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都給老子滾出來!新人都他媽的到了!都窩在被窩裏下蛋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得好兇險= =主要是因為我是在USB裏面寫的,然後打開電腦。。。它它它不工作了!!
不過最後還是給了我面子把文檔調出來了,不然我要重寫三四千字
☆、五條死狗
帕斯卡說,給時光以生命,而不是給生命以時光。我說,給時光以生命,而不是叫活的時光将我逼成狗。
如果說進沃焦石之前是狗,那進了沃焦石之後就是死狗,雖然算是進化了,但是進化不完全,以致于副作用嚴重,我在這副作用中掙紮得死去活來。
沃焦石是個什麽地方?
最官方的說法是“白客基礎訓練營地”,知道一點內情的會說“新人選拔淘汰集中營”,而真正經歷過的只想哭喊:“媽媽救命我要回家!!!”。
而此時,我捂着肋下兩道血口,蜷縮在地上,滿頭都是虛汗。
沃焦石的歡迎儀式顯然很操蛋,我被群毆了一遍。
在這裏的七天,教官不會允許故意殺人,但是也絕不提供醫療救治,簡單來說,撐得下去算自己本事,撐不過去就真正把自己交代在這兒。
而進來的第一天上午,就是一個小時的群毆,無男女區別對待,可以反擊,但是後果自負。
我自知沒有還手之力,幹脆裝死被打了一個小時,充分體驗了一次什麽叫做從狗變到死狗。
最後時間到了,那一大幫子人都散了去吃午飯,我們一行五人狗爬在地上,姿态真是各有千秋。我歇了半天,喘了口氣道:“那,活着的,吱個聲。”
魏烽吱了一聲:“哎!”
另兩個小青年也報了個數,就剩薛洪了。我又等了一會,才嘆息道:“完了個蛋,薛小受被打死了,唉那什麽,我們捐點衣服給他吧,總不能叫他曝鳥荒野。”
Advertisement
魏烽笑了兩聲,又咳了半晌,才接道:“捐條褲衩就行了,捐衣服太浪費。”
我嘆了口氣:“其實要我真實想法,就捐個套,可惜老子手上沒貨啊……”
話音未落,後面傳來薛洪虛弱而崩潰的聲音:“易!恕!我□□大爺!!”
我:“……”
魏烽哈哈一笑:“姑娘可以啊,這嗝屁的都被你氣活了!”
我:“……是啊,居然還有力氣□□大爺。”
又歇了半個小時,我們才顫顫巍巍地爬起來,面面相觑後都準備先去食堂蹭點殘湯冷飯。但薛洪不同意,他光着屁股蛋子,身上簡直潑了七彩油桶似的,堅持要先去找宿舍。我懶懶地看了他一眼,扭過頭聞着食物香味直接去食堂了。
到食堂時幾乎人都走光了,我拖着一身的鈍痛去要了一盤飯和幾勺小菜,蜷縮在椅子上慢慢吃。沒想到沃焦石的夥食倒還多樣,這讓我吃多了泡面餅子的胃還算滿意。
魏烽也要了一點在我對面坐下,他吃得明顯心不在焉,吃到一半忽然擡頭問我:“姑娘,我剛才打飯的時候,聽別人說沃焦石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五十,這……有點高啊。”
我往嘴裏塞飯,聞言只是嗯了一聲:“比我預想中的高。”
魏烽幹脆放下勺子:“姑娘有把握活過七天?”
我吃完一抹嘴:“有啊,老子身上有個平安符,還開過光的,你入道前沒去求一個?”
魏烽:“……”
我又默默按住肋下的傷口,等積蓄了體力,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出食堂。可還沒走出幾步,魏烽立刻追上來:“姑娘,能借我戴一會兒不?”
我:“……”
卧槽,魏傻逼,你他媽還真信啊?
哪兒有什麽寺廟的平安符那麽靈光,我的平安符就是滴盡妝。
滴盡妝對我說過,要我逼着自己相信他——那就相信吧,我的女神,反正我已經無所畏懼。我是你親自帶的孩子,那麽總不至于還未嶄露頭角就被葬送于沃焦石的基訓中。
……
下午的教程居然十分人性化,是文化課。
我們通通在地上坐成一個圈,教官率先拿粉筆在地上畫了三個大餅,嚴肅道:“黑道最根本的是什麽?是錢!可以說,錢撐起了整個黑道,而這些巨額的鈔票是從哪裏來的?又有什麽手段留住它們呢?其實,主要就是在三個地方!”
