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40碗狗血

兩人一起長大, 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卻因為一個少年,鬧得臉紅脖子粗。

蕭靖卡在中間, 承受着雙方的怒火, 真是有苦難言。

江元化雙手抱胸, 像一堵沒有溫度的厚牆,擋住兩人的去路, 言語間帶着一股傲慢:“他不會跟你走的,不信,你問問。”

蕭靖一頓,沉重的眼皮動了動, 我你餘光瞥他一眼。

渣攻,将矛頭丢給他。

葉長青笑得不以為意,大手卻稍稍用力, 更緊地握住少年的小手。

“他會跟我離開。”這句話,他說的毫無底氣。

他知, 江元化也知。

“呵呵,”江元化笑了,朝蕭靖抛去一個眼色,淡淡說:“你要走要留?”

一時間, 兩個男人皆看向他。

蕭靖慌了,小臉煞白如紙,指尖微微顫抖:“我……我我……”

少年快哭了, 眼角紅紅的, 在糾結中難以心安。

他擡眸, 看了看江元化, 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葉長青渾身冰涼, 心裏五味雜陳,握住他小手的大掌驀然松開了。

江元化見狀,笑容得意,毫不客氣說:“他愛我,甘願窩在這別墅裏,當一個花瓶。”

“你……”蕭靖呼吸一滞,仿佛被一箭穿心,将他苦苦支撐的自尊都洞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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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泛起淚霧,明明難受極了,他仍緊咬下唇,不願露出脆弱的一面。

江總不喜歡他哭,他一直都知道的。

不能哭。

蕭靖渾身緊繃,一句句讓自己忍耐,可淚水仍不争氣地流下,模糊了雙眸。

這一刻,他難堪又羞恥,将他埋得低低的,在兩人看不見的角度,無聲流淚。

原主愛江元化,愛到發狂。

可他的愛,在江元化眼中,卻不值一提。

沉重的悲痛如一把刀,深深刻在他的心裏,這幾年來,他的堅持有何意義?

他無聲落淚,兩人在争執,一時不曾發覺。

葉長青想辯駁,可在裸的事實前,連争取的勇氣都沒有。

江元化意氣風發,像一只鬥贏的雄孔雀,耀武揚威道:“他不會走的,你死心吧。”

“我可以走,”葉長青臉色鐵青,一字一句道:“但,你必須要善待他,不可欺負他!”

“你在教我做事?”江元化氣笑了,拉過少年的手腕,心裏暢快:“你不是還要忙嗎?”

葉長青喉頭一哽,在他的得意中,看了眼少年,轉身就走了。

今晚,他确實忙于工作,在送江元化回來後,就該離開的,心卻戀戀不舍,看了少年一眼後,還妄想多看幾眼。

如今,他的滿腔熱忱在高高揚起後,都砸個粉碎了。

礙眼的人走了,江元化勾唇一笑,看着少年柔軟的發頂,警告說:“今晚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不管寵不寵愛,他都是自己的金絲雀,別試圖勾引他人。

若被惹怒了,男人不介意折斷這只鳥兒的翅膀,讓他飛不起來,一輩子只能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說完後,少年遲遲沒回應。

江元化冷了臉色,二指掐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擡。

頓時,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映入眼簾,江元化心頭一沉,思緒亂了。

他眉頭緊蹙,像一頭憤怒的野獸,深邃的眼眸泛着幽幽冷芒,好似要吃人。

“長青走了,讓你這麽難受?”

他眼中溢滿了濃濃的悲傷,緊咬着下唇,嗚嗚咽咽地哭着,像一只舔舐傷口的小刺猬,為了不紮傷別人,就紮向自己。

這一刻,江元化不禁懷疑,他口中的愛有幾分真幾分假。

江元化面色一冷,用力鉗住他的手腕,寒聲說:“你若騙我,下場會很慘。”

蕭靖臉色慘白,張了張口,又吐了出來。

江元化松手,險險避開了一地的污物,失聲問:“你故意的?”

