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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不解,按理來說秦沐銘應該見過我弟弟,如果說那是我舊時的願望,他理應欣然實現才對。
“他死了。”秦沐銘目不斜視,冷冷回答道。
“什麽?可是……”我還想再說下去,他從床上坐起,盯着我道:“你弟弟早就死了,一起交通事故。”“……那能不能帶我去看看他的墓?”我有些垂頭喪氣。
等我想起要善待之時,虧欠的人已經離去,何其悲痛!手足之情,同胞共氣,不管怎樣也要好好祭奠這個我的親弟弟。
第二天,他帶我來到了一個很大的墓園,在一方僻靜的舊壤上,我看到了弟弟的墳墓。低矮的墳前長了一些雜草,也開了幾多嫩黃色的野花,在風中搖曳着秀弱的莖杆。我拿着早已準備好的一大束白玫瑰,輕輕放在那座素色的墳頭上。
“能不能告訴我,他生前我虧欠了他什麽?”看着墓碑上刻着的“楊子謙之墓”簡單五字,我張口問身後一襲黑衣的男人。他揉着我的頭發,淡淡道:“沒什麽,你不用太過自責。”我知道他說這話是在讓我寬心,但我還是久久凝視着那座墳墓無法釋懷。
他,楊子謙,走得實在匆忙。在他走後,沒有人替他刻上墓志銘,沒有遺書,甚至連遺物都不知去向。靜靜地來到這個世界,然後悄悄地走,那麽年輕的生命。
“別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他定神看着那塊墓碑,面無表情地開口:“回去吧,讓他好好休息。”
回去的路上,我再次向秦沐銘提出要去看看家人,而秦沐銘則是一遍開車一遍無視我的訴求,冷漠地告訴我,他們不可能再見我,我只能老實地待在他身邊。
罷了,能在你身邊也好。
“餓了吧?去市場買些菜回去煮飯吧?”他的語氣慢慢溫柔下來,我欣然允諾。停完車,他牽着我的手走在喧鬧的市場上。在一個賣河鮮的攤子上停了下來,熟練地給老板買了兩斤蛤蜊。
我抓着他的手,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我對這東西過敏。接着他又熟練地買了很多很多我不愛吃的東西,滿足的朝我笑笑:“今天中午你要大飽口福咯。”
飯桌上,我拿着筷子猶豫着要不要夾那盤新鮮的蛤蜊。他腦中只有以前的那個我,不會記得我現在對這東西過敏。“吶,你最愛吃的蛤蜊。”他夾了一塊放入我碗中。我捏着筷子,糾結了許久,輕輕夾回他的碗裏,小聲對他說:“對不起……我對蛤蜊過敏。”
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重重放下了筷子,飯桌上立刻寂靜了下來。沉默許久後,他黑着臉問:“這些菜,還有多少是你不喜歡的?”“我……”本來想說“都不喜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換成了一張笑臉和一句聽起來快樂的“其他都喜歡。”
他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而我不知道我還要吃多少年這些食之無味的菜肴。
諸如此類以前殘存的習慣還有很多,而這些我都是從秦沐銘那兒得知的。以前的楊子傲喜歡苦味的黑巧克力和極苦咖啡,而我喜歡牛奶巧克力和微甜的摩卡;以前的楊子傲喜歡青椒和花椰菜,而我一碰這兩樣食物就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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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銘喜歡的還是以前的我,他會細心地把青椒和花椰菜挑到我碗裏,買一大盒90%的黑巧送我當禮物,就算在外面買咖啡也不讓服務員加糖。而我也學會了對策:青椒和花椰菜忍着吃掉,實在惡心就含在嘴裏到廚房偷偷吐了,身上随時帶一罐速溶白糖,至于黑巧——就偷偷分給同事吃掉。
另一件讓我奇怪的事情是,秦沐銘從不給我照相。以前他一天給楊子傲照的相片比我一年照得都要多。我問過他為什麽,他說希望留下我二十二歲之前的樣子。而我現在老了嗎?還是只是因為和以前有細微的差別而失寵了?
