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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投桃》作者:風露沁酒

簡介

老夫老妻婚後帶娃的日常。

回憶現實交織。

靳衡X陸奕卿

除了怕老婆哪哪都是霸氣側漏的大佬妻奴攻X被當成寶寵的人妻小受

陸醫生是靳先生的糟糠妻,在靳衡被風雨打得飄搖零落時,是陸奕卿替他打了一把傘,撐起他的天。

後來的靳衡一手創起了商業帝國,黑白兩道橫着走,每個人都上趕着來巴結他,金錢美人地位,別人求之不得的東西,在他眼裏都沒有陸奕卿親手做的一碗清湯面值錢。

CP1

這是一條幽暗潮濕的長街,午夜的雨剛下完一輪,街邊的流浪貓縮進了爛紙盒裏,它能聽到屋頂水滴掉落的聲音。

滴答...滴答...

漸漸的有嘈雜的聲音混了進來,是人的叫罵聲,混着鐵棒敲擊肉體的悶響,混着幾聲輕不可聞的痛吟。

一輛吉普飛速駛過,泥水飛濺到流浪貓黑色的短毛上。

男人從車上跳下來,操起斜靠在牆邊布滿鏽斑的鐵棍,朝前面那夥人掄過去,被砸中的是那幫人的頭目,血立刻噴濺出來,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男人身上。

他們的包圍圈散開後,才能看見那處的地上躺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他上身的襯衣紅白斑駁,身下的泥坑已經染成了暗紅。他就那樣縮成一團,比流浪貓還可憐。

男人徹底發了瘋,他奪過那些人手裏染血的棍棒,然後毫不留情的還到他們身上,長街裏忽然傳來了驚悚的慘叫聲,緊接着一聲槍響劃破深夜的寂靜,流浪貓瑟縮的抖了一下,片刻後,街尾傳來了警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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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手上終于沾滿了血,那個帶頭的人被他用槍射中了面門,幫兇落荒而逃,M16靜靜落于地上,槍口還在冒煙。

他抱起地上躺着的人,他的身體軟綿綿的,像是浸過血水的破布偶,冰涼又安靜。

靳衡猛地睜開了眼,入目是窗縫裏露出一角的月亮,他身處溫暖的被窩,與懷中人心口相貼的位置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綿長的呼吸間伴着清淡的薄荷香,交相抵着的手心能感覺到彼此的溫度。

是夢啊。

他擡起另一只手抹去臉上不知何時爬上去的淚水,借着月光細細端詳着與他相偎而眠的愛人。

陸奕卿睡得很香,黑長的睫毛安靜的栖息在碎發下,像一只降落的黑蝶,靳衡猜他應該是做了個好夢,不知道這個夢裏有沒有自己。

他就那樣盯着愛人看了許久,現在才是淩晨2點,卻已經沒有多少睡意了,他怕閉上眼又會回到那個可怕的夢境裏。

那是夢,又不是夢。

它真真實實發生過,13年過去了,依然深深烙在靳衡的記憶裏,每每午夜夢回,都要再經歷一遍錐心刺骨的劇痛。

早上醒過來時,身邊已經空了,他懵了一會兒,惴惴地跑下樓,聽到廚房裏傳來熟悉的響動才安下心來。

陸奕卿正忙着烤面包,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了,雪松的香味強勢的驅逐了面包機裏散發的焦香。

脖子後的腺體被人用沒修理的胡渣挑弄着,陸奕卿快站不住了,只能用雙手撐着流理臺,對身後使壞的男人道:“別鬧了,一會兒小雲看到了。”

這話起了一點作用,靳衡沒有再鬧他,但依然賴在陸奕卿的背上,雙手環着他的腰身,一點都舍不得松開,陸奕卿看他消停了一點兒,行動艱難的去冰箱裏拿了兩個洗幹淨的西紅柿,放在砧板上,左手取了一把菜刀,右手按着西紅柿的一頭,準備把它切成片。

西紅柿又圓又滑又小,陸弈卿的右手使不上力,才切第一刀就險些弄到了手指,他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輕嘆一口氣,身後的男人忽然握住了他的左右手,在他耳邊說:“用我的力氣”,他一邊說着一邊掌控着陸奕卿的雙手去切那個難搞的西紅柿。

