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50碗狗血

當晚, 公孫先生被幽禁的消息不翼而飛。

申淮聽聞後,心如明鏡,氣他昏了頭, 為了一個醜八怪, 竟與王爺作對。

對手難得, 申淮也不願他早死,嘆嘆氣, 尋來了。

看着眼前人,申淮灌了兩杯涼茶,生氣問:“我就不明白了,你是鬼迷了眼?”

公孫明波瀾不驚, 一口咬定:“你別問了,都是我的主意,與他無關。”

申淮挑眉, 一個猜想浮現在腦海,“該不會, 你手中的畫中美人兒, 就是小侯爺吧?”

英雄難過美人關,若遇到了那般的絕色之姿,別說公孫, 他都把持不住。

然而,這個猜測太滑稽,不待回答, 申淮搖搖頭, 笑道:“呵, 怎麽可能?”

就這樣, 申淮與真相擦肩而過。

在見到畫像後, 他就思之不寐,常纏着公孫明,追問對方的身份。

申淮一向傲氣,從未想過,他會為了一個陌生人而神魂颠倒。

倘若公孫明對小侯爺真有意思,他其實能理解的,可兩人身份懸殊,不該妄想。

這一刻,申淮隐隐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錯覺,煩心時,又還了一口涼茶。

呼出一口濁氣,申淮稍稍順了心,淡淡說:“兩日後,梁國太子将進京,恐怕所圖不淺啊。”

談起正事,公孫明也斂了神色:“梁王年老力衰,王子間一直明争暗鬥,他在這等關頭出使別國,怕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聽聞,梁璨年二十一,行事老辣,又頗有威望,乃寵妃所出,往上還有中宮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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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立太子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擁立中宮嫡子的呼聲不弱,更有母族為勢。

表面上,梁璨兄友弟恭,對梁王濡慕有加,曾在病榻前不眠不休,伺候了三日三夜,熬到吐血。

梁王蘇醒後,被他的孝心所感動,又有寵妃撒嬌抹眼淚,終是偏心,立了他為太子。

陳妃出身不顯,無母族依靠,能走到今天,靠的是美貌和手段,她的兒子當了太子,自然引人不滿。

這幾年來,梁國朝中分成了幾派,鬥得不可開交。

在國君病重之際,正是奪權的好時機,各方勢力暗流湧動。

此時,太子不坐鎮朝中,卻出使李國,不免令人遐想。

公孫明沉吟片刻,也想不出其中的關鍵,“聖上病體未愈,由誰接待?”

“是大王子。”

李茂年十八,得聖上一手,雖平庸了些,也該接觸朝政了。

若他能辦得漂漂亮亮的,也算給聖上長臉。

私底下,大臣常說,大王子略顯平庸,行事不決,與睿王相比,有天壤之別。

“不出意料,大王子會在宴會中,讓王爺難堪吧。”

申淮嘴角泛笑,回道:“他若不蠢,就當收斂。”

随即,申淮挑挑眉,饒有興趣說:“聖上有谕,讓小侯爺也前去。”

公孫明一愣,失聲問:“此話當真?”

“千真萬确!”

這下子,公孫明真急了,小侯爺神志不清,如何去?

若他在宴會上,再遭刺激,又當如何?

申淮嘆為觀止:“你來真的?”

原以為,他是一時昏了頭,看這樣子,不像是玩玩而已。

申淮仍想說什麽,卻見他嘀嘀咕咕的,搖搖頭,在夜色的掩護下離開了。

兩日後,清晨。

綠竹一大早就前來伺候,見主子走出房門,不禁瞪大雙眸。

“小……小侯爺,你怎麽出門了?”

“我不能出去嗎?”

記憶中,李睿只是将他軟禁在院子裏,沒說連房門都不可以踏出吧。

綠竹欣喜若狂,用力搖搖頭:“小侯爺,太好了,你恢複清醒了!”

