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戀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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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生吃痛,  笑罵了句。

背後有小護士誤入,瞧見他們的姿勢,驚呼一聲。

聽到人聲,  聞栎立馬和程默生拉開了距離,捂着臉,低着頭,悄咪咪地去摸電梯的下行鍵。程默生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  撈着人踏進了門開了的電梯。

進了電梯後,聞栎的臉上看不出異常,  但耳垂仍是紅的,  摸上去熱度灼得吓人。程默生捏着他的耳垂,  說是給他進行物理降溫,  聞栎摸不清這二者之間有什麽聯系,他被程默生堵在電梯角落裏,還要接受程默生的盤問,剛剛咬他下巴是什麽意思?

聞栎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  只小聲嘀咕:“咬便咬了,  哪有什麽意思。”

于是程默生低下頭,含住他的嘴唇,  撬開他的牙關,  還要輕聲誘哄:“乖,  把眼睛閉上。”

聞栎猝不及防被他堵住了嘴,  半晌才吐出支離破碎的一句“電梯裏攝像頭對着我們呢!”。對方不以為意,卻還是松開了他,只是淺笑:“在走廊上也有個攝像頭呢。”一句不夠,還要添上一句“可能也是正對着臉吧。”

聞栎只得祈禱監控室裏不是有專人一天24h盯着,不然他可是尴大尬了。

本來說好下班後一起去超市買點東西,  但經此一事,聞栎也沒了心情,覺得明天再買也無妨,催促着程默生趕緊回家。

程默生問:“那我們今晚吃什麽?”他看了看時間,“要不回我媽那吧。”

時間剛過七點,程默生電話裏問了程母,程宅裏剛用過晚飯,得知他們要回來,又讓廚房裏重新做了兩份晚餐。

聞栎說也行,正好他去看看姚文瀾。

姚文瀾這些日子在程宅,程宅事事盡心,比起醫院來,療養條件甚至要好上許多,幾天不見,她的臉色瞧着都紅潤幾分。見到聞栎來,她自是高興,也不急着回屋,坐在桌子與其他人話家常。

程母說她最近聯系了國外有關胰腺癌方面的專家,姚文瀾身子虛,動氣手術來也是件麻煩事,即便是最頂尖的外科醫生,也表明手術的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家裏雖有個醫生,但專業不對口,幫不上什麽忙。”程母嘆道。

外科醫生束手無策的事,只能由內科進行化療,但這不過也就是延長一點壽命的法子,可能活一年,也可能活不過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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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瀾确診至今,兜兜轉轉也過了有小半年的時間,飯桌上的氣氛一時有些沉寂,最後還是姚文瀾看不過去,淡淡地笑了:“盡人事,聽天命罷了。不用太為我擔心,捱不到壽終正寝的時候,只能算我福分淺薄。”

程母“哎呀”一聲,不贊同道:“怎能如此說?你福分大着呢!”

姚文瀾仍舊笑着:“你說得對,這些日子我也覺得好了很,再在家裏養下去,多活十年也沒問題。”

她心态放的輕松,以往擔憂她走了後聞栎該怎麽辦。可現在看來,程家皆是良善之人,雖也有富貴人家的傲氣,但這份傲氣淡淡的,日常相處之中根本感覺不出。若說能親切感受到程家與普通人家不同,實屬龐然大物的一次,還是她重新遇上聞楚天時。

這件事發生在聞栎出國的時候,姚文瀾沒來得及和聞栎講,卻在飯桌上被程母提起了。

說起來還是有幾分尴尬的,在姚文瀾眼中這也不是什麽光彩之事。程母認為她一直悶在屋子裏也不利于養病,便挑着個人群不太擁擠的公園,選了個晴天帶她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沒曾想就遇上了近三十年未見之人。

姚文瀾和年輕時比起來,除了發間長出的銀發,眉間的幾道皺紋,因為生病染上的病弱氣,其實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以至于聞楚天遙遙地望一眼,就瞧見了坐在輪椅上由人推着的姚文瀾。

她不能久站,出門只能以輪椅代步,程母走在一邊陪她說話,推着輪椅的是家裏工作了多年的女傭,眉目慈和,靜聽着二人講話,偶爾也能插一句嘴。

特0別是在聊起孩子的時候。

聞楚天一開始并非十分肯定,追上來猶疑着叫了兩聲“文瀾”,看見姚文瀾臉色微變,這才加重了語氣,驚喜道:“果真是你!文瀾。”

姚文瀾不想同他相認,事實上她認為也沒這個必要,他有家庭,外頭傳的美滿,大家各過各的,不是挺好?

于是她讓女傭換條路走,聞楚天還是想追上來,程母微沉了臉色,揮了揮手,不知從哪冒出兩個黑衣保镖,一邊架着一只胳膊,把人拖着走遠了。

姚文瀾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後笑道:“沒想到還有保镖在。”

程母淡笑:“出門在外,總要小心些。”她語氣很平,姚文瀾卻像是從中聽出了年輕時的風風雨雨,程母沒說下去,她自覺地也不問。

今天的太陽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在外面待久了,又嫌有些晃眼。姚文瀾道她累了,想回去躺會,程母說好,一路寂寂無言。

坐在車上時姚文瀾問:“你怎不問我那是誰?”

程母遲疑着回答:“小栎的父親?”

