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結束,後天女主角就出來了
人多兩點:
First,林钽很神秘。這個說出去估計十個人有八個贊同,雖然林钽看起來彬彬有禮,溫潤如玉。可是,你知道他家住哪裏麽?你知道他家有幾口人麽?你知道他愛吃什麽麽?你知道他每天下班後都愛幹什麽麽?你不知道,他也從來不會和你說。
Second,林钽很有原則。雷打不動的雙休日,朝九晚五不加班,連導師都不能說服他加班。岑豆也是個有原則的人,不過她的原則是看心情。
Third and the last,林钽很有磁場。基本上他走到哪裏,上至五十老妪下至五歲會走,視線都會随着他轉,一刻不離。
林钽就好像武俠小說裏描述的大隐隐于市的高手,她一只小菜鳥面對一高手,便會打內心産生一種仰視的距離感。而距離感多了,自然而然就會畏懼。岑豆覺得自己面對他的時候,總是比對着老師還要拘謹。貌似全組人馬都是這樣,哦,有一個特例,就是秦冉冉。岑豆總有種感覺,那個秦冉冉看林钽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跟要生吃了他似的。難道兩個人有仇?
好容易磨好電極,一切準備就緒。剛要開始做,岑豆突然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和電極相連的工作站無法啓動!!!岑豆倒騰了半天,先是重新開機關機,不好使。接着上網查,丫的這玩意兒屬于高精尖産品,網上壓根查不到它的名號。最後,萬般無奈大海撈針似的在某個科研論壇裏找,終于找到了,上面居然說這貨修一次要五萬!!!丫搶劫去會不會來錢更快啊!!!
岑豆欲哭無淚,覺得今天的運氣實在太差。
可是無論如何事情需要解決,岑豆沒轍了,只好壯着膽子給大師兄打電話。大師兄的脾氣雖然好,可也是有原則的,他家在本市,他自己給自己規定無論多忙,周末都要回去陪家人,雷打不動。之前就聽說某個周六早上某個外組老師找他來測樣,他二話沒說就把電話撂了。老師都不給面子,那自己豈不是更……
岑豆不敢再想,顫顫巍巍地撥了林钽的手機。
師兄啊師兄,我真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啊,你可別怪我啊。你怪我也別罵我啊,你罵我千萬別罵的太難聽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雙更哈
☆、好女人
開車這一路,林钽腦袋裏都在琢磨一個問題。
岑豆究竟是哪個岑豆,或者說,此岑豆會不會就是彼岑豆?
剛剛在席間,才聽到岑豆的名字,自己的心就顫了一下。恐怕大哥是看出了自己的異樣,之後看自己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玩味。
為什麽自己會失态呢?就因為他也認識一個叫岑豆的女孩子。那個岑豆對下和藹可親,對上态度恭敬,不親不疏,不争不搶。這種性子,說的好聽叫随和,往深了說其實就是城府深,再俗一點說就是養不熟。長得又不是傾國傾城,唯獨眼睛裏面透着一股子渾然天成的警惕精明,什麽事不琢磨幾遍壓根不會開口,一點不像他們說的那麽“傻”。
更何況,他認識的這個岑豆似乎年歲不大像。聽他們字裏行間的意思,“那個”岑豆仿佛二十三四歲才和江東在一起,相處了兩年分手,就算分手立即考研,今年也該二十七八了,可是這個岑豆……看起來才二十出頭吧。
