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結束,後天女主角就出來了

☆、活該

再回過頭來說江東這一撥人。三個呼風喚雨的人物進了夜店,便脫下了平日裏道貌岸然的僞裝,大手一揚招來一堆漂亮女孩兒作陪。這群女孩子各個訓練有素,嬌滴滴的圍在你身邊,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玩過分了人家頂天跟你撒個嬌,只要你往她胸/口多塞幾疊鈔票,她照樣莺莺朝你笑。

男人大抵對這種事都來者不拒,或者說他們在外面死命奮鬥,到底為的就是鈔票、權利還有性。當然,他們大多會管他們叫做財富,事業,愛情。江東估摸着,所謂的紙醉金迷,大抵也就是這個樣子吧。外面的人看着他們風光無限,只是這紙醉金迷過後的空寂,他們又有幾人嘗過?

這一晚上,江東笑得很大聲,紅酒白酒葷素不忌一杯一杯下肚,到最後,地上一片狼藉,已經數不清自己喝了多少。

江東忘了自己是怎麽把那個女孩子帶回家的,估計是誰誰誰自作主張讓這女孩兒扶着他回來,女孩兒按照慣例想,就爬上來了。但這個已經不重要了,人都脫/光了衣服躺他床上了,他要不幹點什麽,那簡直不叫男人,說出去都讓人笑話。況且這個女孩兒看起來确實很漂亮,江東借着燈光迷迷糊糊的看打量她,伸手撫/摸着她的皮膚,臉蛋兒,感覺就像摸着一新剝開的煮雞蛋,滑溜溜讓人愛不釋手。

江東記得她剛進屋的時候一直低着頭,說話怯生生的,怎麽看怎麽就像個學生的樣子,放外邊誰都不信是幹這行的。江東開始就是看這姑娘幹淨,才點名讓她陪。她話不多,就笨手笨腳的給江東斟酒,江東喝完一杯她立刻就滿上,江東氣得罵她,你想喝死老子啊!女孩兒一哆嗦,立馬就停了手。

好像,也就這些了。

江東邊摸邊想。

女孩兒的臉紅撲撲的,剛開始江東碰她的時候她還微笑着,後來江東的眼色越來越黯,手上的動作越來越重,幾乎可以算是暴虐,女孩兒開始害怕了,抖着身/子就要往床下跳。江東一把把她撈回來,借着酒勁兒死死壓到胸膛底下。

“你他媽的不是賣的麽,還跟老子矯情什麽!”說罷,江東猛然進#入,沒有前/戲沒有潤/滑,生生的一穿到底。

江東這人其實床品還算不錯,對他以前的各種床伴都算溫柔,在圈子裏名聲還不錯。只是碰到這個女孩兒,江東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是想要狠狠的收拾她,想懲罰她幹什麽不好偏要幹這一行。總之,這晚的江東再沒有什麽顧慮,全看自己高興,怎麽過瘾怎麽做。各種高難度的姿、勢全都用上,女孩兒哭着求他他也不管,只抓着她的腰猛烈撞@擊,不帶一點憐惜。

爽快的解脫了之後,江東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給了錢讓她趕緊走人。女孩兒倒是比江東想象的磨叽,紅着眼睛看了江東好久,欲言又止的叫人好不難受。江東的良心多少回來點,想着一個女人無論是不是賣的,剛做完就讓人出去都不大地道。

江東想了想,決定送佛送到西,指着洗手間跟那女孩說,你可以先收拾收拾再走。女孩兒連連道謝,捧着自己那一團不像樣的衣服退進去。江東自己在床上躺着,翻來覆去的,即使覺得別扭。具體哪裏別扭,他卻說不上來。江東扯了扯頭發,開始收拾床單被罩。掀開被子的那刻,江東着實被底下那一片暗紅刺激到了,眼珠子就好像被用膠水定住了似的,再想移都移不開。

江東有點懵了,倒不是因為自己剛才和一個處/女做了。當然,這也占了一部分,卻絕不是全部。真正震撼到江東的,是過去那些被他刻意或者不經意間壓抑住的過往,那些東西突然就像雪崩一樣,不給他一點準備的時間,就這麽一股腦的劈頭蓋臉的砸過來,窒息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叫他毫無招架之力,簡直比死還痛苦。