這段時間,他整日渾渾噩噩的,雖不吵不鬧,卻比木偶還僵滞,令人心疼。

綠竹大叫一聲,邊跑邊說:“快禀告王爺,小侯爺清醒了!”

蕭靖擡起手,對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清醒了,為何要告知李睿?

難不成,李睿想讓他一輩子渾渾噩噩的,畢竟當個傻子,還容易掌控?

完了,他就偷懶幾天,就掉入了另一個火坑?

不多時,李睿就過來了。

他穿着一襲墨色衣袍,樣貌英俊,劍眉入鬓,走路時虎虎生風,有不可一世的傲氣。

這一次,他罕見沒有睨眼瞧人,那銳利的視線,卻讓蕭靖愈發不自在。

抓了抓蓋住半張臉的頭發,蕭靖隐隐有些心虛,托管這幾天,不會被他看見真容了吧?

“王爺,您貴人事忙,怎麽有空過來?”

言下之意,則是你沒事,就趕緊走吧。

李睿勾起嘴角,笑容如微風拂過漣漪:“你不瘋了?”

蕭靖一頓,抽了抽嘴角,不發一言。

你才瘋!

“哦?”李睿眉頭輕挑,饒有趣味道:“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本王?”

這都能猜到?!

蕭靖嘿嘿一笑,恭維道:“王爺有天人之姿,聰明絕頂,又禦下有道,敬佩羨慕者,數也數不清,我區區之衆,對您佩服得五體投地!”

言罷,他舉高雙手,擺出五體投地的姿勢。

動作卡在半空,男人卻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一臉感興趣。

蕭靖哎喲一聲,手臂無力垂下,凄慘痛呼:“不好,扯到傷口,手要斷了!”

說着,他渾身止不住地發抖,猛地後退幾步,跌坐在凳子上,将頭埋在雙臂間,疼得直抽氣。

“啊……疼……”

李睿頓時笑了。

真沒想到,他還有這機靈古怪的一面,明明是裝模作樣,卻讓人不覺得厭煩,心裏只想縱容他。

這一刻,李睿總算松了一口氣,多日的擔憂都煙消雲散。

還能看到他撒嬌賣癡,像頑皮的小貓兒耍賴,就是上天眷顧。

男人久久不說話,讓蕭靖愈發不安了,悄悄瞟一眼,驚得炸毛。

不得了,李睿在偷笑!

笑什麽,莫不是看透了他,想拿他開刀?

敵強我弱,得見好就收!

蕭靖斂色正容,一本正經說:“王爺,您請坐。”随即,又端起茶壺,為他倒茶。

手指一碰到茶壺,就疼得不輕。

差點忘了,他十指盡斷,算是廢了。

蕭靖臉色發白,小心地避開十指,用手腕處夾起茶壺,精神十分專注,才倒過一杯茶。

桌上灑了水,蕭靖擡起衣袖,胡亂抹了一通,笑着說:“動作不熟練,下一次,肯定能做得更好。”

這态度,夠端正了吧?

又偷偷瞟一眼,男人面色鐵青,眼中仿佛含着暴風雨。

嚯!不愧是邪魅王爺,這脾氣夠反複無常的。

蕭靖笑容僵硬,用掌骨處托起一杯茶,“王爺,請喝茶。”

不料,男人遲遲未接過茶杯。

雙手停在半空,不停地抖動,蕭靖有些尴尬,他現在連一杯茶都舉不起來了。

何況,這人還喝不喝茶,好歹給句痛快話。

等待時,雙手抖動得愈發厲害。

“王爺……”

李睿張了張口,有千言萬語都卡在喉嚨處,接過茶杯,卻遲遲沒有喝一口。

不管他喝不喝,蕭靖反正是笑了。

雖看不清真容,可他的笑如千樹萬樹梨花開,美得驚人。

這一刻,李睿有一種荒謬的感覺,他若不毀容,是美人坯子吧?