他們說岑豆是個傻女人,他聽得出來這是反話,他們口中的岑豆,應該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女人,好到天上有地下無,江東那個據說風流半生的男人都為了她放棄南邊的大好前景,巴巴地回到北方發展。
林钽太了解他大哥這幫人,人活到他們這個份上,錢有了權有了,也就基本算是什麽都有了。女人麽,環肥燕瘦想找什麽樣的,幾乎是只要吆喝一聲,甚至稍微和周圍的人提一嘴,立馬就有符合标準的送上門來。但是那只不過是皮相好看罷了,人家為啥來,還不是沖你的錢。雖然他們這幫大老爺們成天說錢和權都是自身的一部分,愛他的錢等于愛他,但誰都心照不宣,那不過是自己逗自己玩罷了。
好女人啊,誰不想找個好女人呢。
不問你有多少錢,不問你是不是官二代,不嫌棄你荒唐的過往,不倚仗你謀取什麽私利,就純粹因為你這個人。她願意每天為你起床做早飯,願意在你累的時候幫你泡一杯茶放到桌子上,願意十月懷胎為你生下血脈,最主要的是,願意在你患難的時候對你不離不棄。
這是林钽早在十年前就構思過的場景,林钽以為這種人只有小說裏才有,直到大哥遇上了大嫂。
林钽自從國外回來,成天在家裏家外看着自己大哥和大嫂秀恩愛,不得不說羨慕嫉妒恨。越是如此,他的內心深處越是渴望。
好女人可遇而不可求,但如果遇上了還把握不住,那便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林钽笑得頗為詭異,斯斯文文的黑框眼鏡有效掩住眼底閃過的一抹精光,搞不清楚腦子裏又在算計什麽。
林钽到了實驗室,女孩子看到他如同見了救星,小鳥似的飛過來。這麽熱情的岑豆,林钽還真的有點不适應。
“師兄師兄,你來了真是太好了,謝謝你謝謝你,不好意思啊!”岑豆滿嘴滿臉的謝意,只是心裏有沒有就不知道了,林钽估摸着現在這番熱情表現定然在自己來之前在心裏排演過好幾遍。
“都是自家師兄妹,客氣什麽。”林钽環顧一圈,不意外瞧見屋裏就她一個,“周末都來實驗室,真是辛苦了。”
岑豆赧然:“實驗要求七十二小時,正好是今天,我也沒有辦法。其實早上掙紮許久,都想放棄了。”
林钽挑眉笑道:“下次記得計算好時間,趕上周五周四都好。”
“是了,下次就有經驗了。”
看林钽沒有接着往下問的意思,岑豆在心裏悄悄松了口氣。他們組裏以前就發生過這樣的事,師兄師姐借着關心晚輩的由頭,把晚輩做的實驗問了個底掉,然後稍加改進,憑借他們的經驗,比晚輩早一步完成工作,光明正大的把人家的成果歸為己有……
岑豆被自己卑鄙的想法吓了一跳,人家明明是被你找來幫忙的,你卻這麽拿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
………………
林钽瞧着岑豆的眼睛轉來轉去,一會兒防範一會兒懊惱的樣子,估摸着這妮子不定又在算計什麽,林钽輕笑,她難道不知道自己這樣子很可愛嗎,嗯,足足年輕了好幾歲呢。
慢悠悠坐到電腦前,林钽開始各種鼓搗,看着像極了瞎搞。但是岑豆知道,不論哪一步都是有講究的,順序錯了都不行。
林钽弄了兩下,顯示器終于亮了,看起來事情已經完成了一半。
林钽朝岑豆伸出左手,等了幾秒鐘不見動靜,林钽奇怪的回頭,就看見岑豆一臉茫然地看着他的手,那表情,像極了他家林小汪看動畫片的樣子。“工作站的說明書給我,需要重新設置參數。”
“哦,我這就去找!”岑豆恍然,趕緊小跑着找東西去。
看着她無頭蒼蠅似的亂撞,林钽嘆氣,好像真的挺傻的:“在一號櫃下層第二個抽屜,應該在最底下壓着。”
“哦……真的在啊,師兄聖明。”
林钽黑線,這妮子誇人都這麽虛僞麽。
大概又過了半個鐘頭,林钽終于修理好了工作站,外面天也全黑了。林钽看看天又看看岑豆,問她:“都這麽晚了,你還要繼續?”
