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栖雲

和馬掌櫃一起回來的王庭禮貌拒絕了司梨給他再添一碗紅薯糊糊的建議。左手摸着錢袋右手舉着新的地契的馬掌櫃看了這邊一會, 對小姑娘究竟從哪裏拿來的這麽多銀子産生了一點懷疑,但他什麽都沒說,只是在司梨處理完和夥計之間的小問題後, 将用印後的契書和地契一起推到了司梨面前。

馬掌櫃笑得像個彌勒佛,渾身都是擺脫了大累贅的喜氣洋洋, “訂個招牌就能開業, 先祝姑娘財源滾滾!”

契書一式三份,留了一份在府衙裏, 裏面寫清楚了財産分割等等,馬掌櫃把他在京城擁有的幾乎所有行商物事都轉移給了司梨,按理說是相當狼狽離開京城的狀态,但再聯想一下他略略提過一次的生意不好做, 這個反應也不算太奇怪。

司梨收起文書, 順便打聽起城中的泥瓦匠和紙坊位置,惹來馬掌櫃一個奇怪眼神, “我剛想跟你說南城那邊的朱木匠手藝不錯, 可你找泥瓦匠和紙坊做什麽?司姑娘,不是我老馬多嘴,不過我們出來做生意, 臉皮還是放得厚一點好。之後和官老爺打交道的日子多着, 下面瑣事你家夥計都能做,和官老爺們來往可得你自己來。”

京城潑一盆水出去十個人裏一半是官老爺一半是皇親國戚,這是京城居民的共識,想不和官府打交道完全不可能。

他話一出口,司梨就知道他誤會了。就算現在模樣大變恐怕沒幾個人認識, 但原主畢竟是司家女兒,王庭作為管事去過戶一個酒樓還在閨閣貴女的正常生意範圍內, 而在往來居還沒闖出名頭的時候她親身去府衙湊熱鬧,那就完全是生怕和司大人偶遇的機會太少,沒事找事。

司梨把話頭重新拉回來,“我帶來的人多,想再擴一間房,您要是有好的匠人,可以直接同我說。試營業前招牌還能再用幾日,反倒不着急。”

誰家招牌都是重中之重,偏偏這小姑娘是個特例。馬掌櫃用奇異眼神看了司梨一會,謹慎道,“匠人我和王老弟之後會說,不過司掌櫃尋紙坊是為了做什麽?”紙坊大多和書肆、筆墨鋪子做生意,就算買喜慶紅紙也是去尋筆墨鋪子,怎麽想食肆也不該和紙坊扯上關系。

“沒兩天就會做試營業,到時候要是不忙,馬掌櫃一定要來捧場,我給您記個會員卡折扣。會員卡是我一個小想法……”

司梨将現代開業酬賓辦卡和宣傳小廣告的思路大概說了一遍,馬掌櫃聽得兩眼發亮,啧啧稱奇,“真是、真是……”他想了一會才找到合适的詞,“真是聞所未聞。”

孟陶陶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頭,司梨這個說法她也是第一次聽,之前司梨只說要寫一些吸引客人的話,具體是做什麽她還不清楚,如今才算有所了解。司梨本就是只跟她提過一句,沒找紙坊談好印刷生意之前,想宣傳詞也是白搭,見孟陶陶和馬掌櫃都顯出驚奇,反倒讓司梨有些詫異。

皇後比她來到這個世界早許多年,馬家鋪子又是栖雲樓鄰居,按理說現代爛大街的營銷手段他們都該見過,不該是這樣一個狀态。不過,再往深想想也正常,按栖雲樓的美食名氣,皇後明顯廚藝很好,擁趸者衆,自然不必用到這樣的小技,能力直接碾壓。

唉,她也想有這樣的牛x技術。

想象歸想象,司梨發散思緒時,在京城常住了十幾年的馬掌櫃和她們無私分享了城中有名或不出名的匠人和作坊,王庭幫着他把門頭的馬家鋪子招牌卸下,木板捆上牛車時,馬掌櫃臉上顯出了一點傷感。

“唉,老啦……”

司梨笑笑,“老當益壯這話您聽過沒?您這牛養得真好,一定能穩穩當當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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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馬掌櫃得意道,“我們家賣的羊都是自家養的,一個個肉厚膘實。前些年解了牛禁,剛養起來幾頭牛,瞧,長得多好。”

等等。司梨意識到了問題,不确定地問道,“您家養牛羊?”