一次又一次,總在他暴怒的邊緣就嘔吐,好似在有意惡心人。

蕭靖委屈極了,睜着無辜的大眼睛,茫然搖頭。

下一刻,他胃部翻湧,又吐了出來。

江元化滿眼嫌棄,轉身就走,“哼,不知好歹。”

他真是瘋了,才會對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憐惜。

此時,廚房裏又陷入了寂靜中,唯有昏黃的燈光與之相伴。

蕭靖坐在角落處的矮凳子上,攤開四肢,久久不說話,像遭到了重大打擊。

系統擔憂不已,甚至在偷偷摸摸學習心理健康了,“宿主,你……想哭就哭吧。”

聞言,蕭靖捂着臉,沙啞的悲鳴從喉嚨處溢出。

“啊……真哭了?”

不是吧,他明明沒有這麽脆弱的,難不成是受了太多刺激,難以承受了?

蕭靖一臉悲痛,苦悶說:“我吃下的東西,都吐出來了,我好恨啊。”

他懷念那碗加了料的面。

系統:“……”算了,還是把書本扔到一邊吧,他不必心理輔導。

蕭靖渾身疲倦,佝偻着背,有氣無力地側躺在沙發上。

昏昏沉沉的,他漸漸陷入了沉睡中。

客廳裏,無燈。

黑暗濃得似墨,将萬物吞噬。

——

在少年入睡後,遠在另一時空的男人猛然睜開赤紅的雙眸。

陸長淵神魂離體,在黑暗中飄飄蕩蕩,恍惚間來到了一片陌生的大地。

這裏,到處是奇觀異景。

他受到莫名的吸引,飄到了一處空蕩蕩的房子裏。

也是在這裏,見到了魂牽夢繞的那個人。

熟悉的眉眼,不一樣的穿着,可陸長淵心知,這就是他的師弟。

這一刻,陸長淵收起了滿身魔氣,怕吓到夢寐以求的人兒,連一雙赤眸都變成了黑色。

他緩步走近,輕喊:“師弟……”

然而,坐着的人兒卻恍若不覺。

陸長淵又喊了幾聲,甚至往前幾步,卻被一層看不見的薄膜擋住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相遇了,卻不能想見,連上天都在耍他!

“啊啊啊……為什麽……”

剎那間,陸長淵的心魔席卷而來,滾滾魔氣從九幽而來,他咆哮一聲,長發似血,雙目赤紅,如魔頭重現人世。

忽然,他猛地收斂魔氣,生怕被天道發覺。

在一天天的尋找和等待中,陸長淵變得狂野,五指成爪,猛地拍向胸口。

頓時,魔氣潰散。

陸長淵勾唇一笑,在心裏輕說,不能吓到師弟,他會害怕的。

在這裏,他的師弟似乎過得并不好,兩眼無神,一天天都在木然坐着,像一具行屍走肉,失去了人的本性。

甚至,他還看到了另一個男人。

這該死的男人,将他的師弟囚禁在此,肆意侮辱,看着蕭靖的淚水,他心痛如麻。

這謹小慎微的人,不該是他的師弟。

若能重來,若能得到心上人,陸長淵會将他擁在懷裏,輕聲安撫,極盡溫柔,讓他暢快,豈會再讓他落淚?

哼,都怪這個男人!殺了他,要殺了他!

陸長淵暴怒了,揚起魔氣滾滾的右手,要一擊洞穿他的心髒。

剎那間,他被一只大掌按住,用力一捏,将他抽出了這個世界。

消失前,陸長淵雙眸泣血,大吼:“師弟——”

陷入夢境中的蕭靖心有所感,微微側頭,與他的視線擦過。

兩人一驚。

陸長淵:他看到我了!

蕭靖:我看到鬼了?

“嚯!”

蕭靖驀然從噩夢中驚醒,睜着驚恐的雙眸,心止不住地狂跳。

那雙可怕的赤眸,仿佛從沖破了時空的阻礙,将他鎖定了。

蕭靖不懷疑,若被那雙赤眸的主人逮到,他會生不如死。

“啊!”

太可怕了!

蕭靖捂住頭,從沙發上跳起,發出刺耳的尖叫,吓得四處亂竄。

就在樓梯下,迎面碰上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蕭靖心有餘悸,慘叫着,轉身就跑,卻被他扯住手臂,用力一拉,跌入到一滾燙的胸膛裏。

“不要,放開我!”

“師兄,你別亂來,放了我吧!”

“誰是你師兄?”熟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蕭靖用力眨眼,看清人後,頓時松了口氣。

呼,是夢,幸好是夢。

“我問你話呢?”