因為有人借力,西紅柿被老老實實的按在砧板上,再切起來就很簡單了。很快,兩個圓溜溜的西紅柿就被切成了十幾塊工整的塊狀。

陸奕卿把這些裝進了玻璃碗裏,往上面撒了兩勺糖,過不了多久,糖分就會和西紅柿完美融合,果肉咬起來又酸又甜,碗底的果汁也是甜的,這是靳初雲最喜歡的吃法。

一大早的,AO之間難免會有幾分情欲,加之靳衡有意挑撥,陸奕卿也不能再淡定了,他依然被人抱着,頭微微偏轉過去與身後的alpha接吻。

手上攪拌到一半的雞蛋羹不再動了。

窗外傳來幾聲鳥叫,微風從窗戶裏蹿進來,細聞還帶着幾分花香,大好的春光,不做點什麽真是可惜了。

千鈞一發之際,廚房門口突然響起了兩聲沉穩的敲門聲。

靳初雲穿好了校服,校卡戴得端正,一張娃娃臉襯在蘑菇頭下,明明應該是萌萌噠的小男孩,卻偏偏喜歡冷着一張臉,比大人還要沉着幾分。

陸奕卿連忙推開了靳衡,狀似無意的理了理衣襟,耳根卻燒透了,他不知道兒子什麽時候站在外面的!又看到了什麽!啊啊啊真是要命!

相比之下,靳衡顯得淡定多了,他蹲下身笑着問:“小雲,什麽事啊?”

靳初雲卻沒去看他,只擡手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電話手表沖着陸奕卿說:“8點了媽咪,家長會九點開始。吃早飯需要30分鐘,路上要花20分鐘,扣去你和靳衡胡鬧的時間,現在已經快要遲到了。”

“好了好了,早飯馬上就好了”陸奕卿被兒子訓了,連忙轉身去拿準備好的早餐,小朋友沒讓他經手,自己主動上去幫忙拿了兩碟盤子,然後往客廳的餐桌走去.

靳衡被兒子直呼其名也沒有生氣,他都已經習慣這個稱呼了。他把烤好的面包和那碗拌好的西紅柿端到兒子面前,揉揉小朋友松軟的頭發說:“吃吧,你媽咪給你做的,我想嘗一口都不讓。”

“什麽媽咪啊喂!”陸奕卿邊解圍裙邊看着眼前複刻了長相般的大小靳嚴肅的提出抗議:“在家裏叫媽咪也就算了,出門了要叫爸爸。明白嗎?”

“知道了,爸爸。”小靳叉起一塊西紅柿咬了一口。

“知道了,老婆。”大靳也說。

“這才乖。”陸奕卿坐到兒子對面指着靳衡道:“還有啊,他是你爹爹你不能叫他全名,你...”

“他不是我爹爹。”靳初雲忽然打斷陸奕卿的話:“我只認您一個父親。”

出門的時候,陸奕卿的情緒稍微有些低落,靳蘅安慰地捏了捏他的肩膀,司機将車停在花園的大門外,小靳拉着陸奕卿的手,靳衡上前幫兩人開了車門,小朋友緊緊貼着陸奕卿坐,靳衡只能坐在邊緣。

靳初雲今年剛上初一,這也是他初中的第一場家長會。陸奕卿很重視,陸奕卿十分重視的東西,靳衡會付以百分的重視,所以他今天推掉了一切事務,就為了能陪着陸奕卿來學校參加這場家長會。

靳初雲的成績很優秀,第一次期中考就嶄露鋒芒,奪得了全班第一的名次。班主任在牆上挂了一個紅榜,上面寫着前十名的名字,靳初雲排在第一,他的名字上面還貼着一個小皇冠。

非常奪眼,陸奕卿拿出手機把這個畫面拍下來了。

家長會正式開始,班主任和任課老師輪番上來講東西,班主任談論了孩子的教育方式,各科老師則分享了一些家長輔導的技巧,就像是給家長開的小課堂,陸奕卿有點擔心靳衡會聽不下去,偏頭看了才發現這家夥坐得筆直,堪稱全神貫注的在聽老師講話,甚至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紙和筆,陸奕卿湊進了看,不得了,還記了不少筆記。在外頭等着的小靳要是看到他爹爹這麽認真的樣子,不知道會是個什麽反應了。

