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夏清辭在巷子門口看到了沈意,他走了過去,現在這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我剛剛耽誤了一會,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沈意的目光落在他臉上,然後緩緩地、一點點轉移到了他的耳朵上,那上面還殘留的有清晰的牙印。
“剛剛,”沈意問他,“你的耳朵。”
“不小心碰到牆了,”夏清辭被沈意這麽盯着,感覺有些不自然,微微偏了頭,“然後被狗咬了。”
“這邊以後還是少來,”夏清辭這麽自言自語一句,對沈意道,“我們的炒面,去拿炒面。”
“有人欺負你,”沈意平靜道,“要還回去。”
聽到這麽一句,夏清辭怔了一下,然後眼裏帶了很細微的笑意。這也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這種話,上輩子他被人針對,陳星只會覺得麻煩,還讓他少招惹那些人。
然而事實上,有些人就算他不去招惹,也總是避不開逃不掉。
“我不知道是誰,”夏清辭說,“他咬完我就走了,找到了我再咬回去?”
倒是能找到再說,問題是人現在都找不到。
沈意似乎在費力的思考這個問題,夏清辭想了想問,“你之前在店裏,為什麽不反駁他們。”
“反駁蒼蠅,沒有意義,”沈意說,“我不在乎那些。”
夏清辭想他也不在乎嗎,肯定是在意的,但是他只能在自己範圍裏去反抗,超過自己的範圍,沒有意義他會選擇忍受。
忍受尚且能夠忍受的,一直堅持走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掙脫泥沼,能夠見到光。
“只咬你一口,”沈意問,“他圖什麽。”
夏清辭:“……”這個他也想不通。
他領着沈意先過去炒面攤,他們兩個的面早就炒好了,攤主問他們是打包還是在那裏吃,夏清辭選了在那裏吃。
沈意自然是跟他一樣,他們兩個就坐在榕樹下的小桌子,桌子上鋪了一層報紙,榕樹下挂着的有小燈泡。
桌子上放的有辣椒和醋,夏清辭兩個都放了,對面的沈意看着他,也學他放了醋和辣椒。
“你明天還會過來嗎?”
沈意搖頭,“周六日,要回去。”
“哦。”
夏清辭簡單的應了一聲,感覺這一天有些奇妙,除了巷子裏發生的事影響心情之外,他這是誤打誤撞交了一個朋友。
”如果你想見我,我可以,去找你。”沈意這麽低聲說了一句,又問他,“耳朵,不打算追究了。”
“以後不來這裏了,”夏清辭看着對方認真的表情,搖搖頭,“那裏沒有監控,當時人又很亂,你說應該怎麽追究。”
“可以報警,”沈意說,“我有辦法能查出來。”
夏清辭搖搖頭,報警了之後他爸會知道,除了花錢之外,不會有任何用,他也不想讓他爸擔心。
而且查出來之後呢,并沒有什麽意義,和淤泥糾纏,淤泥只會把他拖進深淵。
還是能離多遠有多遠最好。
“如果我能做到解決一切後顧之憂,我會去做的,”夏清辭輕輕說,“但是很多時候,沒有辦法完全解決,只會給以後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沈意垂眸思考了片刻,“你說得對。”
“對不起。”
“沒事,”夏清辭把炒面拌開了,“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這樣不好。”
确實不好,沈意想着,卻沒有說出口,原因他也沒有想的很清楚,但是能有這樣的想法,除非跟他一樣對外界感知淡漠。
除此之外,可能就是這種事情經歷多了。
“不反抗,可能這種事會一直發生。”
“是這樣,”夏清辭說,“這個也是建立在地位同等的條件下。”
不然都是徒勞。
而且有一種人,你越反抗,他們越會覺得有趣。夏清辭想起來了什麽,上輩子的記憶浮現出來,睫毛輕輕顫動。
如果有反骨,他們會把反骨抽出來碾碎,他們很喜歡看人信念崩塌的樣子。
有些惡念,是想象不出來的。
對面的沈意沉默不語,他們兩個人一起吃面,沈意似乎不常吃,不怎麽習慣,吃的很慢,唇角還沾了油汁。
夏清辭把一整份炒面都吃完了,他在對面坐着,等沈意吃完了,時間也差不多,他應該回家了。
