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沒兩日,朝廷迎來一件大事:兩大屬國北戎與西夷的國君親自進京納貢。
往年的貢品都是交由使臣完成,今年比較特殊,先是去年西夷人為了精鐵礦的歸屬重新與北戎人在邊境上争奪厮殺,從小打小鬧漸漸升級至規模戰鬥。後來,鐵礦中被發現竟然伴生有少量但是純度極高的金礦,兩國争奪主權的戰鬥打的更加白熱化,各有死傷。結果北戎王一怒之下親自領兵,率三萬精騎直沖邊境,橫沖直撞摧枯拉朽般将西夷軍隊殺的幾無還手之力,太嵴山自此歸入北戎囊中。西夷人重挫之下,憤而糾結反撲,幹戈不斷,流民殘兵不斷淪落逃難,開始湧入大周境內……
當皇帝其實每天煩的事情也挺多的,比如,協調拿捏周邊屬國們的關系。既不能讓你們太好了抱成團起來造反生事,打架了又得居中調停安撫以防麻煩擴大殃及池魚。
所以,大周皇帝略遞了點意思,來來來,朕當這個和事佬,大家面對面的坐下來,有什麽話攤開來放臺面上溝通清楚(才怪),該怎樣就怎樣,大家要睦鄰友好,要創建和諧的國與國關系嘛。
北戎王很高興的來了,迫不及待的。
西夷王,也不高不興的來了。
這些政治和軍事上的事情,跟衛小侯爺是沒有關系的。對他而言,北戎蠻子要來了這件事本身,就夠驚悚了。
那一箱子靈芝後來被福寧公主十分嫌棄的命收到庫房裏去積灰了——礙于對方的身份,丢出門外的話影響不好。去年蠻子的壯舉,可沒人忘得掉呢。連小世子都一臉不悅,罵了一句“無恥蠻夷”。衛泠張了張嘴,沒敢替拓跋闳說話——吃人嘴短,喝過蠻子一頓酒之後,他對這人印象其實改觀點了。至于蠻子趁他酒醉偷香什麽的,可憐他稀裏糊塗全不記得,否則估計也絕對沒好臉。
不知道皇帝使了什麽手段,總之北戎人和西夷人表面上是握手言和了,太嵴山還是劃在了北戎境內,不過每年産出的鐵礦須得分出五分之一給西夷。至于伴生金礦,哪裏有金礦?誰說有金礦了?北戎王冷笑冷笑。
簡直是天底下至大的恥辱條約,衛泠在中書省看到文件時,感慨的一塌糊塗,心中直替西夷人道可憐。西夷王老了,長子早年戰死,剩下的幾個兒子争權位都來不及,把個西夷搞得烏煙瘴氣,對內亂成一團,對外被壓着打,北戎這種屬狼的不咬一口倒怪了。不過皇帝這次怎麽也幫着北戎人?把北戎扶起來了對大周有什麽好處?衛泠想不通了。
這疑問在幾日後的國宴上就被破解了。
屬國來朝,皇帝賜宴清和殿,招待兩位國君。西夷王不知是真病還是氣的,只道染了風寒,告病沒出席。北戎王卻是興高采烈的來了,與皇帝推杯換盞好的跟穿一條褲子似的。
鑒于衛侍郎被派往金陵觀風順帶兼任鄉試主考,前日便動身出門了,衛小侯爺這次只得自個兒赴宴。讓他郁悶的是,禮部不知哪個沒眼色的排的座位(還用問嗎),他被安排在右邊靠後的位置,與皇帝左首第二位的裕王簡直隔了有銀河那麽遠。至于左首第一個位置,那是北戎王的。右首第一個位置則空着,西夷王人沒到也占坑。
國宴上,皇帝與北戎王惺惺作态的一番君臣相得,竟結了兒女親家:北戎王正妃所出長子今年十二歲,英武軒昂,正與皇帝嫡次女、十一歲的昌平公主品貌相當,簡直是天作之合。雙方約定,北戎王次年送長子進京,留居一段時日以熟悉大周風物。而作為宗主國君,皇帝也欣然對未來的女婿賜下了玉牒金印,官方正式承認了其北戎王世子的身份。現場這一切,都由史官一一記錄造冊。
衛小侯爺悶悶的縮在角落裏低頭喝酒,無聊無聊無聊。快點散場,小爺要回去睡覺。
好容易無風無波的混到散場,小侯爺最後努力一回,伸長脖子往前頭探去,男神正在跟北戎蠻子說話,面色嚴肅的樣子。皇帝倒是朝他看了過來。衛泠吓得脖子趕緊往裏一縮,随手抓住旁邊的中書令範老先生,一邊随便找了點工作上的事假意請教,一邊跟着他趕緊往外走。皇帝啞然失笑,由他去了。
出了宮門上了馬車,衛小侯爺這才放松下來,将悶熱的衣領扯開些,小小打了個哈欠就歪進了錦繡堆裏。趕緊回去,說不定還能趕上慶禧堂的宵夜點心——國宴什麽的,盡是些好看不實惠的,而且誰敢真的放開了吃東西?一個個都餓的前胸貼後背呢。
公主府華麗的馬車辘辘駛過玄武大街,馬車四角挂着新制的琉璃風燈,上頭凸有陽文小篆的福寧二字,照明的同時流蘇晃動,叮叮當當的極為清脆悅耳。
外頭忽然由遠至近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頃刻間就到了跟前。騎手籲的一聲勒馬橫在公主府的車駕之前:“衛泠!”