等老師講完,靳衡手中的筆記本足足記了有兩頁,他小心的揣進了兜裏,大有一副晚上要拿出來溫習一遍的架勢。到了單獨會談的環節,小靳被他爹爹提了過來,接受老師的當面點評,三科的老師對這個孩子都贊不絕口,直誇聰明,還號召在場的同學向靳初雲同學學習,班主任也誇這孩子,但也和陸奕卿說,小靳太內向了,平時不愛說話也不愛笑,總是冷着一張小臉,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陸奕卿心下有幾分愧疚,他沒法和班主任說,這個孩子打小就這樣,小孩子乖是好事,但小靳實在是太懂事了,他四歲的時候,已經會主動的要幫他洗碗了,有一回被別的小朋友欺負了,膝蓋上有一大塊淤青,他也硬是一個字沒說,等陸奕卿發現的時候,那個傷口都已經快好了,問他為什麽不跟他講,小朋友搖搖頭說不疼所以不講。

這個孩子才13歲,卻俨然是一個小大人了。

家長會結束後,靳衡很高興的誇了兒子幾句,小靳卻沒有因為得到他的表揚而流露出一點喜悅。

陸奕卿想給小朋友一點獎勵,于是提議今天去吃好吃的,這個年紀的小孩對洋快餐都有一種迷之熱愛,小靳尤其喜歡吃披薩,陸奕卿在家裏嘗試過幾次都失敗了,便只能去外面的店裏吃。這個提議讓小靳的眼睛亮了亮,他主動去牽着陸奕卿。陸奕卿拉着兒子的小手遞到靳衡手中,靳初雲雖然不情願但也沒有抗拒,靳衡就用大手把兒子的小手包住了,一家三口手拉手準備去吃一頓披薩,但才剛剛下了教學樓,迎面跑來一個漂亮的小男生,他手上抱着一個藍球,看起來跑得很急,頭發都被汗黏在額頭上了,他氣喘籲籲的說:

“靳初雲,你陪我玩球嗎?”

CP2

靳衡敏銳的發現自家兒子眼裏的那道渴望,小靳看看陸奕卿,陸奕卿當然不會不同意,但他有心想促進兒子和阿衡的關系,便說:“你爹爹同意了我就同意。”

小靳只好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靳衡,靳衡慷慨的抓住了這個做好人的機會說:“去吧,玩多久都行。”

陸奕卿掏出紙巾替那個小朋友擦了擦汗,并問他叫什麽名字。

小靳接過小男孩手裏的球替他答道:“他叫方硯,是我最好的朋友。”

陸奕卿欣慰的笑笑說:“那你們要好好相處哦。”

方硯小聲的應了聲:“嗯,謝謝叔叔。”

小靳拉着他最好的朋友往操場跑,小電燈泡沒了,靳衡便立刻湊過去拉着陸奕卿的手,兩人十指交握,漫步在校園裏,就像一對普通的小情侶。

小靳上的初中是個重點學校,初中部和高中部是連在一起的,因此學校格外大,堪比一個小型的大學,籃球場也很大,今天是周末,人不算多,小靳和同學很快就占了一小塊場地,靳衡就拉着陸奕卿在籃球場邊的大榕樹下坐着,兩人看了一會兒才發現方硯口中的打球和他們理解的有點不一樣,這個比女孩子還要漂亮的小男孩根本不會打球,投籃,上步包括拍球的手法都要靳初雲手把手的教,方硯大概沒有什麽運動細胞,力道一直用不對,他們一向寡言少語的兒子這會兒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溫柔又耐心的教着小同學要怎麽三步上籃。

靳衡看着看着就看出了一點門道來,笑着說:“初雲可以啊,有我年輕時的風範。”