江東被逼着想起了另外一個女人。她的第一次也像這個女孩兒一樣,被他幾乎粗暴的對待,沒有憐惜,也沒有多少愛,因為那個時候他還不夠認真。她很痛苦的喊疼,叫他停下,可他精/蟲上腦,只當她是高興過了頭,沒有理會。等到雲收雨歇了,他才知道原來她是真的疼,因為那是她的第一次。

江東沒有處/女情結,卻也知道女人的第一次必須被好好珍惜。可這也是多少年後才有的感悟,當時的他,愣頭青似的,說了一句最傷人的話:“老子哪知道你是第一次。”

話一出口她就變了臉色,轉過身不理他。他那時候倒是真的哄了,不過純粹是為了以後的性福,壓根沒考慮過她的感受。如今細想一下,怕是在那個時候,她便已經和他有了隔閡,只是他從不願意這麽想,怕自己後悔。即使後來兩人分開了,他更不敢叫自己往那方面想。

可有些東西,不是你不想就不存在了,恰恰相反,他們其實已經在你心底最深處紮了根發了芽,除非你死,否則這輩子都不能磨滅。

“後悔”兩個字怎麽寫?江東細算起來,發現自己學了五年都沒學明白,索性就和小時候學習一樣,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罵一句“老子不學了”便真的就放到那兒,等着歲月無聲無息的幫助你把這兩個字淡化,淡化,淡到你幾乎看不見了,就當成真的沒存在過。

這些都是自欺欺人的東西罷了。就像江東想要把這間屋子從新裝修,讓它再沒有一點那個女人的痕跡,他就像進行儀式一樣,隆重的準備着每個步驟,小到壁紙地板,大到床鋪衣櫃,他都親力親為,專門挑和從前完全相反的風格。

可做了這麽多又怎麽樣呢,不過一枚小小的戒指,就把他所有的努力都抹殺了。那是他送給她的第一枚戒指,因為純粹當個玩物送的,也不值什麽錢,那個傻女人卻一直戴着,他說給她換個更好的她都不要。有回他閑着沒事兒逗她,趁她洗衣服摘下來的時候偷偷把戒指藏了起來,她回頭沒找着,居然哭了……可是世易時移,當年那麽珍惜的東西,如今卻被人從牆角找到,戒指的表面已經有點陰暗,有一處還有一個小坑,像是被人狠狠扔出去撞到牆上的樣子。

江東閉着眼都能想象當時的場景,恐怕光扔一個戒指很難平她心頭之恨吧。但凡有點骨氣的女人,都恨不得把他抽筋剝皮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她在的時候,你以為那樣的溫度是再普通不過,所以沒有在意。而等她走了,沒有人給你那份溫暖,你終于體會到真正的正常溫度是要凍死人的,這個時候,你才開始後悔,然後到忙滿人海中尋找一個看似能夠給你溫暖的人,結果呢,除了床是暖的,其他的地方還是冰涼冰涼的。

江東發現自己是個膽小鬼,他怕的不是燒殺擄掠,而是後悔。他承擔不起那麽沉重的悔恨愧疚,承擔不起得到過于擦身而過之間的落差。

女孩兒再出來時已經和剛見到時一個樣了。江東終于有機會看清楚她的五官,倒是眉清目秀卻也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唯一有點看頭的怕就是那張嘴,時下不流行的櫻桃小口,嘴角天生的往上翹,總像是在羞澀的笑。右邊嘴角附近還有顆不太明顯的紅痣,竟在這張平淡的臉上加了幾分妖嬈。

乖乖,居然和她那麽像……江東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麽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孩兒時就覺得不一樣,原來是因為她和她太像。這個認知實在太過恐怖,就像突然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而且半個身/子都已經埋了進去,要是再不醒悟,可能這輩子就這麽沒了。

“我、我洗好了……先生,你沒事兒吧?”女孩兒從裏面出來,看到江東仿佛很痛苦的樣子,走過去怯生生的詢問。

“沒事兒,你收拾好了就趕緊走。”女孩兒的聲音算是救了江東,把江東從深不見底的回憶裏拉了出來。可是江東不太敢看她,只低着頭,裝作找煙的樣子。

“哦……那個,謝謝您。”女孩兒說。

“有毛好謝的,你是賣的,老子是嫖的,銀貨兩訖童叟無欺。”