衛小侯爺沒好聲氣的掀開簾子,對跟車的二管家投以安撫的眼神,然後白了他一眼:“幹嘛?”
“你怎麽走那麽早?叫人好找!”拓跋闳原本有些不高興,看到他懶懶洋洋衣衫不整的樣子,反倒高興起來了,笑問:“喝酒去?”
喝酒?小侯爺眼睛刷的亮了起來,喝酒喝酒喝酒!家裏不讓喝,男神不讓喝,國宴上不敢喝,哪哪都沒得喝……去不去?去不去?!
逐風十三騎肅然在主人身後凜凜排開,虧得已過宵禁時辰,否則估計得吓壞多少路人。他們的主人表情一臉坦蕩,笑吟吟看着面前的明顯正在糾結中的小美人,再加把火:“我特意帶了你喜歡的果酒來——怎麽,不敢去?”
衛泠冷笑:“好拙劣的激将法。”
再拙劣也沒關系,管用就行。
把管家打發回府報備,小侯爺調轉車頭去了北戎驿館。
喝酒這種事情嘛,一回生,二回熟,話說北戎人釀的果酒好像還真挺好喝的。小侯爺舔了舔嘴唇,自欺欺人的想,母親跟前報備了,大大方方把喝酒的事情擺到臺面上——誰都知道北戎王來找安樂侯喝酒了,拓跋闳反倒不好不規矩了吧?應該能暢快的喝一場吧?
很傻很天真的小侯爺就這樣高高興興的一腳踩入狼窩子。
他忘了,規矩忌諱什麽的,在北戎蠻子那裏算個屁。
這一次,沒有火堆沒有樂舞,拓跋闳一進門就扯掉了累贅的禮服,随意搭了件薄款的箭袖,吩咐人下去準備酒肉。
沒錯,酒和肉。
衛泠撇撇嘴,蠻子。
蠻子回頭看看他,挑起眉:“包那麽嚴實,你不熱?”
熱,怎麽不熱?衛泠猶豫了一下,拓跋闳已經仰頭喝了一大杯茶水,仿佛随口道:“脫了吧,待會兒喝起酒來估計更熱。”
衛泠想想也是,不過沒敢脫,只把衣領再扯開些,白皙的脖頸和一抹精致的鎖骨若隐若現。北戎人背過身,嘴角偷偷浮起一絲詭谲笑意。
沒多久,酒和菜就被送了來。拓跋闳把服侍的下人都趕了出去,将精致的銀壺往他那裏推了推:“你的。”然後拎起一壇子拍掉封泥,揭開後往自己面前的大海碗裏倒了滿滿一碗,端起來一口氣喝幹,憋了幾秒,哈的一聲:“痛快!”
這般豪爽的喝法,連衛泠都受了影響,興興頭頭的自斟自飲起來。
北戎王喝烈酒,用小銀刀割烤肉吃。安樂侯喝果酒,呱唧呱唧啃香瓜。
彼此都不亦樂乎。
真甜,真高興……漸漸的,衛小侯爺的眼神已經聚焦不起來,傻兮兮的在那裏自顧自的樂,喝一口,嗯,再喝一口。
“拓跋闳,你多大啦?”衛泠打了個飽嗝,一手扶着額頭,迷迷蒙蒙大着舌頭随口問道。怎麽一個兩個的,兒子都十幾歲了呢。
“二十九。”北戎王聳聳肩。
古人果然都早婚早育。衛泠晃晃頭,自己過兩年是不是也逃不掉啊,那可怎麽辦呢,怎麽攤牌呢,母親會很傷心吧……小侯爺自顧自發起愁來。
拓跋闳注視着發呆的小美人,慢慢放下酒碗,眼神深邃,笑的有些不懷好意,伸手抹去他唇角酒漬,将手指放入口中一咂:“唔,果然很甜。”
衛泠有些傻愣楞的看着他,未及反應,就被吻住了唇。濃重的酒氣與鋪天蓋地的男性荷爾蒙頃刻間将他徹底覆蓋,濃密的絡腮胡紮在臉上,使他的齧咬更接近于一頭猛獸。
殘餘的一線清明讓他開始生氣的推拒對方:“喝酒就喝酒,你……幹嘛,放開我!唔!”
