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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辭在那一刻大腦眩暈,他被抵在冰冷的牆壁上,腰間的衣服向上收,露出來些許冷白的皮膚,指尖用力按着牆壁略微發白。
對方很快松開了他,他的手腕被校服綁着,這邊有櫃子擋着,易拉罐漆瓶碰撞的聲音和外面人聲交織,聽得他腦海裏嗡鳴。
空氣中只剩下靜靜的衣物摩挲的聲音,夏清辭費勁地解開了校服,他起身的時候身形有些不穩,扶着牆壁好一會,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心髒仿佛還在因為緊張而跳動,神經繃緊,他從巷子深處走到巷子口,地上的手機發出來亮光。
耳垂仿佛還在疼,他蹲在地上把手機撿起來,面前多了一道陰影。
“班長?”
夏清辭擡起頭來,看到了熟悉的一張臉。外面人聲散了不少,謝病免戴着口罩和帽子,目光落在他身上,眼裏帶着些許意外。
“你怎麽在這裏?”
他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指尖碰到了自己的手機,自己耳朵還在疼,懷疑的目光看向面前的人。
然後發現謝病免身後還跟着兩個人,葉祁和孟飛瑜也在,葉祁看向他,微微別開視線,孟飛瑜則是催促。
“別管班長怎麽在這,趕緊回去,等會還有一場。”
謝病免散漫道,“班長,你要不跟我們一起過去,外面現在很亂,你可能一時半會出不去。”
夏清辭慢慢的站起身,手機屏幕上的電話已經挂斷了,他看着面前的三人。
三人手裏拿的都有東西,葉祁和孟飛瑜提着的似乎是飯,謝病免手裏拿着一瓶冰水,另一只手拿着的是打火機。
冰水已經喝一半了,可能是路上喝的。
夏清辭慢慢地開口,“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們回來路上碰到了挺多人,他們都是沖着樂隊過來的,這邊小路人少,我們現在正打算回去。”
孟飛瑜說的無比自然,看着夏清辭神情不對勁,這才想起來什麽,問他,“班長,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怎麽了?”
“沒事,”夏清辭懷疑的目光落在謝病免身上,謝病免對上他的視線,眉眼似笑非笑,眸中一片漆黑。
“我跟你們一起過去。”夏清辭說,
三人表現的都挺自然,夏清辭給沈意發了消息,他跟着他們一同往巷子深處走。
球鞋踢到地上的易拉罐,夏清辭走在後面,前面孟飛瑜開了手機手電筒,這邊是廢棄的一條路,往深處連着很多條巷子。
巷子很多條,孟飛瑜在前面避開了地上的酒瓶,“這邊的房子有些是舊區留下來的,那時候蓋的樓高,後來搞整體發展,修成四合院那種檐牙,這兩棟樓一直沒拆在留着,路也一直留着,這邊還挺多這種巷子的。”
“也虧了這種巷子,不知道幫我們躲過多少次那些粉絲。”
“工作室離這不遠,往前面走兩條巷子能到。”
夏清辭安安靜靜的聽着,留意着周圍的環境,把路也記下來了。
謝病免跟他離的比較近,偏頭問他,“班長,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不是在忙,是想過來給我個驚喜?”
夏清辭思緒還沒有收回來,他扭頭看向謝病免,謝病免總是笑着的,偶爾兩顆虎牙會露出來,尖銳又野性。
他目光頓了頓,對方眼睫微垂着,從他的角度看不清謝病免的眼底,對方的嗓音和平常沒什麽區別,像是不經意的問。
明知道不太可能,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懷疑是謝病免。
夏清辭眼皮擡了幾分,看着謝病免道,“在你們過來之前,有人綁了我。”
聽到這話,葉祁和孟飛瑜話音頓住,兩個人同時停了下來,葉祁表情緊張,孟飛瑜上看看下看看,沒發現夏清辭有什麽問題。
“怎麽綁的?班長你看着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他綁了我,然後又把我放了。”
謝病免輕飄飄道,“綁你幹什麽,劫財?你全身上下加起來有五塊錢嗎。”
确實沒有五塊錢,他兜裏還有兩個鋼镚。
夏清辭唇角微微抿緊,他試圖從謝病免身上找出來破綻,謝病免這個态度,讓他非常的不高興。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他反駁。
“嗤。”謝病免輕嗤一聲,懶洋洋道,“你身上沒錢,人倒是值錢。這邊街亂,什麽人都有,你經常來這邊,最好小心一點。”
“像那些主動接近你的,一般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不要搭理。”
夏清辭感覺他話裏有話,他擰擰眉,明明這個人才不是什麽好東西,還好意思說其他人。
前面的葉祁嘴角抽了下,這麽說沈意的壞話,他再次對他二哥有新的認知,真是有夠小心眼。
夏清辭轉回了頭,用後腦勺對着謝病免,他們接下來很快到了後門,他停了下來。
身後是深長的巷子,謝病免問他,“班長,真不跟我們進去?”