她事先調查過聞栎的資料,她知道聞栎出身單親家庭,他的母親甚至是未婚先孕,父親是誰送來的資料上是未知狀态。但同時見過聞楚天和聞栎的人,再見聞楚天與姚文瀾之間似有牽扯,心中也能推出答案。

姚文瀾:“被你猜中了,都是年少不懂事時留下的情債,不然小栎也不會随着我過這麽久的苦日子。”

程母問:“那小栎知道嗎?”

姚文瀾:“應該是知道的,他們見過一次,就在幾個月前。回來後他和我提過一句,我讓他別放心上,事情過去這麽久了,再追究也沒什意思。”

聞栎吃完飯,有傭人來收拾了碗筷送去廚房間洗碗,他聽着程母敘述了故事全程,突然道:“媽,不如你找個新男朋友吧。”

姚文瀾笑他:“你和小程好好過日子就行了,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找什麽男朋友。”

程默生卻是附和着聞栎:“我覺得聞栎說的挺有道理的。”

程母也道:“是啊,小栎說的沒錯。文瀾,要不我給你挑幾個試着處處看?我認識的許多朋友,其中單身的也不少呢。”

姚文瀾哭笑不得,瞪了聞栎一眼,都是他出的馊主意,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又是快奔五十的人了,哪有什麽心思找男朋友。

一直沉默不語的程父在話題即将畫上尾聲時才插進來,是對程母說的:“不用你多操心,緣分說來就來了,你瞧瞧兩孩子,不就是。”

這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家庭談話,唠嗑結束後大家各回各屋。程默生在洗澡,聞栎躺在床上,将微信好友從上翻到下,點進了與謝巡的對話框。

聞栎:“睡了沒?”

謝巡:“沒呢,拍攝剛結束,大冬天的熱出我一身汗。咋啦?”

聞栎:“問你個事。”

謝巡:“說。”

聞栎:“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人,因為某種原因,和另一個人約定了協議結婚,但是結婚後沒多久另一人就對這個人告白說喜歡他。”

謝巡:“哇哦。”

聞栎:“告白的這一方家裏很有錢,嗯,是那種難以想象的富豪級別。而且顏值高,身材好,腿長一八八,年輕有為,迷弟迷妹很多,即使現在也有人和他表白。“

謝巡:“聞栎,你濾鏡有點重了啊,哪有人腿長一八八?還有哪來的小賤人和已婚人士表白,你告訴我,我立馬提刀解決他!”

聞栎:“……我都說是如果了!!!”

謝巡:“嗯嗯嗯,好,如果如果,然後呢?”

聞栎:“所以你覺得為什麽他會喜歡和他結婚的那個人?”

謝巡:“和他結婚的那人條件怎麽樣?”

聞栎:“一般般,不算好?”

謝巡:“寶,對咱自信點,不喜歡你是那人的損失,喜歡你才是正常情況。”

聞栎:“?”

聞栎:“!怎麽和我扯上關系了……”

謝巡:“這不是說的你嗎?典型的我有一個朋友句式,我經常這樣去試探金姐的底線嘿。”

謝巡:“咋?你和你老公是協議結婚?不是吧,我完全沒看出來,藏的夠深啊,一般圈裏哪對是逢場作戲、貌合神離的夫妻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竟然說你也是協議結婚……現在你喜歡他嗎,喜歡就認了吧,你那老公看着人面相不錯,雖然我也就見了一次。”

謝巡:“我和你說,我看人很準的!”

謝巡:“還有那個表白的小賤人是怎麽回事?要不要我回去給你撐場子!我現在就去和金姐請假!”

聞栎:“等等等等,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啊。”

謝巡:“我驚訝了啊,你看上面我不是說了竟然嗎?”

聞栎:“……”

謝巡:“我也不想知道的太多,奈何人太聰明。”

謝巡:“剛飛到家就來找我聊天,是撞破了表白現場,遇上了愛情難題?”

聞栎:“……”

謝巡:“看來是了。”

聞栎:“你好懂哦。”

謝巡:“見過好多個這樣的劇本了。”

聞栎:“。”

謝巡:“他怎麽處理那個表白的家夥的?”

聞栎:“當然是拒絕了!”

謝巡:“這挺好,別激動。你既然好奇,就自己去問問他嘛。不過要我說還是一句話,對自己自信點,你可是我們揚淮百年難得一遇的學霸!不喜歡你才腦癱!”

聞栎:“……你好像有點過激了。”

聊到一半,手機被人抽走了。

程默生一手拿着毛巾擦頭,一手握着聞栎的手機:“和誰聊呢,笑得跟傻子一樣。”

聞栎想到界面上的聊天記錄,認為還是不要給程默生看見好,他去搶程默生手裏的手機,卻絆住了程默生的腳,勾住了他的浴袍。程默生向前傾倒,将他壓在了床上,手機飛到了枕頭上,自覺地翻了個面,屏幕朝下,背面朝上。然而手機已經不是此刻的重點。

程默生的身上還沾着些微的水,蹭濕了聞栎的襯衫,頭發上未擦幹的水順着發梢落下,滴到聞栎的鎖骨上,再順着鎖骨流下,浸濕了床單。

聞栎聽見了兩人的心跳,還有某人的低笑。

“別亂動,浴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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