我又開始瘋狂模仿以前的楊子傲留下的CD,企圖找回從前的記憶。而每當我提起要找回從前的記憶,秦沐銘都會笑笑,然後提醒我,要想重新想起以前的事情,腦部首先營養要充足,每天都要吃藥。
在我在辦公室努力學着以前楊子傲的樣子大聲說話發號施令時,一個女同事終于忍不住對我說:“子傲,你不必這樣,你已經不是原來的楊子傲了。”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有些頹唐地點點頭。本來的性格就溫順謙和,無論怎樣披着氣焰嚣張的外衣,與原來的楊子傲一比,都相形見绌。
忙裏忙外地幫他們處理財務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到了下班的時間,而我還在幫一個同事整理報表。“子傲,回家了。”秦沐銘在辦公室門外叫我,我應了一聲,趕緊保存了報表,跑到門口,不讓他久等。
“累了吧?”他默默我的頭,溫柔地笑了笑,我牽着他的手笑道:“不累,回去我做飯吧。”他沒有再說什麽,我們一直牽着手直到上車,他啓動車子的時候,我趁着發動機的轟鳴聲問了一句許久都不敢問出口的話:“你喜歡的是原來那個游手好閑,張揚外向的楊子傲,還是現在你身邊這個人?”發動機的聲音漸漸變弱,他沉思的時候,我突然開始害怕聽到答案。
汽車開動了,他眯眼望着前方,我以為他又要無視我的問題,便轉頭看向窗外。
過往的人行色匆匆,反向的車在眼前呼嘯而過,一直想卻不敢知道的答案,被埋葬在車內安靜的氣氛中。
半路上,他才輕輕說出了答案:“以前那個楊子傲。”
“對不起,我改不過來。我已經忘了自己以前是什麽樣了。”我嘆了口氣,奢求地問:“你願意試着喜歡現在的我嗎?為了我。”回答我的依然是沉默,而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晚上,兩個人背對背躺在床上,還是沒有說話。終于,我忍不住翻身過去圈住他的腰,他的身軀輕微震了一下,我把臉貼到他有弧度的背上,聞着他淡淡的薄荷香開口:“雖然我變不回去,但喜歡你的心情不會改變。”
“不管我對你做什麽?”他壓着聲音問了一句,我并沒有想太多,這個如此珍惜我的男人絕不會對我做出什麽讓我難過的事。
“嗯。”他聽到我的回答似乎安心了,轉過來摟過我,沉沉睡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話不多說,努力寫文~!
☆、突發事件
“小傲!”“浩哥?”電話裏傳來孫浩天開心的聲音:“今天中午一起吃飯吧!”我沒有猶豫,現在和孫浩天在一起已經十分自如舒服了。
“好,那我在公司下面等你。”我挂了孫浩天的電話,便拿起手機給秦沐銘發了一個短信:中午要和朋友一起吃,晚上再陪你吃。過了幾分鐘,他回了短信:晚上要談事,不回去吃了。
心中雖然有淡淡的失望,但是想到過會要和我最好的兄弟一起吃飯,煩惱便煙消雲散。孫浩天比我大四歲,每頓飯都要搶着買單,總是說着“晚輩不許請客”,事實上不要說請客了,他連AA都不讓,搞得我總覺得無故蹭了他好幾頓飯。
我曾問過孫浩天在哪裏上班,他每次都會說:“小公司而已,哪有子傲你厲害!”每次聽他這麽說我都不好意思再問,他不直說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也不必深究。朋友間的交往并不是在物質和經濟基礎上建立的,就算他是個要飯的,我楊子傲這輩子也交定了這個朋友。
在樓下見到了等候已久的孫浩天,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雖然長相平常但在這身幹淨的服裝襯托下也顯得英姿飒爽。“久等了。”我笑着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他掏出兩張日本料理的自助券:“今天不飽不歸!”又讓他請客,我顯得很不好意思,他卻很自然地把我抓進車裏,駛向目标餐廳。