“不去,我該回家了。”
他的炒面也還沒有去拿,沈意還在等着他。
夏清辭打算回去,身後的謝病免靠在門邊,懶洋洋地問他,“班長,明天還過來嗎?”
“明天也要打工。”
“用不用我送你。”
夏清辭扭頭看一眼深長的巷子,他搖搖頭,可以換一條路走,這麽說,謝病免還是跟了上來。
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夏清辭在前面走着,原本能聽到腳步聲,然後慢慢的聽不到了,好像只剩下他一個人。
耳邊只剩下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聲,兩旁是冰冷的水泥牆和堆積的雜物,心悸的感覺仿佛還在。
心跳的越來越快,像是後面還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在盯着他,他走路的速度越來越慢,他的速度慢下來,謝病免很快追上了他。
他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謝病免在後面喊他,“班長,別走那麽快啊,等等我。”
依舊是散漫的嗓音,這一刻讓他心裏不那麽害怕了,他在原地站着,等着謝病免到他身邊。
“害怕?”謝病免問了出來,眼裏帶着些許意外,然後笑起來,“我在後面跟着你,不用害怕。”
夏清辭沒說什麽,多一個人,他确實沒那麽擔心了,他回複道,“有你在,确實不用擔心。”
“嗯?”謝病免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你錢多,綁也是綁你,”夏清辭冷着張臉嘲諷回去,他才不會說他被綁了,對方咬了一口他的耳朵。
謝病免聽的笑起來,面上帶着笑意,眼裏也是笑,散了眼底深處的濃郁墨色。
“還挺記仇,”謝病免這麽低聲說一句,發現旁邊的少年不經意的朝他這邊靠近,唇角慢慢的勾起來。
“班長,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謝病免發現了,少年經常自己說自己的,把他說的問的都當放屁,明顯心裏沒把他當回事。
“你來這邊,是不是過來看我的?”
當然不是了。
夏清辭扭頭看他一眼,“我過來買炒面。”
“一個人?”
關你屁事。
“跟朋友。”
謝病免聽的面上沒什麽表情,都成朋友了,他漫不經心地問,“什麽朋友啊,你在學校裏的朋友?”
“就是朋友,”夏清辭說,覺得對方管的有點多,他沒說話了。
他沒走兩步,衣服領子被拽住,謝病免從後面把他往旁邊帶了帶,“走路看路,地上不幹淨。”
夏清辭這才注意到地上的東西,是一些碎玻璃渣,他繞開了,順便拍開了對方的手。
“為什麽不來看我的演出。”謝病免問。
“今天來了很多人,”夏清辭随口說,“我不想沾上麻煩。”
“我戴着口罩和帽子,他們認不出來,而且也不是喜歡我的最多,他們很多是奔着江野去的。江野,就是你之前見過的貝斯手。”謝病免話音頓了頓,他這還是第一次跟人解釋這麽多,但是不是第一次跟夏清辭解釋,然而明顯夏清辭不怎麽在意他說的這些。
夏清辭沒有說話,他看着路快到盡頭了,這些他不感興趣,也不想了解。謝病免有葉祁和孟飛瑜幫忙,用不上他,看演出的話,有很多粉絲喜歡他,來的人那麽多,也不缺他一個。
主要還是他不想去。
“哦。”夏清辭語氣平淡。
“那下次我演出,你過來嗎?”謝病免問。
夏清辭:“看情況。”
他們兩個走到了原來的那條巷子裏,遠處亮着光,已經快到頭了。
“我要去找我朋友了,“夏清辭想了想,客氣的道謝,“謝謝你送我。”
說完,很快就走出了巷子。
謝病免在原地站着,他看着少年越走越遠,頭也不帶回一下的,手機響一聲,是孟飛瑜給他發來的一張照片。
孟飛瑜:[圖片]
孟飛瑜:意外拍到的
圖片背景偏昏暗,因為用了夜景模式的緣故,手機像素也很好,所以把被抵在牆壁上的少年拍的一清二楚。
少年手腕被藍白校服綁住,額頭抵着水泥牆,墨發微微垂着,臉色看起來很白。他脖頸上多了一只冷白修長的手,那只手碰上少年脆弱的脖頸,像是能随時裁決他的生死。
眼睫微垂着,少年面上帶着羞憤和屈辱,一向冷淡的臉崩了些許,衣服向上露出來一截極細的腰線。
配着昏暗的環境一襯,這張臉的表情,非常讓人容易想偏,此時有人對他做了什麽。
謝病免手指一滑,把這張照片設成了壁紙。他在原地站着,看着前方遠處少年的背影。
機械軸轉動,火光若隐若現,指尖的煙在夜晚明滅,那句清冷的“謝謝你送我”還響在耳邊,他黑眸裏情緒意味不明。
——更想欺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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