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番外五
林舒前一陣子剛過了三十歲生日。
三十了。吳懈本來想給老婆好好辦一個生日宴的, 但林舒不要。最後一家五口, 加上孩子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在飯店吃了個飯,這生日就算過去了。
晚上睡覺前, 吳懈跟變魔術一樣摸出一個包裝精致的長盒子遞給老婆。打開後裏面是一條閃閃發光的鑽石吊墜。
“第一次給你過生日時我就說了, 将來一定給你送個鑽石的。就是送的有點兒晚了哈……”他沉聲笑了笑,把老婆抱到懷裏, “寶貝兒, 這些年辛苦你了,生日快樂!”
他把吊墜戴在了林舒的脖子上,動作輕柔地撫了撫老婆的頭發, 正如當年他第一次給她戴金蘋果時一樣。
那個金蘋果吊墜林舒戴了很久,後來吳舍予出生,總是喜歡亂抓媽媽脖子她才摘掉的。
林舒指尖撚着鑽石,慢慢紅了眼眶。她在乎感動的從來不是他買的金子鑽石什麽的。而是這些年過去了,他依然把她放在心上,待她如初。
他的心意和這份珍惜,比什麽都來得寶貴。
晚上林舒躺在老公懷裏, 睡覺嘴邊都挂着笑的。她回憶了和吳懈在一起的這幾年, 驀然發現認識他之前的日子都成了空白。她以前所追求滿足的安穩,跟吳懈帶給她的意外和瘋狂相比, 蒼白得不值一提。
他是她生命裏的最鮮豔的一抹色彩。從遇到他的那一刻開始,生活來了個急轉彎, 一切都不同了。
而且他們現在還有了三個孩子。她的人生啊, 越來越豐盛了……
孩子們漸漸大了, 林舒沒之前那麽操心了。因為生孩子生得早,她恢複得很好,外表來看跟幾年前沒什麽差別,稍微打扮一下根本看不出來是孩子媽。每次她帶着三個孩子出門都引得路人頻頻回頭,年輕媽媽和漂亮孩子總是吸睛的。
常有熱情市民指着吳舍予問她:“這麽大孩子……是你的嗎?”
林舒老母親自豪臉,眯起眼睛樂,“是我的。還有那兩個——這幾個小朋友,都是我生的!”
路人接着誇她年輕,看着不像三個孩子的媽。在得知兩個小的是龍鳳胎後,還會感慨“哎喲可真有福氣啊……”
吳舍予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他随他爹,個子高,像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其實明年才上小學呢。不知道是不是被吳懈天天耳提面命的“你是大哥哥”,“要做個男人”洗腦了,他出奇的懂事,特別有“長兄風範”,一點兒沒小時候皮猴子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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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甚至感覺現在是她和大兒子一起帶兩個小的。
他會耐心一遍一遍告訴弟妹:“咱們玩完玩具要收拾好,不能亂扔!”
以及:“垃圾一定要丢到垃圾桶裏,不然媽媽和阿姨打掃會很累的!”
吃完飯時林舒忙着端菜盛飯,有好幾次她都看見吳舍予幫妹妹剔骨頭,給弟弟夾菜擦嘴,簡直驚呆了她。
兩個龍鳳胎鬧別扭打架,一個掐着一個的脖子,一個咬上一個的手臂,誰也不肯讓誰。林舒都不用管,在一旁吃瓜看戲,吳舍予就過去把弟妹分開了,還義正言辭地告訴他們不能打架,要互相愛護,否則就該去牆角面壁……
說來也奇怪,有時候大哥哥的話比林舒這個當媽的還管用。林舒經常在被窩裏跟老公讨論大兒子怎麽就突然轉了性了。
“不稀奇啊,咱們兒子自打回來後,一直都這麽懂事的。”吳懈倒沒多詫異,“你忘了那時候他上幼兒園,晚上回來還給你帶肉吃的事兒了?”