回轉壽司、生魚片、手卷、土瓶蒸……我看着琳琅滿目的菜肴,拉住浩哥的袖子,他停下來問我:“怎麽了?”“等我有些地位了,一定會求着秦沐銘,讓你進黎明工作。”他的身軀明顯有些顫抖,但後來冷靜了下來,笑着對我說:“不奢望進大公司了,小公司雖然錢賺的少但相對也比較輕松,大公司壓力太大了。”
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再勸,但心裏已經決定以後只要是他需要幫助,我都會盡力去做。
晚上回到家随便煮了點東西填飽了肚子,便縮在沙發上等待秦沐銘。他今天應該也是去談上次市中心大樓項目的事情,聽他上次回來的強調,這個項目是十拿九穩了。我照例去吃了秦沐銘給我的白色膠囊,突然想到,從失憶後醒來到現在,已經快要一年了。
家裏的電話響了,我接了起來:“喂?”“秦沐銘……快點過來送我去醫院……”吃力的女聲從電話中傳來。我心下一驚:“薰姐?”“是你啊……叫秦沐銘聽電話……”“他不在……你告訴我怎麽了?”“那算了……”電話一下子被掐斷,此刻的滋味十分不好受。
我知道薰姐讨厭我,但我不希望她因為讨厭我而讓自己受罪。我不會開車,只好拿好鑰匙,騎着家裏唯一一輛帶座椅的自行車狂奔而去。
到了薰姐家門外,我瘋狂拍着門:“薰姐?怎麽了?快開門!”裏面沒人回應,我更着急,提高了音量:“薰姐!快點開門啊!別因為讨厭我讓自己難受!我送你到醫院就走!”看裏面還是沒人答應,我更着急,就要下去找開鎖的師父。
裏面的木門終是被打開了一條細縫,薰姐虛弱的聲音傳來:“不用你送……”“開門,薰姐,求求你。”我急得快哭了,她可不能出什麽事啊。她想把木門重新關上,我趕緊再說:“薰姐,求你開門,我把你送到醫院就回去,我發誓。”她還想說什麽,聽到我不斷地求她,終于不再逞強。
門被打開,我才看清薰姐的樣子。臉色慘白,四肢無力,汗浸濕了衣服,嘴唇已經沒了血色。而地上有些許血跡,她仿佛用全身的力氣給我開了門,再也無法抑制地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大聲喘息。
我看到這樣一副光景吓了一大跳,趕緊撥通了120。等醫護車的間隙,我把她家裏的被子拿出來裹在她身上,她的手沒有溫度地扶着我,我一邊給她取暖,一邊用毛巾幫她擦着冷汗。
一秒像是隔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艱難地等待終于盼來了救護車。我不敢通知秦沐銘,生怕擾亂他重要的生意,我一路抓着薰姐冷冰冰的手,陪她來到了醫院。
“這是生理期的大出血,也許是因為壓力過大,身體勞累過度。目前需要補血,你是她的親屬?”“我不是……但你先驗我的,說不定可以獻。”
不一會兒,結果出來了,我們都是A型,我欣喜若狂。取血的護士問我:“先生,你願意捐多少?”“能讓她恢複原狀,多少都行。”護士皺皺眉頭:“可是您本身血量并不是很充足,一下獻那麽多可能會出現頭暈等症狀。”“沒事。”我伸出了胳膊。
暗紅色的血液緩緩流入了血袋,我腦海中一直回想着剛剛薰姐的樣子,不敢想我如果晚來一點她會怎麽樣。獻完血果然有些頭暈,我慢慢走回薰姐的病房,她是清醒的,但還是十分虛弱。
等會就要被轉移治療,我看着滿臉蒼白的她,再一次握住她纖細的手。她似乎想說什麽,但欲言又止。醫生和護士很快便趕來了,要把她轉到無菌病房治療,而我不允許進入。
病床即将被推走,薰姐被我握着的手突然反握了我一下,她最後對我說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我聽得很清楚:“別走。”“我哪都不走,等你出來。”仿佛只有在這一瞬間,我才找到了我的價值。
她是我的家人,我最珍視的家人。