他手中粉筆重重點在第一個大餅上:“第一個地方,就是黑市!這個應該聽說過吧?買賣人口器官、毒品文物、絕密消息之類的市場,我們稱之為‘閻羅殿’。是鈔票流通率最大的地方,同時也是非常魚龍混雜的,體系之大範圍之廣,政府都不敢動。”
粉筆點在第二個大餅上:“第二個地方,洗白機構!這裏包括了地下賭場、國外走私、或者殺人放火之後的不義之財,我們稱為‘孟婆亭’。各種黑錢在這裏被迅速洗白,再次投入市場,雖然不比‘閻羅殿’規模大,但是錢財流通值絲毫不遜于它!”
第三個大餅也被點住:“第三個地方,孝敬費!這個嘛,就是白道的委托和交易,或是灰色地帶的人交來的保護費,稱為‘忘川河’。這個部分錢倒是不多,但是個人情交易所,也是通給白道的一個窗口,把握得好的話,人脈簡直遍布全國。”
三個大餅被點完,教官又畫了三把叉子。
魏烽哦了一聲:“得,三塊大餅都被黑三家給分了,是這意思吧?”
我搖頭:“如果真分了,教官就應該畫三把刀。”
“那這叉子是?”
我想了一會:“估計是監管制度。”
居然他媽還給我蒙對了!三大家果然啃不下這三塊大餅子,只好建立了制度便于收管監察,而這種制度是還是三家都通用的。
教官正襟危坐:“面對流通那麽多錢財的地方,黑三家雖然滲透其中,但是不能完全掌控。于是在家族低層,設立了三個部門,以三原色命名,每個部門權力平等。”
他給第一把叉子塗上黃色:“黃部,負責審核檢查,揪出那些違反了家族制定的法律規則的人,列上名單交給上級。”
第二把叉子是紅色:“這紅部,負責的是殺人與清理,每個月都會從上級收到新的黑名單,再給下面的組隊分配任務去幹掉那些人。”
最後的是藍色:“藍部,負責保駕護航和監督善後,如果紅部留了尾子沒收拾,他們會順便做掉;如果事情鬧大了,驚動了白道的警方,藍部也負責盡快抹去消息痕跡,僞裝成普通的現場;如果實在搞不定,立刻通知上級和白道的高層交涉。”
最終教官一錘定音:“你們的最終歸宿,就是在這三個部之間。每個部都不要廢人,所以沃焦石就是一個篩子,那些老弱病殘別妄想在沃焦石能被篩出來。就連做三大家的仆役也輪不到你們,那都是黑市上買來的小孩子從小養起,你們這種都成人的,心思太雜。”
我出聲問了一句:“這是家族低層,中高層的制度呢?”
教官扭頭看向我,咧嘴一笑:“小姑娘,等活着過了這七天,順利進入了三部之一,你會慢慢知道的。”
……
沃焦石的頭晚,八人一間的宿舍裏,終于見到了那個被後送來的小姑娘丁覺蕊。小姑娘白津津的一張臉,抱着膝蓋坐在床上,模樣着實可憐。
我拖着步子走到自己床邊,翻上了上鋪,掀開衣服就開始料理被群毆的傷口。半晌,聽見小姑娘在下面細聲細氣道:“姐姐?”
我應了一聲,随口道:“你居然沒給我甩臉色?我還以為你深惡痛絕我的見死不救。”
小姑娘沉默了一會,才嗚嗚地哭起來:“我要媽媽,我想回家。”
我:“……”
喂姑娘,你可是幸運躲過了群毆呢!還這般脆弱無助是要鬧哪樣啊!
沒想到小姑娘居然嘤嘤哭了一個晚上!哭得跟鬧鬼似的,我們一宿舍的人都快煩死了。
除去我們新來的六人之外,宿舍裏還有兩個已經來了三天的,那兩位脾氣不太好,本來看小姑娘模樣清秀也就忍了一個小時。但後來其中一人終于是忍無可忍,下了床鋪一腳就把小姑娘的那床踢斷了一條腿,在上鋪的我立刻被驚醒,連梯子都沒用幹脆跳了下來,雖然傷口又崩了,蜷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但是很顯然我比小姑娘要好——她已經被床架子埋起來了。
那個踢散床架的人似乎拿出随身一個小瓶子,直接倒進散落一地的床鋪上,放了狠話:“你他媽再哭試試!”