林舒哦了一聲,彎起眼尾笑了。
那是兩年前的事兒了。吳舍予剛上幼兒園,晚上回來興沖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紙團,給媽媽說那是雞肉,專門留給她吃的。
那塊沾着紙屑的雞肉在兒子口袋裏裝了半天,看起來吃了會有中毒嘔吐的危險。但林舒還是一口吞了下去。
因為兒子奶聲奶氣地告訴她:“我知道媽媽喜歡吃雞肉,所以給媽媽帶回來吃的。”
林舒簡直淚流滿面。
見媽媽這麽愛吃,吳舍予連着好幾天都用髒兮兮的紙團把肉包起來往家拿。
吃了幾次後林舒又哭了,這次不是感動的……
後來還是吳懈給兒子教了個法子,讓他把吃的裝到筷子盒裏帶回來。打那之後,吳舍予幾乎每天都要樂颠颠地投喂老母親。除了雞肉,他還帶回過幹果,小餅幹,切成星星狀的胡蘿蔔等等。
帶了一段時間後吳懈受不了了。他原想着筷子盒能多裝點,兒子會惦記着也給他帶點吃的,可這小子每天捧着筷子盒就知道給媽媽,一點兒不記得他這個當爹的……
兒子小時候是媽媽身上的挂件,現在雖然喜歡跟吳懈一塊出去玩兒,但天黑了就找媽。在兒子心裏,反正他這個爹的地位永遠超越不了林舒。
人家畫畫都先畫媽媽。問他為什麽沒畫爸爸,答曰:時間不夠了……
太紮心了。
吳懈告訴兒子不用再給媽媽帶飯啦,因為“媽媽吃飽了,不餓了。剩下這些吃的要讓老師給餓肚子的小朋友吃”。吳舍予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勉強答應了……
一想到這些,林舒嘴角的笑意明顯。小時候的吳舍予多讓她頭疼,現在就有多暖她心。只不過有時候是不是……太懂事了?
會把自己的零食和玩具讓給弟弟妹妹,還仰臉笑着說“沒事的我是大哥哥!”。吳羨好有一次玩哥哥最愛的遙控車,不小心給鼓搗壞了。吳舍予眼淚在眼眶裏轉了半天,愣是沒說妹妹一句,最後抱着車去找媽媽才忍不住哭起來。林舒心疼壞了,勒令女兒給哥哥道歉,又讓老公下班買了新的遙控車來才算完。
大兒子懂事得讓人過意不去。可他也只比兩個小的大不到兩歲啊。
還有一次,林舒帶三個孩子去游樂場玩,兩個兒子站在滑梯上排隊。這時後面過來了個小男孩,一上來就往前擠,還搡了吳宇倫一把。那麽高的地方,林舒看得心裏一跳。
她正要過去,就看到吳舍予冷靜地瞟了那個小男孩一眼,然後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弟弟身前。他個子高,熊孩子推不動他,只好作罷。
“三個孩子挺不好辦的。吳舍予是老大,但在我眼裏還是小孩兒,撒撒嬌耍耍賴也可以的。太懂事了,反而讓我感覺有時候委屈了他……”林舒看着遠處玩兒的龍鳳胎,若有所思。
“可能因為他是大哥哥吧,有這樣的意識和自覺。”劉蓓蓓笑着說。林舒現在時間寬裕些了,能和她出來聊天喝咖啡的機會也比之前多了。她很喜歡這三個小寶貝兒,隔一陣子就要過來看看他們。
“或許吧。”林舒偏偏頭,“咱們都是獨生子女,可能體會不到。”
“嗯。一個孩子跟兩三個到底還是不一樣的。你看啊,這幾個小鬼都是你倆生的,但一個跟一個長得還不像,而且性格真的完全不一樣,多有意思啊!”
林舒點頭:“是啊。都說兩個兒子像我?”
“唔……吳舍予鼻子眼睛像吳懈,下巴像你。小宇倫就是你的迷你翻版,好好像爸!你說多好玩兒啊,他倆龍鳳胎,一塊兒出來的,長相性格都不一樣!”
