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飛船與敵襲
時光飛逝,轉眼便到了出行前往瓊星樓道賀之日。李無憂打點好行李,又書信一封拜托師姐抽空去外門多多照拂下那誤入女修,便跟在師尊身後踏上飛船。
修真之人雖可禦劍而行,但因為此行人數衆多有兼之賀禮繁多路途遙遠,門派心疼弟子,便特意取出這上品飛船供他們乘坐。
難得出行,李無憂心情甚好,故而上船之後将行李放入居所,便開始在船甲板上四處晃悠。望着底下忙着搬運貨物的弟子,又轉頭看向端坐在一旁品茶不語的師尊,環視整個飛船一圈,突然顫聲道:
“師尊……這次出行,不會一個女修都沒有吧?!”
沒錯,他李無憂在整個飛船上逛了三圈,從船底找到船尾,甚至就連角落裏的那只大白貓都是公的。他們萬游派又不是玄天劍宗,這麽一個宴會,難道連一個女修都找不出來嗎?!
“怎麽,你有意見?”楚蘅芷放下手中茶杯,偏頭冷淡道:“難道就這短短幾日行程,你都必須有女修作陪才安心。若是這樣,那麽趁着還未啓程,你就去把那什麽桃之、杜若找來登船。”
“為師,可是一點都.不.介.意。”
“哈哈”李無憂心虛地摳了摳臉皮,幹笑道:“什麽桃之、杜若,我都不認識好吧。”
蒼天在上,他真不是故意的!
昨天臨行前,也不知莫遙峰刮了什麽妖風,師尊竟然捧着書卷說要像小時候一樣配自己睡覺,不顧自己的掙紮,竟是強行把他按在床上又為他合上被子,又是捧起書卷在那誦讀門規,吓得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本來若是這樣,他也是無法入睡的。結果沒想到這門規催眠效果實在太好了,師尊才念了不到三分之一他就進入了夢鄉,還夢到以前看到話本裏的姑娘,一不小心就……念出名字。
那麽問題來了:在睡夢中呼喊同門女修名字和私藏話本偷閱,到底哪個行為更加嚴重?
“師尊,我就随口問問。”李無憂悄悄拉着把椅子坐在師尊身旁,半個身子都趴倒在桌面上。“徒兒已經發過毒誓,師尊難道不信嗎?”
“我……自當相信你,只是……”楚蘅芷瞟了眼行不端背不直癱倒在桌上的徒弟,明明是如此不雅的姿态,他做出來卻是多了股肆意風流的韻味,看着倒是賞心悅目。
楚蘅芷半阖上雙眼,神情保持平靜。
“師尊!”偏偏整個人還不知道師尊所想,拉着他衣袖笑眯眯道:“你放心吧。徒兒心中就只有你一人,別的女修,我才沒空搭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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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蘅芷手中動作一頓,盯着嬉皮笑臉的李無憂喃喃道:“既然如此,那麽你以後就只看着為師一人可好?”
那聲音太過細微,一旁胡鬧的李無憂都沒能聽清楚。他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師尊,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無事。為師還有要是,你若無聊倒不如下去好好輕點一下賀禮。”楚蘅芷冷着臉将手中紅貼放在桌面上,轉身便離開甲,頭也不回地返回居室。
這個人一貫會說些好聽話,自己明明知道又為何要當真?平白無故,倒是差點落人笑話。不過……楚蘅芷眸光流轉,左右時間還長。等他把無憂身邊“清理幹淨”,那麽他就是不想“看”着自己,也無法了。
李無憂望着師尊絕情的背影嘟嘴鼓腮:等等那不是領頭人的工作嘛???我不是只用在一旁負責玩樂就行了嗎?