可惜,明明風光無限的小侯爺,卻毀了容,還廢了雙手。

看着他不斷抖動的纖纖細手,連一杯茶都端不起,李睿的心裏頗不是滋味。

那日,他竟傷得如此之重?

鬼醫曾言,他的十指是廢了,不能再幹重活,後半生都得有人伺候着。

想他睿王府,下人如雲,自然能将他伺候好了。

不過,若是能治好他的手……

見男人用詭異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手,蕭靖縮了縮手指,藏在寬大的衣袖下,“王爺,你用早膳了嗎?”

“不曾。”

蕭靖點點頭,他不過是随口一問。

忽然,李睿朝侍女勾了勾手指,“傳早膳。”

“啊?”蕭靖瞪大雙眸,愣愣說:“啊……”

“怎麽,你高興傻了?”李睿莞爾一笑,在與他相處時,第一次覺得身心愉悅。

蕭靖呵呵一笑,“開心……”

才怪!

主角攻言行古怪,總感覺心裏毛毛的。

“系統,劇情還沒有加載完畢嗎?”

“快了快了,百分之八十六了。”

蕭靖滿頭黑線。

得了,指望它,是多想了。

很快,各種精致的吃食擺放在桌上,機靈的侍女們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蕭靖咽了咽口水,不愧是睿王,夠氣派!

肚子叽裏咕嚕的。

李睿輕笑,神情柔和了幾分,不過是陪他用一頓早膳,就開心成這樣?

這小模樣,比貪吃的小倉鼠還可人。

“吃吧。”

蕭靖應了一聲,用手心握住筷子,夾起一根青菜,放在男人的碗中,體貼入懷道:“青菜有益身心健康。”

随即,他又給自己夾了一大塊肉,“吃肉易胖,我圓潤點,王爺也有面子。”

咬一口,果真美味至極。

蕭靖愉悅之極,微微晃了晃身子,想多幹幾碗飯。

“王爺,快吃,要涼了……”蕭靖的嘴裏塞得滿滿的,說着含糊不清的話。

李睿看了看碗中的青菜,撲哧一笑,竟有種被敷衍的錯覺。

或許,并不是錯覺。

他夾起青菜,在侍女們詫異的眼神中,吃得津津有味,“不錯,該賞。”

忽然,一侍女快步而來,禀告道:“王爺,陸公子吐了。”

李睿放下筷子,斥責道:“你們怎麽伺候的?”

那侍女垂首噤聲,吓得瑟瑟發抖。

李睿臉色不佳,微微側目。

蕭靖心頭一動,爽快道:“王爺,你快去吧,別讓陸公子久等了。”

他們是書中的主角攻受,理應恩恩愛愛的。

不料,他的爽快卻讓李睿沉思了,在不虞中,揮袖而去。

蕭靖不明所以,在他離開後,大快朵頤,頗為惬意。

随後,李睿命人來傳話,讓他稍作準備,晚上帶他出席宴會。

綠竹一聽,高興壞了,央求着蕭靖快些,等候王爺過來。

蕭靖被煩透了,早早就穿戴整齊,就連十指都重新換了紗布,透着一股不難聞的藥香。

從旭日東升,到日薄西山,蕭靖在一衆侍女的陪伴下,等了又等,仍不見李睿的到來。

忽然,綠竹小跑而來,眼眸中帶着不忿,幾度欲言又止。

“怎麽了?”

綠竹撇撇嘴,含糊不清說:“小侯爺,有一事……”

“別說!”

綠竹被噎了一下,氣得直跳腳,着急道:“我的小祖宗,您真是急死人了。”

蕭靖揉了揉耳朵,嘆息說:“你想說,王爺和陸離同乘馬車,往宮中而去了,對不對?”

“您……您怎麽知道的?”

夜色漸濃,宴會都快開始了,蕭靖滿頭黑線:“我猜到的。”

這打臉,夠狠。

不愧是早死炮灰,這狗血劇情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蕭靖早就料到了,也不心存妄想。況且,陸離有心上位,這麽絕佳的打臉機會,豈容錯過?

