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維森·法瑞爾,我早該猜到你的來意。”
從黑影中緩慢的走出來,靠着搖曳的燭光,人魚烏黑的發絲暴露在燈光下,像是生長在潮濕陰暗地方的瀝青一樣。
“就算法瑞爾家族的能量正在逐年消散,你們掌管的那片海域開始出現問題,可是,你要我的符咒有什麽用呢?”
年長的人魚沒有說話,他早就知道這些事情,在他剛剛出生的時候就被告知了,而直到那一年,他才終于明白自己的使命。
“你想複活誰呢?你的父母?”羅德裏克往後面退了幾步,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打贏這個家夥,這個祭奠儀式正在關鍵時期,而他已經沒有原先那麽多力量了。
“那不是你該管的,羅德裏克。”人魚沉聲說着,然後發動了攻擊。
待薩姆和簡易趕到那裏的時候,維森已經擰下了羅德裏克的脖子,瑩藍色的火焰焚燒着對方的頭顱,不一會兒就化為了灰燼。
“維森!”
薩姆喊了一聲,但前者并沒有看向他,而是走向了高臺,把那個被禁锢在上面的青年放下來,水晶容器裏面的血液現在已經幹涸,但最後的儀式依舊沒有完成,所以,在解開咒印的時候,尤利納瞳孔的顏色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簡,把他帶回去吧,要快!讓他待在這座城堡的第三層樓右手邊的第七個房間裏面,把那裏面的熏香點好,守着他,因為他的靈魂剛剛被剝離了一些,如果不快點他就活不了了。”
維森轉頭沖着簡易說道,他的面容看起來是迫切的,簡易跑過去,把人放在背上,他看了一眼薩姆,對方沖他點點頭,所以,簡易就離開了。
“你把他支走是為了什麽?”薩姆緊抿着嘴唇問道。
“為了讓你留下來。”
維森一步一步的從高臺走下來,像一個天生的王者一樣。他手裏那顆原本跳動着的心髒,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種銀藍色的晶石一樣的東西。
“你要告訴我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薩姆感覺到一陣心慌,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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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你想知道的一切,好孩子,不過你要先睡一會兒。”
維森用手輕輕地拂過對方的額頭,然後,将人魚抱在懷裏,重新走向了高臺。
他推開石板,露出裏面用藍色晶石造就的容器,那晶石有兩英寸的厚度,裏面仿佛還盛裝着流動着的,屬于深淵裏的海水,那是屬于人魚的水。
他抱着薩姆,解開彼此的衣裳。他的頭發變長了,耳朵也變成尖尖的樣子,除了尾鳍的顏色,他們是那麽的相像,就像擁有同一個靈魂一樣。
薩姆依舊保留着人類心态的樣子。維森不喜歡人類,若不是他們,命運不會将這一切變得如此的殘忍,但他從不抱怨。他抱着年輕的人魚,坐在裏面,後背懶懶的靠在晶石的上面,冰涼的觸感透過皮膚直直的鑽入心房。
人魚低垂着眼眸,他的視線溫柔的注視着自己的弟弟,那是他的弟弟,那也是他的一半的靈魂。
“真是神奇啊……”
他低喃着,人魚的血液從皮膚上滲透出來,最終,像涓涓的小溪一樣,和晶石中流瀉出來的海水彙合,一種奇異的香味開始在空氣中擴散。
薩姆醒轉了過來,冰藍色的眼眸在瞧見頭頂上的男人後,瞪大了起來。
“維森!”
他喊着對方的名字,想要掙紮,卻無法撼動對方的手臂。
“別吵,薩爾,我現在可沒有力氣再同你争辯。”
“你他媽的在幹什麽!”
薩姆粗暴地吼道,他知道,這種香氣分明都是由維森人魚血液裏面散出來的。
“只是一個小游戲。”
年長的人魚露出一個寵溺的微笑,就像很早以前,他們兄弟兩還在深海裏面一樣,只有彼此,而為了不讓薩姆感到孤單,他總是這樣做,告訴他,這一切都只是一個游戲。
“你在自殺!見鬼的!”薩姆低吼着。
“不,薩爾,我只是讓你擁有一個完整的靈魂,我告訴過你的,人魚是沒有靈魂的,只是在騙你。”
維森有些費力的擡起自己的手指,撫摸着對方的眼角,這雙眼睛和他是那麽的想象,他原以為,這世界上不會有人如此的愛他,但他做到了,如果別人不行,那麽,他自己可以做到。
“因為你不是我的弟弟,而是我一半的靈魂。”
人魚被這個信息給弄蒙了,他看着對方,瞳孔因為不能接受而死命的瞪大,他的嘴唇張了張,但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維森低頭親吻着薩姆的額頭,他低聲說:“我是法瑞爾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我沒有兄弟,薩姆,我們的家族是被詛咒了的,我的身體天生就無法負荷他的力量,而你,我創造的完美的生命,擁有我一半靈魂的你可以做到。”
“你瘋了……”薩姆喃喃地念道。
年長的人魚露出一個笑容,“我說過的,薩爾,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人怎麽會不愛自己呢?”