岑豆無奈的聳肩:“沒辦法,得趁着今天結束把實驗做完,不然之前的工作就白做了。”
“呵,聽你的口氣,你常在實驗室熬夜。”
“偶爾幾次吧。”岑豆也不想瞞他,畢竟他又不是實驗中心一樓打更的大爺,見着誰晚上不回去一頓狠罰,恨不得通報學校。
“你一個女孩子,也不怕不安全。”林钽調笑。
這句話一下子把岑豆逗的春心蕩漾:“哈哈,師兄,你太可愛了。你也不看看師妹我這資質,還有歲數,你說碰到壞人誰比較危險。”
林钽細細打量一遍眼前的姑娘,十分認真的點頭:“确實,挺安全的。”
“師兄……”岑豆幽幽地開口,輕飄飄的聲音宛若嘆息。
“什麽?”林钽被岑豆叫的心裏發毛。
“……我恨你!”岑豆默默地從林钽身邊飄走,回到她的實驗臺上,死命地用手指頭畫圈圈。
“得,我錯了。我陪你一起做哈。”林钽說着,果然脫了外套換上工作服,把他自己那套燒杯蒸餾瓶收拾出來。
岑豆一看這架勢,吓得趕緊過來,朝林钽又哈腰又鞠躬的:“師兄我錯了,我剛才開玩笑的,都這麽晚了,你趕緊回去吧。我知道你周末從來不做實驗的,你……”
“停!”林钽頭一次發現這個師妹話這麽多。“身為大師兄,保護師妹是我的責任。你快點做你的去,早點做完我也早點回去。”
“哦,對不起啊師兄……”岑豆低頭,弱弱的說。
林钽無語,只是開始在心中掂量,自己是不是搞錯了對象。在林钽的意識裏,吉東升所描繪出的岑豆就應該是那種性格鮮明的女子,外柔內剛,敢愛敢恨,不說話時就笑眯眯地看着你,關鍵時刻還能當爺們兒使。絕對絕對不會是她這個樣子,伶牙俐齒睚眦必報,狗腿又虛僞。
岑豆自然是不知道大師兄這些心理活動的,她現在還在為林钽的存在感到困擾。按照她的計劃,送走了林钽這屋子就歸她了,她可以開開電腦,放着音樂,慢慢做她的實驗。然後在這兒上一宿網,玩玩游戲看看電視劇,接着天亮回寝室睡一天覺。
多完美的生活,可是啊,因為有林钽在,岑豆不得不放棄自己的計劃,認命地飛快地做實驗。終于,在三個小時後完成了任務。時間才剛剛九點,寝室的大門還開着。
林钽延續他一貫的紳士風格,把岑豆一直送到宿舍樓下。離開前,林钽忽然叫住岑豆,狀似不經意的問她:“你今年多大了?”
岑豆微笑着看着林钽,心中的小人卻掏出鞭子猛力抽打眼前這個人,直抽到皮開肉綻。
“師兄,咱倆同齡。”
“哦,這樣啊,真是緣分。”林钽笑得分外開懷。
那天晚上,岑豆在目送林钽走遠後,迅速跑到沒人的地方撓牆。
而林钽呢,一路吹着口哨回家,半夜還加了一碗水餃當夜宵。
☆、好女人
轉眼,人間四月,北方的草終于從土裏鑽出來,看了小半年冰雪白色的人們,一下看到這抹綠色,都覺得煥然一新。日子就這麽安安靜靜地過去,唯一的波瀾便是四月中間的某一日,老師突然宣布本屆的直博人選,不是岑豆,而是同級的秦冉冉。秦同學兩年時間,發表JACS和CC各一篇,可謂實至名歸。
不過大夥兒在為秦冉冉慶賀之餘,目光不免又落到岑豆身上。導師對岑豆的偏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尤其秦冉冉之前又明确表示過出國讀博士的意願,如此大的逆轉,讓大家紛紛猜測是不是有什麽貓膩兒在裏面。
岑豆倒是不以為意,繼續該幹什麽幹什麽,早出晚歸,幹勁兒十足。
那天晚上,林钽借着沒人一起吃晚飯的由頭,找岑豆說要請她吃好吃的。
岑豆想着正好上次人家幫忙自己還沒好好答謝,便滿口答應,還樂呵呵地跟林钽說自己要請客。林钽這人一向體貼,大概猜到岑豆的心思,又覺得去趟食堂也不至于破費什麽,便沒有阻止。
話說林钽是有他的小九九的,中國人辦事多數都是在飯桌上,許多國家政府大事也就一頓飯的功夫就定下來了。所以很多平時不能說的話,不能辦的事,都可以在飯桌上辦了。
只是林钽沒想到,岑豆壓根沒有去食堂的意思,而是帶着他,穿過學校邊上一個缺口的鐵栅欄,又連續拐了三個小胡同,最後走到一家叫“稻香”的小飯館門口。林钽一路上基本沒說幾句話,都是岑豆在前面自顧自地說啊說的,把這家小館子誇的天上有地下無。
林钽的嘴角一直翹着,好像跟在岑豆屁股後是件很幸福的事。
“怎麽了,進去啊,你不餓麽。”岑豆就林钽還站着,拉拉他的胳膊讓他一起進去。
林钽瞅着岑豆問:“你怎麽知道這裏的?”