劉蓓蓓說着眯眼看向遠處玩兒的兩個孩子。好好正坐在秋千上,小宇倫撅着小屁。股使出吃奶的勁兒推姐姐。小姑娘在空中慢慢蕩起來了,張嘴樂得咯咯直笑。小宇倫看着姐姐,也眯起眼睛嘿嘿笑出聲。
劉蓓蓓托着臉,看得心都化了。
她沒給林舒說,三個孩子裏面她最喜歡的就是小宇倫了。原因無他,那個小家夥真的,太軟萌了!
他和他哥哥不像。舍予跟他爹一樣是小麥色的,但這個小兒子生得雪肌嫩膚,比他龍鳳胎姐姐還白。小臉蛋就像兩個糯米團子一樣,胖胖的小手上四個淺窩,看得人忍不住想摸摸戳戳。再加上細軟的頭發,纖長的睫毛,還有笑起來就彎成月牙樣細長的眼,劉蓓蓓每次見他都想抱着他揉一揉親一親。
小寶貝兒長得萌,性格也軟萌。有次上他們家,劉蓓蓓随口說了句外面好熱啊,沒一會兒就看見小宇倫端着水杯過來了。
他兩只小肉手捧着杯子慢悠悠往過走,眼都不眨地盯着水杯,生怕濺出一滴水來。他人小,一杯水沒倒滿,走到劉蓓蓓跟前了,小人仰起臉,聲音軟軟的:“蓓蓓阿姨……喝水呀!”
劉蓓蓓接過杯子,說了句“謝謝寶貝兒”,正要喝又看見小宇倫從屁。股口袋裏取出來個小電風扇。他摁了一下開關,把電風扇使勁兒舉到劉蓓蓓臉跟前,一雙下垂眼汪汪看着她,慢慢彎了眼尾。
劉蓓蓓快被他萌出一臉血了,恨不得立刻把這個小寶兒偷回家。她放下水杯,朝小人張開手臂。
“宇倫太乖了,來阿姨親親!”
小人兒怕羞,嘿嘿笑了一聲捂着臉扭身跑了,屁股一扭一扭的……
想起小宇倫捂臉的害羞樣,劉蓓蓓臉上挂上了癡癡的笑,眼裏也霧蒙蒙一片。
“你的小兒子可太萌了,小天使本天使了。”
林舒的目光遠遠落在兩個孩子,慢慢彎了唇角。
“宇倫還真是和他姐姐不像。哎,你說我這倆孩子是不是生錯性別了?”
小兒子從生出來就一副天使樣,吃了睡睡了吃,很少哭。姐姐半夜嚎哭時他都不帶醒的,真天使寶寶,超級好帶。現在三歲多了也很人省心。
三個孩子在他們眼裏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愛,但無論怎麽平衡,林舒和吳懈也沒法把自己的時間的精力等分成三份。吳舍予是第一個孩子,獨占了爹媽快兩年;吳羨好占“性別優勢”,家裏人對她沒對兒子們那麽嚴苛。小宇倫就……不過這孩子心眼大,想得特開。
反正從生下來開始爸媽就已經是共享的了,他還能咋辦?只要自己的飯碗和小床是他一個人的就行了……
對了,他身上還有個哥哥姐姐都不具備的特質:共情能力特強。
看動畫片看見主角被抓被欺負,他捂住臉就哭出聲來,特別真情實感;反觀吳羨好,只會跳起來大喊“跑啊快跑啊!打壞人,打他打他!”……
哥哥姐姐做錯事被批評的時候,他也跟着眼淚汪汪的。和龍鳳胎姐姐打架從來沒贏過,吳羨好撓他,臉上都撓出血印子來了。林舒氣得拿尺子要打女兒手心,還沒打呢小兒子就過來摁住她的手哭了。
“媽媽不要打姐姐了!我不疼了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林舒:……