時間緩慢地過去了,人魚血液混雜在海水中,将他們淹沒。
冰藍色的魚尾和金色的魚尾輕輕地碰觸着,他們側着身體,在底部,互相凝視着對方相同的眼眸。
當最後一滴血液流淨的時候,他看到對方緩慢的眨動着眼睛,嘴唇微微的動了動,他寧可相信那是要對他說的話語,而不是冰冷的咒語。
光芒在水中鋪開,人魚消失在水中,仿佛和這些液體融為了一體,但他明白,并不是這樣的,不然心房的溫暖是從哪裏來的呢?
他木然的看着這一切,在他什麽都沒有準備的時候,他了解到自己只有一半靈魂,而同樣的,在他剛剛明白這些的時候,他失去了所有,得到的,不過是對方想要的,自私自利的完整而已。
“薩姆,別怕,這只是個游戲而已,等你睜開眼睛,黑暗就不存在了。”
“薩姆,別哭,你是我最愛的人,別人的話語只是沒有意義的。”
“薩姆,你是我一半的靈魂,而我會讓你變得完整。”
這些話,永遠的被烙印到心房上,不管過了多久,想起來的時候,也許會哭吧。
“你真自私,維爾。”人魚的嘴唇顫抖着,呢喃出這句話,他沒有哭,因為他本身就在水裏面。
人魚沒有眼淚,他說過的,那個自私自利的混蛋說過的。
當簡易把尤利納背到房間裏,按照維森說的照做後,沒過多久,他的心髒就像被什麽東西揉捏着一樣,疼痛的甚至□□了出來。
“怎麽了?”他擡起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頰,又濕漉漉的痕跡。
他的眼睛瞪了起來,然後跑出了卧室,他跑得飛快,眼睛裏似乎什麽都沒看見,待他氣喘籲籲的來到了羅德裏克二號戴爾芬的新房時,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到看不見血色,等他走了幾步,試圖呼喚薩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變成了透明的顏色。
他吃驚的看着這一切,直到高臺那裏有水花響動着,從水裏走出來一個人。
他的肌膚晶瑩剔透,上面還有着善良的細鱗,那冰藍色的魚尾在離開水的時候,變成了修長的雙腿。卷曲的長發還帶着水漬,貼在濕滑的皮膚上,他看起來是那麽的美,好像從神話中走出來一樣。
“薩姆……”
他叫着對方的名字,直到對方緩步走到他面前,水滴濺落在地板上面,暈染開來。
他眨動着眼睛,想要給對方擦幹淨這些水珠,想要問他怎麽了,為什麽,看起來是那麽悲傷的樣子,但他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因為人魚抱住了他,吻了他的嘴唇。
那并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只是唇瓣和唇瓣短暫的接觸,而且伴随來的,是一顆圓滑的珠子落入到他的身體裏面。
薩姆看着簡易,直到對方軟軟的倒在自己的懷抱中。他們真像啊,他厭惡那個人的一切,虛僞,自私,冷漠,但實際上,他們是一樣的。
薩姆半跪了下來,他抱着人類,眼眸低垂。
“再見了,簡。”
二十年後,當初年輕的那一撥人如今已經老去了,瑞恩·諾頓不再做肉皮生意,他成為了一名律師,這也許是一個勵志故事,窮小子靠自己的奮鬥終于謀了一條光鮮的道路,但實際上,若沒有簡易的幫助,他估計還在那些幽暗的巷子裏賣屁股呢。
有時候,瑞恩總覺得兩個人很有緣分,不,不如說是很熟悉,感覺像以前就認識的,不過仔細想的話,又什麽都想不出來。
“簡,你看到我那份文件了嗎?”
“瑞恩,你這臭小子又把家裏搞得一團糟了!”簡易瞪着面前的小子,就算他留了胡子在他看來也是個臭小子。
“我找不到那份文件了!”瑞恩抱着腦袋□□。
“上帝。”簡易翻了翻眼睛,不過還是關心了一句,“是哪個案子的?”
