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人間何獨伯夷清(1)
鹹淳十年六月,元軍集結,準備大舉侵宋。七月,大軍剛動,南方有消息傳來——宋帝駕崩,新即位的皇帝是個孩童。此消息對元軍大為有利,全軍歡騰。
莫吟菊在帳中不敢出,害怕酒後的軍士找麻煩,只聽得帳外歡呼聲歌舞聲不止。她怎都喜不起來,國難而逢幼主,大宋已到了懸崖邊上。苗文彬此時正與元軍諸将宴飲吧?他到歡得起來。莫吟菊感到越發看不懂自己的未婚夫了,未婚夫已是他人夫,一會兒說投降無奈,一會兒又與敵仇樂成一片。
晚些時候,苗文彬回到帳中,他有些醉了,行路踉跄。“吟菊,丞相已命我為先鋒!”他醉笑道,“他如此信任,我很高興,多喝了幾杯!此番攻宋,我欲得頭功!得了頭功,大汗就會更器重我!”
“你們這些男人一旦醉了,就會胡言亂語。我去倒茶。”莫吟菊欲走。
苗文彬卻将她拉住,扳過她身,使她面對于他。他傾訴道:“我在大宋,滿腹才華卻不得重用。我母親賈氏與賈似道是同族遠親,靠這層關系,才得了個官位。知道我有多苦悶嗎?賈似道,是世人千罵萬指的誤國權奸,而我靠他才能做官,朝野中多少人瞧不起我!如今投奔大元,今時今日的地位是我用真才實學掙來的!我不會停在參知政事上,我會立下戰功,做個社稷定鼎之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封妻蔭子。到時你為诰命夫人,你我夫妻共享富貴榮華!”苗文彬越說越喜,好似真的,他抱住莫吟菊,狠狠将她按入懷中。
莫吟菊掙紮開,“你醉了,文彬!說什麽立戰功?你要立那些戰功,就得向家鄉父老揮刀,以子弟攻父母!這樣求來的富貴我不要!這樣的功名不光彩!苗文彬不是貪求功名富貴的人!”莫吟菊很厭惡,或許他只是酒後失言,“你說過,你從元軍是為保民,不是為殺人。不要忘了!”
苗文彬怔住,醉意醒了幾分,他呆呆愣了少頃,默不作聲出了帳篷。不久後遣人來告,他已在別的營帳休息,請莫吟菊自便;另外,無論他說了什麽,酒後的話勿當真。莫吟菊退去來人,心緒雜亂,為那些話不樂了一夜。
大軍南行,苗文彬無時不陪她左右,噓寒問暖,似連公事也不顧了。時常與她閑聊江南舊事,也與她談及王虎臣等邊城守将,莫吟菊此時才從苗文彬口中得知蘭成玉已做了都統制。
“大都一見,便知山中堂乃人中英傑。他治軍有方,又能征善戰,元軍已多次敗在他手中,荊湖一帶的元将提起蘭都統的名號無不又驚又敬。早知此人厲害,就不該輕易使他離開。”苗文彬贊嘆道。
想起初遇蘭成玉時,只覺他是個登徒浪子,言行輕浮;後覺此人內含君子之風,頗具義氣;再見他能保鄉民,有報國之情,更生欽佩了。莫吟菊暗暗感慨,能使敵人也敬佩的,也只有他。不知不覺間,為他挂出抹笑意。
“你笑了。這些日子少見你笑。”苗文彬觀察到細致,“不愧是山中公子,到底比我這被罵為‘逆臣’的人更讨人喜歡。可惜,他生錯地方。留在大宋,不過一身才華空耗,不如來大元,元主識英雄用英雄。”
“你怎動起勸人叛國的心思了?他不會背宋。”莫吟菊藏下笑容。
“戲言而已,怎當真了?”苗文彬笑道。
九月,元軍至襄陽。
車馬正要入城,莫吟菊坐車中,涼風吹動窗簾,時不時露出窗外景色。去年此時,她一個心思要去襄陽,千裏跋涉,不畏險阻。如今到了,心思卻變,不願入城。
透過車窗,見到殘垣斷壁,城池廢墟。問那是何地,答曰樊城。據傳樊城守将牛富與襄陽通信,只靠弓箭射入,可見兩城極近。果然過了樊城便是襄陽,此城如今已為元所有,城頭飄揚異國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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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兩旁站立百姓,他們被趕至路邊,為丞相及将軍們的車馬讓路。百姓的一雙雙眼睛直盯着,卻很安靜。
“賣國賊!”突然有人喊。
“賣國賊!狗漢奸!”更多的人喊起來,聲音此起彼伏。
有人扔東西擲向苗文彬,苗文彬躲閃過去,元兵沖入人群,控制場面,百姓驚慌逃散。苗文彬騎馬,若無其事往前走。莫吟菊只看見他背影,不知他此刻是何表情,但那鎮定姿态讓她極不安寧,思緒翻騰卻說不出話。
她的住處被安排在苗文彬住處隔壁,離丞相伯顏的住所也很近。莫吟菊感覺得出,雖然伯顏從未召見,卻對她十分重視。她不過是個随軍的女眷,這關心不尋常。或許是因為薩仁吉雅的關系,伯顏自然對她這個女兒的情敵格外留意,但似乎又不是如此,其中隐情莫吟菊猜不透。
一到襄陽便有軍議,苗文彬無暇顧及她,只囑咐呆在院中,勿要亂走,襄陽雖被元軍控制,其實混亂不堪,四處暗藏反元力量。并派了隊兵卒随時保護,實在要出去,不可讓他們離身。
在大都被關多日,豈願再被關?況襄陽是她心系之地,盡管物是人非,她還是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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