“……是”女孩兒咬着嘴唇低下頭。

“我不是那個意思,唉——”江東原是想說個笑話調節氣氛,只是話說出來完全變了味兒,跟故意罵人家似的。江東有點尴尬的摸摸鼻子,想道歉又拉不下臉。江東擡頭,湊巧看到她脖子上露出來的紅紫印子,突然有點過意不去。

江東突然站起來,走到自己衣服那兒,從外衣兜裏掏出名片夾,遞了一張給那個女孩兒。

“這個你拿着,跟你們張老板說,以後讓他照顧你。我看你也是遇上什麽事才下海的,女孩子家,還是早點離開那種地方找個好人嫁了的好。”

女孩兒顫顫接過,眼圈泛紅。

“另外,別怪我沒提醒你,出去之後嘴上要有把門的,這一行的規矩你們老板應該跟你說過。否則的話就按道上的規矩辦。”話說到此,江東的聲音已經有些狠厲。

常年高高在上的人,說起話來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勁兒。女孩兒沒見過什麽,被他吓得連是都說不出來。

江東把門拉開,做出請走的手勢。女孩兒趕緊逃命似的走了。

女孩兒走了,屋裏又只剩下江東一個。江東瞧着收拾的一半一半狗啃的似的房子,還有淩亂的泛着血/腥的床,突然覺得這裏根本不是家,而是……監獄,籠子,垃圾場?說不清楚,總之,和他印象裏家的樣子差之千裏。

江東走到床邊,稀裏嘩啦的把床單卸了,愣了半天又覺得不過瘾似的,幹脆把被罩也拆了,團抹布似的把他們團成個球,擡手一個漂亮的三分,瞬間把垃圾桶填滿。

後半夜江東折騰夠嗆,先是跑到廁所吐了一通,緊接着開始發燒,然後繼續吐,反反複複了好幾回,最後江東躺床上覺得自己都快虛脫了。

“媽的,活該。”江東罵自己就跟罵仇人似的,揚手就給自己一巴掌。

作者有話要說:【敏感詞】【敏感詞】【敏感詞】【敏感詞】【敏感詞】船戲本來就不好寫,我又碰上兩會,正好撞槍口上了。~~~~(>_<)~~~~

☆、阿門阿前有個小師妹

岑豆本來不是個愛看電視的人,昨天突然想關注一下這屆奧斯卡獎,聽說可能有個華人導演獲獎,這麽百年不遇的事她再不好事也要湊湊熱鬧。

要說那個導演還真是牛人,放棄了所有的女主演女配角獎,估摸着光奔最佳導演使勁兒了。

寝室裏就她一個人,室友家在本地所以辦了走讀,學校卻一直不往她屋裏安排人,岑豆樂得花一個人的錢住兩個人的地方。一個人,電視愛放多大聲多大聲,晚上愛幾點睡幾點睡。

正好也困了,想着看看新聞催催眠,便開了電源随便按遙控器換臺找。奈何運氣不佳,連換了好幾個都沒找到,連個小金人的影子都沒看到。于是岑豆同學攢了二十八年的火氣竄上來,開始從一往一百挨個鍵子按。

這麽高頻率的換臺,完全不考慮電視和遙控器的感受,兩個小東西也怒了,撺掇着合起夥兒來報複她,在不知第幾個輪回的頻道上,定格。

電視上播的是某公司的新聞發布會,本來沒啥好看的節目,但是因為公司的名字叫江東,一下子看點百倍。

那人意氣風發地站在鏡頭前,臉上的棱角越發深邃,從前毛糙的頭發如今被打理的一絲不茍,下面一行圖注着實懾人:青年企業家,江東建設集團總經理,江東。

就沖着這兩個字,岑豆狠狠揉了揉眼睛,差點把新配的眼鏡揉到地上。那種隐去經年的疼痛,忽然真實地化作鞭子一下一下抽到自己背上,皮開肉綻之後滿目的鮮紅。

看到如此老成持重的男人,岑豆的第一反應是,這人怎麽可能是江東呢?會不會是同名同姓?

如果說他咆哮着叫保安把眼前這個敢揭他五年前進局子蹲小號的傷疤的記者轟出去的話,她倒是可以相信些。真正的江東,不會好脾氣地坐在那裏聽你各種胡攪蠻纏的問題,更不會從頭到尾保持微笑,耐心地一個個回答。

岑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畫面,瞅着那人面對媒體沉穩老練侃侃而談,再不似當年矛頭小子一個,急躁冒進鋒芒畢露。難道時間果然是打磨利器,能夠把一個男孩子磨練成一個男人?