我聞到了酒味,毫無疑問那人倒了一瓶酒精。而這辦法奏效太快,只能聽到小姑娘微不可聞的哽咽聲,所有人明顯都很滿意這樣的結果,翻了身繼續睡。
我嘆了口氣,這他媽可真是殃及池魚。本來還想着要不要把小姑娘從衣架堆裏扒出來,最後感覺自己一動傷口又裂了,幹脆打消了這個念頭,只将自己的大衣扯出來,窩在牆角湊合了一晚。
半睡半醒之間,一直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最後到淩晨突然一個激靈——尼瑪!老子好像忘記跟學校請假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卡文= =
☆、可愛可親
讓我來做一個假設,如果我現在不計前嫌砸出自己柴家五姑娘的名號,飛奔出沃焦石,火速趕到學校負荊請罪在班主任面前,會發生什麽情況?
我幾乎可以想象出那個場景——班主任老神在在地端起茶呷了一口,慢條斯理拿起了一支紅筆,開始翻找一垛子卷子:“先等等啊,我把你的月考卷子先改了,你再去其他老師那兒把卷子都帶着,然後拿回去好好反省一下,錯題記得抄十遍。”
我:“……”
所以說,這種事情就當做老子健忘從沒想起過好了。
……
第二和第三天就只是無休止的體能訓練,不過很奇怪居然沒有教官看着,這就跟考場上沒有監考老師一樣令人興奮。一眼望去,幾乎所有人都懶懶散散,訓練聲漸漸被說話聲覆蓋,演變成了一場熙熙攘攘的茶話會。
我默默在外面的操場上一圈圈慢跑,這個圈似乎無窮無盡,令我想到曾經遲到被罰跑的日子——我經常被罰,有同學曾拍着我的肩跟我說:“每天早上要麽看你最後一刻狗一樣地跑進校園,要麽就是放下書包然後狗一樣地去操場上跑圈,我說易恕,也要換個節目了,我們都看膩了。”
我:“……”
然後第二天我乘坐的公交車就發生了車禍,我從一公裏外的家狗一樣地跑到學校,屆時第二節課下課鈴已經響起。我渾身汗濕地沖進教室,咬牙切齒拎着那個同學的領子:“都是那個逼樣的公交車司機,害的老子從郊區狗一樣地跑來,這節目夠味吧!”
同學幾乎吓呆,說話都不過腦子,結巴地說了一句:“我我我……我還沒看到……”
我怒槽頓時滿格,頭一遭不顧站在門口的班主任,執意把那同學毆打了一頓。
魏烽本來也在旁邊和幾個大老爺們磕花生唠閑牙,最後估計看我跑得太孤零零,也追了幾步,和我并排邊跑邊問:“姑娘,真沒想到你是個實誠人啊!答案放跟頭都不抄的吧?”
我心說考試若有答案不抄腦子有病,此時看他還挺夠義氣,也不免說了一句:“上個保險而已,要是剩下四天都這麽輕松地過,哪兒來的百分之五十存活率?”
魏烽愣了一下,整個人仿佛醍醐灌頂:“我操!這是個計啊!”自顧自不知道想了什麽後,又追上我贊嘆,“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
我:“……”事到如今必須要解釋一下,于是補充了一句“兄弟,這和讀書還真沒關系,我覺得吧,主要和你缺了多少心眼有關……”
這簡直記下來就是一流水賬的日子又迅速過掉一天,我一直在訓練自己的速度,這樣就算打不過也能跑,跑不過起碼快過隊友就行。
我喝着水進了宿舍,腳步還略略不穩。那小姑娘一直躲在宿舍裏,見我進來條件反射縮了一下,接着又探了個頭出來,喊了聲姐姐。
我将水杯放在桌子上,一言不發去收拾床架,這要恢複到先開始的模樣是強人所難了,不過我只把床板和床單被子扒拉了出來,然後将杆子踢到一邊。忙完後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小姑娘,略微嘆了口氣:“你再叫姐姐老子也罩不了你,頂多幫忙給你鋪個被子,以後別叫了,聽着心慌。”
小姑娘怯生生說:“我不想死。”
我心想都這個時候了還他媽給老子扯廢話,就跟猶太人對納粹說爺爺別殺我我不想死一樣,想必納粹只會一人一腳,端起槍罵道站好不要動!敢浪費大爺的子彈炸你一臉手榴彈!
