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64碗狗血

離開別墅後, 蕭靖終于有了喘息的片刻。

平日裏,他住在租住的房子裏,雖條件簡陋, 內心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休息兩天, 蕭靖又回到學校。

星海學院, 依舊熱熱鬧鬧,不曾為任何人而改變。

那天, 在蕭靖回來後,學生們卻罕見沉默了,以別樣的眼神,打量這個他們曾鄙夷的、處于風口浪尖的人物。

聽聞, 江總一怒為紅顏,将刁家折騰得茍延殘喘,為了出氣, 還将刁吉送進了風流場所,受盡屈辱。

呵, 刁吉, 那個他曾經心心念念的人,終究比不上新人。

還聽聞,少年得了胃癌, 已時日不多,可看他的樣子,雖消瘦了些, 也不像病入膏肓吧?

難不成, 江總為了救他, 不惜斥巨資請來世界頂尖醫學人才一事, 也是真的?

對了, 大抵如此。

或許……

上流社會傳言,江總一朝就瘋了,為救活一個人,研究T病毒,這并非空穴來風。

能讓江總思之如狂,又走火入魔的人,就是他吧。

如果,能攀上關系,借東風而上,豈不美哉?

一時間,蕭靖成了衆人眼中的香饽饽,如衆星捧月般,說盡恭維之話。

蕭靖很煩躁,拒絕了一次又一次,都打消不了他們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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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方遠蠻橫慣了,讓人滾,就沒人敢觸他的黴頭。

清靜來之不易。

又一日,蕭靖懶洋洋趴在座位上,渾身提不起勁兒。

黃毛轉過來,扯了扯他的頭發,遞來一包辣條,擠眉弄眼問:“吃不吃?”

“不吃。”

“喂喂喂,別這麽掃興嘛。”黃毛頓時垮了臉,嘟嘟囔囔說:“我特意留給你的,連遠哥都沒有。”

何以橋坐如青竹臨風,氣質高雅,說話時如春風拂面:“他累了,你別吵。”

黃毛撇撇嘴,痛恨他搶走了蕭靖的同桌之位。

可黃毛也不想想,他不是這個班的,竄班更過分吧。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蕭靖不願打理,用外套蒙住腦袋,恍惚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隐約聽到吵鬧聲。

漸漸的,喧嘩聲越來越大,已擾人清眠。

蕭靖很煩躁,用外套緊緊蒙過頭,隐約聽到說話聲。

“來了……那一位來了……”

“哇……哇……真是好大的氣派……”

“他是誰?”

“江總……直升機來了……”

“漫天的花瓣,好浪漫,好羨慕呀。”

“還能有誰……找蕭靖……”

蕭靖:“?!”

剎那間,他驀然睜開眼,心怦怦直跳,生出不妙的第六感。

此時,心裏有一道聲音在喊:快跑!

蕭靖不待多想,立刻站起身,這才發現,座位上空空蕩蕩,走廊和窗戶邊擠滿了人。

他們嘩然四起,指着漫天灑落的花瓣,歡喜雀躍,仿佛主人公是自己。

不待多想,蕭靖拔腿就跑,卻迎面撞上一個人。

“哎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蕭靖道歉後,起身就走,卻被那人擋住了。

“哎哎……哎哎哎,你不就是那個……那個誰嗎?”

蕭靖:“??”

心越來越慌,蕭靖沒空跟他東拉西扯,說抱歉後,剛要離開,卻發現,他的前後都擠滿了人。

走廊上,人頭擁擠,一道道火熱的視線投在蕭靖的身上。

“是他,就是他!”

“長得真漂亮,怪不得能讓那一位傾心,要我……”

“閉嘴!你瘋了,這種話也敢說?”

“哎哎哎,來了來了,那一位來了……”

忽然,前方的人群讓出一條路。

一人西裝革履,捧着一大束豔麗的玫瑰花,款款走來。

他長相帥氣,身材高大又健壯,氣勢強大,一雙細長的眼眸藏着淩厲的鋒芒,舉手投足間,自有霸總的風度。

他明明嘴角含笑,仍鋒芒畢露,有不怒而威的氣魄。

一時間,衆人倒吸一口涼氣,走廊上一片靜默。

蕭靖乃衆人的焦點,心很慌,剛後退半步,卻被一只暗手推了一下,幾步踉跄,剛好停在男人的跟前。

系統:“宿主,不太妙啊。”

“別慌,看我發揮!”

系統:“??”

蕭靖收斂神色,皺眉問:“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江元化笑得如沐春風,語氣中盡是寵溺:“我已有三天沒見着你了,我……”

“很想你。”

此言一出,圍觀者嘩然四起。

好家夥,他是貨真價實的江總?那個出手狠厲,一怒,則商界抖三抖的江總?

他捧着玫瑰,是求愛來了?

乖乖,真是好大一出戲!

