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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人,也就只有楊姐來關心了一下褚清,褚清過後一直待在房間裏,随便找了間空的病房待着。

這間病房以前應該也住過喪屍病毒的感染者,灰白色的牆留下了深深的抓痕,還有一些不知道怎麽洗不掉的暗紅血跡。

病房的味道很奇怪,夾雜着消毒水的味道和一種腐臭味。

這種腐臭味一再地提醒着褚清剛才門外的那一幕,被撕碎咬開的活人,身體一部分被吃掉時,那人還沒死,活生生看着自己被吃掉。

褚清不敢睡覺,她怕自己一閉眼,就是那人死掉的慘狀。

怎麽會這樣呢,怎麽會有這麽恐怖的事情發生?她一定是在做夢吧,現實裏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也許明天,也許下一秒她就會從夢中驚醒,然後發現其實是自己和朋友看電影時睡着了,第二天接着上班。

天已經亮了,陽光透過窗戶照進陰暗的病房。

褚清眼皮子耷拉着,很想睡覺,突然,她腦子一下清醒了。

病房裏有兩張病床,她坐着一張,旁邊一張躺了個人!

陽光透進來,褚清看清了人是懷堯,她剛才魂不守舍走進了懷堯的病房?

褚清覺得自己真是頭腦不清醒了,本來想遠離人群,沒想到反而走進了危險的懷堯的病房。

不過,她倒覺得懷堯比外面那群人安全多了,那個差點害死自己的男人,實在可怕。

懷堯還在昏迷中,睡得倒是挺安詳的,乍一看,不去在意她身上綁着的皮帶,還真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這時候,褚清不知道為什麽回想起懷堯說的那幾句夢話,“不安全,快逃,來了”。

觀察區不安全,大家快逃,喪屍來了。

褚清不自覺地念叨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吓得她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這懷堯夢裏是夢到了觀察區被喪屍破開的場景嗎?

褚清心想,不是吧,這麽邪門?遇見喪屍病毒爆發就已經夠離譜了,還來個能做夢的預言家?

下意識的,不管信還是不信,褚清都覺得跟着懷堯可能要安全點。萬一懷堯又夢裏說點夢話啥的,提個醒,她好早做打算。

這樣一想,褚清覺得和懷堯共處一間病房,好像也沒那麽恐怖。

等到褚清調整好情緒,走出病房後,從觀察區來的人大多安排好了。聽楊姐問起,她們這才解釋跑來隔離區求救的原因,

楊姐和褚清推着懷堯離開後,因為斷電了幾個小時了,居民區那邊本來就和觀察區的聯系不是很頻繁,加上上次的聯系,間隔了能有兩個星期。

觀察區的人剛把消毒長廊的門關上,沒過多久,就聽見了另一端與居民區相連的通道有人拍門。然後就是和她們來隔離區求救一樣的場景,有人開門,然後求救的人往裏擠,喪屍在後面追。

但是,和隔離區不同的是,觀察區的人關門關晚了,喪屍也擠進來了。

這才導致一大部分人往隔離區跑,這也是國臉男哪怕見着有人還在外面,也會不顧一切先把門關上的原因。

國臉男是從居民區來的,聽旁邊的人說他叫李新,是病毒剛爆發的時候,被困在醫院的人。

這裏有很多人都是居民區過來的,觀察區的人死得差不多了,觀察區的人根本沒接觸過多少喪屍,她們的前面是居民區,後面是隔離區,兩個區将觀察區保護在中間,根本接觸不到什麽喪屍。

所以她們在面對喪屍時,反應最慢,一個都沒活下來。

觀察區唯一一個差點活下來的,就是被喪屍抓住了連帶着把褚清拖出去的那個男人。

如今大家都擠在了隔離區大樓裏,褚清也不能把關門那男的怎麽樣。但說實話,她心裏還是留下了陰影的,這樣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次把你賣了。

隔離區的食物資源很充足,得益于很多隔離區的人都被感染了,所以人類吃的食物還剩下挺多的。

蔬菜幹什麽的已經沒了,剩下的能吃的都是速食食品,易儲存、易運輸的食物。

劉主任和楊姐在分發食物,有幾個居民區的人來幫忙發食物,褚清趁機一起,找她們聊天,問問看有沒有認識一個叫寧南的人,她還描述了寧南的長相和特征。

這一問,還真有人認識。

一個擡箱子的年輕男人,五官還算端正,濃眉大眼的,長得也高高瘦瘦的,他擡着箱子回想了一下:“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之前是有個和你描述的長相差不多的女生。”

褚清心裏一喜:“太好了,那你見過她了,她人現在在哪兒啊,怎麽樣了?”