我只覺得喉嚨依舊幹,剛朝桌子伸手,小姑娘立刻十分有眼色拿了水杯給我。我頓了一下後接過,喝了一口晃了晃手裏的水杯道:“丁覺蕊,你就是賴上我了是吧?”
小姑娘點頭點得非常賣力:“姐姐,整個沃焦石就你長得可愛可親。”
我:“……”
長得可愛可親?這毛個意思?形容刷好人卡的臉麽?喂姑娘你真的看清楚了嗎?我這種人渣能長出什麽樣可愛可親的臉啊!你以為我屬大熊貓嗎?!
我深深扶額:“你這個亂認臉的習慣不好,你知道我這個人有多渣嗎?豬一樣的隊友就是我代言詞啊!瞧我這麽一個形同豬狗的人,那一聲姐姐你怎麽叫出口的?”
小姑娘極其無辜地看我,開口叫道:“姐姐。”
我:“……”
姑娘沒看出來啊,還挺狠,真是往老子臉上結實打了一巴掌。
我盯了她半天,兩廂對視許久,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回宿舍了,小姑娘居然真跟我對上了。真是撕不掉的牛皮糖,就是沒搞清怎麽粘我腳上了,難道我長得……真的很可愛可親?
……唉卧槽這形容,可真他媽操蛋。
半晌我往後一倒,直接坐在地上鋪着的簡易床鋪上,望着上方牆漆都剝落的天花板,哀嘆了一聲:“牛皮糖,組織考驗你的時候到了,先來暖個床,再考慮要不要收你來伺候老子。”
話音剛落,牛皮糖喜滋滋地跑過來挨着我坐下。
……卧槽!姑奶奶!你對暖床這倆字難道不應該有陰影嗎?!要不要這麽歡天喜地啊!!
旁邊魏烽正在啃着一個饅頭,聞言往我這兒瞟了瞟,倒是有些感慨:“這年頭……”又瞟了一眼,幹脆別過頭去,繼續嘆道,“這年頭,哎!”
我:“……”
這年你個大鬼頭!我說你他媽想到哪兒去了?!
我這近十七年第一次和一個女孩睡在一起,這感覺真是不言而喻。
想起來似乎有點不可思議,不過一想起我那家庭狀況,我老娘坐月子的時候就有成群的幹爹送人參炖老母雞,補得她簡直□□旺盛,和我一屁孩子睡在一起?滿足得了麽?不過說起來我也的确太渣,這麽多年來連個可心的閨蜜都沒有,活該孤零零睡了一張床十六七年。
牛皮糖的睡姿很老實,抱着我的一條胳膊當抱枕,整個腦袋都蹭在上面,毛茸茸的。我本來是不太習慣身邊睡着個活物,不時拿手去撓撓她頭發,後來過了一兩個小時,倒也習慣了,加上白天過度勞累,幾乎一放松,睡得十分快。
我做了一個夢。
很多人都說夢,但沒人能說個準,我這個夢不僅十分古怪也非常無厘頭,幾乎無法在周公解夢中找到,只能略略當個玩笑一說。
隐隐約約只能看見一片荒蕪,而那邊矗立着的是一座高聳冷峭的城門,看上去很有些年頭。而擡頭望去,漫天的淡黑色花瓣打着旋兒轉下,紅塵紫陌,卻蕭條不過如此。
那一刻,我只清楚自己心中充滿了無解的情懷,我懵懂朝城門走去,一身白裳翩跹。而終于進了城,在街道的盡頭我忽然望見一個黑袍金帶的身影,三千發絲如潑墨散落肩背,他緩緩側臉,一雙琥珀的眼瞳流轉萬千,容顏盛世。
我愣住了,那一刻心中猛然墜痛,悲痛和絕望猶若洶湧的海咆哮而來,幾乎淹沒我。
我認識那個人。
我一定認識那個人。
但他……叫什麽?他是誰?
我只覺得自己真的在怒吼,幾乎暴怒,咆哮着說你們不能帶走她!這天地,又有什麽資格帶走她?!她若死了,那麽再過千年萬年這世上都不會再有絕世二字!把她還給我!還給我啊!!
