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暗潮洶湧

陸子放走進陽臺關上門才接起電話，“喂，媽。”

“你還記得我這個媽嗎？”電話另一頭的白燕語氣裏帶着微不可見的愠怒，可想而知她對于這個常年在外不願意與他們重聚的獨子有多不滿。

聽白燕的語氣就知道這次她是來勢洶洶，陸子放突然覺得有點頭疼，“當然記得，你是我媽怎麽會不記得。”

“我問你，思航回國住你那裏，你把他趕出去了？”尚思航哭哭啼啼給白燕打電話的時候，她就氣得不行。陸子放這小子真是越長大活得越混球了。當初他不願意出國，她這個做媽媽的忍了，現在又給她橫空搞出個于小樂。她現在算是鬧明白了，為什麽陸子放當初死活不肯離開國內。

陸子放立刻就明白了，是他那個小心眼的表弟告狀告到白燕那裏去了，不過他跟于小樂的事情早晚是得讓她知道的，“我跟小樂住，他擠在我這裏算怎麽回事？”

“混賬！你真當我和你爸是管不了你了？”白燕聽到陸子放把他跟于小樂的事情說得那麽若無其事頓時氣得直跳腳，連平時那副女精英的模樣也全部被抛之腦後，“你別忘了你還姓陸！當初我讓你留在國內，是你自己說要自我鍛煉，我才答應的。想不到你居然是為了那個于小樂？陸子放，你是不是不氣死我就不甘心？”

陸子放幾乎可以想象白燕現在張牙舞爪的樣子，從小白燕對他的要求就極為嚴厲，可以說他這個母親無論在家還是商場都是說一不二的角色，“媽，這事我們可以放着慢慢說。”

“說什麽？有什麽好說的？讓我承認你帶個男人回來？陸子放，等我死了再說吧！”白燕氣得牙癢癢的，一想到陸家唯一的獨子莫名其妙變成了一個喜歡男人的同性戀，她就算在國外呆了那麽多年，司空見慣了這種事情，但落到自己兒子頭上誰能高興得起來。

“媽，你說話就不能心平氣和一點？小樂也是你看着長大的。”陸子放語氣裏也夾雜了不悅。

“他不是我兒子！他要跟哪個男人我管不着。他當初不是跟一個叫姓秦的男人走了？怎麽你又跟他搞上了？陸子放，你腦子被搶打過了？”

“媽，你說話不能好聽點？我不就是處個對象，又不是殺人放火，我犯法了嗎？”陸子放擔心屋內休息的于小樂聽到他跟白燕的争吵，也不敢拔高音量。

“陸子放，你給我聽好了。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別想帶着于小樂進陸家。你跟誰談不好，你找一個連個屁都生不出來的于小樂，你真是嫌我活得長對不對？”白燕真是被陸子放氣糊塗了，什麽教養形象都被她丢到一邊。

陸子放覺得白燕正在氣頭上，這個話題現在談并不适合，他适時地掐斷話題，“媽，這件事等你冷靜下來再談。我和于小樂的事情，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而是通知你們。不管你和爸同不同意，我後半輩子就認定于小樂了。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于小樂進我們陸家的墓地。我說的夠明白了嗎？”

不等白燕任何回答，陸子放就啪地切斷通話。另一端被氣得火冒三丈的白燕把手機整個扔到牆上，摔得滿地都是碎片。陸明看到妻子被氣得渾身發抖的樣子，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道，“孩子的事情，就讓孩子自己決定。子放都那麽大了，有些事情他比我們懂。”

“你倒說得輕巧？你以為我是為了誰？”白燕真是要被這對陸家父子氣死，兒子那個樣子，這邊老爹也是一副我懶得管的模樣，她欠了誰了，“難道你要看着你們老陸家絕後？你別忘了于小樂可是個男人！你兒子以後就是同性戀，到時候給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你臉上長光？”

“我又沒說不管。”陸明态度明顯比白燕心平氣和很多，“子放的性格難道你不了解？你逼得越緊，他越是無所顧忌。你現在這麽逼他，是逼着子放跟你斷絕關系。到時候你可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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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燕被陸明這話說得無法反駁，一時間怒火也漸漸平息，冷靜下來以後思來想去最後對陸明道，“我們訂機票回國。”

“急什麽。你現在急着回去不就是要找子放擺明态度，剛吵完一架，你就出現在他面前，他能急給你看。”陸明泰然自若地翻閱着早報，抿了一口咖啡道，“再等等，等時機适合的時候，我們再回去。”

“那什麽時候是适合的時機？”

陸明擡頭，唇角泛着完美的弧度，話說得暗藏深意，“等一個我們不得不回去的時機。”

陸子放一個轉身就看到于小樂正站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時間他無法猜測于小樂是不是聽到剛才他跟白燕說的話。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陸子放走出陽臺，将于小樂抱了個滿懷，“怎麽起來了。”

“我餓了。”于小樂目光清澈，似乎是沒有聽到剛才的話，陸子放一瞬間放心了不少。以于小樂的性格，若是聽到剛才那些話，搞不好又得逃跑。他好不容易才把于小樂抓回來，可不能讓他再跑了。