“沒錯兒啊。”

“那像牛奶羊奶之類的賣嗎?”司梨瞬間想到了系統商城裏最便宜的那個“炸鮮奶”菜譜,按系統一貫風格,這道菜必定是配比或者做法吊打寧朝技術,有了這個,何愁沒有鋪子裏的高端産品。

馬掌櫃笑容一收,下意識往廚房裏瞟了瞟,還是沒說出以她家夥食恐怕買不起肉的話,應付道,“賣是賣的,但我老馬不坑你,等你去轉轉菜市肉市,信得過我的話,王兄弟知道我住處,直接來找我就得了。”

把“不坑你”挂在嘴邊的馬掌櫃一個人趕着牛車越走越遠,眼看時候不早,王庭趕着去尋泥瓦匠,也一溜煙跑走。好在太陽還挂着,左右對面是湖,站在自家門前也不會有人管,司梨一個人站在鋪子門前曬太陽,琢磨着店裏之後的規劃。

不過……她之前讓孟陶陶找的布招牌哪去了?

司梨剛往裏走了一步,就聽見旁邊有人陰陽怪氣道,“喲,老馬終于騙到冤大頭了?你瞧瞧這哪有客人來,小姑娘年紀輕輕,別賠得嫁妝都沒了!”

聲音很熟悉,緊接着響起的“甘蔗姜湯”的吆喝聲更加熟悉。司梨探頭望了望往來居拐角背後的糖水鋪子,掌櫃的說完一句怪話就忙着招待剛上門的客人,沒有了下文。

往來居拐角後的這條街還算不上東城真正繁華的市坊街道,人流稀稀落落的,和她昨天看鋪子時連胡同裏都有絡繹不絕客人上門的坊市無法相提并論。東城靠近南城邊的幾條胡同和街上生意都相對一般,這是她昨天看過東城得出的結論,但,和她之前不想選馬家鋪子的理由一樣,她同樣相信就在栖雲樓旁邊的馬家鋪子會有地理優勢。

——退一萬步講,和別人宣傳在東市xx街xx胡同xx方向的第幾間鋪子還需要慢慢找,但以栖雲樓過去的知名度來說,往來居宣傳只需要說,“我們在栖雲樓旁邊”,沒人會找不到地方。

司梨被這個念頭逗笑,輕聲回了糖水鋪子一句,“事在人為。”畢竟也沒見糖水鋪子不開了。

“什麽人為?”王庭按司梨給的價低人好标準帶了一幫泥瓦匠回來,進門正好聽見司梨說話。

司梨給他們讓開地方,鬧哄哄的學徒們沖進後院,之前在聆桃院發生過的動工畫線場面重現。天一點點暗下去,鋪子如今沒有地方給他住,王庭還趕着回農莊,和泥瓦匠們敲定了明天過來動工的時間,就急匆匆離開。

從聽到簡單的營銷方案之後,孟陶陶就把自己關進了廂房,司梨看看時間,估計腳程快一點還來得及趕一下菜市的晚市,進後院去尋孟陶陶。

屋子裏孟陶陶舉着手在虛空中寫寫畫畫,困窘到什麽都缺的鋪子裏顯然沒有她在紙上反複修改措辭的餘地,但新的宣傳思路讓她頗為沉迷,直到司梨站在她面前,她還沒回過神。

“回來再繼續想。”從孟陶陶提議出門到司梨拖着她去買菜只需要一個營銷方案的距離,對于孟陶陶潛在的工作狂專心致志屬性,司梨表示十分無奈。

京城的主要菜市場設在南城,借着一片橙紅的天色能看到地上蜿蜒流出最邊緣一家肉攤的血水。血腥味和牲畜的體味與泥土味道混在一起,嘈雜的人聲随着走近變得清晰可聞,司梨站在市場入口,緩慢眨了眨眼,忽然有種時空錯亂的荒誕感。

若不是站在土臺後大聲叫賣的小販穿着寧朝普通人常見的粗布衣裳,她甚至懷疑自己突然踏進了一間現代農貿市場,從格局到菜臺和入口稱量處的設計無一不眼熟。不過皇後應該沒這麽閑,司梨将這眼熟歸結為孤陋寡聞,沒準前世的古代市場也這樣呢?