他還沒有起身,沈意先起了身,對方讓他在這裏等一下,然後轉身大步走了。
“在這裏等我。”
夏清辭在原地愣着,不知道沈意要幹什麽,沒一會,人又回來了,手裏拿着一盒冰淇淋蛋糕。
上面還有一圈草莓,标注的價格是三位數,是從附近的甜品店裏買的。
“不知道你,喜歡哪一個,”沈意把冰淇淋蛋糕給他,“就買了最貴的。”
夏清辭看着放在面前的甜點,有些弄不明白,“你給我買這個幹什麽。”
“吃甜的,心情會好。”
沈意眼裏專注,認真道,“希望你開心。”
買都已經買了,夏清辭不知道該說什麽,他說了句謝謝,揣着沈意給他買的小蛋糕回去了。
路上伴着廣場上的振奮搖滾樂,霓虹燈在空中閃爍,他從遠處能夠看到很多星星點點的熒光棒。
回到家,他把小蛋糕放在桌子上,已經差不多化了,他爸聽見動靜出來看了一眼。
“還有菜,餓了可以放微波爐裏熱熱。”
夏國安:“歲歲,別睡太晚了,下次回來晚了記得打電話。”
“好,”夏清辭把小蛋糕拆開了,他不喜歡吃甜品,但是也不能浪費,一勺子一勺子把甜點吃完了,心情也沒能變好。
手機響了兩聲,他打開看,一條是謝病免發過來的消息,還有一條是名為Shen的聯系人發過來的。
Shen是沈意。
X:回家了嗎。
Shen:到家了嗎
他給兩個人回了一樣的“嗯”。
X:晚安寶貝
Shen:在幹什麽
夏清辭看到了謝病免的那條消息,他眉毛還沒來得及擰起來,對方又撤回了,重新給他發了條。
X:晚安班長^^
X:手滑
X:真不好意思
他沒搭理謝病免,删了謝病免的聊天框,回了沈意的信息。
SS:剛到家,準備睡覺了
Shen:我也到家了,準備休息
夏清辭給對方發了個晚安,他去洗澡了,手機放在床上,洗澡回來還能看到某個頭像在閃爍。
X:班長,你怎麽不回我晚安
X:夏清辭
X:你睡着了嗎
X:。
X:SS是什麽意思
X:夏清辭
夏清辭手機信息裏有很多群消息,很多是學校裏的,他指尖沾了水,點屏幕的時候劃錯了方向,不小心劃到了屏蔽的校內群裏。
入目的就是一條剛發出來的信息。
巧克力棒:誰最冷淡,現實裏跟二哥說話可能心情好了搭理你兩句,網上給他發信息就沒回過。
一班都是傻逼:二哥就不愛給人發信息
二班腦子有病:沒見過二哥給誰發過信息
夏清辭擦了擦頭發,抽了張紙巾,他把手機屏幕擦幹淨,退了出去,這一會,謝病免又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
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他想着剛看到的,謝病免不愛給人發信息,他指尖頓了頓,全都點了删除。
當他睡着了,沒看見。
夏清辭這麽想着,第二天在奶茶店看到謝病免的時候,還是怔了一下。
周六來的學生也不少,謝病免穿着黑色外套,褲子向下收進靴子裏,正戴着兜帽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那邊,看見他,朝他笑了一下。
他剛剛去換了個衣服的空檔,那邊有人頻頻回頭,謝病免是一個人過來的,見他出來了,也跟着湊過來。
很明顯,是過來找他的。
“班長,我昨天說過來找你的,你早上是不是又沒有看手機。”
“沒看。”
“你來找我幹什麽,”夏清辭頓了頓,“我很忙。”
“我來找你學習啊。”
“你不可能一直忙吧,我在那邊等你,咱們是一對一幫扶,私底下你不能拒絕我。”
謝病免看了看上面的奶茶,掃了兩眼,懶洋洋道,“班長,你是不是有員工價,能不能請我喝杯奶茶。”
他還沒有說有沒有,某個不要臉的已經指了指上面的牌子,“我喝這個,要冰的,不要裏面的芋圓。”
後面有人在注意這邊,夏清辭用自己的賬號點了單,單子給了謝病免,面無表情道,“一會別煩我。”
謝病免樂呵呵的拿着單子走了,“班長,我在那邊等你,等會你給我送過來。”
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小程就在旁邊聽着,人走了小程才湊過來,眼睛簡直在放光。
“小夏,這是你們學校的帥哥?你跟他熟嗎……他看上去好像跟你很熟。”
“不熟,”夏清辭忙着做奶茶,懶得搭理在店裏賴着不走的謝病免,“只是班裏的幫扶任務對象。”
小程有些可惜,不過很快忙到工作裏面了。謝病免坐的是偏角落,戴着帽子不怎麽明顯,但是還是很吸引人注意力。