想想,小侯爺入了睿王府又如何,王爺最寵愛的,永遠都是他。

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睿王的身邊,也唯有他。

呵呵,聖上欽點又如何,睿王愛他若狂,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與他攜手同行。

孰輕孰重,人盡皆知了。

這一出,陸離輕而易舉就将小侯爺的驕傲踩在腳底,讓世人一看究竟,誰才是睿王的心頭好。

若是原主,恐怕早就發狂了,獨自趕往宮中,也未嘗不可能。

若他真獨自前去,必然淪為兩國的笑料。

蕭靖不傻,也懶得去摻和,揮退衆人後,在鏡子前坐了一會兒。

“好系統,切換到托管模式。”

系統:“……”它什麽也沒聽到。

蕭靖嘆了口氣,對他言之以理:“我被軟禁在此,若沒消遣,會瘋掉的。”

況且,這裏也沒有旁人,也不必走劇情,以角色托管,足以應付了。

下一刻,他的靈魂體被甩進了系統空間。

蕭靖撇撇嘴,也沒多說。

此時,坐在鏡子前的人兒晃了晃,眼神逐漸呆滞,一動不動的,明明不吵不鬧,卻讓人心驚。

綠竹瞪大雙眸,捂着嘴,心情沉痛。

小侯爺又犯病了……

另一邊,遠在宮中的李睿眼皮一跳,若有似無的不安感籠罩在心頭。

陸離:“怎麽了?”

李睿抿唇輕笑,微微搖頭:“無事。”

“王爺……”陸離心頭不安,輕輕握住他的大掌,笑容有幾分苦澀。

“啪啪啪——”一道掌聲突兀地響起。

循聲望去,一名樣貌俊美的男子鼓掌喝彩:“睿王和尊夫人真恩愛,令人豔羨啊。”

此言一出,滿堂靜默。

一道道眼神投向兩人,滿懷打量,再迂腐之人,都停下了筷子,生怕引火燒身。

在座之人都是成了精的老狐貍,嗅到風雨的味道,都提起了看好戲的心态。

誰人不知,睿王被聖上賜婚,迎娶了一男子為妻,雖說對方是忠勇府的獨苗苗,可終究是男兒身。

一男子,不能生育,若善妒,哭鬧着不準新人入府,豈不是斷了這一脈的香火?

敲山震虎,這一招,聖上用得挺好。

下旨後,朝中大臣盡在觀望,原以為睿王會一力抗表,卻屈服了。

說到底,聖上恩威猶在,由不得他胡作非為。

就在大臣們以為睿王屈服之際,他竟無視聖谕,攜一無名無分的男子入宮。

這等場合,他公然抗旨不尊,意欲為何?

眼尖者,早已認出,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陸家庶子。

此等行徑,明晃晃打了忠勇府的臉面,就不知蕭統會有何反應了。

嘿嘿,若蕭統也在場,定有一出好戲可看。

忠勇侯雖不在,梁國太子卻意有所指,不免讓人多想啊。

梁璨樣貌俊美,穿着華麗,腰帶上墜着繁多珠寶,就連手中羽扇都極盡華美,一雙細而長的眼眸閃過靈光。

并且,他身旁的下屬們皆着華服錦袍,将一國太子的做派拿捏得恰到好處。

與梁璨相比,李國大王子的言行舉止就略顯遜色了。

梁璨輕搖羽扇,一臉茫然:“怎麽,孤說錯話了?”

這時,他身邊的一名下屬湊上前,耳語幾句。

梁璨恍然大悟,用羽扇捂嘴輕笑:“原來如此,是孤搞錯了。”

“沒想到,李國的風土人情如此有趣,不僅可以男男成婚,還可攜養在後院的小情人入宮。”

“孤冒犯了,自罰一杯。”

梁璨痛飲一杯酒,自顧自地招呼:“諸位大臣,請別見怪。”随即,他又舉起酒杯。

一衆大臣面面相觑,誰也不敢與他對飲。

李茂哈哈大笑,舉起酒杯,豪氣道:“梁國太子多慮了,本王敬你一杯。”

梁璨:“大王子請!”