陸奕卿想了想靳衡當學生時的樣子,那副酷炫狂拽的中二模樣至今歷歷在目,他光想想就繃不住想笑。

陸奕卿第一次見到靳衡是在高一那年,在此之前他們只聽過對方的名字,一次正式的見面都沒有,但就是這樣兩個完全的陌生人,在新年的那一天被各自的父親定下了婚約,不是口頭玩笑,而是正式立了契約下了聘書的,陸奕卿的父親陸安政與靳衡的父親靳瑞華現在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但兩人未登仕途時便已相識,後來都走了從政這一條道,互幫互助地走過來了,用老話說就是鋼鐵歷練出來的革命友誼。父輩交好的前提下,指腹為婚這種事情就太正常不過了,只是這種戲言很少有人當真,是陸安政特意提了之後,靳瑞華才記起原來還有這麽一個約定,兩人酒後大手一拍,兩個剛剛經歷性別分化的少年就這樣被許給了彼此。

靳衡和他是同班同學,也做了一年的同桌。彼此之間都知道這樁婚事,不同的是态度,陸奕卿一向是個聽話的好孩子,父親又有意提點過要和靳家的小子好好相處,所以他一開始就對靳衡十分友好,第一次見面也是他先開口打的招呼,是真心想跟他做朋友的。但靳衡的态度卻截然相反,他叛逆慣了也被人奉承慣了,打幼兒園起就敢拿着錢砸別的小朋友,因此能鑽進他眼中的沒有幾個人,陸奕卿長得算是好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一個傳統得不能再傳統的Omega,他可不喜歡這種柔弱的類型,尤其是這個Omega還表現積極,得老師喜歡,天天一下課就拿着課本去老師面前晃悠,就是個小馬屁精。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這些老師同學眼裏的好學生,覺得這些人都假透了,就愛擱別人眼前顯擺自己多努力多優秀。他可不屑這些東西,打小學到初中,他可都是年級一霸,手下兄弟一堆,到了高中也不例外,開學不到兩周,就已經和同年級的大多數A交了好朋友,仰慕他的O多得數不過來,每天上課之前都要先清一下課桌抽屜裏的情書才能放得下書包,當然那些情書他可一眼都沒看——目前學校裏的O沒有一個能入得了他的眼,這些五顏六色的情書自然也沒有被他用手拆開的資格。

他雖然看不上這個同桌,但卻很樂意借他的作業抄,也很樂意拿陸奕卿桌上的書堆到自己的課桌上以此來遮掩老師的視線讓他能夠趴在裏面玩手機。陸奕卿最開始看不慣他這個行為,直到某一日靳衡因為沒交英語作業被老師當衆教育了一頓,要知道礙着靳衡爸爸的身份,學校沒有哪個老師敢罵他,這個老師是個外教,也不懂這些規矩,看全班只有他一個敢不交作業就直接揪出來說了一頓,靳衡也是出乎意料,直接甩了課本和老師頂嘴,但對方是個英國人,他英語還說不溜,說個電影裏學來的粗話還打了嘴瓢,最後被老師批得狗血淋頭,一個中午的時間,這件事整個年級都傳遍了,靳衡同學成了那段時間許多人飯後的談資,當然這并不影響他校園一霸的地位。

陸奕卿發現那一段時間同桌消沉了許多,以往每天都很開心,一個人自娛自樂也能玩一節課,但那件事後,他直接改成趴課桌睡覺了。當真是越來越不把老師放眼裏了,他不想靳衡再重蹈覆轍,于是後來對方再向他借作業抄時,也就沒再拒絕。

這樣抄作業抄了半個學期,靳衡同學終于願意跟他搭幾句話,兩人初步成了朋友。

事情急轉直下發生在高一第二學期的期中考前夕。靳衡的一個好友周翼因為臨時決定要出國,所以高一這一年的期中考成績變得十分關鍵,偏偏這人也是個跟校霸四處摸魚的子弟,成績頂破天只能保證不拿倒一。周翼悔不當初,急得焦頭爛額,求靳衡無論如何幫幫忙,靳衡秉着對好友兩肋插刀的初衷,準備幫好友先把試卷偷到手,便挑了個沒人的中午,夏獻和周翼在辦公室外面把風,靳衡帶着U盤跑進去黑老師的電腦,一切都很順利,他精通電腦,很快就拿到了七科的試卷題目,出來的時候周翼感動得快哭出來,靳衡拍拍他的肩膀說這沒什麽,以後有重要考試他都可以幫他,直到讓他湊滿分數順利申請國外的高中,三個人只顧着開心完全不知道陸奕卿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走廊裏。