此外,吳舍予被罰站面壁的時候,林舒也看見小兒子偷偷溜過去安慰哥哥,給哥哥塞小餅幹吃。他還跑到吳懈那軟着嗓子求情。
“爸爸不要讓哥哥站那兒了嘛。牆角很黑的,哥哥都要哭了呢……”
林舒真懷疑這倆孩子是魂穿弄反了身子,不然為啥男孩子這麽乖巧,女孩子就……挺剽悍呢。
其實說“剽悍”也不準确,畢竟女兒在爸爸面前也是軟妹一只,撒嬌賣萌哭鼻子的不在話下。可到了外面就元氣滿滿,跟小男孩兒賽跑,猴兒一樣嗖嗖爬樹,徒手抓水塘裏的蛤。蟆,把電線杆子當沙包打……
她精力奇好,每天出去玩非得跑到滿頭汗才行。林舒都不敢給她穿裙子,有一次她看見女兒懸在雙杠上,給好幾個小男孩表演“倒挂金鐘”……
她這邊正想着女兒,吳羨好那邊就鬧出動靜了。
幾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麽起了争執,一個高高胖胖的男孩兒一下子就把小宇倫推了個屁。股墩。看到弟弟坐在地上哭,吳羨好刷地起身就沖了過去。到跟前她猛地停住腳,上上下下打量了高胖男孩兒一圈,似乎在權衡些什麽。随後她果斷彎腰抓了把沙子,剛到跟前的林舒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攔,就看見女兒跳起來把沙子揚到了人家頭上……
“好好!”林舒瞪着眼睛低聲吼女兒,“你怎麽拿沙子撒人家啊,進眼睛裏怎麽辦?”
吳羨好梗脖子擡眼瞟了媽媽一眼,鼓起腮幫子,心虛又不服氣。
“誰讓他推我弟弟了……”
劉蓓蓓過去把地上的小宇倫抱起來,柔聲哄哭得正委屈的孩子。現在可熱鬧,哭的不止小宇倫一個了。被沙子撒了一頭一臉的壯男孩兒站在旁邊,哭得比小宇倫還傷心。
林舒把兩個孩子留給好朋友,帶着一頭沙子的男孩兒去找人家爹媽了。好在人家媽媽很客氣,說孩子之間玩嘛,磕絆打鬧沒什麽的……
送走滿臉沙的小玩伴,林舒板着臉蹲下來抓着女兒的手說了半天,要她保證以後絕對不許把沙子土之類的弄別人身上。
吳羨好剛開始理直氣壯大喊“可是他推弟弟”。林舒曉之以情,權威脅迫,幾個回合下來後,小姑娘就撇着嘴委屈兮兮的:“我知道了啊媽媽……”
劉蓓蓓一邊拿濕巾給小宇倫擦臉,一邊憋笑看母女倆。這一家子啊,真太有意思了……
“媽媽!劉阿姨!”
林舒回頭,看見放學的大兒子風風火火地回來了。兩個小的看哥哥來了,立刻不哭不喪臉了,一個緊一個撲了過去。
吳舍予顧不上弟弟妹妹,一心只往媽媽身邊走。到跟前了他咧嘴露出個挺神秘的笑臉,把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了。
“媽媽,這個送給你!”
林舒呀地輕叫出聲,嘴角眼尾一起彎起來。
她大兒子給她送了朵粉色的玫瑰花!
“明天是情人節了,這是給媽媽的禮物。”吳舍予一本正經地解釋,小臉興奮得紅通通。
林舒蹲下來親了親兒子,舉着花滿臉美滋滋。
劉蓓蓓受到一萬點暴擊,跟好朋友和三個孩子道別後走了,背影有點蕭瑟。
林舒輕輕撥了撥粉色的花瓣,眼睛亮晶晶的。今年情人節,她的“小情人”也開始給她送禮物啦!