直到今日,李無憂憶起那日出行的盛況也沒有弄清楚,為什麽自己到底哪裏說錯了話,才會莫名其妙的被師尊趕去工作。
李無憂嘆了口氣,一把抓起紅貼苦兮兮地來到了巨船地步的倉庫內。這些外門弟子動作十分利索,只是這麽一會功夫,所有的貨物都已整理完畢,眼下正在那倉庫赤胳膊閑聊打岔。本來難得出門心中惬意的他們,正在到處胡扯眼下正扯到莫遙峰兩位,結果一看到無憂,全都吓得一哆嗦,連忙端正好儀态沖着她低頭行禮。
“無憂前輩贖罪,弟子剛才……”
“怎麽?你們剛才不都是站在那輕點貨物嗎?”李無憂沖着領頭人擺擺手,十分自然地開口道:“師尊命我下來清點賀禮,你們辛苦半天都回房休息吧。”
萬游派派規嚴格,掌門、峰主們十分注重弟子儀态,特別是他師尊天衢君更是如此。雖說這些外門弟子都是經由主峰精挑細選相貌端正品行無誤之人,但應是難得下山又無旁人,所以自當随意一些。
卻不想這樣難得放松姿态,卻是被李無憂撞得個正常。好在李無憂本就不在意這些虛的,又思即自己平時也是沒臉沒皮,所以并不當回事。
聽到李無憂發話,領頭的中年男子連忙松了口氣。心知逃過一劫,也不敢多做停留,連忙招呼着弟兄收拾好衣着抽身離開。
“诶等等!”才擡腳,身後又傳來無憂的叫喊聲,中年男子心虛地回過頭,以為還有什麽活罪難逃,卻見俊秀青年柔聲道:“東西太多,你們還是留個人同我一同輕點吧。嗯,就那邊那個小不點,麻煩你留下來陪我好了。”
剛才推門之時,這麽多外門弟子個個沒個正形,也就角落裏這個瘦弱青年儀态端莊,筆直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語。這麽出挑,倒是讓李無憂一下記住他了。
“從這根柱子開始,我負責右邊你負責左邊。事關萬游派臉面,還望師弟仔細清點。”雖然這些外門弟子顧及他是莫遙峰首徒,所以都稱他為前輩。但若認真算起來,他們也算是一批入門的同輩才是。李無憂不願拿喬,便搶先開口稱呼對方為師弟,好堵住對方那一口一個的“前輩”
分配好工作,李無憂擡腳便準備去往自己負責的區域。這麽多貨物,真要清點可不得費一番工作。早點工作早完事,上船這麽久了,他都還沒來得及去找甲板上那只大白貓玩玩。
因此,李無憂清點起來格外賣力。手上動作利落,用此生最快速度完成了任務。他望着這些琳琅滿目的貨物,擦擦額頭汗水本想去另一邊幫忙外門弟子,結果一轉身便發現對方早已清點完所有物資,眼下正靠在一旁盯着自己不說話。
“你動作,滿迅速的。”李無憂沉默半響無奈道。還以為自己已算迅速,沒想到這個人比自己更快啊。
那弟子低下頭道:“啊……入門之前家中經營店鋪,所以……所以對這些還算熟悉。”那弟子眼眸閃爍兩下,深吸一口氣又紅着臉擡頭道:“沒、沒想到無憂前輩還記得我。幾日不見,前輩風風采依舊。”
“哈?是嗎?”李無憂微微點頭接話道。只是在這毫無破綻的笑容下,他的腦內全是問號。
等等,自己認識他嗎?不對自己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那弟子似乎是不好意思,下一秒又是低下頭細聲細氣道:“本來宋史入門時日尚短,是沒這資格的。不想王大哥今日正在沖擊築基當口,所以才有幸能被前輩親點一同清點貨物。真的是,沒有想到啊。”
李無憂又是接口道:“是啊沒想到。”
宋史?李無憂思前想後,終于憶起那日在小河邊碰到的青年。
“真沒想到,你也會來啊,我還以為大家都勤于修煉,不大願意外出。”無憂心虛地客套兩聲——沒辦法,男人對他來講都沒有什麽區別。況且他就和這個人見過一面,記不起來也很正常吧。
不過——李無憂瞟了眼面露潮紅眉清目秀,還帶着幾分小女兒怯羞的宋史。心道這個青年也太容易害羞了吧?說話也細聲細氣,跟個小姑娘一般。他雖然并不要求世間所有男子都想師尊一般沉穩冷峻自帶氣場,但怎麽也得大方些吧。
“無無憂前輩。”宋史深吸一口氣,難得能和前輩獨處一室,這麽好的機會有些話若是不說出口,那就再也沒機會了。就算被前輩疏離被前輩厭惡也好,有的話他也一定要說出口!