“就是關于那個海上開發的,居民都不讓的,開發商卻堅持,那地方好不容易才變得幹淨的,當地居明都認為那是上帝做的呢。”瑞恩啧啧了兩聲。
簡易知道瑞恩說的是哪個了,那件事當年還造成了轟動,突然變得清澈起來的海水,還真令人驚奇,不過建議一直認為,與其說是上帝幫忙了,不如說是人魚。
“簡,你不會又在想關于人魚的事情吧,那都是騙人的,世界上哪裏有人魚啊!”瑞恩嘲笑着說道。
簡易等了他一眼,“我說過我見過。”
“好吧,那只是一個夢。”瑞恩聳了聳肩膀,繼續去尋找他的文件。
“那絕對不止是夢,沒有一個夢回連續做二十年的。”簡易咕哝着,但他自己也知道,這沒辦法解釋,畢竟他從沒親眼見過,也沒任何證據告訴他們,有人魚的存在。
“也許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魚聚集的地方,而且他們還可以和人類一樣,到處活動,順便還成立一些組織什麽的。”
瑞恩找到了自己消失已久的文件,“吧唧”一口親了上去,然後夾着文件去書房了,為了這個案子,他還得仔細研究一下。
“也不是不可能啊。”簡易一邊收拾殘局一邊咕哝,這個時候門鈴響了,他放下手裏的書本,撓了撓頭發走過去,打開門的時候,簡易想,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人魚,那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番外 等待
“嗨。”簡易眨了眨眼睛然後打了個招呼,沒想到這漂亮的人魚先生直接沖他翻了個白眼。
“請問你是?”簡易好脾氣的沒有計較。
“你的鄰居。”
人魚先生開口了,但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好鄰居的樣子,因為他直接推了推簡易,然後進入了起居室,好像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先生!你不能随便進來!”就算簡易是個好脾氣,對這樣長得像漂亮的水生動物一樣的人很溫柔,也擋不住這樣惡劣的性格。
簡易關上門,走過去希望這位壞脾氣的先生能夠出去,不然他不确定自己會不會報警。
“先生,你這樣做是私闖民宅,即使你是我們的鄰居也是不對的。”簡易像個好媽媽一樣教育這條壞脾氣的人魚,而人魚先生只是擡眼瞧着他,看上去有些不高興。
“我們?”
“當然了,這裏是我和我室友住的地方。”
人魚先生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猛地起來,然後離開了起居室。
簡易原本以為事情就暫時告一段落了,晚飯的時候,他一邊吃着意面,一邊問瑞恩。
“你知道我們隔壁那個新的鄰居嗎?”
瑞恩放下手裏的文件,醬汁黏在了嘴角,他拿起餐巾擦了擦,歪頭說:“我們隔壁有人搬進來了嗎?”
“沒有嗎?”
瑞恩聳了聳肩膀,“我不知道,最近忙的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做夢都在看文件,別說隔壁來了一位新鄰居,就是住了條人魚我也不在乎。”說着又一遍吸溜着意面,一邊看他的文件。
簡易咬了咬嘴唇,睡覺的時候,把窗戶打開,踮腳看了看外面,從這裏,可以看到鄰居家的陽臺,但那裏似乎沒有人的樣子,黑乎乎一片。
“難道見鬼了?”簡易咕哝了一句,然後似乎僵硬了一下,因為有可能真的大白天就見鬼了,他就說嘛,哪有長得那麽好看的人。
想到這裏,簡易快速的爬回了床上,并且放棄了維持了十多年的習慣,在小臺燈下,閱讀那本關于人魚的書籍,那上賣弄有一幅插畫,長長讓簡易覺得入迷,而神奇的是,那裏面的人魚跟他見到過的新鄰居,某種程度上非常相像。
他又做那個夢了,夢裏面,是一大片的海水,他的手放進去,冰涼的,當睫毛也被海水浸濕的時候,他睜開眼睛,看到沉睡在海水中的人魚。
他的皮膚有着珍珠一樣的光澤,墨綠色的長發卷曲着,像是海藻一樣,好像保持着這個姿勢睡了好久,久到他每次想開口喚醒對方,卻不忍心打擾。
夢每一次都是在這裏斷開,然後就是無盡的黑暗,冰冷的,滑膩的。
簡易醒過來了,和往常一樣,是天空透着微微的光亮。他将書本打開,翻到放了書簽的那一頁,有些迷茫的看着上面的人魚,分不清到底是現實影響了夢,還是夢影響了現實。最終,他嘆了口氣,掀開被子,準備和往常一樣,度過他的一天。
簡易給瑞恩留了早飯,出門的時候,有些鬼使神差的繞去了鄰居的家,不過站了一會兒似乎也沒發現什麽動靜。就這樣過了三天以後,簡易已經不再用那麽甜的想法理解那天的事情了,他懷疑對方更可能是一個小偷,只是他沒料到屋子裏還有人,這樣想,他又有些後怕了。對方比自己高了很多,而且,是個年輕人,而簡易,馬上就要跟三開頭的數字說再見了,這可真令人不愉快。
歲月沒有再簡易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但毫無疑問,他的飯量不再那麽大,身體不再那麽強壯,最重要的是,作為一個沒太多財産的三十多的男人,至今上帝還沒有讓他遇到一個可以和他共同組建家庭的女士。
當簡易差不多已經把這件事忘到腦後,半個月後,當簡易從超市回來,就在自家的沙發上又看到了個壞脾氣的先生。
“我餓了。”
簡易抿了抿嘴唇,他想要斥責這位長得好看但脾氣不好的小偷先生,這樣光明正大的偷竊行為是非常可恥和愚蠢的,不過,他的話都沒有說出口,因為那家夥就像是一只小奶貓一樣,蜷縮了一下身子,低喃了一句話,而這句話,讓簡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我等你好久了,簡。”
晚飯比平時提早了兩個小時,天色還不是很晚,簡易盯着面前的男人,直到對方擡起頭來看着他。
“所以,你真的不是小偷?”