這男生名叫于嘉言,他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這次居民區被喪屍闖進來,應該是前門破損了,正好碰上斷電,沒人知道那邊門壞了,就讓喪屍闖進來了。當時太混亂了,大家都只顧着逃命,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褚清聽了,心裏咯噔一下,完了,她真是一個認識的人都找不到了。

“不過你也別太灰心,居民區是醫院的問診大樓,離停車場近的很,而且外面就是大馬路。其實我們這十幾個人,就是因為靠大門太遠,已經被喪屍堵着了,只好往後逃命,才來到了觀察區和隔離區。如果靠大門近的話,說不定就跑出醫院大樓,随便找輛車還能躲一下,運氣再好點,她們誰的車就在外面,還能搭上車逃命啊。”

于嘉言說着,見褚清挺難過的,嘆了口氣,安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了,這樣的末世裏,自己能活着就不錯了。那女生是你朋友吧,我看她身邊還跟着幾個人,經常呆在一起,可能也是你們朋友一起的,說不定相互還能有個照應。”

褚清皺眉,還有幾個人經常和寧南一起?她和寧南就兩個人一起逛街,那于嘉言說的幾個人,很可能是寧南在醫院認識的,那就是說,寧南至少不是一個人,還能有人互幫互助。

褚清稍微松了口氣,現在她該擔心自己了。

被困在了隔離區的大樓裏,吃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沒了的食物,還要提防着不懷好意的人,更別說這棟隔離大樓裏還關着許多随時可能異變的感染者。

這棟大樓裏,大部分都是居民區來的人,居民區的情況,褚清她們根本不清楚,也不知道那邊的人都是什麽貨色。

只是剛在隔離區待了兩天,就有人開始吵吵嚷嚷了。

“你們有病吧!關着這麽多喪屍在樓裏,想害死我們啊!”國臉男李新朝着劉主任吼道。

劉主任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男人,被氣得臉紅脖子粗。

李新冷笑,大聲把所有人都喊過來:“哎,大家過來看看啊,這些病房裏,全關着喪屍呢。你們敢想象嗎,這兩天我們大家的隔壁和樓上都住着喪屍,随時随地可能沖出來咬我們一口,到時候大家都得玩完!”

大家也吓着了,透過門窗往那些病房裏看,還真看見好多人都被捆在床上,大多數都沒什麽反應,看着像死了一樣。

但也有一間病房裏的一個病人已經掙紮着把自己的手給扯斷了,半邊身子滾落在地。

估計就是這個病人發出的大動靜,讓李新注意到這些病房裏關着許多感染者。

“她們還沒有異變,還有救,她們不是喪屍!”劉主任蒼白地解釋道。

李新氣得一把拽起劉主任的衣領,把人按在那間已經異變的感染者病房門上,憤怒地吼道:“沒有異變?還有救?不是喪屍?那好啊,他是人他就不會咬你,你進去證明給我們看啊!”

劉主任嘴唇發抖,手死死按在門上,最後無力地說:“不行,我不想死。”

李新冷哼一聲:“這不就得了,趕緊再去搬點東西來把門全都堵上,封死了!”

劉主任搖頭:“不能封死,封死了她們就真的沒救了!”

李新一把推開劉主任,“別管他,活命要緊,快去搬東西過來。”

還真有好幾個人聽了李新的話,去搬東西來堵門。

原先劉主任堵住感染者病房的門,用的是擔架,或者是椅子,現在倒好,李新幾人直接搬來沙發,或是找來掃把什麽都,直接将門把手給卡死了。

劉主任一個人也攔不住那麽多人,楊姐正帶着人在倉庫清點食物。

褚清掃視一圈,發現大家要麽保持沉默,要麽站在李新這一邊。

她走上前,扶着被推倒在一旁的劉主任,面無表情地瞪着李新說:“你憑什麽做決定,這裏是隔離區,你們本來就是外人,要不是劉主任和楊姐肯開門,你們早就死在外面了。”

李新笑了,他記得褚清,一個傻不愣登被扯出去的女人,他一見她被人帶出去,就明白這個女人該死了。結果沒想到竟然這麽能跑,趕在他關門前沖回來。

這梁子肯定是結下了,有個人為了活命想把你關外面等死,你能不恨他?

李新冷笑:“那你又憑什麽站出來說話,怎麽,你是這裏的領導?”

褚清站直了身子,冷眼瞧着搬東西堵門的人:“憑什麽?憑我就是劉主任醫好的感染者。”

李新本來還不屑一顧的表情,愣了一下,看熱鬧的人也愣了。

她們沒聽說這病毒感染了,還能醫好啊?

一開始劉主任說什麽這些病人還有得救,她們都覺得劉主任聖母心泛濫,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結果還真有個被治好了的?

李新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你瞎編的吧,我從來就沒聽說過被感染了還能治好的,真是為了逞英雄什麽瞎話都編得出來。”

“你要真是他治好的,那你讓喪屍咬一口試試,你康複了說明你體內有抗體了吧,咬一口總沒事吧。”

褚清對上他,也是一點不怵的,這種貪生怕死的人,臨到頭了,比誰都慫。

“你讓我出去被咬一口給你證明?你以為自己算什麽東西?等楊姐回來了,她自然能證明我是不是感染後被劉主任治好的。”

“你這種人,自私至極,現在就要把這些還沒有異變的感染者堵死,那我們之中要是誰不小心感染了,你是不是現在就得把我們趕出這棟樓?”

“這……”有人小聲說,“就是啊,這樣做太沒人性了吧,為了自己的安全,誰都可能被他針對,而且這病萬一真能治好,那這不就等于殺人行為了嗎?”

李新見已經有好多人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他,他狠狠瞪着褚清,咬牙道:“好啊,我們就等楊姐回來,看她怎麽說,她要是說的和你不一樣,你就給我等着。”

褚清面無表情看着李新推開人群走出去,她還扶着劉主任。

到底能不能治好,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她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醫生就是劉主任,也确實是劉主任她們救了她的命。

這是事實,至少說明了一件事,這個病毒,并非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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