焦急地徘徊在無菌診療室門口,手不斷握拳又松開,看着門上的電子時鐘一秒一秒的跳過,雖然不算什麽大手術,但還是怕薰姐會出什麽意外。半個小時過後,大門開了。
我連忙上前,醫生們推出了還在昏睡的薰姐。“沒什麽大礙了,再住院觀察一個晚上就可以離開。”我點點頭,給薰姐辦理了私人病房。
看着沉沉睡去的她,覺得有些心疼。這樣二十多歲風華正茂的女子,身上背負的壓力也許比很多年邁的人都大。她的一舉一動都關系着黎明的存亡,而黎明的存亡決定着成千上萬員工的身家性命。本應揮霍的青春被埋葬在一大堆應酬出差上,位雖居高,而高處不勝寒。
我抓着她的手,坐在她旁邊守了一夜,困了就趴在她的病床旁眯會兒。
晨光漫進病房時,我感到了手被幾根細細的指頭握緊了些,趕緊睜開眼睛。薰姐已經醒了,看樣子醒的不晚,但她并沒有厭惡的掙脫我的手。
沒有道謝,沒有內疚,這個女王一般的女人做不出這麽矯情的事情。薰姐開始接納一個人的方式,就是——
“楊子傲,給我買早餐去。”
作者有話要說: 電腦出了點問題今天才發現文沒發出去。。補發一個
☆、流浪狗
女王第二天便滿血出院,走之前還不忘差遣我回家拿她的高跟鞋和西裝。看她元氣十足的樣子,實在很難想象她是昨天那個大出血疼得滿頭冷汗的無助女子。
我欣慰地松了口氣,也回家換上西服去上班了。一到公司我便發現整個公司上下氣氛不太對,問了問王晖,才知道本以為十拿九穩的市中心大樓項目被誠毅捷足先登了。我能想象秦沐銘現在會是什麽表情,連忙坐電梯上樓找他。
果然,他的辦公室大門緊鎖。“沐銘,是我。”我拍着門朝裏面喊道。裏面沒有聲音,我繼續敲門。過了好一會兒,門才緩緩打開,頓時周遭的氣壓都降低了。
“幹什麽?”陰沉的面龐,冰冷的語氣,糟糕的心情。再怎麽處變不驚的秦沐銘,碰到這種無法彌補的損失時也不免郁郁寡歡。“我聽說了,怎麽會這樣……?”
“我也在想他們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這件事連大部分公司員工都不知道。”他想了一會,壓低了嗓音道:“還有可能,是內鬼作祟。”“知道這件事的都有誰?”“都是公司內部握有股權較大的股東,還有我和秦沐薰……還有你。”
我仔細想想,秦沐薰和我不可能向外洩密,股東們也犯不着把這大筆生意拱手送人,雖說消息從內部傳出,但存在內鬼的可能性也極為渺小。“總之,先相信股東們吧,他們不會跟自己的錢包過不去的。”秦沐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我說:“以後也許這種事情的告知要盡可能少,越多人知道,就越危險。”
就在這時,秦沐薰走到了辦公室門口,象征性地敲了敲門,然後走進來。“你先出去,我有事跟他說。”我知趣地退了出去,出門時還帶上了門。
秦沐薰雙手撐着秦沐銘紅木的辦公桌:“我知道他是誰了。”“誰?”秦沐銘心知肚明,但還是假裝迷惑。“我的天才弟弟,別跟你老姐裝無知。”知道瞞不過她,秦沐銘只好坦白:“你想怎麽樣?”“留着他,也許将來有用。”秦沐薰望着窗外出神。
“他死了快要一年了。”
秦沐銘點起了一根煙,他一般不抽煙,只有講到這個話題才會偶爾點起一根。這個香煙的牌子,是楊子傲以前最喜歡的。
“這次的洩密的事情,你認為是誰?”秦沐銘轉移了話題。“很難說,或許是哪個股東喝酒說漏了嘴也可能。”秦沐薰直起了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秦沐銘:“總之,如果是內鬼,嚴懲不貸。這個項目丢了還不要緊,下一個森野別墅的項目一定要搶到。”
秦沐銘點了點頭,在姐姐走後,他拿起了電話:“子傲,中午一起吃飯吧。”
聽到秦沐銘主動約我吃飯,我喜出望外,趕緊加速完成了手頭的工作,進廁所好好整理了西裝和頭發。
雖然還是一頭黃毛,但發根已經生出了黑色的發絲。這樣放蕩不羁的發型配上規矩的西裝,不免滑稽可笑。而眉眼絲毫了沒有當年的犀利,也許是随着現在軟弱的性格而變得溫和無比。我把領子整理好,提前到公司樓下等他。