有些人,天生就是引人矚目……也天生容易帶來麻煩。
“小哥哥,那是你同學嗎?”面前點單的女生有些不好意思,“我多點兩杯奶茶,能不能給我他的聯系方式。”
“可不可以啊。”
夏清辭看一眼角落,謝病免面朝他的方向,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又笑了一下。
“你可以自己找他要。”夏清辭收回視線,冷淡地說。
“小哥哥,他怎麽一直看着你,你們是什麽關系啊?”
夏清辭點好單子,“沒有關系。”
“那他為什麽一直看着你。”
夏清辭被問煩了,“他有病。”
這麽一句,他感覺到某處視線落在他身上,擡頭掃到謝病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小夏,你同學的奶茶做好了,你給他送過去吧。”
夏清辭端着奶茶到了謝病免那裏,把奶茶放下來了。
“班長,你最近越來越敷衍我了,”謝病免若有所思,“現在不害怕我了?”
珍珠奶茶放在桌子上,夏清辭瞥謝病免一眼,冷漠道,“是你自己要過來的。”
他不信謝病免坐的住,他的班是全天的,中午只有幾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也就吃個飯。
因為謝病免在,他難免分了幾分心神過去,時不時的往角落裏看一眼。謝病免起初一直盯着他看,似乎覺得他忙來忙去做奶茶挺有意思,看累了就坐在角落裏玩手機,看樣子是在打游戲。
打游戲不想打了,哦,還裝模作樣的真的帶了練習冊過來。練習冊看了沒兩分鐘,就扔到一邊繼續看着他,期間騷擾了他數次,問他怎麽還沒忙完。
“班長,你這一天要忙多少個小時啊,一天多少工資?有沒有五百,沒五百讓你幹這麽長時間不合适吧。”
“你站的累不累,要不要過去休息一會,我請你喝奶茶啊。”
“班長——”
旁邊的小程看不下去了,拉過來夏清辭跟他說,“你同學還挺粘你的,你去陪他一會,反正這會人少。”
“我一個人能忙的過來。”
夏清辭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把自己的手洗幹淨了,他從後臺出去,面無表情地問謝病免,“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想讓你休息一會啊,”謝病免微笑,“你站那麽久累不累,我可以幫你,你去休息一會吧。”
“不累,你老實待着,少添麻煩。”
夏清辭想了想,這樣說可能沒用,他換了個說法,“你不是要學習,去把你的練習冊寫完,老師留的是第45-50頁,你先做完再說。”
“做完有獎勵嗎?”謝病免問。
小學生才會要獎勵,夏清辭看一眼桌上的奶茶,意思不言而喻。
“行,我做完了再去找你。”
夏清辭回到崗位上,剩下半個上午,謝病免沒有再鬧騰,憑謝病免的智商,五頁數學題估計一天都寫不出來幾道。
到中午的時候,他換班吃飯,謝病免也跟在他屁股後面,要跟他一起去吃飯。
“你跟着我幹什麽。”夏清辭沒有扭頭。
“吃飯,”謝病免在他旁邊,“我的作業寫完一頁了,班長,你下午上到幾點啊。”
“九點。”夏清辭瞥一眼他,“你可以回去寫作業,九點結束,我也要吃飯,沒多少時間給你講題。”
“這麽忙,那你什麽時候有空。”
平常上學的時候其實放學早,夏清辭其實是不想跟謝病免接觸,他敷衍道,“不知道。”
“那我等着你,實在不行,去你家給我講也行。”
夏清辭:“……”
他不行,他又沒有同意,謝病免話說的很随意,但是這種事說不定真的做的出來。
萬一真要跟着他回家,他想想都覺得煩人,面無表情對謝病免道,“吃飯吃快點,還有一會時間可以給你講題。”
夏清辭去了附近的小餐館,裏面賣的是快餐,他随意的點了一份,謝病免是跟他一起進來的,要了跟他一樣的。
他用現金付的錢,謝病免拿手機掃的,坐在他對面問他,“班長,你天天不帶手機嗎。”
“帶。”
夏清辭從口袋裏把手機拿出來,手機屏幕上已經花了。屏幕有時候按兩下才靈,也很卡,頂多發個信息接個電話,玩游戲什麽的不可能。
他拿手機出來是看看信息,他爸給他發了兩條,他都回複了,還有沈意給他發的。
Shen:在奶茶店嗎
他回了個嗯,對面的謝病免撐着頭,眼一掃能夠掃到他的手機屏幕,“昨天又沒看見信息?”