面前我幾乎在肆意地指責怒罵天地,而身後,跪着黑壓壓一片,整個天地,沒有絲毫回應,我陡然發現,我竟然已經孑然一身,無盡孤獨。
之後我是被牛皮糖推醒的,醒來後覺得臉上一陣辣痛,用手一摸,才發現竟然滿手是淚水。
……真他娘的離奇,活了十七年,跟個活的一起睡了一覺,居然感動到哭醒?
我靠,我居然這麽感性?這感性的……深以為回頭應該養只魚,放床邊都不用水缸,一晚上眼淚嘩嘩的就夠養活它了。
牛皮糖給我拿紙擦臉:“姐姐做噩夢了?”
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我努力回憶那個夢,卻像是海邊的沙一樣,被海浪刷過一遍,再深的印記都漠漠成了一片平坦,最後留給我的,只剩了那種壓抑的悲苦。
當一份濃烈的感情要被風幹多少年,才能傳來那份古舊幹涸的痛感?
我不知道。
我只是覺得,要孤獨釀着這份感情那麽多年,為什麽不徹底了斷?
了斷感情,或者了斷自己,二選一,這麽簡單,也少了那麽多悲痛的歲月。
不是麽?
……但在很久之後,我默默想起這一段,只覺得當時真是無情人不知情為何物,那時,我已經背負着如此般濃烈的情感,艱難走在歲歲年年的道路上,滿心絕望。
然而不曾止步,也不曾了斷。
……
我抹幹臉上的眼淚,只覺得滿臉像是敷上了一層鹽,被外頭的冷風一吹,感覺不出三分鐘整張臉就得變臘肉。于是走到半道上又折返,去叫牛皮糖拿了水洗了個臉,擦幹淨臉後望了幾眼牛皮糖倒水的背影,思慮半天,還是決定把她帶上。
牛皮糖第一次出宿舍的範圍,顯得有些膽怯,連左顧右盼都不敢,緊緊貼在我身上。我心說小牛皮糖你能靠邊兒站站麽?這樣貼着我行動都不方便,這時要出什麽狀況那可是一石二鳥,老子帶着你不是給自個兒添堵的啊!
這別扭着又走了幾步,望見一大波人掉頭跑來,領頭的赫然是魏烽,看來這兩天他作為我的陪練收益甚豐,三四十歲的大叔跑起來甩開後面二十多歲小青年一大截路。
我立刻察覺到了什麽,尼瑪淘汰賽來了!
魏烽一見我,緩了緩腳步,大喊道:“易恕!你他媽成精了!!今天真有教官殺過來了!”
我也拉着牛皮糖一塊跑:“有多少?”
“五十左右吧。”
我大怒:“那你們幾百上千來號人跑得跟草泥馬一樣搞毛?!”
魏烽急得火燒眉毛:“他們開外挂啊!全體配槍!我們赤手空拳幹不過!”
牛皮糖此刻嚴重拖慢了我的速度,但我又甩不開,她死死抓着我的胳膊,估計也有點小明白這時候我很有可能扔她不管,流露出一副除了砍胳膊你休想丢下我的意思。
眼看一個個人超過我,耳邊都能聽到後方子彈的乍響,我幹脆停了下來,回望了一眼漸漸逼近的部隊,扯着牛皮糖側身到一個樓梯背面。
“姐姐?”她用氣流發聲,聲音輕微。
“你去給老子做一件事情,只要不死,以後你這個妹妹老子就認了。”
牛皮糖立刻來了精神,卻還是有些膽怯:“什麽事?”
我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給老子待在這裏,不、要、動!”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覺似乎寫情節的能力提高了一點。。原來只能平白敘述,現在也能渣上這麽一段了
【難道是因為這個主角性格太跳脫,所以這種情節特別适合她?
【對不起晚了一天,因為考試=口=
【看過《恍若》的看客們,看到易恕中間做夢的那一段了麽!(我才不會說是因為湊字數而寫的)不過各位放心,雖然《滴盡》是個番外,但是這個番外只有到故事終結後,尊夫人醒過來才記得,中間的時候易恕是完全不知道這是個痰盂的夢境的!所以不用擔心不看《恍若》就看不懂
☆、淘汰賽
既然是淘汰賽,那麽一定有個淘汰的主題。
如果針對紅部,那麽就必須幹掉教官才可以通關;如果針對藍部,必須學會僞裝隐藏。前者不是變形金剛難以做到,後者不是變色龍難以成功。
那麽對于我而言,唯一的機會就是針對黃部。黃部是幹什麽的?監督檢查。那麽在這項工作中最重要的特征是什麽?