他手上還抱着一小疊作業本子,應該是來交學生作業的,周翼臉上的笑一下子凝固了,他不知道陸奕卿聽到了哪些東西,但陸奕卿是班長,如果真的去跟老師告一狀,這整個計劃都打水漂了。

“你們在幹什麽?”陸奕卿問,他其實已經聽到也猜到了,只是看着靳衡說:“這種事情是不對的。”

周翼捏緊了手中的U盤,他果然都聽到了。

靳衡看他抱着作業本站得筆直一副維護正義的模樣就煩,冷笑道:“我做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陸奕卿沉着臉,直視他的目光絲毫沒有退縮:“你別讓我瞧不起你。”繼而抱着作業本轉身進了辦公室,他伸手試了試電腦主機,果然是發着熱的。

周翼緊張的問靳衡:“怎麽辦啊?他會不會去告狀?”

靳衡道:“你放心抄,他不敢。”

那一天之後兩人倒也相安無事,老師也沒來找靳衡麻煩,直到期中考成績和排名公布後的那一節班會課,班主任突然點了周翼的名字。

“周翼同學這次進步非常大,以往他的排名一直在25-30名左右徘徊,我們班總共只有30名同學,這是個什麽水平各位心裏也清楚,但這一次,周翼同學,不僅拿了班級第一,還是年級第一。”班主任看着周翼說:“大家給他掌聲鼓勵”

教室裏只響起了一個單調的掌聲,來自靳衡。

很快,他的那幾個兄弟也開始鼓掌。

但始終很單調。

班主任的言外之意,每個人都清楚。

周翼站在座位上,一直低着頭。

下課後,他被老師單獨叫過去談話了。

第二天放學的時候,靳衡把陸奕卿堵在了教室,陸奕卿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周翼卻直接上手推了他一把,陸奕卿被推得踉跄了一步。書包都掉了,靳衡上前阻止不讓周翼再動手。周翼憤憤道:“打你都算輕的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張賤嘴,我成績都沒了!操他媽的還記到檔案裏了,老子這輩子都別想申請到好學校了,都他媽的拜你所賜!”

陸奕卿聽懂了,他放下手中的書包反問:“拜我所賜?是我逼你去偷試卷答案的嗎?”

“你!”周翼真的要沖上去打人了,alpha的信息素全開,明顯是已經被激怒了,靳衡拉着他讓他把信息素收一收,然後直奔主題地問陸奕卿:“是不是你去告狀的?”

“不是。”

“那天只有你看見了,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不是你告老師的?”

陸奕卿怒極反笑,他看着靳衡說:“我為什麽要向你證明這種事情?你愛信不信。”說罷抓起書包甩到背上,路過周翼身邊時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譏諷道:“你自己蠢,還要拉着別和你一樣犯蠢。”

他說:“靳衡,你不應該跟這種人交朋友。”然後便背着書包走了,不再理會身後人的罵罵咧咧,走到教學樓拐角處,确認脫離他們的視線後,才伸手胡亂抹了一把眼睛,把那點淚意壓了下去。

有什麽好哭的啊?為那種人。

他有私心,他不知道靳衡是不是也抄了那份試卷,即使他清楚這種做法不對,但也沒有辦法去跟老師告發這種行為。

現在看來,顯然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管他有沒有做,最後的罪名他都要背。

CP3

第二日,陸奕卿提前來了學校,把自己的書從靳衡桌上移開,将自己的桌子與他的隔開一個手指大小的縫隙。

靳衡來時便能發覺他在鬧脾氣,也沒打算安慰,粗暴的把自己的桌子與陸奕卿的拉開了更大的距離,距離大到中間可以直接走過一個人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班長和年級一霸鬧別扭了,班裏的同學一邊好奇原因一邊為陸奕卿的勇氣嘆服。

