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65碗狗血
前兩個世界, 太過順利,以至于一人一統飄飄然,馬不停蹄趕到下一個世界。
說來, 他與陸長淵的羁絆最深, 這個主角攻也最難搞。
道心破碎後, 陸長淵徹底入魔,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若不改邪歸正,輕則殺人如麻,重則毀天滅地。
不過,兩人糾纏多年, 有恩有怨,有喜有恨,若能一刀兩斷, 使陸長淵放下執念,他定能一斬心魔, 飛升在望。
閉着眼, 蕭靖渾身冰冷,心頭泛起不祥之兆。
心,怦怦直跳。
雖未睜眼, 可他汗毛直豎,在黑暗中,仿佛被大恐怖盯上。
那道視線, 無可躲避。
蕭靖一急, 想逃開, 卻渾身僵硬, 連眼皮都睜不開。
怎麽回事, 他怎麽動彈不了?
“噠噠噠……”
耳邊,傳來低沉有力的腳步聲,在黑暗中,令人毛骨悚然。
“噠……噠噠……”腳步聲停下,就在他的身邊。
蕭靖心驚膽顫,額頭泛起了薄薄冷汗。
忽然,一只大手撫上他的側臉,一下又一下地摩挲,似有萬般留戀,要将他的容顏刻在骨子裏。
粗糙的指腹撫過朱唇,暗暗用了幾分勁兒,在留下一道紅痕後,這才心滿意足的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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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靖動也不動,如一朵奇異的花兒,在大掌的摩挲下,無力掙脫,唯有瑟瑟發抖、承受那人給予的一切。
偏偏,這朵花兒是世上絕無僅有的異寶,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拒絕他的美,能抵擋他的誘惑。
指尖一路往下,扯出細細的腰帶,稍一用力,衣襟大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
風雪殘卷,肆虐雪中紅梅。
漸漸的,蕭靖呼吸漸重,在極度的驚駭中,一口氣喘不上來,憋得滿臉通紅。
忽然,他咳嗽一聲,嘴裏竟嘗到了血腥味。
吐血後,那人有所收斂,緩緩說:“師弟,你醒了。”
說來奇怪,聽到這句話後,蕭靖的渾身一松,微微睜開了雙眸。
只一眼,就讓他吓得瞳孔放大。
陸長淵輕笑,輕撫他的鴉發:“師弟,你怎麽了?”
“你!你你……你怎……”
怎麽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眼前,陸長淵滿頭白發,一雙赤眸泛着幽幽魔氣,似笑非笑間,邪氣凜然,如上古魔頭重現人世,氣息冷冽,翻手雲覆手雨,喜怒皆在一念之間。
明明是同一個人,蕭靖卻覺得,他的身形更高大健壯,氣息更邪惡了。
俯身時,滾滾魔氣如有實質,如一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
系統吓了一跳,叨叨說:“完了,主角攻沒救了……”
他沒救,意味着這個世界也快完了。
蕭靖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啞聲問:“陸長淵,你成魔了?”
“師弟,你別怕,我就算殺了全天下,也不會傷害你的。”
說着,一道紅光從眼底一閃而過,這躁動的殺意,被陸長淵輕描淡寫地壓下。
眼前,是他最在意的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裏,豈能傷害呢?
“師弟,你方才消失了,我很惶恐。”
蕭靖一聽,驚得神魂不安,汗毛根根直豎,仿佛心底的隐秘被人窺視,雙手微微發麻。
這時,系統急聲說:“別回答,他在詐你!”
就算主角攻有通天之能,都不可能窺探到系統的存在,這不是一個層面的認知。
況且,各個世界的流速并不相同。
在這方世界,他的神魂不過離開了一小會兒,軀體處于托管模式,雖雞肋,可一言一行都經過精心計算,不該被識破。
見他不說話,陸長淵勾唇一笑,氣息愈發危險:“你在想什麽,竟對我露出這麽誘人的神情。”
蕭靖:“!!”這渣攻,怕不是走火入魔,而是精蟲上腦了吧?
陸長淵乃一代劍尊,時時克己慎行,很難想象,會從他的口中聽到虎狼之詞。
不過,他愈冷靜,蕭靖就愈惶恐,如時刻警惕的貓兒,蹑手蹑腳,随時會乍起。
事态不妙,當主動出擊!
