

“快進來快進來，外面冷不冷啊？”林母滿面笑容，将門外的三口人讓進屋。

“在做什麽呢？好香啊！今天我們有口福了。”兩家孩子結婚後，許莉誇親家母的功夫不減反增。

“我都說別做了，挺麻煩你們的不是。”吳方達放下禮物，客氣地搓了搓手。

“不麻煩不麻煩……”

林澤招呼着親家喝茶，一面拿出棋子準備和吳方達再殺一盤。吳懈滿房子看了一圈，沒找到老婆。

“媽，舒舒還沒回來嗎？”

“她回來了啊。”林母提高聲音喊女兒，“舒舒，這人都來了你怎麽還不出來呢？不像話……”

“我在衛生間。”林舒的聲音很低，悶悶的。

吳懈笑了笑：“您別說她，我去看看。”

走到門外他輕輕叩了兩下，壓低聲音：“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裏面半晌沒動靜。

“沒事兒。”林舒小聲嘟哝了一句，“我一會兒就出去。”

“有事兒喊我啊。”吳懈有點不放心，又囑咐了老婆一句。

飯菜上桌了，全是小兩口愛吃的，還有不常吃到的海參鮑魚大閘蟹，全是吳方達讓人從外地新鮮運來的。

吳懈眼睛都亮了，接過林母遞來的飯碗就舉筷子。許莉啪地往兒子胳膊上輕輕拍了一巴掌。

“你就知道吃！你缺心眼兒啊？”她用嘴角跟兒子說，一面朝他使了個眼色，“你媳婦還沒來呢，不知道去看看嗎？”

吳懈恍然，哦了一聲，連忙放下碗。

“林舒，咋還不出來？”

他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了聽，兩道濃眉微微蹙起，“你說話啊，是不是又痛經了？”

林舒站在洗手臺前一動不動。她嘴微微半張着，眼都不眨地盯着手裏的東西。

還是兩道杠。

剛才劉蓓蓓說腰酸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一向準時的姨媽已經遲了十來天了……她腦子很亂，第一反應是去藥店買驗孕棒，一路上都神思恍惚的。

到家她鑽到衛生間裏沒出來。第一次驗就是一深一淺兩道杠，她不死心，又來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手裏的這根是第四根了，深深的兩道紅色一直在眼前晃，她腦袋也嗡嗡直響。

怎麽會呢！他們明明每次都有做措施的……

“林舒，你怎麽了？開開門！”吳懈聽上去開始急了。

林舒林舒咬住下唇，呼吸和心跳都變快了。她想往門口走，邁開步了才發現自己腿有點軟。

門又砰砰響了兩聲。

“開門啊，別讓老公擔心！”

門把一轉，吳懈立刻把門推開了。

“怎麽了？不舒服嗎？”

林舒背着手站在門口，臉色有點不好，像是被吓到了，眼眶微紅。她擡頭看向吳懈，嘴唇動了動沒說出來話。

吳懈瞅了一眼門外，反手把門輕輕關上了。

“到底怎麽了？”

林舒咽了咽嗓子，把身後的驗孕棒舉到他眼前。

吳懈的眉頭跳了跳，閃過一瞬間的困惑。他接過東西仔細打量着，然後林舒清楚地看見男人的瞳孔倏地變大了。他擡眼看她，滿臉震驚，眸色發亮。

“你，你有了？”

林舒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吳懈又舉起驗孕棒使勁兒看，指尖下巴微微打顫。

窗外響起一陣噼裏啪啦，不知道是哪位等不及的鄰居在放炮竹。餐廳裏，林母的招呼聲和吳方達渾厚的笑聲混在一起，喜慶又熱鬧。

林舒只覺得這些聲音很遙遠，甚至有點不真實。恍惚中她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環住，丈夫熟悉的懷抱和氣息撲面而來。她趴在他胸口，聽見了他鼓點一樣的心跳。他的手上一下一下撫着她的頭發和後背，輕柔又充滿力量。

“不怕。”側臉邊厚實的胸膛随着他的話隆隆震響，“舒舒，我會當個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