楚河漢界标明之後,兩個人就開始了長達半年的冷戰,即使下了課在兩家的聚會中相遇也最多禮貌的笑笑,沒有人提前服軟認輸。

高二開學,靳衡來班級報道時才發現自己的同桌被換了,陸奕卿坐在與他隔了兩排遠的位置上正在整理新書,靳衡盯着那邊看了許久,陸奕卿能感覺到那道視線,卻沒有擡頭理會。

是他和班主任提出換位置的。

不管靳衡願不願意,他的同桌就是換了。沒有人給他抄作業他只能自己做。以往他下課第一件事就是趴課桌睡覺,漸漸的一下課他的目光就往前面兩排的陸奕卿的身上瞄。陸奕卿是被同學選上去的班長,當初班幹部競選30票裏他得了20票,餘下的10票都是靳衡的朋友,所以在班級裏一直很受歡迎,尤其受女孩子歡迎,一下課就被各種女A女O纏着問問題,

他的現任同桌是個女beta,叫餘漾,長得明豔動人,性格也非常活潑,跟陸奕卿尤其交好,成績也很好,陸奕卿似乎十分欣賞她,對這個女同學的要求幾乎有求必應,漸漸的就發展成飯友了,平時放學會經常看見兩人出雙入對的去食堂,不知道他們第二性征的人都直接認定這是一對小情侶了,這樣的話有一天傳進了靳衡耳中。

“聽說那個餘漾是主動和班主任請求和那個姓陸的做同桌的。”夏獻八卦說:“不過靳衡,陸奕卿不是和你有婚約的嗎?他這樣你不管?”

靳衡瞪了他一眼,讓他小點聲,他并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和陸奕卿還有這層關系,都什麽年代了還定娃娃親,但他的面子要挂得住:“陸奕卿這小子我還不了解,書呆子一個,早戀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再說,一個B一個O,能擦出什麽火花?”

“那可說不準了,兩個A兩個O在一起的例子還少嗎?真正的愛情早就不受性征約束了!啧啧啧,老大,我怎麽覺得這小子在給你戴綠帽啊!哎喲!”他話說的一半,小腿被靳衡結結實實地踹了一腳。

進入高三後,班級裏的熱門話題變成了“你要學什麽專業,你要考哪個大學”,某節班會課班主任開始講模拟填志願的事情,下課後整個班級就沸騰了起來。

“班班,你要學什麽專業啊?”餘漾的聲音被靳衡費力的捕捉到了。

“學醫。”陸奕卿聲線溫柔,聲音也沒有餘漾大,但靳衡還是聽到了,他皺皺眉,想起了一句老話: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他不知道這個O在想什麽,在他的認知裏,Omega這種生物是吃不了苦的。

陸奕卿繼續說:“這是我從小的夢想。”

“那你要報哪一所大學啊?”餘漾追問到底。

陸奕卿低頭拿起筆在手裏轉了轉,然後自信的說:“Z大的醫學系在全國是數一數二的,那是我的目标。”

Z大,省重點,全國前五的高校。

靳衡小聲嘀咕了一句野心倒挺大,但他知道,陸奕卿的成績上那個大學其實很穩。倒是他自己的分數有幾分尴尬,每天在家裏聽老頭怎麽誇陸家的小子,他可不覺得自己會輸給一個O。

後來靳衡回想起來,高三那年他真是拼了命的在學,他手下那幫兄弟看到老大突然轉了性還吓了一跳,問他為什麽突然開始熱愛學習。

靳衡答:“老子不想被戴綠帽子。”

雖然不一定真的要和陸奕卿結婚,但名義上的被人說三道四的他也不樂意。

高考成績出來時,靳瑞華看到兒子出乎意料的優異成績爽快地獎勵了兒子一輛瑪莎拉蒂,要知道靳父一早就做好了靠關系走後門硬塞一個名校給兒子的準備,但現在這個超過一本線100分的分數實在是太好看了,他完全不需要操那份心。

九月份開學時,陸奕卿在新生報到處碰到了靳衡,他并沒有多意外,因為父親在家裏已經和他說過了,靳衡和他上的是同一所大學,陸奕卿沒有多驚訝,事實上他不清楚這個人是靠什麽手段考上的。

靳衡很嘚瑟的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陸奕卿沒打算理他,提了行李箱就走,靳衡見狀便跑到他眼前說:“看到我驚不驚喜?”