岑豆剛想贊嘆歲月的鬼斧神工,不小心瞟到了某人的小動作,忽的又笑了。

原來真的是那人回來了。

俗話說狗改不了……嗯,不對,岑豆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好歹是個知識分子,便改口,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江東回答那個記者的問題時,手指一直掐着筆杆,執着又似乎不經意間的動作,關節處若隐若現的顫抖,恨不得把那個人的脖子當做筆杆拗斷。

她太了解江東,他這個人從前就是這樣,一遇到什麽不順心意的,要麽當場發作,要麽就掐手邊不起眼的小東西。等他掐折了,你以為他已經順了氣,其實那不過是更為恐怖的爆發前兆。

這個記者……看來要倒黴了,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再看見他,怕是散了場就要被人揍成豬頭了吧。

江東一向是個小氣的人,有仇必報。

有仇必報?!

岑豆背上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來,似乎有什麽液體凝結在汗毛上,一點一點彙聚成滴……

……

夜深人靜。

月光透過寝室廉價的窗簾滲透進來,給這本來就清冷的夜色更蒙上一層蕭索。

外面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岑豆一邊嘀咕着誰這麽晚還跑出來吓人,一邊不情不願地走過去開門。

門開了,一雙男人的手臂先一步伸進來,直掐上岑豆的脖子。順着這股力道,岑豆被猛力推進屋子按到牆上。緊接着,門被男人一腳合上。随着“咯噔”的門鎖聲,岑豆腦子裏那根神經也跟着瞬間斷掉。

江東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帶着讓人絕望的氣息撲過來,吓得岑豆牙齒都在打顫。他的雙眼布滿血絲,瞪着她,質問她:“你把我的孩子怎麽了!說!我的孩子呢!”

“你的孩子?有本事你讓那個女人給你生啊!你們不是真愛麽!”

“說,我的孩子呢!”

“無痛人流,只要三分鐘……呵呵,電視上常有這種廣告,你聽過麽?”

江東滿眼的不可思議,繼而變得狠戾異常:“你居然把我的孩子打掉了!”

“不打掉難道要生下來麽?你讓我一個連自己都養活不起的女人養他,還是生下來後給你,然後你再找個別的女人養他麽?

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骨肉難道就是為了留給別人,讓他管別的女人叫媽麽!我沒那麽賤!”

“是,不是你賤,是我賤!虎毒不食子,我怎麽早沒看出來你竟然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本來就是你賤!居然妄想老娘給你生便宜兒子,做夢去吧!告訴你,那個孩子是個男孩兒,裝進瓶子裏的時候,醫生特意指給我看的。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兒子麽,他現在就在下水道裏,你去找啊,去找啊!哈哈!”

岑豆笑起來,周身籠罩着報複式的快感,她似乎有很多年沒這麽快樂過,高興得讓她想哭。

面前的男人呼吸越來越重,掐住她脖子的手慢慢收攏,像是極力壓抑着不想一下子把她弄死,以江東的性格,定是要慢慢折磨自己,叫自己體會一下什麽叫生不如死,再把自己挫骨揚灰才對。

他天生就适合做劊子手,還是專門負責淩遲的劊子手,說九百刀讓你斷氣,你就不會在八百九十九刀上斷氣。

“你該給他償命,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們父子的!”

“不,我不欠你!該死的是你!我曾經那麽愛你,你居然背叛我……”氧氣越來越少,世界飛快地從身邊掠過。

岑豆瞪大了眼睛,努力掙紮着想要脫離桎梏。她不甘心,她大好的生命好不容易重新開始,為何要在她剛看見希望的時候再次把她推進地獄!