“你爸爸呢?”她摸了一把吳舍予汗津津的頭發,問他。
“爸爸停車呢,太慢了我就先跑來了。”
正說着吳懈就過來了。龍鳳胎呼喊着“爸爸爸爸”,沖過去抱住了他的大腿。他一手抱一個,又朝老婆揮揮手,一家五口和和美美往家走了。
是夜。小鬼們都消停了,林舒一個人坐在餐廳裏喝熱飲,想放松一下。吳懈進來了。
“都睡啦?”林舒問老公。
吳懈嗯了一聲,拉開林舒旁邊的椅子坐下去,又把老婆伸手拉到自己腿上。他什麽話都沒說,只是緊緊箍住林舒的腰,閉上眼輕輕用唇蹭她的肩頸。
林舒被蹭得肩窩直癢癢,她輕輕哼了一聲表示抗議,一面縮起脖子躲開男人炙熱的氣息。她越逃吳懈就越緊迫,一只大手幹脆從前面摟住她的肩,像安全帶一樣把她死死扣在自己的懷裏。
“我的,我的禮物呢?”林舒側過頭問老公,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吳懈啊了一聲,那雙形狀好看的眼睛裏有點迷茫。
“情人節禮物!”林舒一字一頓地強調,說着還朝窗臺上努了努嘴——小花瓶裏插着吳舍予送媽媽的粉玫瑰。
吳懈恍然,哦了一聲。
“不明天才是情人節麽?”
“還有倆小時就是情人節了,兒子都知道提前準備好禮物的。”林舒嗔道。她撐着桌子想起身,可男人一用力她就又坐到回他腿上。腰間兩條壯實的胳膊纏得更緊了。
吳懈有點兒不服氣,“這小子今天拽着我去的花店,我還以為他要買給哪個女同學……”
敢情是讨他老婆歡心來了。是不是以前見他給林舒買玫瑰,這小子才有學有樣的啊?
林舒彎了眼睛,笑得傲嬌又驕傲,“才不會買給女同學呢,舍予現在最喜歡的是他媽媽我!”
“是。”吳懈沉沉笑了一聲,寵溺地掐了掐老婆的鼻尖,“他随他爹,所以才愛你!”
林舒輕輕切了一下,雙手環住了吳懈的脖子,軟在了老公懷裏。
吳懈彎起嘴角,從兜裏把手機拿了出來,在屏幕上點了幾下。
“喏,禮物!你真以為我沒準備啊?”
林舒湊到手機跟前,看清屏幕上的字樣後,她微微一怔。
“這是……”
“我休假啦。”吳懈貼着她的耳朵細語,“兩周,咱們回LA看看吧,好久沒回去了。”
林舒倏地吸了口氣,滿面笑容地扭頭看老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吳懈目光柔和深邃,“知道你很想和那邊的朋友聚聚,我也挺想回學校看看的,就偷偷把票訂好了。就咱倆,不帶三個孩子,好不?”
“不帶孩子啊?”林舒揚起秀氣的眉,有點詫異。
“對啊。你整天帶他們太累了,就咱倆去放松放松,不好麽?”
“呃……”林舒垂下眼,有點兒猶豫。
吳懈擡起老婆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怎麽了?舍不得他們啊?”
兩個星期看不見孩子,吳懈也挺舍不得的。但他更心疼老婆,想讓她好好輕松幾天。
林舒聳拉着嘴角點點頭,“嗯。要不還是把他們帶上吧……”
吳懈垂眼看着她,故意不說話。
“兩個星期呢。他們從來沒離開過咱們那麽久,不行的……”林舒擡眼瞥了老公一眼,聲音變低,“再說了,你能舍得好好?”
女兒是吳懈的心頭肉。現在他白天上班還動不動給老婆發微信:那兩個做什麽呢?快,給我拍幾張照片過來。
林舒有時候故意不拍女兒,吳懈就抓狂了,一個勁兒給她發“流淚”和“委屈”的表情。
龍鳳胎有時候會去爺爺或姥爺家過夜,吳懈只許他們呆一個晚上。記得第一次女兒去爺爺家時吳懈晚上都沒睡好,翻來覆去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接了,問女兒高不高興,答高興,還說以後要經常去爺爺家睡……
吳懈回來就跟老婆說,要是孩子下次還在他爸家睡,他也要跟着過去……
就這樣一個一晚上都離不開孩子的男人,決心要過兩周“無孩日”,嘴還挺硬。
“我有什麽舍不得的?你自己舍不得就直說啊!”