蕭靖手臂一疼,輕輕掙紮着,苦笑說:“江總,我睡迷糊了。”

江元化上下打量他一眼,嗤笑一聲,松開了手。

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他的花樣一向很多。

男人不理他,蕭靖還樂得輕松呢。

此時,蕭靖坐在角落裏的矮凳子上,将頭埋在手臂,猛烈跳動的心久久不能平複。

“系統,你看到了吧?”

“嗯?你別裝死!”

“說話,你說話啊,別以為你不說話,就能躲過去。”

【警告!世界壁壘受到未知沖擊,将開啓修補模式!】

這警告,滾動播報了三次。

【宿主,有一個好消……】

“別說了!”蕭靖緊急打斷,嚴肅說:“你先說好消息。”

系統一頓,在空間裏一邊撒花,一邊喜不自勝說:“剛剛收到通知,在這個世界,我們能提早下線。”

反正是炮灰,早死晚死都是死,趕緊走完劇情,就能領盒飯了。

蕭靖一喜,開心得直拍掌:“好啊好啊。”

言罷,他提也不提壞消息。

系統等了又等,狐疑說:“還有壞……”

“別說,我不想聽!”

只要他沒聽到,就沒有壞消息。

系統一陣沉默,早知他的作風,就不該奢求太多。

“宿主,你真不想聽壞消息?”系統頗為無奈,以退為進:“好吧,那我不說了,反正也沒什麽。”

蕭靖:“??”

既然沒什麽,還故意這麽說,怕提不起他的好奇心?

不過,他還真不想知道。

系統等了片刻,灰溜溜說:“這個世界受到時空亂流沖擊,出現了未知錯誤,劇情線一片模糊。”

為今之計,只能遵從原有的劇情線行事,可這艘小船失去了航舵,将駛向何處,還是一個未知數。

蕭靖頓時松了口氣:“就這?”

他還以為,是上一個世界的劍尊要提劍來砍人了。

與此同時,他口中的劍尊遠在另一個時空,猛地睜開雙眸,提劍就走。

洞府外,含丹真人上前一步,愁容滿面道:“你去哪裏?”

陸長淵一頓,收斂了滿身魔氣,舉止恭敬,仿佛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劍尊。

然而,修仙界無人不知,在青蓮真人隕落後,一代劍尊就瘋魔了。

他入魔界,遇魔殺魔,殺得屍橫遍野,搶走了青蓮真人的屍身,重現人世時,白了頭發,雙目赤紅,滾滾魔氣比一代魔尊更盛。

這一刻,舉世皆驚。

無數打着正義旗號的修士前來圍剿,卻九死無生,殺得天怒人怨。

陸長淵入魔後,狂性大增,闖遍了各大門派的藏書閣,只為求一個複生之法。

笑話,人死不能複生,何況是他們修士。

人死道消,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人盡皆知,青蓮真人已無複活的可能性。可這話,無人敢說。

入魔後的明淵真人太可怕,在剿滅之前,只能祈盼他清醒點。

或者說,心裏有一念想,對他,對整個修仙界都是一件好事。

若希望破碎,他徹底瘋魔,屆時,将無人能阻止他的屠戮。

多日前,含丹真人親自出面,就差跪在他面前,求他回來。

陸長淵看了他許久,前塵往事一一回味,終究是妥協了。

回到劍宗,早已物是人非。

宗門上下對他敬而遠之,一時間,流言四起,紛紛讓宗主趕他離開。

然而,宗主找天機門一算,發現仍有一線轉機。

驚喜來得如此之快,這轉機就在眼前。

陸長淵煥發一新,像回到了從前,他雙眸如炬,喜悅道:“師父,我在另一時空找到了師弟,我要尋他回來。”

含丹真人眉頭一皺,失望透頂。

原以為,在面壁一段時日後,他能有所好轉,卻愈發瘋魔了。

哪來的另一時空?

含丹真人不信,只當他難以接受現實,得出的一個妄想。

“長淵,人死不能複生,你放下吧。”

只有在生氣時,含丹真人才會這般喊他,每一次,陸長淵都能有所收斂。

可這一次,江元化充耳不聞,自顧自道:“那個世界的壁壘太厚,我得外出一趟,尋些天材地寶,打造一樣寶物。”

說着,他擡腳就走。

含丹真人擋住他的去路,追問:“何等寶物?”

