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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今天可不是跟你來找事的,錯過此事咱們有的是機會。

夏侯蝶戀又抱起南宮逸的身子跟在冉蝶羽後面。

凄厲的雷鳴聲在蝴蝶谷上空盤旋,心都覺得一抖澀,天空中的一道顯眼的白光,漸漸消失。

谷中空無一人,一片死寂,颦眉,傅清淳對着空氣淡淡問道:“人呢,你不是說來蝴蝶谷了嗎?”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往後山去了”而後再無聲音。

谷中依然一片死寂,傅清淳微微一笑,辯明方向後向着後山急奔而去。

雨淅淅瀝瀝的在空中飄落,冉蝶羽盡量将傘遮着夏侯蝶戀與南宮逸,雨敲打着的臉頰,衣服全然濕透,絲絲的冰涼,來到後山那顆百年老松樹下,不言,只靜靜看着。

夏侯蝶戀将南宮逸的屍體靠着百年松樹的樹幹,掏出寒雨彎刀挖起了坑。

雨絲飄在臉上帶來陣陣涼意,傅清淳抹去臉上的水漬看着前方的兩人止步,一頭銀發入眼,刺疼了眼睛,也刺疼了心,蝶戀,這就是你要的嗎?

冉蝶羽怔怔的看着夏侯蝶戀的動作,蝶戀似乎完全沉醉在自已的世界裏,雨水順着她的頭發滴在身上。那滿頭的銀發格外的刺目,她想開口,卻無力再說什麽,突然感覺到多了一個人擡眸看去:“清淳?你來做什麽?”

一個足以容下一個人的坑挖出來了,夏侯蝶戀指節泛白,冉蝶羽小心地為南宮逸撐着傘,眼神卻看向她,感受到冉蝶羽的擔憂,扔下彎刀走到南宮逸身邊。

傅清淳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目光淡淡的掃過冉蝶羽的臉,緩步上前:“蝶戀??”她看着夏侯蝶戀的傷,夏侯蝶戀的痛,想開口又止住,伸手輕輕撫上夏侯蝶戀的發絲,任雨水模糊了雙眼,打濕了心底。

“清淳,我??我不是故意的。”滿腔委屈化作淚水,就這般流着,幾日未得休息,雙目布滿紅絲。

清淳,蝶戀不是故意躲開你,因為蝶戀怕,怕你為難,因為蝶戀怕,怕南宮逸不得善終,在蝶戀手裏總好過臨遲處死,死在夏侯蝶戀手裏,就不會那麽多仇怨,不想,真的不想蝶戀呵護的清淳這樣沾染鮮血,可是,你終究還是來了。

夏侯蝶戀一念間千回百轉,還是在看到傅清淳的一刻哭了出來。

冉蝶羽的沉默有些出乎傅清淳的意料,心道:看在蝶戀的份上不多說什麽,我們的帳留着以後慢慢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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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淳心疼的看着夏侯蝶戀,和着雨水的淚順着面頰往下滴着,紅顏白發......你這是何苦呢!

“蝶戀,我不怪你,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傅清淳深吸氣輕輕把夏侯蝶戀摟在懷中,澀然道,“我只怪自己沒能早點找到他,讓你弄成這樣,讓你一個人承受這麽多。”

夏侯蝶戀雙眼緊緊地看着傅清淳:“清淳,你是不是要帶回南宮逸的屍首?”你帶走了他你才好向皇帝交差,既然已經查到這裏,不帶走他,皇帝問罪,雷霆大怒,那後果不堪設想。

她當初矛盾着到底怎麽辦,最後還是選擇了逃避,來到蝴蝶谷,也許,也許......那麽多也許在現實面前好蒼白好無力。

傅清淳低垂了眸光,避開夏侯蝶戀的視線,許久,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不是想把他葬在這裏嗎?随你吧!”

傅清淳心想:這麽多年的朋友了,蝶戀一路陪着她走過來,在她最艱難的時候一直鼓勵着她。她沒有在蝶戀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上忙,這後果就由她來承擔吧!

“帶走南宮的屍首?這樣說來他一定是犯了死罪,而且還不小!”冉蝶羽側眸向南宮逸的屍首看去,躺着的他是那麽安靜,什麽知覺都沒有,卻不知道眼前這個活着的人為他承受着多少痛苦。同樣身為朝庭命官,若是沒能帶回欽犯的後果......蝶戀,對不住了!就當是蝶羽欠你的,清淳,算是蝶羽還你一個人情吧!