“我家一個哥哥上次領我來的,別看這裏不起眼,味道真心不錯。”
林钽點點頭,沒再多問。快走了兩步,紳士地幫岑豆開了門,女士優先。
屋裏就只有八張小桌子,本來就小的空間為了多放就把椅子就顯得越發擁擠,即便如此,每張桌子中間也都擺了一小盆鮮花,想必又是老板娘的主意,花費定讓老板心疼的跳腳。牆上就挂了六個幌子,意思是老板只會做六道菜,但道道都是精品。
屋裏已經有一半桌子上坐了人,看樣子都是學生,老板和老板娘已經沒功夫招呼,岑豆熟門熟路地領林钽往最裏面一張桌子那兒坐了,
“想吃什麽?”
“……都好。”林钽的思緒還在往事裏飄着,對岑豆的問題有些走神。
…………
岑豆裝作為難的湊到林钽耳邊,小聲說:“總不能一樣來一盤吧,他們家的菜可貴了。我一個小研究生每個月的糧饷可沒有博士多啊,師兄。”
“可以把你壓這兒抵債。”林钽調笑。
“得了吧,這老板娘出了名的醋壇子,見我一個美人在這兒杵着,她不直接拿刀把我剁成肉餡。”岑豆揮揮手,招來老板娘,“大美人,點菜啦!”
“來啦!”回答的卻是剛從後廚出來的老板。
老板虎背熊腰的,穿着油污地看不出本色的白褂子,咯噔咯噔走過來。才看了岑豆就叫嚷:“嘿,豆子,嘴又饞了吧,還是老三樣?”
岑豆笑着指了指林钽:“今天我請人,您得問他。”
“出息了,會請客了。”
岑豆黑線,這老板不擺明了說自己小氣麽。
老板一下子來了興趣,趕緊往林钽這邊看,但看着看着,老板的眉頭卻越皺越緊。短粗的手指頭很沒禮貌地指着林钽的腦袋,十分不确定的樣子,上上下下好幾回才試探地問,“你是不是……你、你認不認識我?”
林钽笑着搖頭:“我是頭一回來。”
老板讪讪地收回手,自言自語道:“也是,他們怎麽可能跑到這地方來呢……”
“哎呀老板,不帶你這麽亂認親的。快點回你的後廚做菜去,待會兒老板娘又說你添亂。”
老板瞧着自家老婆果然在那邊瞪着自己,立馬灰溜溜地退下。
最後岑豆他們點了一盤素燴和一盤松鼠桂魚,一人一碗小米炒飯。
岑豆扒拉着飯菜,說道:“你倒會挑,聽說這兩樣老板做的最地道。”
林钽笑笑,不置可否。
沒一會兒功夫菜上齊,還是以前的味道,酸甜可口的松鼠桂魚,外酥裏嫩,除了香菇青豆,老板總喜歡往上多撒些炒米。至于素燴……岑豆猜應該是別的菜的切剩的下腳料燴的,老板小氣吧啦的個性還是沒改。
嗯,瞧瞧這桂魚瓣兒,方方正正分而不散,老板的刀工又進步了,果然是童子功。
“想起什麽了這麽高興?”林钽瞧着她嘴角一直有笑意,忍不住問她。
岑豆神神秘秘地湊到林钽臉前,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你和老板認識……”
林钽挑眉:“怎麽知道的?”
岑豆揚起臉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第六感。”
林钽搖搖頭,不和她争辯。有些事情,記得就好,不必總是拿出來回味,這樣于己于人,都好。
“倒是你,老師換了人直博,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很好奇,你不像是大度的人。”
岑豆黑線:“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林钽放下筷子:“用第六感猜啊。”
岑豆低頭,手指頭不住地在桌子底下畫圈圈。
“其實吧……這事也不是我大度。有些事情,你自己主動放棄和被別人奪走,根本是兩碼事……額……你懂的,嘿嘿。”
林钽點頭,卻又搖頭:“既然不讀博士,你打算畢業後工作?”