“沒有時間,”夏清辭把手機屏幕按滅,“回去很晚了,洗完澡就睡覺。”
而且第一條消息他回了,後面的都沒有必要回。
“噢,”謝病免哪裏看不出來少年在敷衍他,他換了個話題,“班長,SS是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意思,随便取的。”
他們的飯很快上來了,夏清辭吃自己的飯,對面的謝病免跟他要的一樣,他吃飯的時候不說話,就聽謝病免說。
“班長,你晚上回家也是騎車回家嗎?”
夏清辭随口應一聲,聽謝病免道,“你家是不是離這裏不遠,平常上學放學也是騎車。”
“不遠,”夏清辭頓了頓,怕謝病免又想什麽,“趕緊吃飯,回去講題。”
謝病免先吃完的,過去找老板要了兩個紙杯子,給他端了兩杯水,吃完就在對面看着他。
“班長,你天天都吃這個嗎?”
“嗯,”夏清辭感覺有點渴,端起紙杯喝了水。
“覺得這家味道還不錯,就一直吃這一家?”謝病免随口問,這是他觀察發現的,吃東西吃一樣的,喝東西也是,認準了就不輕易改變。
哦,怪不得跟沈意走的近,找朋友也找個跟自己像的。
被說中了,夏清辭指尖微頓,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這是默認了。
謝病免的目光落在對面少年身上,因為放了辣椒,唇畔略微紅,微微分開的時候,裏面的貝齒露出來些許,還能看到粉色的舌尖。
他感覺好像也有點口渴了,手邊碰到了杯子,指尖摩挲了好一會,撐着頭看着對面的少年。
“那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也會一直認準不放手?”
對方這麽問的一句,夏清辭捏着筷子,聞言頭也沒擡,“沒有。”
沒有喜歡的人這種東西。
唯一喜歡的是他爸,希望他爸能夠一輩子陪着他,然後就沒了,他也沒別的什麽親人。
聽到“沒有”這兩個字,謝病免心裏反而放下來心,面上帶着些許笑意,看着夏清辭吃完,還遞了紙巾過去。
修長的指尖捏着紙巾,夏清辭面無表情,看着謝病免眼裏都是看智障的表情,自己抽出來了一張紙,擦擦嘴就起身了。
他的休息時間并不多,回到店裏之後,原本沒指望謝病免寫作業,沒想到真的寫了,雖然只寫了一頁。
答案幾乎都是錯的,他看了眼草稿紙,上面是一些淩亂的步驟,算的亂七八糟。
奶茶店角落是兩張分開的椅子,夏清辭坐在裏面,他看了謝病免的練習冊,從小程那裏要了一支鉛筆,把錯誤的答案全都圈出來了。
一道道開始講,夏清辭嗓音比較低,擔心吵到別人,盡量放低了聲音,保證謝病免能聽見,不至于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這個……做題先讀題目,上面給出的條件,z=1+i,讓求的是|z-2z|,這道題是複數的四則運算,首先要分清它的實部和虛部。”
他說着頓了頓,“你知不知道複數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謝病免聽着,目光落在少年握筆的指尖,對方的指尖細白,捏着筆的時候總是很用力。
“形如z=a+bi的數稱之為複數,其中a為實部,b為虛部……”
夏清辭把基本的定理順便講了,他在旁邊寫下來公式,前幾道題都是類似于這種的題,很多都是作為選擇題的第一問。
還有填空題的第一題。
他只詳細的講了一道,剩下的幾個留着讓謝病免自己做,後面的題也是歸納着講,同一個類型的只講一道重點。
講到一半,他的筆尖頓了下,眼皮擡起來的時候正好對上謝病免的目光,他面上沒什麽表情,“你是看題還是看我。”
“看我能看出來解題方法?”