蕭靖垂下眼眸,淡淡說:“你不是帶柳元白離開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回來了,還如此奇怪,若不是系統信誓旦旦,他都不禁懷疑,是不是被看穿了底細?
陸長淵深深地看他一眼,“白兒對你不利,死不足惜,可……我偏不讓他死呢。”
蕭靖心頭一跳,猛地擡頭,卻撞入了一雙恐怖的血瞳。
“我曾發誓,這世上,沒人能再傷害你。”陸長淵輕撫他的朱唇,似情人間的低語:“白兒修為被廢,被我扔到了風流之地,乃最低賤的妓子,想死都不行。”
“他曾傷你一分,我就還他百倍。”
“若我傷了你,也得百倍償還。”
說着,陸長淵笑意全無,眼神無比堅定,似在一瞬間作出了某種決定。
蕭靖眼皮直跳,失聲道:“你別亂來!”
陸長淵發了瘋,自言自語說:“沒有人……”
忽然,他五指成爪,想也不想就直插腹部,因苦痛,後背緊繃着,嘴角溢出鮮血。
“噗……”
陸長淵展顏歡笑,眼裏只容得下一人,“師弟,我還給你……”
不要!
蕭靖瞪大雙眸,咽喉像被一只大手掐住,吐不出半個字。
電光火石間,陸長淵發狠,抽出了自身的仙骨,痛得仰天長叫:“啊——”
男人渾身浴血,在無法言表的苦痛中,全身蜷成一團,疼得直發抖,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抽出仙骨後,魔氣瞬間暴動,在體內四處亂竄,血液沸騰,燙壞了四經八脈,丹田幾近破碎。
難以想象,他所向披靡,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雖入魔,也無人敢犯,卻在這等關頭自毀根基。
剎那間,陸長淵的修為猛退。
元嬰初期,金丹中期,築基後期……
築基初期!
道基被毀,畢竟還有魔道,陸長淵不怕重頭再來,只怕修行一途,已無人陪伴。
忽然,陸長淵又噴出一口血,魔氣無法壓制,化成一道道黑氣,在密室中翻騰倒海,不時貫穿他的身體。
眨眼間,陸長淵的軀體已千瘡百孔,大有爆體而亡之兆,顫抖得愈發激烈。
蕭靖大急,大聲問:“陸長淵,你是不是瘋了?”
“師弟,我早就瘋了。”
蕭靖一頓,眼神中不乏詫異。
陸長淵眼角泛淚,笑得比哭還難看:“在你跳崖後,在你一睡不起時,在等待的日日夜夜,在悔恨的煎熬中,我早就瘋了。”
“這一年來,我備受煎熬,睜眼,想的是你,閉眼時,想的還是你。”
“師弟,你對我中了情蠱嗎?”陸長淵頓了頓,語氣盡是惆悵:“不然,我為何……會愛你若狂?”
蕭靖愣住了,怔怔看他落淚,心裏說不出的煩悶。
淚水,隐約帶着血。
陸長淵很痛,身體無處不痛,心更痛。
“師弟,我錯了,我不該一遍遍傷害你,讓你難受,使你落淚,我真的知錯了。”
“你別再離開了,求求你了。”
陸長淵笑着,眼裏卻流着淚,“師弟,你走了,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他不怕死,卻怕弄丢了師弟,若此生不負相見,将生不如死。
不久前,他處置完柳元白後,懷揣着滿心歡喜,想了一個個法子哄心上人開心。
一心想着,該如何提出,想與他結為道侶,從此恩愛雙修。
偏偏,他一腔熱情,在看到蕭靖時,被一盆冷水澆滅了。
陸長淵不會忘記,當他踏入密室時,眼前明明是無比熟悉的人兒,可他的神魂不在這裏。
或者說,這只是一具空殼。
傀儡裝得再像,就連說話的神态和語氣都一模一樣,可他就是知道,這是一具缺了神魂的空殼。
那一刻,陸長淵慌亂不堪,曾嘗過的恐懼,又再度湧上心頭。
在蕭靖跳崖後,陸長淵曾守着一具軀殼,在漫無邊際的等待中,四處尋找他的神魂。
也曾突破世界壁壘,去到了一處全然陌生的世界。
陸長淵心如明鏡,他深知,有一種摸不着看不見的力量,在從中作梗,妄圖将蕭靖從他的身邊奪走。
甚至……
他的師弟一心想走。
走了,就不會回來。那時,他該如何活下去?
