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四杯百利甜

回到家後,屋外正好就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本就不暖的天氣伴随着雨砸落在屋檐上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夜幕低垂,雨幕增添了幾分濃得化不開的低沉。

“你怎麽會這麽說?”言歲有些好奇,沒人支持過她的決定。

從小,她聽到的都是否定,她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樣在戶外撒野,也不想提前那麽早就開始學習根本就不感興趣的知識,可她沒有自由的權利。

“言歲你笑得不對,一點兒都沒有個淑女的樣子。”

“你怎麽這都做不好,你難道要被言年比下去嗎?”

“言歲你給我回房間裏,好好反思一下剛剛做得哪裏不對!”

就算她拼了命地去努力,她也得不到認可。

“你有故意去傷害過別人嗎?”季珩不答反問。

言歲有些不解他的問題,但還是跟着他的提問搖了搖頭。

“那你自己覺得自己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嗎?”季珩又問。

言歲有些遲疑,她以前也曾堅定地認為自己做得沒有什麽不對的,但當被否認的多了,她也開始不敢确定了。

最後還是在季珩的注視下,緩緩地搖了搖頭。

“那你就沒什麽做得不對的。”比起言歲自己的猶豫,季珩反而肯定不少。

她仰頭望着他,瞳孔微縮。

他沒有問過是什麽問題,僅是讓她自己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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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要故意傷害別人,那就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窗外的雨聲讓人平靜,但她的內心卻前所未有的澎湃。

被情緒驅使着,她上前靠近了季珩,輕輕踮起腳尖,近到他們的氣息互相交纏。

她擡眸凝視着他的眸子,琥珀色的瞳孔被身後的燈光襯得閃着微光。

季珩的眼神從她的眼睛順着臉頰滑落,最後定睛在了她的嘴唇上。

她似乎是染了淡色的唇釉,被屋內昏暗的燈光折射出波光粼粼。

言歲逐漸靠近的距離越來越短,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溫熱。

淡淡的玫瑰香纏繞在他的鼻息間,喉結微微滑動,垂放着的手不自覺地蜷起,沖動又克制。

偏偏言歲微微歪頭,柔軟的吻落在了季珩的側臉上。

比他想象中更軟的觸感一瞬即逝,帶着他們年齡裏少有的青澀。

回過神來的言歲內心在尖叫,她剛剛幹了什麽,她親了季珩!

救命!現在該做什麽?下一步若無其事地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嗎?

就在她腦子如亂麻時,季珩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把退身回去的她又再次攬了回來。

吻輕輕地貼在她的唇瓣上,她一時之間腦袋空白,沒有能力做任何反應,任憑對方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惹起一陣癢。

她探索般地舔舐了一下,又很快地縮瑟回自己的領地,但她的舉動像是打開了開關一般,沖動戰勝克制,噴湧而出的情緒她難以抵擋。

摔入柔軟的床墊裏,周身都被他雪松木質調的氣息占領。

淡淡的玫瑰香似還在含苞期,乖順地任人采摘,揉撚柔軟的花瓣,花瓣碾碎,被若隐若現的香氣包裹,挑動着刺激的神經。

室內燥熱的氣氛通過窗沿湧出,和屋外雨天的濕冷氣息相撞。

第二天日上三竿,言歲才掙紮着睜開雙眼,身體像被重組了一般,卻清爽不粘膩。

身邊的位置已經冷了許久,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調出閨蜜白芮的微信,想了想,寫下了“八百字的小作文想看嗎?”發送過去。

對面很快就回了消息。

“??????”一連串的問號滿滿的不解。

緊接着又收到對方一連串的感嘆號,顯然白芮很快就想起了自己前兩天說的那句“你不寫個800字感受,都對不起你老公這張臉”。

“吃幹抹淨,現在才起床?”

“戰鬥力驚人!很好,我喜歡!”

接着發送了一個大大的耳朵的表情包,表示讓言歲展開說說。

“不錯*800,免費贈送800字,不客氣。”言歲快速地完成了一千六百字小作文。

“?”對面果然發了個問號,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怕寫的太詳細,審核過不了,我們倆被封號。”言歲像是在解釋,但被白芮聽出了濃濃的炫耀。

白芮立刻化身尖叫雞,接連彈了幾串滿屏的“啊”字來表達她的激動。

言歲收起手機,下了床,嘴角帶着她沒察覺的笑。

今天晚上是A大的畢業季表演,荊棘樂隊受邀來表演。

本來言歲準備好的演出服是一條黑色吊帶閃片裙,現在看着她脖頸處的斑斑點點,一時無語。

翻了許久,才從衣櫃裏找出最近很流行的高領長袖毛衣,搭配小吊帶,既遮住了脖子,又露出了漂亮的鎖骨。

把長發束成高馬尾,戴上兩個巨大的銀色耳環,襯得本就不大的臉更小巧了。

化着精致的煙熏妝,酷飒又性感。

“小平安,為師是越累越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穿搭了。”才到表演後臺,喻原就湊了上來。

“你這毛衣只有袖子,你到底是冷還是熱啊?”喻原撓了撓頭,表示不解。

一向只考慮風度不考慮溫度的言歲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揚着下巴問道:“好看嗎?”