和她們一樣來湊晚市熱鬧的大多是附近百姓,年邁的老人帶着孩童挎着籃子左右比着價格,跟現代商場搶便宜的大爺大媽有異曲同工之處。

司梨把思緒強行拉回正途,順手扯走停在豆腐攤前挨個問價錢的孟陶陶,一路略過擺着深秋稀罕物蓮藕黃瓜茄子等等菜色的小攤,在堆着白菜土豆的攤子前駐足。

沒別的原因,要是路上沒聽見各家攤主叫賣的價錢,或者兜裏有足夠的錢,她也願意慢慢挑挑看看。

如她所料,整個市場最便宜的就是那些豐産作物和入冬必備的大白菜。攤主極力勸着她們多買些回去好過冬,不然再過兩天立了冬價格還要上漲。司梨留下來跟他談土豆價錢,孟陶陶一人去逛菜市場,對于擁有一個有算學和記憶天賦員工的老板來說,最好的使用方式就是讓她獨自去收集數據形成報表。

感慨一下自己如今對黑心老板角色的無師自通,司梨敲了敲擺着白菜的木板,“五文,你剩下的土豆和白菜分我一半。”

賣了一天,攤子上沒剩多少蔬菜,按攤主報的價格,司梨其實沒有還很多價。但攤主還是不太樂意,斜眼看着司梨,“瞧着怪富貴的,五文錢也就買你一個袖子,怎麽這點錢也要還價?嫌貴?嫌貴來什麽市場,趕早上去外面老農那收不是更好?”

一個袖子五文錢,一身衣裳最多一兩銀子。放到司府的地位上看,這衣裳價格可相當便宜。司梨瞥了一眼被廚房油煙和四濺的油星污染過并且洗不幹淨的衣袖,笑容不變,“多謝指點。不行就算了,我去別家也一樣。”

“行吧行吧。”攤主激将沒有成功,反倒被她噎了一下,見司梨轉身真要走,急忙攔住,“全都分一半不行,土豆剩的多,多給你點土豆,還是分你一半,你看成不成?”

司梨:計劃通。

另一邊逛回來的孟陶陶提着一布包黃豆回來,司梨站在分好的六斤土豆和兩個大白菜前對她招招手,“明天的吃的有了。”

孟陶陶拿一塊布兜起來土豆,一起拎起來,司梨一手一個白菜,順便找攤主要了根麻繩捆住布包。兩人一起出了集市,孟陶陶憋在嘴邊的一句話終于說出了口,“掌櫃的真是……精打細算。”

司梨理直氣壯,“他家麻繩搓得細,回去還能當燈芯用,我今天看老馬頭留下的油燈燈芯都是黑的,燒起來怕是不好使。”

聽到司梨的理由,孟陶陶怔了怔,翹起唇角。如今搬了家,作為掌櫃完全可以早睡,備菜也可以白天備好,算下來夜裏用燈的只有她一人。

【系統:員工“孟陶陶”忠誠度+1。】

司梨停下來看了孟陶陶一眼,加快腳步回到往來居。鋪子門頭拆了招牌後還沒有挂上新的,兩人進門順便把大門鎖上,一路摸黑走到院中,借着剛升起的月光才瞧見靠着廚房門打瞌睡的小雀。

“雞腿……”

夢裏都不忘吃的,司梨好笑地搖醒她,“快起來,進屋子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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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處俯瞰馬家鋪子的小院,人影縮得像一個小方塊。栖雲樓每層層高奇高,作為京城最高的建築,無愧栖雲之名。但在最接近雲端的屋檐下,藏着一間小小的閣樓。閣樓十分逼仄,逼仄到人站進去會感到束縛和不适,栖雲樓并非沒有足夠空間留給一間足夠寬敞的閣樓小屋,只是起初的擁有者并沒有允許它這個形态出現。