林舒咬唇忍笑,趕緊給老公鋪個臺階。
“是,是我舍不得孩子。”她扯住吳懈的領口晃了晃,扁着嘴繼續說,“那就帶上他們吧,帶上嘛……”
“行!”本來還想多繃一會兒的,但老婆撒起嬌來比閨女還帶勁兒,吳懈根本受不住。
林舒高興了。她彎起眼尾,兩手攬上男人的脖子,慢慢貼過去獎勵他一個吻。
吳懈接住獎勵,一手順勢按住人的後腦勺沒放。親了一會兒他放開微微氣喘的老婆。
“喂,那我的禮物呢?”他深深淺淺在她的唇上磨着,輕聲問。
林舒一手撫上他的臉,開口的氣息有點不穩,“明天我再給你……”
“你提前管我要禮物,自己倒沒準備?”吳懈抓下她的手,身體往下壓,反客為主。
他的唇貼上來,林舒輕輕唔了一聲,兩條胳膊軟軟攀上男人的肩膀。
吳懈的呼吸變重了,他的手滑過老婆變熱的臉蛋來到肩頸,像是嫌礙事似的,他猛地把她衣服向下扯了一把,急切又粗暴。
林舒被吻得意亂情迷,渾身發熱。
“不要在這兒……”她輕輕喘息道,“回屋吧……”
吳懈跟沒聽見似的悶頭繼續動作。今早起來老婆穿着睡袍敞開懷在卧室裏晃悠,他看了就……都忍了一天了,他才不想繼續等。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禮物……”
他剝開那層單薄的布料,急不可切地享受情人節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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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吳懈跟孩子們宣布全家一起出去玩的事,三個小家夥愣了幾秒,歡呼聲快把天花板掀掉了。
人口多,光行李就收拾了兩天。情人節後一天,夫妻倆拖家帶口往國外飛。
上了飛機後他們才發現有問題。機艙兩側各兩個座位,倆倆一起坐,他們一家五口得有一個落單。聽到爸爸媽媽商量,吳羨好趕緊嗲裏嗲氣地說要跟爸爸坐。林舒和吳懈正為難,大兒子主動開口了。
“媽媽你跟弟弟坐吧。”他指了指後排的座位,“我坐那邊就好。”
林舒一怔,搖搖頭,“你帶着弟弟坐,媽媽坐你們後面。”
“不用了!弟弟小,媽媽你還是陪他吧。”吳舍予大落落地擺擺手,一個人徑直坐到了後排。
林舒扁着嘴看了大兒子兩秒,心裏又疼又軟的。
三個孩子也不是頭一兩回坐飛機了,都乖巧得很。小宇倫抱着新買的玩具自己玩兒,吳羨好唧唧歪歪地跟爸爸撒嬌,說耳朵不舒服。吳懈抱着女兒又是親親又是安慰的,林舒清楚地瞅見那個磨人的小妖精在偷笑……
吳舍予一個人在後排不吭聲,默默讀老師布置的課外書。他旁邊坐了個光頭中年外國人,大概是看舍予讀的是英文讀書,男人主動跟小朋友搭話了。說了兩句後直誇他英文好,問他從哪兒學的,舍予有點不好意思,腼腆答“幼兒園教的。”
他上的是他爸當年念的國際學校。只不過現在英萊又升級了,幼兒園到高中可以一條龍一直讀下去。從小浸入式外語教學,那裏的小朋友英文都很好。
大叔介紹自己說他是體育新聞記者,西班牙人。舍予一下來了精神,說自己最喜歡的球隊就是巴塞羅那了。一大一小從足球聊到橄榄球,說得還挺投機。
吳懈手裏抱着睡着的女兒,耳朵一直留在大兒子那邊。聽見外國大叔誇了兒子好幾次,他不可察地彎了彎嘴角。
“哦抱歉,你是他父親嗎?”外國記者見吳懈一直側着腦袋聽,連忙問他,“不介意我跟你兒子聊天吧?”