陸奕卿已經很久沒和這個人對話了,現在人站在面前姿态擺得極好,他再不回答就會顯得十分的不禮貌,便說:“有驚無喜吧”

靳衡沒有生氣,他接過陸奕卿手裏提着的大袋子,問他宿舍樓在哪裏。陸奕卿戒備的問他要幹什麽。

“幫你提上去啊!我聽說醫學生的宿舍都在高層的,你一個Omega提着行李上六七樓,那得多累啊。”

“有電梯。”陸奕卿說。

“咳”靳衡假咳了一下,說:“好吧好吧,就當是老同學在新環境裏相互照應,行了吧。”

陸奕卿沒有再拒絕,剛巧那天宿舍樓電梯壞了,靳衡心中暗喜,二話不說就接過了陸奕卿手裏另一個行李箱,兩只手各提一個,陸奕卿想幫忙,他不讓,一口氣爬上了六樓,也趁此機會知道了陸奕卿住在幾零幾。

他體力很好,但到底爬了六層樓,又是夏天,上衣都濕透了,陸奕卿心裏過意不去,跟他真心道了一聲謝謝。

靳衡盯着他半晌,剛想把心裏那一大段道歉的話說出來,門口突然又來了兩個人,看樣子應該是陸奕卿的室友,一個O一個B,這兩人很熱情,很自然的和陸奕卿打起了招呼,靳衡一下子就沒有說話的餘地,其中一個看着靳衡問:“你也是我們的室友嗎?”

這個同學臉上狐疑的表情很明顯,因為誰都看得出來靳衡是個純種的A,信息素強大到遮不住的那種,學校絕不可能讓AO混寝,這是常識,但這個問題還是問出來了。

靳衡摸摸鼻子問心無愧的說:“啊,不是,我是陸奕卿的男朋友。”

“???!!!”陸奕卿驚訝的看向他:“你胡說什麽?”

“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嗎?”靳衡說。

陸奕卿無奈的和兩個室友解釋他是開玩笑的,他們只是普通朋友,但兩個室友一副“我懂”的神情,顯然是不太相信的。

新生總是有許多活動是被強制性的要求參與,可自由支配的時間少,這兩人一個學商一個學醫,分院不同,校區也不同,見一面其實非常不容易。

但靳衡讨到了陸奕卿的QQ和電話,偶爾也會發發短信試探一下對方的态度,陸弈卿的态度不算熱情,但總之不像之前那麽冷了。

再見面是三周後了,陸奕卿剛進社團被部長到處使喚,忙得騰不出吃飯的時間,靳衡收買了他的一個室友,因此不問本人也能知道陸奕卿最近的情況,他不太懂這個人為什麽要把自己弄得那麽累,很多事情他根本沒有必要去做,陸家的背景雖及不上靳家,但說出來絕對也是有震懾性的存在,陸奕卿這麽被人使喚來使喚去的,也只能是他自己性格好,太好欺負了。

靳衡在教學樓下把他攔住了,他手上提着一盒從店裏打包的便當,還有一瓶果汁。

陸奕卿對于他的突然出現有點意外,靳衡把他往教學樓前的小亭子裏拉,陸奕卿抗拒的說:“我要去上課了。”

“現在一點,離下午第一節課開始還有半個小時,你急什麽?”靳衡把他按在亭子裏的椅子上,然後開始給他拆飯盒:“吃了。”順便還給果汁插好了吸管塞進陸奕卿手裏。

陸奕卿看到食物就放棄了抵抗,他不是不想吃,但是下午這一節課所在的教學樓和食堂距離很遠,路上來回要花20分鐘,他根本勻不出時間吃飯,便打算再将就一個下午,熬過三節的大課,總歸餓不死。

忍餓的念頭在食物面前被徹底擊碎了,他看了一眼時間,還有25分鐘,完全夠了。

便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抱着飲料和飯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靳衡看他這樣的吃相便知道這人是真餓了,瞬間覺得自己今天中午在樓下等的三十分鐘非常值。

等陸奕卿吃完了,靳衡又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小蘋果,塞到陸奕卿手裏說:“洗好的,直接吃,現在還有15分鐘。”