“此事,您日後自會知曉。”

陸長淵笑了笑,渾身輕松,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一個閃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師弟,你等我。

這一次,他定不會把人弄丢了。

此時,蕭靖打了幾個噴嚏,心裏毛毛的,總覺得有人在惦記他。

或許,他悶得太久了,引起了江元化的注意。

一雙大長腿緩步走近,輕輕踢了踢他的腳踝,不虞道:“你躲在這裏幹什麽,走開,別礙眼。”

蕭靖迷茫擡頭,他又惹誰了?

“轟隆隆——”

沉悶的雷聲在天邊響起,一陣風刮過,吹得窗簾紛飛。

蕭靖晃晃悠悠地起來,走到窗邊一看,外面電閃雷鳴,快下大雨了。

最近的天氣真差,時不時下一場大暴雨,氣溫都低了幾度。

忽然,悅耳的鈴聲響起。

蕭靖吓了一跳,響起被方遠那一通電話支配的恐懼,摸了摸口袋,卻落了空。

原來,打給江元化的。

蕭靖躲在窗簾後,好奇地附耳傾聽。

在看到來電後,江元化欣喜若狂,不自覺整理一下頭發和衣着,清了清喉嚨,以最佳狀态去應對。

“刁吉,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哦豁,原來是白月光的電話,怪不得整個人都變了。

“我挺好的,你呢?”

“嗯……好好,知道了,小管家婆。”

“真的?你後天就回來了?”

江元化大喜過望,手腳無處安放,語速極快:“幾點的航班,我去接你?”

“有空,我那天有空。”

“他?你怎麽……問起了他?”

江元化停住腳步,抓了抓頭發,笑着說:“你別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回來時,他就消失了。”

“對對,你放心,他肯定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蕭靖越聽越不是滋味,這說的,好像是他?

“我對他,哪來的感情,一個玩物罷了。”

玩物?

這一刻,蕭靖如遭雷劈,原主的情緒鋪天蓋地而來。

悲痛的、羞憤的、難堪的,各種負面情緒如雪崩,壓得他喘不過氣。

心頭一痛,如針紮、如重錘,疼得無法呼吸,唯有用力按着胸口,才能緩和着。

蕭靖的腦子空了,在共情的副作用下,被沉沉的悲痛支配着,想流淚,卻哭不出來。

他搖搖欲墜,仿佛已無力承受更多,每走一步,都萬分艱難。

然而,少年卻不死心,仍踉跄着走近,明明傷心欲絕,卻執着地想要一個答案。

眼前,男人歡天喜地,大聲說:“你要嫌這裏髒,我們就搬走,總不至于讓他礙到你的眼。”

“好……好好,一言為定……”

江元化戀戀不舍地挂掉電話,驚喜地大叫一聲,恨不得仰天長叫。

太好了,刁吉很快就回來了。

這樣一來,他稍稍努力,就能再續前緣了。

在這之前,他得先把礙事的人除掉。

江元化眉飛色舞,一轉身,就看到了那礙事的人。

這一刻,蕭靖的臉色極其難看,可他沉浸在喜悅中,自然是視若無睹的。

“你怎麽在這裏?”無聲無息的,吓他一跳。

蕭靖張了張口,有滿腹愁思,只彙成一句話:“刁吉要回來了?”

江元化一頓,輕蔑地看他一眼:“你聽到了?”

“也罷,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別妄想太多,趕緊離開,別讓刁吉不開心。”

說完,他薄唇微勾,随意說:“該給你的錢,一分都不會少,合約到此為止了。明天吧,你明天就走。”

蕭靖不堪重負,晃晃悠悠地後退幾步,耳邊嗡嗡作響,仿佛驚雷劈過,整個人都渾渾噩噩了。

慢慢的,淚水無聲而流。

他張口結舌,胸膛又痛又悶,哭得悲痛欲絕。

“嗚嗚……嗚……”

嗚咽聲難聽死了,江元化蹙眉,煩悶得很。

又哭了,天天都哭,到底在哭什麽?