“你等等，我現在就去熱飯。”陸子放笑意盈盈。

陸子放走進廚房後，于小樂的明眸暗了下來。剛才陸子放和他母親的争論他或多或少也聽到了一些，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他可以猜到陸子放的母親兵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于小樂突然想起回憶裏陸子放母親那張精致高貴的臉，跟他的母親不同，陸子放的母親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尤其是那股渾然天成的貴婦氣質是一般人都無法企及的。小時候每次去陸子放家，他母親總是笑得客客氣氣，既不歡迎也不疏離，會為他們準備甜點和零食，倒是陸子放的父親偶爾會跟他們說說話。

其實陸子放當時剛剛搬到大院的時候，他就聽到鄰居時不時會提到他們家。明明很有錢的樣子，為什麽搬到他們那個像貧民區一樣的大院？後來又聽父母提起，說是因為陸子放父親看中了他們大院這塊地，想要買下來，把這塊土地開發成富人區別墅，但後來不知道什麽事情就不了了之，再後來陸子放的父母出國，陸子放卻留了下來。

兩人吃晚飯，下午的時候陸子放陪着于小樂又回去看了看鐘凝和于南。趁着兩老不注意的時候，陸子放又把銀行卡放進了他們床頭的抽屜裏。于小樂的父母都是老實本分人，他們覺得只要他們把陸子放當半個兒子，陸子放也會對于小樂好。可憐天下父母心，事已至此，他們求得不過是自己的孩子後半輩子可以過得幸福。

尚思航自從那日被陸子放趕出去之後似乎過得也很太平，若不是他後來找上門，陸子放都忘了尚思航被他放在蔣雨澤家了。

那天和往常無異，但于小樂從早上起床開始，左眼皮就跳得厲害，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會發生。陸子放将于小樂送到公司，下車前于小樂緊張兮兮地拉着陸子放道，“子放，我今天眼皮跳得厲害，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會發生。”

陸子放覺得于小樂只是神經過敏了，也沒當回事，習慣性地親了親他的臉道，“別多想，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啊。上去吧，上班別遲到了。”

“真的，特別準。我小時候就是，眼皮一跳就沒好事。”于小樂覺得陸子放不相信他，一下子也有些急了。

“那是小時候，現在你跟我在一起了，什麽事都不會有的。”陸子放握緊于小樂的手，暧昧地舔了舔他白嫩的掌心。

于小樂臉紅心跳地把手猛地抽了回來，“你、你這人怎麽說話沒個正行？”

“你現在跟我耗着又不上樓，難道不是想多跟我呆一會兒？”陸子放語氣輕佻，湊近于小樂的耳朵，咬了一下飽滿的耳垂，“再不走我就在這裏上了你啊。”

“我走、走了！”于小樂手忙腳亂地摸了摸通紅的耳垂，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大清早就發情的男人，沒好氣地沖進了公司。

陸子放笑着目送于小樂離開的身影，直到愛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斂去，一時間冷漠得讓人覺得心底發涼。

于小樂早上還沒醒來前陸子放收到了尚思航的短信，說他想為上次的事情親自來道歉。尚思航這人從小鬼機靈就多，陸子放跟他一起長大的，他肚子裏有多少壞水陸子放能沒底？他就沒想過把尚思航送到蔣雨澤那裏之後，尚思航會乖乖地聽話。蔣雨澤被尚思航迷得神魂颠倒的，哪裏鎮得住那個混小子。

回到公寓的時候，尚思航已經等在門口了。陸子放淡漠地打開門，幾乎沒有多看他一眼。尚思航微微捏緊掌心，前幾天他打了電話給遠在美國的白燕，添油加醋的把陸子放和于小樂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想必以白燕這種急性子肯定是跟陸子放通過電話了。

陸子放連水都沒給尚思航倒一杯，甚至沒有讓他坐下，單刀直入道，“有什麽話現在說吧，我一會兒要去店裏。”

陸子放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廢話少說，有什麽話就直說，老子沒時間跟你耗。尚思航手心微微冒汗，黑眸一動，“哥，怎麽說我也是你弟弟，難道我們連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都不行嗎？”

“尚思航，你有幾個心眼我不知道？”陸子放瞥了一眼尚思航，“我可不是蔣雨澤，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說的那些鬼話我都會信。”

“哥，你怎麽那麽說我。”說着，尚思航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說實話，這世界上除了于小樂的眼淚，沒人能勾得起陸子放心軟。

陸子放看到尚思航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有些煩，“別哭哭啼啼給我來這招，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哥，我口渴，能先喝口水嗎？我在外面等你很久了。”尚思航收起眼淚說道。

陸子放不知道尚思航到底想幹嘛，狐疑地看了一眼，點點頭道，“自己去廚房倒。”

尚思航就小跑步走進廚房，陸子放想起自己的手機還放在床頭便走進了卧室。剛走進卧室就看到床上放着一個文件夾，于小樂這個馬大哈把昨晚帶回來的文件忘記帶回公司了。陸子放拿過文件的瞬間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生日。所以麽麽噠，兩更。

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3=

現在是第一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