陸奕卿沒有再跟他見外,接過紅豔豔的蘋果啃了起來。

靳衡看時機到了,便說:“奕卿,有些話我憋很久了,我今天必須和你說了。”

陸奕卿想起他之前在室友面前開的“我是他男朋友”這種玩笑,一下子嚴肅的連蘋果都忘了啃,他決定在這人說出一些奇怪的話之前及時制止。

但靳衡的談話方向并沒有跑偏,他先和陸奕卿說了一句:“對不起”

陸奕卿微微睜大了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靳衡繼續說:“高一那年那件事,是我冤枉你了”

CP4

投桃 4

陸奕卿很快明白過來他說的是哪件事。

“我知道你沒有去告狀。”

高考成績公布後的第一周靳衡回校填報志願,班主任叫他去談了一會兒話,班主任對他這次的超常發揮很欣喜,高中三年第一次放下老師的架子以長輩的身份對他表達了贊賞,又提及了高一那一年的事情,她告訴靳衡,她個人的電腦上安着微型攝像頭,全天工作。當初周翼成績出來後她就發現不對了,回去調了電腦的監控錄像,便立即明白了裏面的蹊跷。

但是那次考試靳衡是正常發揮,并沒有反常的表現,再加上靳衡背景在那,班主任明面上才替他掩了過去,只拿了确實有作弊行為的周翼開刀。她舊事重提的原因無非是希望靳衡以後能引以為戒,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冒這種險。

也是班主任說了,靳衡才意識到當初确實是錯怪陸奕卿了,而且這一錯怪就是兩年,陸奕卿居然也硬生生地跟他打了兩年“冷戰”,這股不認輸的倔勁他也算是領教了,從最初的生氣到無奈再到最後轉化成對這個人濃厚的興趣。

現在既然上了大學,他便想和這個人好好相處,至少能做個朋友。

他把這件事的原委和陸奕卿說清楚了,陸奕卿聽罷微微點頭,然後問:“所以你沒有看那些試卷嗎?”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在乎成績的,答案放在我面前我都懶得抄,怎麽可能為了那樣普通的一次考試去大費周折呢?我這麽做只是在幫周翼而已。”

“嗯。”陸奕卿說:“那我也和你道歉,我之前一直以為你也作弊了所以才那麽生氣,但是你沒有,我很高興。”他笑笑說:“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學還挺奇妙的。”

靳衡第一次知道他笑起來原來是有兩個小酒窩的,真好看,比西湖初開的夏荷還要動人。

“那我們...還能當朋友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陸弈卿的笑容更深了:“第一次見面我就說了我想和你當好朋友啊。我當然願意。”

他低頭看了一下時間“我該走了,謝謝你的午飯,這是我這幾天吃的最飽的一次。”

因為這句話,靳衡承包了陸奕卿大學四年的午飯,最開始陸奕卿社團事務纏身,實在騰不出時間,只能接受靳衡的好意,後來時間空出來了,靳衡還是每天中午去他的宿舍樓下等着,美其名曰養媳婦,早養晚養都一樣,倒不如從現在開始培養感情。陸弈卿臉皮厚不過他,便被他拉着吃遍了大學附近的美食街。

靳衡越是和陸弈卿相處越是發現這人渾身上下都是優點,陸弈卿性子好,別人拜托他做的事,不管大小,只要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他都不會拒絕。剛進社團的新生原本是不會被分配太多事情的,但因為那個社團的幹部是陸弈卿相熟的一個遠房表哥,對方借着這個關系,把手上那些有苦又累沒人願意做的活都推給了陸弈卿,說是給他機會鍛煉,而他自己卻跑去和小女友談戀愛了,陸弈卿知道自己被當成了免費勞動力,也沒有抱怨,只是默默把手上的事情做好。靳衡說他傻,他也只是笑笑,覺得沒什麽。

上了大學後,他們之間的交集反而比高中時當同桌的那段時間還要多。兩人之間的關系漸漸變得微妙又朦胧。

是靳衡先表的白。

當時兩人在自習室裏,很晚了,陸弈卿在備戰期中考,醫學生的課業壓力大,他在通宵自習室不呆到2點是不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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