岑豆咬着筷子尖想了想,搖頭,無果。
林钽也看出來她不是個有長遠打算的人,便也不再提及。
于是按照官方說法,兩人在和諧而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這頓晚飯,按照之前約定的,岑豆付賬,瞧着兩張紅鈔票出去一張綠票回來,岑豆只覺得心在滴血。當然,她這副肉疼的表情一點都沒落地全都進了林钽眼裏,足足愉悅了林钽一周。
兩人走後,老板娘把老板叫出來,兩口子嘀嘀咕咕的。老板娘說:“剛才那個年輕人怎麽那麽像林家那個小兄弟呢。”
老板摸摸腦袋:“我也覺得像,可是他說不認識我。”
老板娘手裏的抹布使勁兒招呼到老板頭上,恨鐵不成鋼:“人家施恩不圖報,你倒實誠!”
老板摸着肚子嘆氣,想當年他們夫妻倆剛來本地的時候受同行排擠,時不時有小混混過來鬧事,險些過不下去。有天晚上正碰上一夥兒人拎着棍子過來,見着什麽砸什麽,老板老板娘擋都擋不住,是巧屋裏有一對兄弟站出來,二話不說就把領頭的撂倒。他還記得兩人中年紀大的那個,威嚴十足地朝門口剩下那幫人說道:“我是南城林家的,今天這事既然碰上我們哥倆就管定了,你們誰要有事,盡管朝我們兄弟來,我在這兒候着。”
他們夫妻倆雖然初來乍到,卻也是聽說過城南林家的,沒想到自己這麽小的門面竟然坐了這麽兩位大爺,當即吓得魂都飛了。
那幫混混聽說是城南林家,全都吓得屁滾尿流,接着那兄弟倆也走了。不過從此之後,再沒有人敢上門鬧事,他們夫妻倆也才有了活路。
夫妻倆對視一陣,互相瞪了一眼,便長嘆口氣,繼續忙活着了。反正他們和岑豆熟得很,不怕找不來人。
作者有話要說:親,你是新發現這篇文的麽?喜歡麽?如果喜歡的話,莫潛水莫霸王,收藏啊親,給好評啊親。
☆、傻女人
此時此刻,江東站在窗前,眯着眼盯着遠處的塔尖,一口一口吸着手裏的中華。煙氣抽進嘴裏,好像在腦子裏轉了一大圈,然後慢慢順着鼻腔出來。這麽走一遭,就好像武俠小說裏面真氣行走了一周天之後,人就變得精力無限,神清氣爽——當然,這是江東一廂情願想要得到的效果,事實上他的腦子還和剛才一樣,混沌又虛無。
抽完了第三根煙,他突然把燃着的煙頭狠狠按到地磚上,又站起來發洩似的用腳碾來碾去,直到過濾嘴的棉花都被碾成絮,肮髒得看不出本來的樣子,江東才稍微痛快了點。人的破壞力,總是到了怒極的時刻才會表現出來。
江東覺得他必須找個渠道,幹點什麽,否則他非憋死不可。
可是,具體什麽渠道,要幹什麽,他也不知道。
長出了一口氣,套上外衣,随手抄起桌邊的車鑰匙,出門,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點間斷。什麽小劉小張小王,什麽十萬百萬千萬,全都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江東的車一路狂奔,差點就超出市區限制的最高時速。起先是沒有目的亂轉,轉來轉去,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牽引他一樣,他的車最後停到了學府路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研究所門口。江東沒有下車,只是搖下半邊車窗,隔着車來車往,隔着人流如潮。
今天早上,江東接到了私家偵探傳來的email,上面把岑豆這幾年的經歷和現在的住處全都詳詳細細的标注個清楚。江東沒有想到,岑豆竟然就在這座城市,就在自己開車十分鐘就能到的地方。于是江東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思考,無法再保持鎮定,只想趕快看見她。
岑豆并不是現代意義上的美女,卻是古典的美人。該怎麽形容古代的美人呢?江東記得小時候,他們家老爺子總把他抱到膝頭上,讓他跟着他搖頭晃腦的吟誦,什麽芙蓉如面柳如眉,什麽回眸一笑百媚生。或者更古老一點的,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時候他不懂什麽意思,只跟着機械地背誦。稍大點覺得字句優美,直到真的有了各種各樣的女人之後,才算真的理解了其中意境,方知古人的智慧确實比今人要高。
岑豆不算是美人,甚至舉手投足間有些小家子氣,沒什麽底蘊,即便平時緊繃着,也會時不時從嘴裏漏出幾個粗俗的字眼兒。那時候的他只覺得鄙夷,然後暗自和外面那些舉止優雅的小姐女士做對比,更覺得她粗俗。時間久了,他腦子裏便自動給岑豆定位成了鄉野村婦。
其實,如果岑豆沒有好處,他當初又怎麽會喜歡她。