“無憂前輩,其實我一直!”
望着宋史,李無憂氣勢淩然道:“住口!站在原地不要動!”
宋史心頭一慌,“啊?!”
剎那間,只見無數的黃符從李無憂的袖中飛射而出向着自己襲來,他下意識地閉上雙眼,下一秒睜眼之後卻見整個底倉全都被籠罩在金黃色的亮光中。無數的流光從符紙身上射出,在中心彙聚成一個絕大的六芒星陣法。
宋史不明所以,內心卻是驚慌萬分,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之後果然不出所料,整艘船只驟然向□□斜,宋史一個踉跄失去平衡,整個人都向着右手旁的石柱飛去。眼見就要何其親密接觸,宋史驚恐地閉上雙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身子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他緩緩睜開雙眼,卻是李無憂那完美白皙的下颚。
鼻尖是淡淡的幽香,明明是如此危及的場景,宋史卻覺得格外心安。他望向四周,只見紙符之下,所有的貨物都完好無損地保留在原地。
宋史激動道:“前輩…….”
李無憂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語。“此處已被我設下符咒,你就待在此地不要走動,我上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掏出一張金身符貼在青年身後,便急急忙忙地向着船甲板上飛奔而去。
這樣的震動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總不會是有人膽子大到來攻擊他們萬游派的寶船吧?這麽大的動靜,他必須趕快趕往師尊身旁。
啊…..又是這樣啊,宋史看着李無憂的背影,蜷縮靠在船柱前。每次都是這樣,難道自己這輩子,就只能這樣看着前輩的身影緩緩離去嗎?
李無憂飛奔趕往到甲板之上,這才發現事情比自己所預料的更加糟糕。光滑的甲板上全是破洞,原本井然有序的隊伍現在亂成一團,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修士,眼中夾雜着驚恐與慌張。
“護護船陣法被人攻破了!”
“誰這麽大膽,竟敢劫持他們萬游派的飛船!”
“天衢君、快去呼喚天衢君。”
船舷邊緣,一只白色肥貓兩腿已是掉在半空中,它沖着人群喵喵喵地呼救。然而平時對他寵愛有加的修士,現在早已亂成一鍋粥,又有誰會在意這樣小小一只貓呢。雙腿再無力氣,肥貓驚恐着最後長呼一聲,縱身飛落。
來不及思考。李無憂從靈物袋中抽出自己并不熟悉的飛劍,一把飛出巨船,從半空将肥貓撈回懷中。
“好重!”懷中的生物比自己預料的還要沉上兩分,他強忍着手臂陣痛将白貓在懷中換了個姿勢,輕撫皮毛安慰道:“沒事了,我這就把你送回船上。”這麽可愛的一只貓咪,要是就這麽莫名其妙斷送性命,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正當他準備禦劍而行,身後卻傳來男人的笑聲。“哦?那能否麻煩小公子,順便也将本尊送到船上去呢?”
什麽時候?
耳尖傳來男子的輕笑,無憂想也不想操縱飛劍飛離遠處,下一秒卻是被人環住細腰,黝黑的軟線不知何時纏繞住四肢,完完全全限制住無憂所有的動作。修長的五指擒住無憂的下巴,強行逼迫他偏頭。
出現在視線裏的,是一個紅衣妖冶的男人。
“你就是楚蘅芷的小徒弟,長得倒是細皮嫩肉有幾分可人的樣子。”男子肆意挼搓着無憂的臉蛋,突然湊到他跟前親昵道:
“既然如此,那麽你應該清楚,本尊是誰吧?”
“你!”無憂怔怔地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又不知何時擒拿住自己的妖嬈男子,破口而出道:“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李無憂:不好意思,我還真不知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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