“我在聽啊,”謝病免看一眼題,指尖指了個答案,是另一道類型題的正确答案。
“既然你會了,也不用我講了,”夏清辭把筆放下來,“你把剩下的幾道題都做了,方法都是一樣的。”
他說完就又去換衣服上班了,一下午都忙碌,他偶爾朝角落裏看一眼。謝病免坐在那裏寫題,虧他坐的住,不過看樣子也是随時都能把練習冊扔進一邊的垃圾桶。
到了晚上他九點結束的時候,夏清辭收拾了東西。他到了角落裏,謝病免趴在桌子上已經睡着了,睡着的時候看上去沒那麽欠揍了。
黑色眼睫落下一層陰影,順着鼻梁形成銳利弧度,不笑的時候,五官線條偏冷峻。
指尖在桌子上敲了三下,夏清辭站在原地,喊了一聲,“謝病免。”
他看了一眼,練習冊上面都寫完了,大致掃,看不出來是不是認真寫的。被他這麽喊一聲,謝病免指尖動了動,很快睜開了眼。
對上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夏清辭有那麽一刻感覺到了寒冷,然後很快又恢複了平常,眼中的情緒很快斂了去。
“班長,你下班了?”
謝病免站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不知道這個人今天抽了什麽風,夏清辭走出了奶茶店才開口,“你可以回去了,我不需要你送。”
他又不是女生,夜裏一個人回家可能不安全,而且他們的關系也并沒有好到那一步。
“你的練習冊,周一的時候我可以再給你看,或者你發給我,我有空會回。”
夏清辭拿着下班小程給他拿的奶茶,他打算回去帶給他爸喝。雖然可能他爸并不愛喝,他爸不喜歡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說不健康。
“班長,我等你這麽久,你都不願意跟我多待一會啊。”謝病免語氣散漫,話說的挺随意。
但是熟悉謝病免的人都知道,這是非常不高興,可惜夏清辭并不了解,也不關心謝病免生不生氣。
又不是他讓他過來的,明明過來了還總是添麻煩,真是莫名其妙又無理取鬧。
“下次別過來了,”夏清辭認真說,“我很忙,沒空陪你。”
夏清辭頭也不回的走了,留謝病免在原地,謝病免眼睜睜的看着人走了,眼裏一片深沉情緒蔓延。
“你說什麽?”
江野眼裏帶了點笑意,看着謝病免,語氣說不上好,帶着幾分揶揄。
“老二,你說你在他打工的地方等他一天,你覺得很煎熬嗎?如果煎熬你沒必要在那待着,因為你可能也不是很喜歡他。”
“沒有覺得煎熬,”謝病免坐在沙發上,旁邊是一把吉他,但是他現在顯然沒心情摸。
“我能看見他,感覺不無聊,但是他不怎麽搭理我,”謝病免嗓音裏沒什麽情緒,散漫道,“看都不怎麽看我,估計在他那,珍珠奶茶都比我順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路小路笑出了聲,還在擦他的鼓,動作停下來,鼓面跟着發顫。
“還有二哥沒辦法的時候,”路小路沒忍住道,“是不是上次過來的美人,看上去确實不怎麽好接近。”
“不過,是你自己要去人家打工的地方找存在感,就要做好被冷落的準備。你是為什麽生氣,生氣自己等了一天花費的時間,還是生氣他對你不熱情?”