不一會兒,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便款款而來,一掃早上的陰沉,此時的他似乎心情明朗了些。我們到了飯店,找了一個包間坐下,他點了一些清淡的菜肴和一瓶幹紅。不用說,這餐飯将會由他買單,我摸了摸褲兜裏我可憐的錢包,就算我想請他估計也請不起吧。
“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沒事。”我當他在寬慰我的心,有些擔憂地說:“不開心的話不要憋着,跟我說說會好些。”“真的沒事,那個項目雖然重要,但無法失而複得。下一個大計劃才是重頭戲。”
雖然覺得他沒有必要告訴我,但我還是順便問了:“是什麽計劃……?”“森野別墅。”我瞬間有些明白了,那是城郊結合區的一塊很大的空地,現在還沒有确定開發商。黎明房産部是黎明公司主要的收入來源,市中心的一棟大廈和這片別墅區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對房産這塊我并不是太了解,也覺得沒有多問的必要,他似乎很開心,自顧自繼續說:“不過這個項目的競争還沒有那麽快開始,我也覺得現在還早,暫時沒有讓股東知道的必要。”他倒了一杯紅酒:“陪我喝一杯吧。”
雖然不喜喝酒,但我還是喝下了整整一大杯。“祝賀你,沐銘。”他捧着高腳杯,晶瑩的玻璃在燈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此刻我眼前這個男人,就像一個胸有成竹的帝王,無法被任何事擊垮,也沒人能夠挫敗他。
我想,迷戀上他的原由就在于此。且不談俊朗的外表,他每一個自信的微笑,冷靜的思考都令我欽佩不已,也許我愛上的就是這種英姿勃發的氣質,以及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優雅和理智。
“想什麽呢?”也許是我癡呆的樣子被他發現了,他覺得有些好笑,刮了刮我的鼻子,拿起西裝:“走吧。”
這兒的冬天有些寒冷,秦沐銘抓住我的手塞到他的大衣口袋裏,也不管被人看我們的眼神多麽怪異。我把身子往他那兒靠了靠,他脫下他的圍巾幫我圍上:“別感冒。”我突然覺得外面雖然寒冷,但怎麽也不想往有暖氣的公司裏走了。
下午下班後,秦沐銘說有事讓我先行回家,我看到車水馬龍的街道,當即決定步行回去。我像往常一樣沿着水庫旁的那條路走回家,天色漸晚,我遂加快了腳步。
突然,聽到草叢裏有淺淺的嗚咽聲,我剛開始沒有在意,繼續往前走,但這聲音傳到我耳裏卻是愈加清晰,凄涼而悲惋,我忍不住過去一探究竟。
草叢裏放着一個大紙箱,我把蓋子打開,才看到一只黃色的小狗。小家夥顯然餓壞了,也能看出以前的主人并沒有善待它,幼小的身軀瘦巴巴的,它一看到我,便爬到盒子邊緣搖着尾巴,一臉的渴望。
“好吧,那你跟我回家。”沒辦法丢下它不管,我抱着小狗回到了家,看它到處走走嗅嗅,我知道它餓了很久了。倘若我不救它,它一定會死在那裏,或者被野狗叼走。我弄了一碗牛奶,又拿了幾塊雞軟骨煮好切碎,伴着一些米飯喂它。小家夥歡快地過來,三兩下解決了那碗牛奶,開始狼吞虎咽地吃着雞軟骨飯。
我摸着它髒兮兮的毛發,看着它邊吃邊不停搖着尾巴,心中又是憐愛又是疼惜。一碗雞肉飯,終于把它吃撐了。它挺着圓滾滾的小肚子,用身體蹭着我的腳,似乎在以它的方式道謝。
我把它抱起來,放到浴室給它洗了澡,又給它吹幹。小家夥看起來精神了許多,我不認識它的品種,也不覺得品種和血統那麽重要。狗不分貴賤,能相伴一生忠誠侍主便是最高貴的犬類,我喜歡的是這只狗,并不是這個品種的狗。
作者有話要說: 木人看。。那我就慢點發吧TT
☆、粗暴