可是男人的手臂像是鐵打的一般,死死按住岑豆的氣管,岑豆的眼前越來越黑,想要喊人,可是發出來的聲音沙啞無力,根本連這間屋子都傳不出去。

岑豆的手胡亂揮舞着,忽然手邊碰到一個堅硬的東西,她想都沒想,揚手,用盡了身體最後一絲力氣揮向男人……

☆、阿門阿前有個小師妹

江東滿身血跡,不可思議地盯着岑豆,身體漸漸不聽使喚,滑落倒地。

岑豆捂着嘴巴,看着江東躺在地上身體不停地抽搐,生命的氣息從他身體中剝離,那樣一個驚才絕豔的一個男人,從此以後這世界上再沒有他的蹤跡。

“當年是你先提的分手,既然提了,為什麽還要來找我。本就是你錯在先……從此以後,咱們塵歸塵土歸土……”

手觸上男人眼簾的一刻,岑豆恍然驚起,原來,不過是一場夢。

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岑豆側過頭,電視還在那邊嘩啦嘩啦的播着廣告。

看着桌上一灘清亮的水跡,岑豆的心情很難說是傷心還是痛苦,更多的,是無奈。

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淡然,五年都過去了,再深的感情,愛或者恨,都該煙消雲散了。沒想到,不過是一則新聞,就把自己一下子打回原形。

恨他,恨不得他死——和還愛着他有什麽區別?

岑豆抹幹眼淚,長嘆口氣:都多少年過去了,自己為何還要為那個男人流淚,當真不值得。

今天晚上的覺是睡不成了,索性趁着寝室裏沒有人,好好收拾收拾。

岑豆卷起袖子,露出一冬天都沒見過天日的手臂,粗糙幹澀的手掌與之比較起來,竟然像是後來移植上去的,本不該屬于這副身軀。岑豆把手□水盆裏,想象着這塊抹布就是江東的肉身,如此便揉的分外賣力。

岑豆每想起當年都咬牙切齒。那個時候自己就跟個傻子一樣,一心一意對他,幾乎是把自己一輩子能對人的好都給了他,端茶倒水,燒火做飯,自己從前從未在家裏對老爹做過的事,全都對他一個人做了。結果呢,人家不但不領情,還嫌她煩。

他妹的,難道她不煩麽,誰天生是丫鬟命,願意做這做那,誰不想整天躺床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居然還嫌棄她,若不是對他交付了真心,誰心甘情願做那些。

岑豆跪在地上,用小牙刷刷桌子與衣櫃之間的縫隙。那裏用抹布根本夠不到,這麽長時間不弄,裏面已經可以看到一層灰塵,不刷掉的話,岑豆會渾身難受,接着一整天寝食難安。

其實她的潔癖是離了江東之後才養成的,确切的說是強迫症。拿網絡上常見的例子說,玩植物大戰僵屍必須得軸對稱中心對稱各種對稱的那種強迫症。不過比那個更重了一些,比如看□的時候她會吐。看見男人女人赤/裸的身體,白花花的屁/股,驚悚的D罩杯,就情不自禁地聯想到江東的屁/股,他和那個不知道叫麗麗還是璐璐的女人翻攪在一起滾床單的惡心樣子。

自己用了一年的獎學金給他買了生日禮物,本來想給他一個驚喜,結果驚喜變成了驚吓,還吓得不輕。

不過那個男人啊,什麽時候都是出手闊綽的,就連和她攤牌說已經煩了她了要和她分手時,都很闊綽。

他甩給自己一張銀行卡,據說裏面有很多錢,足夠她買輛寶馬代步。岑豆現在時常想,所謂的寶馬,到底是寶馬3系還是mini cooper,難不成是寶馬5系,以江東的財力,也不無可能啊。

記得當時那個男人把卡扔給自己時的樣子,要多鄙視,就多鄙視,要多輕賤有多輕賤。他說光看你的名字就知道和他不是一路人,那個躺在床上的女人才是他的真愛。

靠,就你那種人,這輩子都甭想有真愛!岑豆惡毒的詛咒。

江東別的沒說對,偏這句話說對了。

她岑豆一屆賤民,确實和江東那樣的大少爺不是一路人。

“唉——”岑豆長嘆一口氣。

想想就肉痛,當時怎麽就那麽沖動,裝什麽清高,那是他欠她的,她腦子被驢踢了還是門夾了,咋就不要呢。要是有了那些錢,她現在還至于在這裏苦哈哈的讀研究生麽,随便開個店做點小生意自己給自己當老板該多爽快!