吳懈擺擺手,用英文跟他說當然不會,兒子非常喜歡體育,最喜歡的是足球。
話題正要往熱點上轉,吳舍予後面的一個小孩突然尖聲大叫起來。機艙裏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吳羨好被吵醒了,一張小臉皺起來,哼哼唧唧地朝爸爸撇嘴。
那個孩子看起來跟舍予差不多年紀,似乎因為身旁的爸爸不給他玩平板在鬧,又是嚎哭又是尖叫的,兩只腳咚咚踹前面的座位。吳舍予一震,微微皺起眉頭。
空姐過來輕聲安慰小孩,請他們小聲一些。小孩父親忙着在平板上寫寫畫畫,有點不耐煩,沒好氣地告訴孩子自己要工作,讓他閉嘴安靜。小男孩玩不到平板不罷休,繼續耍潑。
看着兒子的椅背被踢得一下比一下響,吳懈微微沉下臉來。但他沒有着急插手,只是不動聲色地觀察。
吳舍予被椅背震得嘟起小臉,半晌後朝後面扭過頭去。
“可以不要踢我嗎?”他輕聲跟鬧脾氣的小男孩說,“我妹妹在休息,可不可以請你小聲點?我可以借你我的pad玩兒。”
說完他還知道問一問男孩的父親,“可以給他玩兒嗎?”
男孩父親一愣,不自然地點了點腦袋。吳舍予說話算數,把自己的平板遞給了身後的人。世界也恢複了清靜。
兒子的處理方式簡直讓吳懈嘆為觀止。他輕輕咂了咂嘴,在心裏發出感慨:這兩年他這大兒子可進步太快了,成熟進步了很多。也不知道這小子随誰。反正不随自己,他這麽大的時候可沒這麽冷靜,也沒這麽好說話……
林舒探過座位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滿臉憐愛。
跟老公不太一樣,林舒陷入深深的自省中。她在想是不是平時對大兒子太嚴苛了?因為是哥哥,所以總要求他做表率當榜樣,結果舍予現在被磨得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他小時候皮的不行時林舒盼望他懂事,現在懂事了當媽的又擔心他委屈。
唉。
吳舍予對爹媽的情緒渾然不知,依然和身邊的大叔進行着友好的對外交流。體育記者從包裏掏出來個單眼人玩偶送給舍予——那是他最喜歡的球隊的吉祥物。
看見吉祥物吳舍予很激動,臉蛋都漲紅了。他抿起嘴瞟了爸爸一眼,見吳懈笑着點點頭,他才露出笑臉跟人家說謝謝。
吉祥物還沒到遞到舍予手裏,後排的小孩突然伸手來搶。外國大叔吓了一跳,連忙舉高東西,不滿地嘿了一聲。
“我想看看!借給我玩一會兒!”小男孩指着吉祥物朝吳舍予大喊。
吳舍予的嘴抿得緊緊的,一言不發地望着搶他東西的小朋友。小孩在他的盯視下沒剛才那麽理直氣壯了,但他無視了自己爸爸的喝止聲,依然和吳舍予對峙着。
林舒和吳懈對視一眼,夫妻二人達成某種默契共識。吳懈正想起身介入,就看見兒子刷地站了起來。
“那是我的朋友送給我的!”他聲音不大不小,但吐字清晰,語氣堅定,“是我的東西,你不能搶!”
說完他過去猛地把自己的平板抽了回來,“這個也不給你玩兒了,哼!”
下飛機後,吳懈去取行李了。吳舍予跟在媽媽身邊,手裏抱着單眼人一直把玩,一本滿足。
林舒蹲下身來,揉了揉兒子腦頂軟軟的頭發。她想起兒子剛才在飛機上炸毛的樣子,覺得好笑又可愛。
“剛才你跟那個小朋友大聲說話,不怕他爸爸生氣嗎?”
吳舍予手裏的動作僵了一下,他擡眼看媽媽,“我說得不對嗎?”
“當然對!”林舒柔聲肯定他,“你反抗得沒錯。媽媽就是擔心。他爸爸是大人,高高壯壯的,你這麽小,要是……”
“可我爸爸也在旁邊呢!”吳舍予昂起腦袋,語氣堅定又自豪,“我才不怕他爸爸,我爸爸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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