江衡雲正站在這狹小的閣樓裏,垂眼向下望去。平凡的小院裏已經點起燈火,聽不清具體在說什麽的話音飄蕩上來,他們像隔着一個世界,又像近在咫尺。

不了解這裏的人仰望這裏,了解這裏發生過什麽的人畏懼這裏,只有她在拒絕唾手可得的優渥名利之後,選擇來到旁邊。就好像一個并肩的宣戰示威,這讓他有些意外。

江衡雲轉過視線,半人高的木匣忠誠而安靜地站在他身後,此時一個人加上一個匣子,已經讓閣樓顯得有些擁擠,過近的距離讓木壁上映着一片彩光,機械閃爍的提示選擇仍在繼續。

不遠處城牆緩緩關閉的聲音讓江衡雲重新看向那個小院,小院的燈火不但不曾熄滅,反而更加明亮。他挑了挑眉,第一次按下“通過”的選擇。

“滴,意見接收中。”

“……意見接收完畢,感謝您的配合。”

江衡雲闊步走出閣樓,木匣關閉,光芒隐去,袍角飄過栖雲樓樓梯,沒有留下一點痕跡。栖雲樓上下三層,桌椅倒放,雅間皆門戶緊鎖,但雪白的窗紙和幹幹淨淨的門窗木棂顯示出栖雲樓并非關閉後就無人打理。相反,它被悉心管理着,似乎只等有朝一日合适的人重新入主開業。

“去查,司家長女為何外宿。”

守在院中的鐘柳儒視線詭異了一瞬,旋即鎮定下來,跟在了太子殿下身後。

外宿這件事放在大寧別的女兒家身上并不罕見,出門游玩、去尋手帕交或者只是逛街逛累了都可能幹脆在外面住一夜,太子關注這個就是不折不扣的暧昧消息。但按當朝那位司首輔的古板性格,可絕對不會允許女兒做出外宿這樣離經叛道的事情,那他的長女外宿裏面就有問題了。

鐘柳儒将此事記下,借着夜色掩蓋,一行人從後門離開栖雲樓,融入京城的夜色,而剛和孟陶陶逛完沒幾個能讓她花錢地方的菜市場回到往來居的司梨突然動作一頓。

【系統:菜品等級D。經先輩品鑒,你已經是一個相對成熟的模仿者,在成為廚神的路上,你還有很遠的路要走。恭喜獲得先輩給予的随機解鎖菜譜x1,請宿主再接再厲。】

【系統:滴,随機菜譜抽取中……】

孟陶陶把她們帶回來的白菜土豆放好,小雀燒好了洗漱水,正要進廂房找小姐,就被孟陶陶一把拉住。屋內司梨擰着眉頭,神色有些緊張。這讓孟陶陶忍不住去想,菜市場的價格是否打擊到了事業才剛起步的小姐自信,以至于偷偷躲起來在發愁。

下一瞬,蹲在窗邊的兩人看着司梨神色難看起來,氣憤地錘了一下床。年輕的掌櫃很少在她們面前露出這樣惱火的表情,這讓她們有些不安。

等跟着孟陶陶退回廚房,小雀小聲道,“是不是小姐給我的錢太多了,我們現在沒錢花了?”

孟陶陶遲疑着搖了搖頭,看了廂房一眼,也不确定起來。

廂房裏,司梨想的卻和金錢沒有半點關系。也許有一點,誰能說歐皇和非酋屬性會和金錢無關呢?

在系統抽獎開始前,她曾有過一點點不切實際的期待。“往來居的建立”任務獎勵是二星菜譜,那這個抽獎她都不去幻想三星了,起碼給個一二星的菜譜。然而……

【系統:獎勵菜譜“炸薯條”已解鎖,請宿主繼續努力。】

而炸薯條是個不折不扣的空星菜。

在司梨反複的問詢騷擾下,系統确認了可抽取菜譜裏包括一星以上菜譜,它的用詞相當真誠,“抽取樣本基于商城可解鎖部分菜譜,一星及以上菜譜占80%”。

司梨什麽都不想說,她連碗都懶得從品鑒模塊拿回來,雙眼無神地倒了下去。

非酋注定今夜無眠。

偌大的京城燈火輝煌,沒有睡的不止司梨一人。

挑燈整理文書的京兆尹主簿将一卷釘好的文書放上架子,看着屬下交上來的今天新添的京城契書備份揉了揉額角。在這裏能找到內容千奇百怪的契約文書,要不是月底事務繁忙,他倒是很樂意泡一杯茶慢慢看京中又新出現了些什麽事。

将編號後的契書們按序號訂正一遍排序,主簿突然愣了一下,“順天司府司梨?京中應該只有一家姓司的吧?”