當務之急,努力表現這個特征,這場淘汰賽就有了勝算!
弄掉小牛皮糖,我翻身踏到樓梯上,還沒站穩就迅速跑路,一直飛奔到自己那號宿舍,迎面就撞見正茫然不知所措的薛洪。我幾乎一腳踹過去:“你他媽又不跑路,還不躲?要是我是教官,一瞧見你這樣的保準樂了,心說呦!多乖的一靶子!”
薛洪急中生智地反駁我:“你跑路不也跑到這裏來了!”
我這回真踹過去了,然後拎起兩根牆角的斷床架,比劃了一下,猛地互擊三聲,兩快一慢,随後扔了那都快再一次斷裂的床架,飛快奪門而出。
薛洪被我踹了一腳,居然還掙紮着跟了上來:“喂喂你想幹什麽?去哪兒呢?”
我根本沒空理他,一路狂奔,連方向感都變渣了,居然還跑錯了一次。跑了半天,最後翻窗跳下一個平臺,那一瞬間的落地,簡直感覺五髒六腑都要擠到肺裏,這時候背後有個人把我拉起來,還十分貼心地遞給我一個蘋果。
我随便啃了兩口蘋果,喘氣道:“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兄弟,幹得好。”
魏烽左右看了看:“那小姑娘呢?”
這時一個人影突然從窗子邊摔下來,濺起一地灰塵。我望了望,嘆了口氣:“那個被我扔了,這個又黏上來,媽的能給人一個拒簽的機會麽?”
魏烽看了一眼灰頭土臉的薛洪,搖了搖頭,轉身就走到這個平臺的一個地方,伸手扒開了一扇只到我腰部的門,裏面鐵管縱橫,看來是一個供水的系統。
我彎腰檢查了一下門縫,搖頭:“有血漬,這個地方不适合躲。”
魏烽也搖頭:“沃焦石所有地方都被勘測過,躲肯定是不現實的,除非挖個坑把自己活埋,還得請人把你頭上土踩嚴實。”
我還沒說話,薛洪就已經急吼吼道:“那我們還等什麽?趕緊跑啊!”
魏烽和我面面相觑了一會,最後我低頭啃蘋果,魏烽嘆了口氣提議道:“易恕,你當初怎麽把那小姑娘甩掉的,麻煩歷史重演一次,再把這個甩掉。”
我擡頭糾結道:“我答應那小姑娘聽話就讓她做我妹妹,這個?難道要我答應娶他?”
魏烽沒有回話,只是忽然将耳朵貼在牆面上,神情似乎略有緊張,低聲對我說:“沒時間管這拖後腿的了,易恕,來玩場大的!”說完從背後拿出個工具箱遞給我。
我扔開蘋果核,接過東西就彎腰縮進那個供水系統的小門,身後魏烽還不放心道:“行的吧?如果不行我們換二號計劃。”
“老子可是響當當物理機械小能手,熟悉水管什麽的就像熟悉自己的心血管一樣!”我不耐煩地後踹了一腳,“喂哪個那麽不自覺?擋着光了!”
為了面對如今的狀況,我幾乎把搞垮我媽公司的那股勁拿出來了。在和魏烽跑步的時候就和他制定了三個計劃,魏烽二話不說決定配合我。
第一個,就是癱瘓整個沃焦石的供水系統,努力制造大動亂。當然,如果教官們面對四處噴水噴糞的水管還無動于衷,那麽就算這個計劃失敗,那麽給第二個計劃就制造了很方便的條件。
我借着外面的光打量了一下這個供水系統,再次确定是無塔變頻供水系統。這種系統其實有點小高端,全自動控制,還有自動保護示警功能,若是硬來我覺得單憑我一個小能手搞不定這大玩意兒。
我在狹窄的空間裏艱難側頭:“電控箱!這裏也沒有電控箱!”
魏烽聲音越來越急切:“不行就搞第二個計劃吧!他們快來了!”
“媽的!”我低低罵了一聲,一蹬腿表示自己絕對不撤,“老子活了十七年,連空調冰箱都自己動手修過,就這麽一組水泵機,玩不死我。”
我腦子裏迅速流轉着關于這個供水系統的資料,可惜我那個小區用的不是這種,不然以我拿小區供水系統練手導致全區在不知不覺情況下癱瘓四次的功力,玩這個分分鐘的事情。
還有就是我找不到電控箱,本來還以為電控箱在這裏深處,沒想到居然不在。沒有電控箱,我無法在人機界面上用鍵盤操作,編寫黑程序這種炫酷屌炸的方法也派不上用場。
外面魏烽的聲音又傳進來:“薛洪那家夥跑了!教官們大概還有十秒沖過來!”