冉蝶羽手輕輕覆上夏侯蝶戀的肩膀,幾根銀針落入纖瘦的肩骨。

清淳,你最終還是為了夏侯蝶戀放棄了責任,有你這句就夠了。當銀針刺來就有察覺,夏侯蝶戀看了一眼南宮逸的臉,仿佛要在她閉眼之前将他刻入心底般,師傅,清淳,任何一人,夏侯蝶戀都不像傷害。可最終她還是傷了師傅,清淳,清淳,但願你能為師傅在皇上面前求情,留得全屍。

夏侯蝶戀兩眼迷蒙,或許,該去黃泉陪陪師傅,找找煙雨,煙雨還認得蝶戀麽?

夏侯蝶戀眼前一黑,卻仿佛看到一頭紅發的師傅看着她,無比的溫柔,仿佛在說:蝶戀,來陪陪師傅!又仿佛看到煙雨對自己說:“小蝶,可以吃飯了!”似乎又有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路,團團簇簇妖異瘋狂的泣血之花開在彼岸。

“蝶戀??”傅清淳眼睜睜的看着夏侯蝶戀軟在懷中,對着冉蝶羽冷然道:“你幹嘛?我不會承你的情的。”她溫柔的看着夏侯蝶戀,擡手拂開夏侯蝶戀面上的銀絲,朝如青絲暮成雪.......這樣的傷心值得嗎?看看你的身後,還有那麽多人在等着你回頭呢!

人,不能只為自己活着啊,有些事過了也就過了,有些人走了也就走了。你已經償過了牽挂別人受傷後的疼,就別讓那些牽挂你的人也受同樣的痛苦了。傅清淳顫抖的指尖抹去夏侯蝶戀面上的雨水,看着夏侯蝶戀緊閉的雙眼,柔聲輕訴着。

冉蝶羽微微皺眉,從她手裏扶過夏侯蝶戀,讓夏侯蝶戀靠着她淡然道:“傅大人太自做多情了,我不是為了你。”她目光悲切的看着夏侯蝶戀,“我只為蝶戀!你和我同為朝中命官。應該知道這件事若是蝶戀沒有處理好是什麽後果!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帶走南宮對你、對蝶戀是最好的結果。你走吧。趟若......你還恨我,我随時奉陪!”

懷中一空,傅清淳頓覺失去了什麽,心空的沒處生根,圈緊了雙手,冷冷的盯着南宮逸的遺體道:“恨?你不覺得那麽深刻的感情不應該存在與我們之間?”

雨依然淅淅落落的下着,傅清淳負手而立,水珠順着發絲滑落:“我們之間的一切,單一個恨字又怎麽能說的清!落羽,帶南宮逸的屍體走!”

黑影一閃,地上的屍體不消一會,已經不見,輕勾了嘴角,似微笑,似嘲諷:“後會有期了冉......知府大人。”傅清淳聲音随風飄來,雨幕中人影漸行漸遠。

冉蝶羽看着面前挖好的空穴,眸色閃過一絲衰傷,擡眸朝南宮逸趟過的地方看去。地上似乎有樣東西,忙上前拾起,是一把刀。從刀柄看得出來主人常用,應當主人喜歡的刀。她思索片刻,将刀輕輕放進空穴,推平旁邊的土堆。

冉蝶羽四顧,砍下一顆小樹以樹杆做成長二尺的木板,微一沉呤,就地用刀刻上了南宮逸之墓幾個字,算做他的衣冠罷。

做好這一切,冉蝶羽靜靜的凝視着這個墓碑,百感交集。

人一生到底是為了什麽,名利,地位,親人,仇人,得到,失去。人死了,得失這些東西到最後都化為虛空,不如一個小小墓碑重要,只因它是讓世人了解這個人生平的全部。

冉蝶羽起身拂卻身上的塵土,扶起夏侯蝶戀,凝視墓碑,然後向着花居的方向走去。

第二日冉蝶羽醒來後發現夏侯蝶戀已經不在,只有香臺上娟秀的字跡:“望自珍重,勿以為念。蝶戀絕筆。”

冉蝶羽悲怆之意驀地升起,淚花頓作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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