拓跋闳直接把他扔到床上,重重碾壓下去。
與饑餓的草原狼比起來,半醉半醒的衛小侯爺那點子掙紮簡直可以忽略不計。沒幾下,小美人就被剝了個幹淨。拓跋闳盯着他羞憤的面龐、與暖玉般的纖細白皙的身體,眼眸濃郁的像北戎子夜裏最黑的天幕一樣,亮的卻像天狼星恒久耀目。
衛泠昏昏沉沉的搖着頭,蜉蝣撼樹似的拳打腳踢:“放開我!”
北戎王沒有理睬他,而是直接将身體擠進他雙腿間,俯身堵住他口舌,一手捉住他兩只手腕舉過頭頂,另一只手推起他雙腿用力壓折在身前,在身下随意撸了一把,用手扶着就往裏挺進。
“啊!”衛泠壓抑的慘叫一聲,沒有擴張沒有潤滑只有兇狠的直接插入,疼的他眼淚一下子湧出來,雙手無力的在頭頂掙紮,細瘦的手腕摩擦着北戎人粗糙的掌心,伴随着熱熱的眼淚和細細哭喊,反倒讓他欲火更加熊熊燃燒起來,身下孽根顫動着,竟然又脹大一圈。
他往外退了一點,然後重新用力挺腰直入,衛泠被插的聲音都變了調,神志不清的哭着求饒:“疼!求求你不要了……疼!嗚嗚嗚……”
才進了不到三分之一啊。拓跋闳看着小美人疼的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的樣子,真的不似作僞。狐疑的低頭看向結合處,隐約有些紅色滲出來,他略微有些吃驚,手指輕輕按上去,随即染上了一抹豔紅。
太小了,太弱了,太……不耐操弄了。
殺人見血如砍瓜切菜的北戎國君頭一回有了驚吓的感覺,手忙腳亂的退身出來,随手扯過內衣捂了上去,疼的小美人又抽搐了一下,哭的更厲害了,混着一頭一臉的汗,看上去狼狽可憐的不得了。
“乖,不哭!”手足無措的拓跋闳一把将他抱到懷裏安慰,“不弄你了,哎你別哭啊……”
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推開,北戎人下意識的回過頭,一個拳頭帶着勁風直接襲來,迎面是裕親王咬牙切齒扭曲的臉:“拓跋闳!”
招招鎖喉,不容閃避。
拓跋闳回身一格,許是剛從情欲中抽身出來,反應度與靈活度比平時打了折扣,北戎王從一開始就被動的落了下風。裕王見他赤身裸體下身染血卻仍劍拔弩張的樣子,再看榻上衛泠不堪入目的慘狀,心上像被紮了一刀似的,愈發惱的狠了,下手更加不留餘地。
福寧公主一聽說寶貝兒子竟然昏了頭,跟北戎人喝酒去了,驚的一躍而起。只因家中男主人去了金陵,思來想去從身份到武力上能壓制的了北戎蠻子的,只剩下裕王,總不能央求到皇帝那裏去。當下急急命人帶了手信去王府搬救兵。
與此同時,暗中監視北戎王的探子也向皇帝回報:北戎王截下安樂侯,喝酒去了。皇帝立刻暗叫不好,派人去裕王府傳話撈人。
兩撥人幾乎是前後腳進的王府。
裕親王的臉,黑的能刮下一層墨來。
“王爺!”衛小侯爺蜷縮成一團,含淚驚恐的看着兩個大打出手的男人,“王爺……”
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住了手。裕王冷着臉轉身扯下披風一抖将衛泠包裹起來。拓跋闳三下兩下穿上衣服,然後表情複雜的看着對手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吃了一半的獵物抄起來抱出門去。
庭院裏空無一人,想來都被預先遣走了。
“王爺?”衛泠被他抱在臂彎,身下傷口一抽一抽的疼,感覺好像又有血滲出來了。他不敢說什麽,男神的臉色……從來沒有這樣難看過,他後悔的簡直想殺死自己。恐懼的看着他的眼睛,抽泣着低低哀求他:“王爺?表哥?阿泠錯了,阿泠知道錯了……”
裕王沒有理睬,陰着臉沉默的抱着他出了門。內院外的場地上,密密麻麻站着幾十個剽悍的王府親兵,與逐風十三騎為首的北戎士兵們冷着臉兵戎相對。見他出來,立刻一陣小幅騷動。
纖細的少年被連頭搭腦的裹在大披風裏,黑墨一般的布料在臂彎軟軟垂下,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腿,連着一雙小巧秀氣的裸足,一同暴露在空氣中瑟瑟發抖。
裕王撩起眼皮掃一眼全場,面無表情:“走。”
逐風十三騎唰的抽出刀,王府親兵們立刻舉刀迫進一步,場面緊張一觸即發。
“阿齊勒,放下刀。”拓跋闳忽然衣衫不整的出現在院門口,臉色十分難看,但是指令明确。
裕王瞥他一眼,冷笑一聲,抱着衛泠大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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