有些事,他不能挑明,唯恐惹急了蕭靖,将人推得更遠。
可為什麽,他的師弟,曾愛他所狂的師弟,明明近在咫尺,卻再也觸摸不到了。
兩人有了隔閡,如隔天塹,再竭盡全力,都于事無補。
陸長淵很怕,無時無刻不在怕。
他不能失去眼前之人,又不知該如何做,才能更珍惜他,更疼愛他。
陸長淵一生要強,卻在情愛一途,青澀如三月李子。
曾經,他識人不清,一次次将師弟拒之千裏之外,傷他至深,令他心如刀絞。
陸長淵想,那般刻骨的痛,是怎麽想,也無法體會的。
既然無從體會,就一報還一報。
那天,蕭靖萬念俱灰,在絕望中抽出仙骨,與他一刀兩斷。
如今,陸長淵也抽出仙骨,贖罪也好,讨好也罷,只要能得他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師弟,仙骨被抽,真的好痛呢……”
他記得,蕭靖最怕疼,可狠心抽出仙骨時,愣是一聲不吭。
那時,他該有多痛、多害怕啊。
陸長淵淚流滿面,悔恨道:“我……怎麽能屢屢傷了你?”
蕭靖的心很悶,在他的哀求中,幾次張口,默默移開了視線:“陸長淵,你不該是這樣的。”
明淵真君乃一代劍尊,有他的驕傲,自揚名,就贊譽天下,雖寵愛徒兒,可性情高傲,一生除魔衛道,乃當代第一人。
書中,他會飛升仙界,令萬萬人敬仰,是劍宗的驕傲,此界的魁鬥,豈能入魔,又怎能根基被毀?
“陸長淵,你別再執迷不悔了。”蕭靖語氣沉沉,字字句句都冷漠之極:“我們恩怨已了,所謂覆水難收,不可能再回頭。”
“覆水……難收?”
陸長淵愣住,如墜入了無邊的噩夢中,臉色白得駭人。
“不……不會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這絕不可能!
一道紅光從眼底一閃而過。
剎那間,陸長淵更瘋了,苦着笑着,在密室中跌跌撞撞,發出慘烈的笑聲:
“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啊啊——”
忽然,陸長淵仰天長嘯,淩亂的魔氣被牽引,一瞬間鑽入了他的赤眸中。
随着魔氣入體,陸長淵的修為節節攀升,氣息愈發可怕。
下一刻,他吐出一枚銀釘,一個偌大的洞口豁然出現。
洞下,一片漆黑,彌漫着滾滾魔氣。
一看,赫然是魔界的入口!
蕭靖心頭一跳,一轉身,就被一道狂風卷起,跌落至洞口中。
“啊……”
救命!
他明明想一刀兩斷的,怎麽連自己都搭上去了?
此時,兩人一路往魔界逃去。
然而,他鬧出的動靜太大,抽出仙骨之時,天地靈氣大亂,人魔兩界的封印處遭到沖擊,若魔物逃出,将有大禍。
陸長淵逃得很快,可緊盯他的敵人們更快。
一時間,正邪兩道不約而同想:
這是幹掉明淵真君最好的時機,不容錯過!
于是,一道道遁光沖天而起,從四面八方追來。
仙臨城,一座人魔雜居的混亂城池。
這裏,有作惡多端的魔修,有繁衍生息的醜陋魔物,也有不知底細的正道修士,人龍之混雜,堪比養蠱之地。
仙臨城是最接近魔界的城池,常年不見天日,滾滾魔氣如有實質,非有大能耐者,難以處之。
一天,城中的魔氣驀然一頓,随之,像受到不可抗拒之力的牽引,化成一漩渦,在頃刻間被一邪魔吸走。
不僅如此,就連方圓萬裏的魔氣都不受控制,往一處紮去。
這天地異動,立刻引起了各方注意。
忽然,一道聲音劃破了仙臨城的上空:“是明淵真君,他走火入魔了!”
今日若不殺他,待他瘋魔後,死的就會是他們!