兩人你來我往,推杯換盞間,将李睿視若無物。

這下子,明眼人都看出來了,梁國太子是沖着睿王去的,以言語讓他難堪,偏偏還挑不出錯處。

一時間,一道道隐晦的眼神投向李睿。

不料,李睿非但不生氣,或怪罪旁人,還忙着安撫心上人。

“離兒,你可多想。”

陸離臉色煞白,清澈的眼眸含着淚水,凄慘一笑:“王爺,我不該來的。”

“我……讓你為難了……”

李睿搖搖頭,牽着他的手,安慰道:“是本王執意要帶你來的,只要你開心,一切都值得。”

陸離感動不已,眼波似水溫柔。

這一幕,落入梁璨的眼中,又不得了了,他再次鼓掌,感慨萬千道:“這世上,有情人難得,孤羨慕不來啊。”

他仍想再說,卻渾身一僵,臉色都白了幾分。

“太子……”

梁璨咬緊牙關,似在忍耐不适,幾滴冷汗順着鬓角流下,目光深沉:“睿王,你此舉不妥吧?”

李睿笑了,攤開手問:“太子,你這是何意?”

“呵……”梁璨一言不發,眼神似冰霜冷冽,連周遭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李茂不明所以,問:“太子,你沒事吧?”

陡然間,梁璨起身,鐵青着臉說:“大王子,孤尚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李茂站起身,滿頭霧水:楠``楓“大……大王子……”

看梁璨帶人離去,李茂攤開手,神情茫然。

好端端的,他怎麽突然就不開心了?

陸離迷茫了,扯了扯李睿的衣袖,“王爺……”

“無礙,小事罷了。”李睿嘴角上揚,端起酒杯,痛飲一杯酒。

客人離去後,宴會很快也散了。

聽聞,大王子怒不可竭,掀翻了案幾,還打罵了幾名侍女。

一時間,宮中人人自危。

月色漸濃,李睿坐在馬車上,不時催促:“再快點。”

佳人在側,他卻始終心神不寧,似發生了不好的事。

究竟是何事?

如此倒黴的人,蕭靖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此時,蕭靖仍處于托管中,在床上酣睡,哪怕走水了,也不一定能驚醒他。

兩道人影潛進屋裏,直奔床榻而來。

對視一眼,他們将床上之人打暈後,快速擄走了。

月色很美,天地一片寂寥。

系統:“宿主,你該打工了。”

“嗯?”

系統話說如此這般,不待他有所反應,就将人踢出了系統空間。

蕭靖天旋地轉,猛地睜開雙眸,卻被眼前這一幕吓到了。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人,帶着隐晦的惡意,肆意打量他。

“系統,你坑死我了。”

“不怕,我相信你……”

它也很無辜的,剛剛在升級程序,就遇到了黑衣人,一時反應遲鈍,就連人帶統被擄走了。

眼前,一名衣着華麗的貴公子坐在上首,正眼不瞧他,慢條斯理地喝熱茶。

兩旁,站着四五名侍衛,皆神色冷漠、武藝高強,顯然訓練有素。

蕭靖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雙手被反綁在後,不時觸碰到十指,疼得臉色發白。

“太子殿下,有話好好說,天下沒有解不開的誤會。”

“哦?你知道我是誰?”