江野指尖摩挲着機械軸,唇角勾起來,“估計是後面那個,老二這變态性格,估計在氣人家不在乎他。”
“他給我講題了,”謝病免沒有搭理這兩個人對他的冷嘲熱諷,想了想說,“對我很客氣,像是怕得罪我,以前還願意裝,現在裝的越來越敷衍了。”
“這不是好事嗎,”江野點了根煙,唇角處帶着笑,“你是在剝開他的外殼,這麽一點點的接近,能做到讓他不再對你僞裝,是好事。”
謝病免回想起來,對方哪怕不僞裝了,實際上還是很冷漠,本身并沒有什麽變化。以前不待見他是在心裏,現在直接是在表面了。
“你不要想那麽多,他還願意給你講題,說明也不是很讨厭你。”
路小路附和,“對啊,好好珍惜吧二哥,畢竟這麽不待見你的,應該也找不出來幾個。”
謝病免聽的面上沒什麽表情,唇角向上輕微扯了一下,“給我講題也是因為擺脫不掉,要是能擺脫估計——”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來,意思很明顯。
“那你這是打算放棄了?”江野笑起來,“這才幾天,你這是新鮮感吧。”
聽到“新鮮感”幾個字,謝病免挑了下眉,輕嗤一聲。
“當然不是,”謝病免,“我跟你們說,是想問問你們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謝病免散漫地說,“讓他不那麽讨厭我。”
他從來不存在新鮮感這種東西,要麽感興趣就是一直感興趣,不感興趣就是壓根不會在意。
像他對于音樂,十幾年了還是喜歡。
對于學習,十幾年了還是不感興趣。
“真沒想到這句話有一天會從你嘴裏說出來,”江野笑的把煙拿到了一邊,“老二,你說的是哪種不讨厭,想要掌控他的情緒,讓他離不開你?”
謝病免不置可否,指尖摩挲着手機屏幕,垂眸看着屏幕上的少年,回想着少年之前看他的眼神。
太冷漠了,無波無瀾,他想要那雙眼裏只有他,對他熱烈臣服。
路小路“哇”一聲,“二哥好變态,你喜歡上人居然是這樣的嗎?那小美人也太倒黴了,沾上你這輩子都甩不掉了。”
“這不是很容易,你把他推到谷底,再把他拉上來,他就只能看見你一個人了,”江野眼裏沒了笑意,偏頭問,“不過老二,你舍得把他推下去嗎?”
——你舍得把他推下去嗎。
謝病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人走之後,路小路收回視線,才開了口。
“你為什麽跟他那樣說,萬一二哥真去做了怎麽辦,他們兩個估計會涼涼。”
“這不是他自己想要的?”江野笑起來,“哪有人喜歡人是想要完全掌控對方,他是還不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我倒是希望老二能栽一回,以後能學會愛人。”
畢竟愛從來都不是掌控。
夏清辭提着自己的珍珠奶茶回家,他的珍珠奶茶是店長獎勵給他的。他自己還沒有買過店裏的奶茶,買的是常溫的,放了挺多糖。
他爸喜歡吃甜的。
到家的時候房間裏還在亮着,夏清辭敲了敲他爸房間的門,沒有回應,他好奇他爸在房間裏幹什麽,直接就推開了門。
他爸的房間布局和他差不多,夏國安正坐在床邊,手裏拿着的是一張照片,照片上隐約能夠看出來是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女人。
女人生的溫婉,和他五官有三分相似。
那是他媽。
夏國安聽見動靜擡頭,原本的溫柔神色收斂,看着門外伸進來的腦袋,又好氣又好笑。
“回來了怎麽不吱一聲。”
“我敲門了,”夏清辭慢吞吞地說,“你沒理我。”
他進來把珍珠奶茶放在床頭櫃上,大杯的奶茶,裏面的黑糖珍珠隐約可見,旁邊還有一根紙吸管。
“這是老板送的,你不是喜歡甜的東西,給你喝。”
夏清辭擔心他爸紮不開,貼心的用吸管把奶茶紮開了,“早點喝完,不然夜裏容易睡不着。”
“你留着自己喝去,拿走拿走,”夏國安,“我不愛這些東西。”
“你都沒嘗,”夏清辭不怎麽高興,“好歹嘗一口。”