剎那間,人們想也不想,立刻沖天而起,往漩渦中心趕去。
鬧出這般動靜的,确實是陸長淵。
他抽出仙骨後,道基被毀,體內的魔種卻趁機萌芽,深紮在丹田,濃郁的魔氣化成一條條長蛇,沿經脈,流竄至全身。
天無絕人之路,魔種發芽後,使陸長淵在危急關頭覺醒了一門上古秘法,乃萬年前,一魔修大能所創,有通天之能。
這魔門秘法太霸道,一經修煉,就有吞天之威,愣是将陸長淵的修為提升至金丹期。
金丹期,可不少見,能絞殺他的修士,也大有人在。
一滔滔河邊,陸長淵白發赤眸,額頭爬滿了詭異魔紋,一舉一動,都盡帶魔氣,令人不敢直視,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頭。
他吸幹最後一口魔氣,看着一道道遁光追來,将蕭靖牢牢綁在後背,憂心問:“師弟,你怕不怕?”
此時,天地中的魔氣全無,安靜得可怕。
漆黑的天幕上,竟罕見露出了一抹陽光。
忽然,烈陽爆開,猛地一分為二,又化作四,刺眼的光芒令修仙界都為之膽顫。
光芒太烈,無人敢直視天威。
世人再度睜眼時,天際唯有一輪太陽,仿佛剛才那一幕,只是一場幻覺。
這詭異的場景,不僅仙臨城,使修仙界都震動了。
蕭靖心亂了,無力掙紮着,生氣道:“陸長淵,你快放我下來,獨自逃吧!”
如今,他修為全無,不過是個累贅,若抛下自己,陸長淵還有活命的機會。
“師弟,你別怕,我就是一死,也會護你安然的。”陸長淵心如止水,在生死之際,已經做出了抉擇。
今生今世,沒有人能再傷害他的師弟!
魔氣一閃,陸長淵化成一道黑色的遁光,往西南方而去。
剎那間,道道遁光追來,以翻天覆海之能,圍剿陸長淵!
刀光劍影,在仙臨城上遮天蔽日,喊殺聲、叫吼聲震天動地,聲聲催人膽寒。
法器從四面八方急射而來,又有人掠陣助威,将陸長淵困在方寸之地。
“殺——”
一聲令下,修士們各顯神通,皆使出最強一擊,誓要将名動一時的明淵真君斬于麾下!
圍剿明淵真君,讓他們熱血沸騰,紛紛殺紅了眼,下手愈發狠厲。
殺!
殺了他!
就在今天,明淵真君和自己,只能活一個!
法器亂殺,法術華麗,百年難得一見的圍剿正在如火如荼。
雖弱勢,陸長淵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向所向披靡,劍下無敵手。
如今,雖劍心破裂,可風采依舊,甚至比以往多了一分邪氣、一分狠辣。
多一分殺氣,足以扭轉乾坤。
陸長淵背着蕭靖,以一襲黑色披風罩着他,明知他不畏争鬥,依然想全心全意地保護他,一點血液都不願讓其沾染。
血液,多髒多臭,豈能污了師弟的眼?
眼前的烏合之衆,更不能讓師弟心煩意亂!
陸長淵殺氣騰騰,手持太阿劍,無以畏懼,直直朝西南方遁去,一時間如入無人之境,殺得哀鴻遍野。
劍起,則魔氣滾滾;劍落,則血染九天。
太阿劍不愧為上古仙劍,出劍後,有橫掃一切法器的氣勢。
一人持一劍,一劍定山河,一攪破九天,一劈一刺如爍爍烈日,劍氣所到之處,燃起熊熊烈火,将世間萬物化為灰燼。
陸長淵仰頭一吸,将天地間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魔氣吸入體內,白發紛飛間,衣袍獵獵生風,經脈根根鼓起,快要爆開。
一時間,他的修為暴漲,一度突破了元嬰中期。
然而,修為增進太快,難免根基不穩,且有損自身。
陸長淵出手果斷,一揮劍則橫掃千人,可劍招越強,反噬越烈。
忽然,他瞪大雙眸,劍勢一頓,猛地噴出一口血,體內魔氣暴亂,在經脈中肆虐。
全身,無一不疼,調動魔氣時,丹田像被一只大手拽住,幾近破碎。
“噗!”