對方這一次連白眼都懶得翻給他,直接又低頭吃東西,就好像餓了很久一樣。
“好吧。”簡易咕哝一聲,他向廚房走去,打算把留給瑞恩的那一份拿出來,因為他自己的已經被對方吃掉了,而他等會兒會給瑞恩再做一份。不過出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簡易只能重新把飯菜放進廚房,收拾好餐桌,在他睡覺的時候,依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竟然毫無防備的就給一個怪人做飯吃了。
“我可能被下了藥。”簡易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咕哝着,但事實證明,他很好,完全沒問題。
這樣的事情持續了一個月,直到那一場暴雨之後,簡易就再也沒有見到他那古怪的新鄰居了。
當一年後,簡易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瑞恩拿了一包薯片過來,一邊吃一邊說:“你知道嗎,簡,隔壁有新鄰居搬進來了。”
簡易眨了眨眼睛,他起身換了雙鞋子就出去了,然後,在自家院子那裏,清楚的看到,搬家公司正在搬運着家具,金頭發的小女孩兒騎在爸爸的肩膀上咯咯的笑着,
“看起來是很幸福的一家人。”瑞恩拿着薯片在一旁嚼着,他完全不知道過去的一年多,他的室友瞧見了什麽事兒。
“是啊,看起來很幸福。”簡易又眨了眨眼睛,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外面吹風了,他覺得眼睛有點疼。
聖誕節的時候,屋子裏暖呼呼的,壁爐裏的柴火哔哔啵啵作響,空氣裏有烤雞的香味兒,電視上正放着一些懷舊的廣告。
“爹地,這種糖已經沒有了嗎?”黑頭發的男孩兒撅着小嘴問道。
從廚房裏,男人走出來,靠近小家夥,然後揉了揉男孩兒的卷發,說:“很可惜,寶貝,在你出生的前一個月,它停産了,還有,一個禮拜前你才看過牙醫。”
男孩兒軟軟的嘆了口氣,沒過多久,就靠在沙發上打盹了。
簡易從房間裏拿了一條藍色的小毯子,那是波文的最愛。他把躺在蓋在小家夥的身上,後者在夢裏哼了哼,然後在毯子上蹭了蹭,那是他覺得舒服的表現。
簡易微笑了起來,親了親男孩兒的額頭。
門鈴響了,這位已經不年輕的男人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後,他很快的跑去開門,一張熟悉的臉出現了。
“聖誕快樂!”
瑞恩擁抱了一下自己的好友,身後是他漂亮的妻子。
“聖誕快樂!”
簡易回抱了對方,眼尾已經有了些許紋路。
他們一起享用了豐盛的晚餐,分享了很多趣事,到告別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十一點了。
簡易收拾好桌子,他又查看了一下起居室,确認沒什麽需要做之後,手放在了電燈的開關上,在他将要按下去的時候,又停止了。
他的視線移動着,望向了門口,嘴唇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他抿了抿嘴唇,放棄了關閉電燈的想法,緩慢的向門口走去。
開門,一個微笑在他的嘴角浮現。
“等了很久嗎?”
“比我想的要早一點。”簡易挑了挑眉毛,但視線其實已經模糊了。
“本來準備等多久?”那個人低聲問道。
“不知道,等到不想等的時候,可能,差不多就是一輩子了。”
然後,那修長的手指按壓着他的脖子,并不輕柔的将他按了過去,微涼的唇瓣緊緊的貼着他的嘴唇。
“聖誕快樂。”他呵着氣,低喃着。
“聖誕快樂,薩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番外也完結了,這文就到這裏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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