他剛泡了茶回來的同僚聽見問話,笑出了聲,“不然呢?咱們京兆尹最近可沒有聽說有哪家姓司的來登記路引落腳。”

主簿啧啧兩聲,玩笑道,“沒想到咱們首輔大人,明面上和蕭大人一派勢如水火,背地裏還允許女兒去開吃食鋪子。這吃食鋪子有空可一定要去瞧瞧,下次休沐誰同我一起去?唉,要不說小棉襖一樣的女兒能将人變成繞指柔呢,不曉得司大小姐求了多少次才讓他點頭。慈父拳拳之心,我們可算是看到了!”

“什麽吃食鋪子?”同僚瞪他一眼,“首輔為人持正,可不能亂說。”

主簿一抖他挑出來的契書,指了指落款姓名,“首輔次女司棠是京城第一美人,大人又沒有別的血脈,這不就只能是那位被藏在深閨的病美人大小姐?第一美人就在女學時常能見,她姐姐被藏了這麽多年,恐怕容貌也差不到哪裏去。美人在旁,素手釀酒,想想吃飯都更香了。”

“呿!”有人唾他一口,“什麽不三不四的話都能渾說的嗎?!”

不正經的玩笑引來同在衙內熬夜處理公事的同僚群起圍攻,主簿連連告饒,将契書重新歸進卷宗擺好,而東城的那間剛剛換了主人的食肆,就這樣在京城普通官員記憶裏留下了淺淺的印記。

而京城中另一側,回來傳信的小厮拎着早早備下的食盒重新出門,直奔皇城而去。司首輔還在議事沒有回來,這并不少見,一年裏起碼有一多半時間都是如此,有時候甚至幹脆留宿皇城,當家夫人看着小厮奔向皇城,才回去和女兒一起吃飯。

被打斷了晚餐的司棠挑了一筷子龍井蝦仁給母親,“爹爹又宿在閣中了?正好,讨厭鬼走了的信兒他可不知道。”

匆忙從京郊莊子趕回來報信的後廚仆婦聽見她的話,縮了縮脖子,盡力減小自己的存在,無比後悔之前為什麽莽撞地沖進來。早知道當家夫人的态度和真正直面秘聞是兩碼事,大戶後宅裏的腌臜故事她聽多了,并不想變成下一個故事裏被悄無聲息處理掉的一員。

她一動,就被主位的司夫人瞧見,“你怕什麽?在莊子上這麽久,還記得回來報信,忠心當賞。”司夫人偏了偏頭,“阿吳,讓她和青蓮那丫頭住一起吧。”

仆婦瑟縮着跪伏在地,“夫人,我、我不回去嗎?”

“瞧你。”司棠支着頭看着她驚惶模樣咯咯笑起,司夫人淡聲道,“你在那裏看了王茹這麽久,也沒什麽變化,還是回來做事吧。還是說,大小姐離了莊子,你想跟去縣裏?”

“不不不。”仆婦磕了個頭,慌忙道,“謝夫人,我留下挺好的、挺好的。”

飽受驚吓的仆婦跟着吳嬷嬷出去,司棠止了笑,“娘親,不讓人去瞧瞧她到底在哪落腳嗎?”

司夫人神色淡淡,咽下口中食物才開口道,“離了司家,簡氏的銅臭氣她可洗不幹淨。不論她去哪裏,都不重要了。”她話鋒一轉,“年前的考試準備的怎麽樣了?”

“第一名除了我還能有誰?”司棠驕傲地一指自己,“明經算學、琴棋書畫、廚藝女紅,上次我沒選算學,讓蕭丫頭搶了風頭,這次可不會輸給她。”

司夫人眸光微動,“我記得之前阿梨就是帶着糕點去的廣濟寺?”

“她?”司棠不屑道,“學了十年也就會兩樣糕點,做得又不好吃,也就我捧個場哄着她,算不上什麽。再說了,她又沒進女學,現在又自己跑了,不學無術可賴不到娘親身上。”

“棠棠。”

司夫人喚了她一聲,沒有說什麽。司棠收了話頭,專心吃飯,夜色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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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梨梨:nmd,系統害我,我能洗手重新來過嗎?

太子:嗯,勇氣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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