又一口血噴出,染紅了天地。
一旦露出破綻,修士們大喜過望,立刻整頓幹坤,發起迅猛的攻擊。
一支箭,在隐匿符的裹挾下,自後方襲來。
陸長淵避開,一劍劈斷。
這時,異象陡生!
箭斷後,竟化成無數支冷箭,組成一張天羅地網,直取陸長淵的命門。
不好!
危急關頭,陸長淵斬出一條生路,抽身直退,太阿劍懸于身前,一分二,二分八,轉瞬間就化成九九八十一道劍影,化成一劍陣。
一劍動,則風起雲湧。
陸長淵的劍術,已出神入化,明明使出山海天陣,翻指勾手間,劍陣竟随時在變,令人防不勝防。
天際,趕來一道道遁光,欲斬殺陸長淵的人,顯然不在少數。
陸長淵發狠,大喝一聲:“殺!”
一時間,慘叫聲不斷。
正邪兩道的修士們被殺得死橫遍野,鮮血染紅了江河。
忽然,又一支冷箭射來,竟直取蕭靖的後心。
陸長淵心神大亂,猛地轉身,将人護在身後,卻被一箭洞穿了左肩。
“噗……”
陸長淵吐血,忍住劇痛,徑直抽出箭羽,駭人的赤眸穿過人群,直直盯着一人。
那人瞳孔驟縮,仿佛被死神盯上,渾身直冒冷汗,連持箭的手都止不住顫抖。
在極端恐懼中,他放手一搏,竟揚聲喊:“明淵真君的死穴是背上之人,先殺了……”
話未說完,他的喉頭被鮮血堵住,竟再也說不出半個字,意識逐漸渙散,仿佛看到了自己身首異地。
不必他說,在場之人皆是亡命之徒,眼力勁兒極強,在陸長淵露出破綻後,皆不約而同地攻擊其背上之人。
這一次,他們毫不留手,各色壓箱底的絕招都一一展現,大有你死我活之勢。
不為別的,只因陸長淵太瘋,殺人不留情,往往是一擊斃命,稍有不慎則身隕道消。
事到如今,已無退路,他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況且,明淵真君吃回頭草,傾心于青蓮真人一事,有誰不知?
聽聞,青蓮真人得到了仙府,得之者,則大道在望。
雖看不清,可黑袍之下,除了青蓮真人,還有誰能讓明淵真君一心惦記。
哪怕是為了仙府,都不可能放兩人離開。
一時間,沖天的殺意彙聚成河,将仙臨城困住,一條玄色巨龍自河中而現,張着血盆大口,朝兩人吞下。
陸長淵臨危不懼,一劍如雷霆之怒,電光火石間,砍斷了巨龍的頭顱。
龍頭從空中掉落。
剎那間,龍睛驀然瞪大,死去的龍頭仿佛活了過來,咆哮着,一口咬住陸長淵的左臂。
“啊——”
一聲長叫,陸長淵痛得緊咬牙關,一劍劍砍向巨龍的頭顱。
龍頭鮮血淋漓,龍睛都失去了神采,卻依舊不松口,一心纏住他。
半邊身子不能動,陸長淵破綻百出,被敵人有機可趁。
好機會!
人群中,爆出一聲吶喊:“殺——”
殺!!
頃刻間,一道道法器繞過陸長淵,直取蕭靖的後心。
這招夠狠,可他們狠,陸長淵更狠。
在千鈞一發之際,陸長淵瞳孔驟縮,竟毫不擾豫,一劍砍斷了自己的左臂!
噗!
斷臂抛下,鮮血灑向天際。
陸長淵慘叫一聲,來不及止血,立刻抽身而退,險險躲開遮天蔽日的攻擊。
他的決絕,竟在場之人都心驚。
負傷後,鮮血更挑起他心底的魔性,陸長淵眼神陰狠,深深一吸,又一次卷走了方圓萬裏的魔氣。
陸長淵渾身浴血,手持太阿劍,止不住地癫狂大笑,一頭白發瞬間長長,駭人之極。
這一次,他直接突破了元嬰後期。
然而,魔性不知收斂,在吸幹天地魔氣後,陸長淵冷冷看向一衆修士。
那雙血眸,藏着無盡惡意,冰冷得不似活人之眼,目光所及,修士們皆駭人一驚,生出了逃跑之心。
戰意一旦減退,就輸了一半。
修為低的,暗暗咬了咬牙,紛紛抽身而退。
然而,他們尚未走遠,身體卻動彈不得,體內的靈氣或魔氣不受控制,被人吸走了。
回頭一瞧,見到了令他們膽寒的一幕。
陸長淵白發赤眸,恨意與殺氣相交織,爆發出逆天邪氣,他仰頭一吸,修士們體內的魔氣不受控制,竟在飛速流失。
一些修為差的修士,心生退意,拼命調動靈氣,可剛一抽身,就爆體而亡,鮮血染紅了半邊天。
一時間,人人自危。
“魔頭!明淵真君是大魔頭!”