“你別哭了,也別在刁吉面前哭。”

蕭靖傷心欲絕,緊緊捂着嘴,把眼淚往肚子裏吞,在他的眼神斥責下,維持理智的一根弦斷掉了,轉身往門外沖。

江元化轉頭,欲言又止,終究是沒有攔下他。

門外,雷鳴電閃,冰冷的雨水無情砸在地面上。

路燈昏暗,在濃重的夜色下,發着微弱的光芒。

蕭靖崩潰了,在極大的痛苦下,淚如泉湧,思緒混亂不清,像一只無頭蒼蠅,在雨夜中跌跌撞撞。

大雨打在身上,冰冷刺骨,世界仿佛化成了一片虛無,耳邊唯有嘩嘩雨聲。

跑,快跑。

要逃離這裏,不再見任何人,就不會被傷害,不會苦痛。

抱着極端的想法,蕭靖哭喊着,在雨中一路奔跑,好似被猛虎野獸追趕,一停下,就會更加絕望。

“砰!”

腳下一滑,重重撲在道路上,濺起一身水。

明明痛得發慌,他卻踉跄着爬起身,忍着刺骨的疼痛,一路跌跌撞撞,逃命似地往前跑。

然而,他的理智已接近崩潰,視線一片模糊,辨不清腳下的方向,很快又摔倒了。

就這樣,他摔倒了爬起,爬起後又摔倒,那狼狽的樣子讓見者心疼。

一次又一次,蕭靖渾身無力,連手臂都擡不起來了,倒在大雨中,任由雨水沖刷,如破財的玩偶,靜待命運。

忽然,一道刺眼的燈光從前方射來,直直打在少年的身上。

在強烈的燈光下,蕭靖緊閉雙眸,想側過頭,卻渾身發軟,張了張口,又發不出半個字。

小車駛來,濺起高高的水花,在接近少年時,驀然減速,穩穩停在了他的身邊。

這時,一名戴着金絲眼鏡的男子推門下車,他大驚失色,叫喊着跑來。

他說什麽?

蕭靖的意識漸漸模糊,視線裏,一個張皇失措的人影跑來。

“葉……”

少年慘然一笑,陷入了昏迷中。

雨水淋濕了全身,葉長青駭然失色,将少年抱起,拍了拍他慘白的小臉,“醒醒,醒醒……”

葉長青心跳如擂鼓,将人攔腰抱起,小心放在後座上,一踩油門,往前方而去。

方才,他一路心神不寧,抛下工作後,果斷往回趕,竟在路上遇到了昏迷的人兒。

大雨滂沱,他渾身都淋濕了,受傷未明,葉長青當機立斷,往別墅而去。

幸好,別墅就在眼前,也有一應醫療設備。

“嘟嘟嘟——”急促的鳴笛聲響起。

此時,江元化心有所感,聽到喇叭聲後,從二樓飛奔而下。

開門後,葉長青抱着昏迷不醒的少年直直沖了進來:“他在外面暈倒了,幸好被我撞上。”

江元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搶過他懷裏的人。

将少年抱在懷裏時,江元化方知他瘦骨嶙嶙,渾身冰冰冷冷,從唇瓣溢出無意識的痛吟。

江元化火急火燎,貼了貼着他的額頭,毫無溫度。

此時,少年眉頭緊蹙,不知在呢喃什麽。

附耳傾聽,斷斷續續的喊聲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心頭。

“不要……求求你……”

江元化欲言又止,在葉長青的催促下,走得極快。

少年淋了一場雨,渾身又濕又冷,稍稍商量,決定将他泡在浴缸裏。

浴室中,打開熱水後,一陣熱氣在半空中缭繞。

少年仰躺在潔白的浴缸上,露出一大截白皙的肌膚,慘白的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暈。

“先把他的衣服脫下。”

江元化二話不說,修長的指尖剛放在他的扣子上,就被握住了。

蕭靖睜着迷蒙的眼眸,低聲祈求:“不要……”

葉長青心疼壞了,安撫說:“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就脫上衣。”

兩人大男人在身邊,也不至于把他脫光了。

然而,少年一聽要脫衣服,掙紮得更劇烈了,帶着哭腔說:“不……不脫……”

江元化是個急性子,一邊解扣子,一邊不耐煩說:“脫了!”

扣子一顆顆被解開,露出一大片白皙細膩的胸膛,兩朵含苞待放的紅梅在雪中若隐若現,嬌嬌輕顫。

兩人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莫名的躁動在體內亂竄。

江元化清了清喉嚨,有些後悔沒讓葉長青避開。

随即,他解開了第三顆扣子。

頃刻間,一具傷痕累累的軀體赫然入目。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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