是了,岑豆現在是個小研究生,研二,跟着一個非主流的導師,學習一個熱門中的冷門專業。

組裏人丁不太興旺,岑豆上頭跟她一樣被忽悠進來的,研三以至博三的,以及下面今年新招的師弟師妹們,男男女女總共才十四個。這還是這幾年擴招造成的,以他們老師的性格,恨不得只有四人才好。老師是個純粹做學問的人,手底下人若是太多,老師就會不由自主的焦躁,典型的更年期綜合症。

研究生麽,日子久了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不再像從前似的,聽說誰誰誰是碩士博士,都以為這人是個神人,跟科學家似的。現在的研究生,說是廉價勞動力什麽的,都是客氣。只能說人越來越多了,學歷就越來越不值錢了。

岑豆撇嘴,再不值錢,好歹也是個學歷不是。要是她男人沒了,青春沒了,連帶着學歷都沒了,那才叫不值錢呢。

跟那個混蛋分手後,她着實消沉了一陣子,然後某天突然想通了,就開始準備考研,沒日沒夜的學了一年,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考上現在的學校。但因為她是往屆畢業的學生,又是跨校的,很多導師都不樂意要她。最後她一賭氣,幹脆拿着簡歷去找這個專業最有名望的那個老師去,沒成想,老師居然收她了。

那個時候,岑豆特別想讓自己導師陪着她在那幫市儈老頭兒老太太面前溜一圈,別怪她不尊師重道,她就是一個睚眦必報的小女子,沒那麽多高尚的念頭。

往後的一年,岑豆和自己導師熟了,趁着一次機會,她特意問老師,當時那麽多學生分數都比她高,第一學歷也比她好,怎麽他老人家偏偏選中了她?她本以為老師會說直覺啊,心靈美啊,湊巧啊什麽的,沒成想老人家的回答居然是,他們話太多,煩。

嗯……搞科研的人多少都有些怪癖,岑豆認命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晚上更新,八點吧。明天上午一章,晚上八點一章。

☆、阿門阿前有個小師妹

二十八歲的研二學生,想來也是一朵難得的奇葩,看着周圍二十三四歲的師姐師妹,岑豆恍然有種自己不該在這兒的錯覺。

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幹脆沒有精神,奈何實驗室裏還有一堆東西,必須按時處理了,不然前面七十八小時的努力便付諸東流。岑豆早上勉強從床上爬起來,想起周末還得苦哈哈的過來,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麽孽。

岑豆好不容易磨蹭到實驗室,果然除了自己屋裏連個類似蟑螂的活物都沒有。岑豆無語,開始換衣服準備做實驗。正巧老師今天回學校開會,順路來實驗室看了一眼,空曠的實驗室裏就只有岑豆一個突兀地坐着配溶液,老師欣慰地點頭,朝岑豆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岑豆拉慫着肩膀,小媳婦兒似的跟在老師身後,直覺不會是好事。

岑豆的導師是位四十七八歲的男士,稍有些謝頂并有些啤酒肚,大夥兒背後都管他叫老頭兒。老頭兒的衣服永遠就那麽幾身,藍色灰色黑色,外面一年四季都罩着他的白大褂,上面斑斑駁駁,慘不忍睹。

前面提過,岑豆有點小潔癖,剛來的時候就因為受不了老師的褂子,忍不住自告奮勇跟老師說,老師,我幫您洗洗吧。老師很實惠,立馬脫了交給岑豆。岑豆傻傻地洗了一晚上,第二天幹了發現居然一點成效都沒有,灰心失落之下便徹底斷了這個念頭,往後再看見老師就強迫自己只看他的臉,起碼那裏是幹幹淨淨的。

不過估計也是因為洗白大褂的事情,叫老師對岑豆的印象大好,有啥好事都先想着她。岑豆大悟,自己居然誤打誤撞拍到馬屁了!

“老師,您有事啊?”

“是啊是啊。”老頭兒笑呵呵的,從一大摞廢紙似的文獻堆裏掏出兩張表格,挺鄭重地推到岑豆眼前,示意岑豆看。

岑豆低頭,上面赫然寫着《關于推薦選拔20XX年碩博連讀研究生的通知》。

“老師……”岑豆有點手足無措。

老頭兒示意岑豆冷靜,啜了一口茶水才慢條斯理的說:“這個事呢,不急。我知道你們女孩子考慮的比較多,現在外面什麽風氣,說什麽世上三種人,男人女人女博士,其實他們那是羨慕嫉妒恨。你真讀了博士,往後結婚身價也看漲,別人聘金十萬你怎麽說也得二十萬吧。”