如今細想,岑豆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她那雙眼睛,不是杏仁大眼,而是那種天生有優美弧度的笑眼,細長明媚,不需要刻意,只随便一瞧你,便能把你的魂兒勾去。江東第一眼也是被岑豆的眼睛吸引了,然後他跟自己說,這個人我一定要得到。之後他便像打了興奮劑一樣,使盡一切手段追求。
一個初入社會的小姑娘,即使再兇悍,又怎麽可能敵得過他這個久經歡場的公子哥的手段。大把大把的郁金香每個禮拜都要從荷蘭空運一批,剛從飛機上卸下,江東就開着他那輛蘭博基尼往岑豆店裏送,看得人越多他就表現的越深情。
想想當年的舉動,不只不入流,還帶着做戲的成分,哪裏存在多少真心。不過他這舉動放到剛滿二十的小姑娘那兒倒是很受用,想來也是,換了誰手捧玫瑰穿過人潮,接受無數人同時投來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都會甜蜜到憂傷。但就算是做戲做的有些過火,在岑豆眼裏,他仍然是個體貼周到浪漫英俊,幾近完美的情人。不久以後,貌似是三個月之後,岑豆終于答應同江東正式交往。
江東承認,最開始的幾個月裏,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歡岑豆。那個女孩子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很細致,身為女朋友該做的她都能做。經常做些叫江東看着眼花缭亂的甜點給江東送去。頭一次送,江東感動了三天。可是再以後,送的勤了,江東便變得有些不耐煩。他本身是不太愛吃甜食的,也分不太清楚一塊蛋糕上紅色的奶油和藍色的奶油哪塊好吃,索性把岑豆送的蛋糕都分給了公司裏的女孩子,不僅自己不用吃,還平白博了個好上司的名聲。
當時江東甚至有點佩服自己的聰明睿智,把這事沾沾自喜的炫耀似的跟吉東升講了,吉東升當即就沖他爆了粗口:“睿智毛啊,丫就是個大傻子,還睿智。”
現在,江東不得不承認,真正睿智的人是吉東升,他江東真就是個傻子,拿東北話形容,那就是一個字:虎。
其實這幾年江東不是真的把岑豆抛到腦後,他也曾通過各種渠道細碎零散地得到過一點關于岑豆的消息。開始的時候他要面子,不敢打聽太多,怕人知道他後悔了。年輕的時候總是以為面子是最重要的,活的時間長了才領悟,和愛人比起來,面子他媽的就是一雙鞋墊子。
但江東畢竟了解的有限,幾乎除了知道岑豆還在本市其他的便都一無所知。分開的這幾年岑豆究竟過得怎樣,住在哪裏,在做什麽,有沒有男朋友,有沒有結婚,是不是還恨着他,這些關鍵的信息他都不清楚,所以江東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那邊的消息。
雖然做好了最壞的思想準備,但在拿到看到資料的一剎那,江東還是很猶豫的,像是近鄉情怯一樣,手懸在半空中好久才點開文件夾。
江東永遠不會對別人說,他內心裏其實還是有些隐隐的希望,希望看到岑豆這幾年過得并不好,這樣的話,他就可以以一個救世者的身份站到岑豆面前,伸手把她帶離困境。
作為一個商人,他最擅長的不是換算數字,而是琢磨人心。他相當了解雪中送炭的價值,真的給了他這個機會,往後的事便都事半功倍。
不過呢,這些亂七八糟的龌龊東西江東只能意淫一下,以岑豆的自尊,定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岑豆過的很好,和父親繼續做面包,在研究所搞研究順風順水,鄰裏和睦,四有五愛。
當然,這些都不是江東在意的。他只要知道岑豆至今沒有結婚就夠了。江東自負的想,她這麽多年都沒結婚,又不是二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都二十八歲的老女人了,圖什麽,定然是還在等着他。江東的優越感自信心總是提醒江東,你是岑豆的初戀,還是她第一個男人,都說一個女人什麽都能忘,就是初戀和初夜不能忘,你把兩樣都占齊了,還怕什麽。
以上,都是江東自己糊弄自己的說辭,騙自己高興罷了。他了解岑豆的脾氣,即便當年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溫柔可人,百依百順,他也知道岑豆是個有骨氣的姑娘。就算她沒骨氣,只要是女人,親眼見了自己男人和別的女人上床之後,還願意原諒他的,那不是二百五就是聖母。
江東坐在車裏,伸手又從兜裏掏出煙盒,點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望天兒。江東發現自己又犯虎了。