“我又不是沒喝過,”夏國安有些無奈,“拿去自己喝,這些都是小孩子才喜歡的。”
夏清辭覺得他爸說得對,他抱着奶茶嘬了一口,像他就不喜歡這種甜不拉幾的東西。
但是不能浪費。
于是不能浪費的他把一整杯奶茶喝完,然後夜裏失眠了。晚上他輾轉反側的在床上睡不着,第二天早上又早起忙碌一天,周一又要早起,他去學校的時候都沒有什麽精神。
進校門的時候他不小心撞到了人,低聲道了一句歉,對方跟他說沒事,幾個人繼續說自己的。
他錯開進了教學樓,聽到了幾個人的議論。
“你說孫平他們?他們上周就不在學校了……你說為什麽,謝病免一句話的事,他們在三中直接就待不下去了。”
“至于為什麽,我哪知道為什麽,誰能猜出來太子爺的心思。”
“誰知道哪裏得罪了他……”
夏清辭聞言腳步一頓,然後很快踏進了教學樓,到了五樓教室,他下意識地朝最後一排掃了一眼,果然空了一排桌子出來。
三個人,一個孫平,還有兩個體育生。
他哪怕不是自戀的人,也無可避免的想,謝病免是因為他插手的?
謝病免總是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一句話,讓幾個同樣買進來有背景的學生在三中待不下去。
他也一樣。
最後一排人已經過來了,夏清辭回到座位上,發現桌子上有兩個包子一杯豆漿,他再看看旁邊的謝病免,謝病免在抄作業。
前排的葉祁坐姿端正,孟飛瑜在玩游戲。
夏清辭捏住了包子紙袋邊緣,三個人的動作齊齊頓了一下。
“這是誰的?”他問。
“不知道,”孟飛瑜說,“早上來的時候就看見了,班長,這是哪個想追你的……”
話還沒說完,旁邊的葉祁踹了他一下,孟飛瑜改了口,“我們也不知道。”
夏清辭吃過早飯了,也不知道東西是誰送的,他又看看謝病免,謝病免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于是把包子豆漿放講臺上,是誰的誰去認領。
葉祁瞅瞅他二哥,看着他二哥的包子被放到了講臺上,他二哥還沒什麽反應。
這是他們前一天讨論出來的,他二哥追人,又不想直接追,就用這種辦法,先從送東西開始。
送東西也不能送太貴的,要循序漸進。
至于之前江野說的辦法,他們聽了都是當放屁,江野絕對沒有安好心,幸好他二哥也沒有那個打算。
“班長,人家辛苦給你送的早餐,你怎麽放講臺上了,給老張吃?”
夏清辭:“我吃過飯了。”
“吃過飯了可以再吃一點,你看你這麽瘦。”
這話說出來,夏清辭扭頭看向他,冷不丁地問,“你送的?”
“是不是我送的有什麽區別,班長,難不成我送的特別一點,是我送的你就會要了?”
“不會,”夏清辭平靜的說,“如果是你送的,我也不會要。”
謝病免撐着頭,漫不經心地問,“班長,以前有人追過你嗎?”
這個問題好回答,夏清辭把自己的作業整理了。
“沒有。”
“那你知不知道,假如有人追你,別人給你送的東西,不應該放在講臺上。”謝病免懶洋洋地說,不知道這是哪裏來的歪理。
“哦,”夏清辭面無表情,“你想要可以自己去講臺上拿。”
葉祁在前排聽的直捂臉,哪有他二哥這樣的,追個人還要求這要求那的,虧班長脾氣好。
孟飛瑜:“……”這就是他二哥說的不想讓班長知道?
就差在包子上寫自己的名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謝開始了追妻之路!!ps:上輩子碾碎夏清辭反骨的不是謝病免,前面有伏筆,能不能猜出來看你們~另外這兩天更新時間可能會有點亂,之後會恢複正常,寶貝們晚上沒有等到更新就早點睡覺,愛你們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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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