吃飽飯洗完澡,它變得開朗活潑起來,不停地舔着我的手,在我身邊蹦來蹦去。我看着它瘦骨伶仃的可憐樣,抱起它說:“你說,你這麽瘦,我要叫你什麽好?”它小聲嗚嗚了幾聲,便繼續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
“你想變得強壯是嗎?”我問它,它伸出舌頭企圖舔我的臉,我把它抱在懷中,摸摸它的頭:“叫辛巴好不好?辛巴可是只很強壯的獅子呢。”它裂開嘴伸出了舌頭,我當它默認了,把它放到地上:“爸爸給你找個窩。”
找了些破舊的衣服,鋪到地毯上,圍了一個簡易的窩,辛巴圍着自己的窩愉快地轉了好幾圈,似乎很滿意地過來蹭我。就在一人一狗沉浸在熟悉彼此的喜悅中時,門鈴響了。
“你回來啦。”我給他開了門,結果西裝才想起來我都顧着準備辛巴的事情,自己忘了吃飯。聽到外面異動的辛巴也從窩那兒跑了出來,好奇地走到秦沐銘面前。
他看到辛巴,表情很明顯地僵了,目光似劍地看着我冷冷問道:“你帶回來的?”被他殺氣十足的表情吓到,我有些口吃:“是……是在水……水庫那裏撿的……”“你不知道它有沒有病就把它弄回來?”“我明天就……就帶它去打狂犬疫苗……”我沒想到秦沐銘的反應會如此之大,一時不知所措。
“你以前很讨厭小動物,我也是。”他望着朝他不停搖着尾巴的辛巴:“把它處理掉。”“……求求你,把它留下來吧……”我沒想到他居然冷漠到叫我重新把辛巴扔出去,我把它撿回來對他來說就是重獲新生,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卻又要被趕到冰冷的野外,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要麽它出去,要麽你們一起出去。”秦沐銘說完,有些厭惡地繞過我走進了房間。我望着辛巴許久,輕輕摸着它的頭:“對你來說,我就是你的家,對吧。”辛巴還不明情況的幸福地蹭着我,我抱住它瘦弱的身子:“走,我們今晚睡在外面。”
我帶了一件大衣,又拿了一件柔軟的毛衣,抱着它出了門,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我把毛衣裹在它身上,辛巴感激地舔了舔我的手。我找了一個沒什麽風的牆角坐下了。
盡管沒有風,但外面的溫度還是讓我冷得直哆嗦,我們互相依偎着取暖,它也是縮成了一個小球瑟瑟地抖着。兜中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我接起來:“喂?”“你在什麽地方?”
十分鐘過後,秦沐銘開着車出來把我們拎了回去。“你瘋了嗎?你想凍死在外面?”我沒有說話,只是摟緊了辛巴。“真他媽的拗不過你。”他只有很生氣的時候才會冒出髒話,我自然不會那麽傻逼地去接話。
到了家,我安置好辛巴,乖乖去洗了個熱水澡到房間,他在床上優雅地和着睡前牛奶,桌上那杯是給我的。“我事先說好,我讨厭狗。以後我會買個很大的圍欄,它只能在圍欄裏活動,絕對不可以上樓。”我趕緊點點頭,“還有,我叫你出去你就真的出去?”我咬着牛奶的杯沿,又點點頭。
“逆來順受。”他有些粗暴地搶過我的牛奶重重放在桌上,捏起我的下巴:“我最讨厭的就是這種溫吞軟弱的性格。”不由分說,他把我摔在床上。
我認識他還不到一年,他對我的态度卻判若兩人。從剛開始溫柔體貼到現在的粗暴急躁也不過只有一年,我總覺得他剛開始對我那麽好是因為他以為我失憶後蘇醒還會變回原來那個我,想要慢慢找回我們的記憶,但後來發現我性情大變,便逐漸失去耐心,歸根結底,他喜歡的都不是現在這個我。
衣服被不耐煩地解開,他毫不留情地大肆摧殘我的每一寸領土,白皙的皮膚上起了紅痕。“輕一點,疼……”我小聲求饒,他仿佛壓抑了許久,在這一刻失控。“你知不知道你原來會怎麽做?我弄疼你你就會跳起來咬我,我恨透了你現在的樣子!你裝什麽溫柔?你不是說為了我願意做任何事情,那就變回去啊!給我變回去!”