蕭靖一臉敬佩,憧憬道:“聽聞,梁國太子有天人之姿,氣質不凡,又飽讀詩書,一舉一動都令人自愧弗如。”

“如此才俊,普天之人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以您的非凡氣度,倘若不是梁國太子,我是不信的。”

“我何德何能,能一窺太子真容,慚愧啊。”

相見恨晚,不過如此了。

梁璨被他裝出來的敬佩逗得莞爾一笑,放下茶杯,饒有興趣說:“聽聞,小侯爺容顏醜陋,不學無術,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

“今日一見,傳聞并不可信嘛。”

蕭靖搖頭嘆息,“人言可畏,多謝太子明鑒。”

“太子殿下不愧是六國第一人,眼光過人,又聰明絕頂,區區流言,自是一勘就破。”

梁璨抵掌輕笑,細長的眼眸如狐貍精明:“小侯爺談吐過人,比陸公子有趣多了。”

“不敢不敢……”為了茍命罷了。

話音一轉,梁璨收起笑容,淡淡問:“小侯爺如此聰明,可知孤為何請你過來?”

蕭靖搖搖頭:“太子深明大義,我不敢亂猜。”

這家夥,變臉比翻書還快。

梁璨倒了一杯熱茶,觑人時,如毒蛇陰鸷,“睿王與本王有些誤會,請你……”

“是睿王錯了!”蕭靖信誓旦旦,一口咬定說:“太子殿下寬容大度,決不會有錯的,是睿王做得不對!”

握住茶杯的手頓了頓,梁璨勾起一抹淺笑,點頭道:“言之有理。”

這一杯茶,頗為香甜呢。

宴會上,梁璨喝下一杯酒後,就肚子陣痛,險些出醜。

回到寝宮後,就上吐下瀉,腿都軟了,喝藥也不好使。

能在酒中做手腳的,除了李睿,他想不出第二人。

哼,他一來就中了招,心情很是不爽快呢。

為了區區一個庶子,就對他下手,睿王果真是大情種,讓人大開眼界。

只不知,對于明媒正娶的小侯爺,睿王又是何等态度?

梁璨又喝下一杯熱茶,腹部舒坦了許多,“小侯爺,實不相瞞,我請你前來,是想與你交好的。”

“呵呵,”蕭靖笑靥如花,點頭說:“我信,我全都信!”

呸,信你才有鬼。

兩人維持着明面上的和諧,全然看不出一分緊張的氛圍。

梁璨嘆了口氣,言語真摯:“你許是不信,孤是真心實意的,聽聞小侯爺容顏有損,還特意尋來了祛疤神藥。”

言罷,一名侍衛奉上一盒膏藥。

蕭靖眼皮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在心頭:“多謝太子美意,我就不推辭,帶回去用吧。”

“神藥有沒有效用,還得一試。”梁璨接過膏藥,指尖粘上少許,憐惜道:“容孤為小侯爺上藥吧。”

蕭靖一愣,一時間,竟看不出他的真實意圖。

他一梁國太子,将自己擄來後,就為了看人有多醜?

環顧一圈,一老者引起了蕭靖的注意。

他目光炯炯,指節處有厚厚的老繭,是……

畫師。

原來如此,梁璨是想畫下他的醜顏,大肆傳播,以将蕭靖逼入絕境,離間忠勇侯和睿王的關系!

京城中,人盡皆知,小侯爺容貌被毀,自卑過人,常年以厚厚的頭發遮住半張臉,誰敢動一下,都氣急敗壞。

若他的真容公之于衆,被萬人嘲諷,不堪重負下,走上絕路也情有可原。

一旦小侯爺身死,蕭統勢必發狂,與睿王勢不兩立,再一攪渾水,難免引起朝中震蕩。

此時,渾水摸魚的時機,可就太多了。

顯然,梁璨也不怕他有所察覺,笑容邪魅,“小侯爺,請吧。”

蕭靖心驚肉跳,做出無謂的掙紮:“太子殿下,我容顏太醜,見不得人,還望慎重啊!”

梁璨笑了笑,讓人将他牢牢按住:“不怕,孤不以貌取人。”

“放開我——”

蕭靖動彈不得,見男人緩步靠近,一只手朝他的臉龐而來,吓得大喊:“住手!”

太遲了。

梁璨勾唇一笑,緩緩揭開了他的真容。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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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