我十分感動:“你居然還沒走?真是中國好兄弟!”
“也沒那麽好,五秒後我也跑路!你看着辦!”
我定了定神,猛地倒開工具盒,提起一把榔頭,找準蝶閥一把砸開,力道沒控制好,還順帶砸開了止回閥。只聽一陣嘭嚓的聲音,水流聲頓然湍急,壓力傳感器上的壓力表數值飙升,幾乎要爆表!
我喘了口氣,幹脆又補了一錘子,心想千萬可別給我有什麽備用系統恢複!不然老子若能活下來定然給沃焦石換個供水系統!
這事兒基本搞定,我迅速退出來。魏烽在外頭驚疑不定,正是準備跑路的節奏,一見我出來也松了口氣,但很快這口氣又提了起來,他驚恐地推開我:“來了!跑!!”
而在窗子上出現教官身影的同時,裏面突然一聲爆響!緊接着,白色的水花崩炸,沖得那教官一個暈頭轉向栽在地上沒爬起來。
我沒忍住笑了幾聲,也追着魏烽跑起來。就在這幾個呼吸之間,我聽見了好幾聲爆裂聲,水流嘩嘩地淌,預感這勁兒能噴得人簡直站不起來。
平臺後面是個廢棄的車間,雜物縱橫交錯,是個捉迷藏的好地方。
我和魏烽跑到這裏時,還略微休息了一下。魏烽一邊喘着氣一邊豎拇指:“夠勁!”
我按住胸口咳了幾聲,想起那個教官一下子被水流沖了個大馬趴的場面,沒忍住又噗嗤笑場。估計沃焦石的教官還沒碰到這種情況,這可真是開創了一個裏程碑。
等喘勻了氣,魏烽低聲說:“也不知道外面什麽情況了。”
剛幹完一件大事,我整個人都有些懈怠:“如果他們不打了,說不定老子還能幫他們修修供水系統。”
魏烽沉默了一會,不知怎麽就提起牛皮糖:“那個小姑娘,你不準備去救麽?”
我望着天花板:“如果結束時她還活着,那麽下一次再遇危險,我就不扔她了。”
“那樣的可能性很小吧?”
“我可不會将一個拖油瓶帶在身邊,她沒有攻擊的能力,至少要能躲起來自保。”
魏烽嘆息道:“你這個人也太壞了!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我是個渣啊……”我無所謂地一笑,“幹得壞事可他媽多了。”
……
事實證明,只搞癱一個供水系統實在不能令這個淘汰賽結束,不過也算削弱了一部分敵方兵力,這番拼命做得還劃算。
很快有教官找到了這個車間,我側耳聽了聽,對魏烽做手勢:只有一個。
魏烽了然點頭,然後比劃了一下,大意是說我們分兩邊跑,然後用言語迷惑那個教官,讓他搞不清我們的真實方位。我想了想,覺得這個方式的确可行,和他無聲擊拳,然後立刻分頭行動。
魏烽真是條好漢,他故意脫了一只鞋扔向了自己的後方,完全不顧自己變身賣火柴的小男孩,這啪嗒一聲響,教官立刻被驚動了,一聲冰冷的槍響驚得我渾身一緊,差點摔了一跤。
卧槽,這還來真的!
我的速度是沒有問題,關鍵就是這裏道路七繞八繞,根本無法跑快,而且我也沒有方向感。很快我就聽見了蹬蹬的腳步聲向我而來,我暗罵了聲靠,想換個方向,卻發現這路有點趨于死胡同了,而身後的腳步卻越來越近。
這時候我不敢出聲,只能在心裏求助魏烽你他媽發個聲兒啊!再扔只鞋子也行!
還是沒有聲音。
我心裏想魏烽你不是吧,你一個中國好兄弟不能學我這個渣啊!會學壞的!
“大河——向東流啊!這裏的白客解大手啊!!”
我猛地愣住了。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這粗犷調調是魏烽的聲音時,教官的腳步聲已經飛快遠離,後面只傳來兩遍極有力的“嘿!嘿!解大手啊!!嘿!嘿!解大手啊!!”
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