我被他的失控吓傻了,睜大眼睛看着他,眼淚簌簌地往下落。“你從來都沒有哭過,現在哭什麽?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哭只會讓我覺得惡心?”他更是發狠地捏着我的軀體,身上的痛感刺激着神經,沒有溫柔的撫慰,沒有動情的話語,只有殘暴的動作。
汗浸濕了頭發,而他粗暴地揪起了那些濕漉漉的發絲:“為什麽還要燙成他的樣子?你明明就變不回去!”加重力道,他根本不理會我的哀嚎,發瘋似的撕扯我的身體。我弓着背劇烈抖動,努力想調整一個不讓自己太疼痛的姿勢,他把我翻了過來,開始了第二波慘無人道的進攻。
我漸漸感覺身體不是我的,而痛感已經沒有那麽明顯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不知為什麽,在別人眼中那樣快樂的事情在我這裏卻像無盡的折磨,他并不善待我的身體,與其說是“we have se-x”不如說是“he fu-ck me”。
事畢,他丢下白紅相間的我自己睡到了沙發上。我吃力地起身整理一床狼藉。然後艱難地挪到浴室去清理自己。好不容易弄完已經三點了,我走到樓梯那兒望了一眼睡在沙發上的秦沐銘,回卧室拿了一床被子,蹒跚地走下去給他蓋上,然後再上去睡。
至少今晚過後,我知道了,秦沐銘其實很讨厭我。第二天早晨他并沒有叫我起床,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做好早飯,我走到樓下時餐桌是空的,而秦沐銘也已經去上班了,他把我一個人丢在了這所巨大的豪宅裏。
上班之前我去看了看辛巴,它還睡得很香。我給它做好了早飯和午飯,輕輕放在了它可以找到的地方,然後穿好西裝去上班。
下身的劇痛使我不敢騎自行車,只好跑去擠地鐵。也許是以前都坐秦沐銘的車,自己擠地鐵非常不習慣。我開始有些害怕有一天秦沐銘離開我,到那時我也許就是個不能自理的廢物,我不能沒有他。
到了公司我才收到秦沐銘的短信:“昨晚對不起。早上看你睡得熟沒有忍心吵醒你,到公司了跟我說一聲,中午一起吃飯。愛你。”壞心情煙消雲散,同事們看到我在辦公室裏捧着手機笑得跟個神經病一樣,都小心的跟我保持距離。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冒着生命危險寫h啊。。TT還有親們是喜歡溫馨還是虐心?要是喜歡溫馨我就節奏慢一點,虐心的話那我就廢話不多說開始虐了~~
☆、旅行準備
春節就要到了,公司給放了好幾天假期。我興奮的拉着秦沐銘:“我們去野營吧!就我們倆!”他皺皺眉頭:“你想去哪裏?”我拿出手機打開一個網頁:“野山谷荒野求生,情侶套餐五天四晚僅售2800”
他擺擺手:“傻瓜,那些都是騙你的。到時候到那裏你就會發現就幾棵樹,一個小水塘,根本沒什麽好玩的。”我拿過手機嘩啦嘩啦地一直翻找,“喏!”拿出了野山谷的照片遞給秦沐銘:“你看,多驚險多刺激啊!”他翻了翻白眼:“叫秦沐薰陪你去。”“為啥?”“那個女人生存能力極其頑強,能砍柴會打獵,攻能繳盡一切食材,守可殺滅飛禽走獸。”
我暗自想着,要是薰姐聽到她弟弟這麽評價自己,一定會先剿滅他的。
軟磨硬泡了四五天,秦沐銘終于答應我一起去探險。臨走時我收拾了行李:換洗衣物每個人要三套,冬天天氣冷要棉襖和羽絨服,鞋子得帶兩雙,還有主食和零食……好不容易收好了行囊,我一看:整整裝了三個行李箱。
秦沐銘從廁所出來,看到這陣勢吓了一跳:“你這三箱東西都會存放在工作人員那裏的,相信我。”“可是這些都是必須帶的,你放心吧,到時候他肯定讓我拎上去!”他白了我一眼,很不放心地打開了第一個行李箱。
“這是什麽?吸吸凍?!還有這個,棉花糖??你去野餐嗎?!”瞬間房間裏回蕩着他的吼聲。“補充能量……”我的氣勢瞬間微弱了很多。他不由分說統統往外扔。
大約扔掉了我半箱的零食,他嘆了口氣:“你到底知不知道要怎麽節省空間?像什麽薯片,什麽膨化食品,這些裝個幾袋包就滿了,還怎麽裝你的必需品?”整個包被他倒空之後,他拿了一個旅行包:“上山要背這個,沒有人去野外生存還拖着個行李箱的。”塞了幾塊巧克力和補充能量的東西,又塞了幾塊壓縮幹糧,然後放到我面前晃了晃:“吶,吃的帶這些就夠了。”
我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看他翻開了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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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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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