江東在實驗中心外,一坐就是小半天。狹小的空間裏已經布滿煙塵,雲山霧繞,令人窒息。
江東發現自己又犯虎了,就這麽不顧一切的沖過來,能不能看到岑豆都不一定,更枉論他心中根本就沒想好,萬一真的看到了她,該說些什麽。跪下來求她原諒麽,那麽做連他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就別說岑豆了。沖進去把人擄進車裏,帶回家去直接按到床上解決?不,那岑豆一定會恨死自己,這輩子都別想和她和好了。江東任由自己沉浸在無邊的痛苦的思緒裏,直到實驗中心的大門敞開,一群沒什麽生氣的人從裏面出來。
其中有一個,立即奪了江東的眼球。
雖然時隔三年,頭發變了身形變了連氣質都變了,但本能的,江東第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沒錯,就是岑豆。時光無情的磨砺似乎并沒有改變她的氣韻,仍舊是當年那個樣子,未語先笑,清脆明朗。
☆、傻女人
江東有些激動,握緊了車門就要奪門而出,只是在推開的剎那,又觸電般地生生地收了回來。
是的,江東害怕了。
他怕再從那雙曾經愛慕自己的眼睛裏看到厭惡,那樣的眼神,一輩子看一次也就夠了,再多看一眼,他怕自己會受不了,然後再沒勇氣追求她。
鬼使神差地,江東掏出手機,撥打了那個他存了很久卻一直不敢撥通的電話號碼。而號碼的主人,此刻就離江東不足十米,像是老天開的玩笑,他欺騙她的距離,總是十米。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岑豆站在實驗樓門口,先是看着號碼陌生猶豫了一下,然後估計是想到反正自己也不用花錢,便義無反顧的接了。
岑豆找了一個向陽的地方,與江東那輛路虎之間隔了兩只石獅子,岑豆看不到江東,江東卻能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喂——”懶洋洋地拉長的聲音,明明很軟糯,江東卻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喂……”
電話兩頭都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你是?”岑豆試探着問。
“豆子……”
“……”
受驚一般地,岑豆猛然按住話筒,然後沖着太陽大口的喘氣,像是壓抑淚水,過了好久才平複下來。
自從那天在電視上看到他的影像,岑豆似乎就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自己早晚還會和江東再見。畢竟這座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千多萬人而已,沒準兒哪一天上個廁所就能當頭碰見。
岑豆甚至在心裏預演過再見的臺詞。她和他早已過了為了個人動刀動槍大打出手的年紀,做不了情人至少還可以做朋友那麽偉大的情操她雖然沒有,但再見時候禮禮貌貌地打個招呼她還是能行的。
不過,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他就這麽突然地再次出現在她的生活裏,她之前想好的說辭剎那間全都被抛到了九霄雲外,所有的行為都只能靠最原始的本能操控。她岑豆天生是個膽小鬼,她怕那個男人,連聽他的聲音都會讓她覺得恐怖。
心髒仿佛還在疼着,跟分手那天一樣的疼。
岑豆平複了很久,江東一直緊緊握着電話,最後手機都發燙了,才看到岑豆慢慢地把電話放到耳邊:“你怎麽有我電話?”
“不過一個號碼,對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江東苦笑,為岑豆話語間的防備。
“也對,什麽事能難倒江大少。”岑豆撇撇嘴。
“……你怎麽樣?”
“我挺好的啊,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是啊,聽着不錯。”
岑豆瞪着電話,這人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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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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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