“一起上,否則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殺了他,動手!”
搖旗吶喊聲此起彼伏,可這一次,進攻的人卻少之又少。
敗勢如山倒,說到底,他們也并非死敵,沒必要拼個你死我活,若明淵真君能收手,他們也甘願離去。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明淵真君,你自毀魔功,我們也放你一條生路。”
陸長淵一聽,笑得愈發癫狂,“啊哈哈哈……哈哈哈……”
殺了他們!
唯有殺光他們,才能一絕後患,讓師弟性命無憂。
陸長淵發狠,以無上魔功将他們定住,身形如煙如波,在人群中極速滑翔,所到之處,修士們皆爆體而亡。
一時間,血染九天。
陸長淵力挽狂瀾,在瞬息間擊殺在場之人,他殺紅了眼,面對源源不絕的敵人,一陣猖狂大笑。
這慘烈的一幕,令人聞風喪膽,正道魁首一經入魔,竟比魔頭還殘暴。
此子若不殺,必成人界大禍!
趕來的元嬰真君們對視一眼,皆默默達成共識,一出手,就是移山填海的絕技。
法術對陣,将仙臨城打得千瘡百孔,一蜿蜒大河被攔腰截斷,水漫蒼茫大地。
雙方打得極其激烈,招招要人命。
陸長淵殺紅了眼,死在他手上的敵人越多,身上的傷就越重。
漸漸的,他力有不支,在圍困中,不慎被一拳轟在腹部,吐出一大口鮮血。
“哈哈哈……來得好哈哈哈……”
剎那間,他癫狂大笑,法決一掐,太阿劍化成三倍之大,通體泛着血色,飛速旋轉間,空間漸漸扭曲,顯現出一個詭異的黑洞。
黑洞一面世,天道竟轟下一道紫雷,震天動地的雷鳴聲激蕩在識海,使大地為之顫抖。
顯然,這是一招毀天滅地的禁術,害人傷己,連天道都降下警告。
剎那間,大能們嚴陣以待,厲喝:“陸長淵,你莫要執迷不悟,釀成大禍!”
“我要你們死!”陸長淵充耳不聞,一心要殺光他們。
忽然,背上傳來陣陣動靜,頓時令他側目。
陸長淵一頓,眼神有一瞬間的清明:“師弟,是不是吓到你了?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蕭靖動彈不得,像一個廢人被保護着,見陸長淵渾身浴血,甚至斷了一只手,卻無能為力,不禁心頭一緊,沙啞說:“別再打了,我們快走吧。”
“他們不是對手,我……”
“夠了,你會死的!”蕭靖情緒激動,喘氣說:“你別再殺人了,快走吧。”
繼續下去,他就算能殺光這些人,也會遭到反噬,恐怕有性命之憂。
蕭靖心恨,可沒想到,自己的死,能讓他如此痛苦,連殺戮都難以緩解一二。
伏在他肩上,蕭靖心如亂麻,哀求道:“師兄,你帶我走吧。”
一聲「師兄」,足以讓陸長淵清醒,他怔了怔,肩頭恍若有濕潤感,心裏竟說不出的難受。
“好……”
身形一閃,陸長淵遁入黑洞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離去,着實令在場之人都松了口氣。
他們心有餘悸,裝作若無其事:“讓他跑了。”
“是啊,讓那魔頭僥幸逃過一劫,也算他命不該絕。”
“那天,青蓮真人背着宋真人逃亡;如今,明淵真君又背着青蓮真人殺出重圍。這……真是孽緣啊……”
“罷了,他若再作亂害人,我等必不輕饒!”
“正是正是,也不知他逃去哪兒了……”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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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