岑豆黑線:“老師,您真懂行情。”

老師捋捋頭發:“那當然,你當我每天坐實驗室就只做實驗麽,又不是科學狂人,搞科研的最終目的不還是過好日子麽。

這事呢,你先回去想想,不着急,想好了再和我說。

不過啊,我個人認為這是個好機會,應該把握住。

現在外面找工作實在太難,碩士畢業高不成低不就。再說你看全中國這麽多碩士,最後能讀到博士的不過三三兩兩。設想一下,同樣是遞求職信,碩士是什麽感覺,博士又是什麽感覺。你說是不是?”

岑豆連忙點頭,老頭兒滿意了,把杯子撂下,接着說:“你就說三兒吧,當年我找他直博,他非說要找工作。結果呢,去了工作單位才發現還是需要學歷,這不邊工作邊準備考博,考了兩年才上來,何苦……”

巴拉巴拉一通話下來,岑豆不得不佩服老頭兒的肺活量。但岑豆也聽出來了,老頭兒雖然嘴上說不急,可是那一句話不是催她簽賣身契的。

好不容易老頭兒把經念完,岑豆腳着自己的脖子已經無法支撐腦袋的重量,只好耷拉着腦袋出去。

博士啊……話說,她還真沒想過那麽長遠。

自己讀研,目的有多不純,也就只有自己清楚。況且老師手底下那麽多高手,光是她這一屆就有一個姑娘發了篇jacs,岑豆很難理解老師怎麽會看上自己這號毛都發不出的廢柴。

…………………………

岑豆磨磨唧唧地挪回實驗室,繼續剛才的準備工作。她一向是個車道上前必有路的盲目樂觀主義者,既然老師不急,那自己便更不急了。

岑豆穿着白大褂,帶着塑膠手套,熟練地從櫃子裏取出一小瓶鋁粉,用藥匙挖出一點放到抛光布上,再繼續往上滴兩滴蒸餾水和泥,然後一屁股坐下,開始磨電極。這個電極也不是像磨刀一樣随便磨的,要保持手腕不動,手臂水平,順時針輕輕的畫圈,最後拿酸堿蒸餾水各超聲洗滌一次。磨完之後的電極表面沒有一絲雜質,幹淨到可以當鏡子照。

尼瑪的一個直徑三毫米的玩意兒你要當鏡子照你的臉得多小啊!黑黢黢的就算能當鏡子照也不好看啊!

岑豆炸毛。記得自己第一次磨這玩意兒的時候,完全按照固有的思維,覺得越用力就越幹淨,結果卯足了力氣使勁兒磨,電極和抛光布之間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吓得旁邊的師兄師姐全都放下手裏的東西跑來看是不是出事了。

其實哪裏那麽多事,只是這玩意兒比較脆弱罷了。最後還是當年的二師兄如今的大師兄可愛,憋着笑把大夥兒遣走,然後耐心地站着她旁邊,一步一步教她怎麽做。可以說她這套磨電極的手藝,全部出自大師兄真傳。

都說每個實驗室裏都有一個神一樣的師兄,天文地理雞毛蒜皮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岑豆覺得她們實驗室的大神就是這個大師兄了。大師兄姓林名钽,沒錯,就是除了元素周期表以外哪兒都用不上的“钽”字。岑豆第一次聽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就猜能給兒子起這種名字,他父母也必定是科學狂人。林钽今年博三,繼從前的單師兄之後實驗室裏另一個學霸,一串串的公式信手拈來都不用查書,手裏的論文加起來都足夠三個博士畢業了。

岑豆對這位大師兄一直都很敬重,說不出來的理由,可能是因為她這輩子第一次碰到像他這種連做實驗都能做的那般優雅的人吧。表情專注而深情,仿佛他對着的不是一堆髒兮兮的瓶瓶罐罐而是一副蒙娜麗莎的裸/體像。那人好像整日戴着黑邊眼鏡,斯斯文文地站在那兒,表情總是淺淺的,語氣也總是溫和的,整個人就跟從民國穿越過來的一樣,別有一番風流。

英俊,溫和,才華橫溢,這是外界對林钽的評價。而身為林钽嫡嫡系的師妹,岑豆對對林钽的了解只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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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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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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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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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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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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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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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