喻原沉默了會兒,好看是言歲好看,不理解是衣服讓人不理解。

“好看。”倒是一旁的林焱插話進來。

“看看,”言歲立馬驕傲起來,還不忘嘴兩句喻原,“這就是年齡的代溝。”

“這可和代溝沒關系,”喻原語調上下起伏,帶了調侃的意味,背對着言歲對林焱挑了挑眉。

林焱被他鬧得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了起來。

“你問大榆好看嗎?”喻原把一直安靜的簡榆拉進他們的戰火裏。

“我審美沒問題。”簡榆不多話,但一說話就戳在喻原的心窩子上拆他臺,意思是他既老了,又審美不行。

喻原立刻捂住了他的心髒,又開始演了起來。

旁邊的人看着都跟着笑了起來,又有些好奇地竊竊私語。

“是學生會那邊請的嘉賓嗎?”

“不認識,看起來像是樂隊啊。”

“好像是叫荊棘,那個貝斯手還挺有名的,是隔壁U大的學生。”

“不過好像也不是很多人知道,哎,真不知道學生會怎麽想的,請這種沒有名的還不如自己的社團呢,到時候場面冷下來還尴尬。”

後臺準備的地方不大,這種竊竊私語難免還是或多或少地能傳進荊棘的聲音。

言歲擡眸看過去,小聲讨論的兩個女生立刻噤聲,緊張起來。

哪知言歲像是根本沒看到他們似的,就挪開了眼神。

兩個女生臉上刷白又突然脹紅起來,悄悄地站遠了些,試圖把自己淹沒在後臺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中。

在主持人的報幕聲中,荊棘站上了舞臺。

雖然荊棘這兩年的演出機會多了不少,但名聲還是在小圈子裏傳播,如果不混搖滾圈的确實對他們會很茫然。

剛剛舞臺上表演了女團舞,熱切的氣氛在不太出圈的樂隊名出來後有些冷了下來。

荊棘的表演就在稀稀拉拉的掌聲裏開了場。

但随着言歲的踩镲和低音底鼓交叉響起,簡榆的鍵盤和林焱的貝斯相互配合,激昂的音樂點燃了全場的熱情。

喻原收起平日裏那不着調的氣質,散漫地撥弄着手中的吉他,低垂着頭,嘴角帶着漫不經心的笑,像極了那流浪詩人。

這是他們專門為畢業季寫的歌,沒有告別的傷感,反而充滿了年輕的肆意和對未來的無限期待。

連續不斷的鼓點聲将氣氛推向高.潮,腎上腺素飙升,心髒跟着爆炸。

全場被感染得不自覺地站了起來,跟着音樂的節奏舞動着手裏的熒光棒,朗朗上口的主旋律在重複第二次的時候,臺下的學生都跟着大合唱。

“歲月滾燙,任我們唱,當年未來都能狂。”

“我們是荊棘!”喻原在間奏尾聲的部分大喊道。

“荊棘!荊棘!荊棘!”像是可掀動山海般的歡呼吶喊聲此起彼伏,荊棘放眼望去,全是整齊的星光。

他們還沒有讓大家都認識他們的機會,但是只要有一次機會,他們就有足夠的實力讓現場的觀衆愛上他們。

“我們下次表演見!”一曲畢,言歲對着架子鼓的收音話筒裏說道,語氣自信又狂妄,沒有人可以在荊棘的現場結束後不滿心期待着下一次。

他們回到後臺,就有一群學生社團模樣的人沖上來要簽名。

“姐姐,能不能幫我簽三份?我和我朋友都好喜歡你們啊!”有個女生眨巴着星星眼期待地望着言歲,說完指了指在角落的兩個女孩,表示自己沒有撒謊,真的有她的朋友托她要簽名。

言歲跟着她指着的方向,正是在上臺表演前說請不知名的樂隊還不如讓學校社團表演的那兩個女孩。

她們紅着臉,在言歲看過來時,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沒問題。”言歲收回目光,笑得開懷,簽下三個簽名後還留下了一句話,“荊棘終将突破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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