悄然間,已經有人拿手機拍視頻了,畢竟江總當衆求愛的場面,是絕無僅有的。

江元化上前兩步,離他唯有一步之遙,言語如含着糖果,很甜很膩:“你離開後,我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很想你,像瘋了一樣想你。”

“我說過,會放你離開,可……”

“我後悔了。”

“不再見你,讓我思之如狂,一閉上眼,都是你的身影,你的聲音,你的點點滴滴。”

“蕭靖,我錯了。”

“以往的種種,都是我不好,我誠懇道歉,也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重新追求你。”

言罷,江元化将手中的玫瑰花遞了出去,“我愛你,一生一世。”

衆人一聽,激動得捂嘴尖叫,有大膽的人,都在叫嚷着:“收下花,答應他!”

偏偏,作為當事人,蕭靖卻平靜得不同尋常,他站着不說話,也不接過花,只是冷冷看着男人,眼神一片冰冷。

漸漸的,衆人有所覺,都安靜下來了。

蕭靖目無表情,甚至有一分厭煩,“說完了?”

江元化一頓,笑容依舊溫和,“說完了,這花……”

“你拿回去吧。”蕭靖神情冷漠,撇過頭說:“以後,你別再來找我了,更別來學校,這不是你故作深情的地方。”

江元化慌了,“我……”

“你過得好不好,與我何幹?”想着,蕭靖噗嗤一笑:“說來,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呢。”

“江元化,你裝什麽?”

“你裝作情聖,裝作為情所困,我就能接受你了?”

蕭靖譏諷:“別傻了,你只會讓我厭煩。”

這一刻,江元化遍體生涼,一顆心仿佛被狠狠地剖出,扔到油鍋裏,翻來覆去地炸,痛得驟縮。

然而,哪怕再痛苦,他也不能表露,不能讓少年厭煩。

那冷漠的眼神,如一把刀,深深紮入心口。

江元化受夠了他的漠視,每多忍一秒,都痛不欲生。

為什麽?

為什麽他能與別人有說有笑,哪怕是陌生人,都能抱以善意,卻唯獨對自己心狠?

江元化苦笑一聲,近乎讨好說:“你別生氣,我……只是想你了……”

“哦,知道了,你還有別的事嗎?”

“這幾天,你過得還好嗎?在外面,住得習慣嗎?”

“好,習慣。”

江元化:“如果有人欺負你,盡管跟我說。”

蕭靖點點頭,也不拒絕:“嗯。”

“你……你……”江元化笑不出來了,眉眼泛着落寞,“你,有話想和我說嗎?”

“沒有。”兩人一問一答。

一個熱情似火,一個冷漠如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江總怕是要失戀了。

只是,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少年竟會如此絕情,一點情分都不留,恨不得将江總的自尊心扔在地上摩擦。

場面太過尴尬,一時間,沒人敢說話。

江元化垂眸斂目,喉頭頻頻翻滾,縱有千言萬語,在他的冷漠中,都吐不出半個字。

“我不該來這裏的,是我不好,你別生氣。”

江元化很怕他生氣,讨好說:“我這就走,就走……”

這時,李助理走出來,有心打破僵局:“蕭少爺,你離開的這幾天,江總很擔心你,為了哄你開心,特意命人從歐洲運來的玫瑰花。”

玫瑰,又是玫瑰!

蕭靖深吸一口氣,朝他伸出手,“這束花是送給我的?”

江元化雙眸一亮,心中生出微弱的希望,雙手遞過花。

接過花,蕭靖微微嗅了嗅,笑着說:“很香。對了,這花我可以做主吧?”

“可以。”

蕭靖點點頭,在衆人的注視中,将花扔在地上,用腳狠狠碾了幾下。

頓時,嬌豔的花瓣被踩得稀巴爛。

李助理急了:“你幹什麽?”

“踩花。”

“你!你……”李助理氣的夠嗆,沉聲問:“我知道你在踩花,我是問,為什麽?”

明明接受了江總的花,轉眼又踩爛?

蕭靖眼含譏諷,直直看着男人,語氣帶着恨意,“為什麽?因為我讨厭他,自然讨厭他的東西!”

言罷,腳下又用力了幾分。

蕭靖面如寒霜,眼中沒有一絲柔情,用力一踹,将花踢到了一邊。

江元化側頭看去,只覺得不僅是花,連他的心都被踩碎了。

“有些話,我似乎沒有說清楚。”

“也罷,當着衆人的面,我說最後一次。”

“江元化,我們結束了。”

江元化眉頭緊蹙,恍惚問:“結束?”

蕭靖臉色陰沉,句句戳心:“往事不要再提,從今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見只是陌生人。”

“你愛或不愛,我不在乎;你後不後悔,也與我無關。”

“我只知,我恨你!”

“恨你,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

“呵,想讓我接受你,除非時光倒流,讓你嘗遍我吃過的苦,方能解恨。”

“言盡于此,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這一刻,江元化的心很冷很痛,如暗夜前行,找不到求生之路,好不容易生起的希望之火,徹底熄滅。

少年的話,他翻來覆去的揣摩,都挑不出任何歧義。

這一刻,江元化如墜冰窟,雙腳似有千斤,看着蕭靖離去的背影,說不出半句挽留的話,整個人像失了魂魄,臉色極其難看。

衆人神色大驚,不時交頭接耳,可江元化卻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心裏,回蕩着少年決絕的言語。

怎麽辦?

他……好像真的失去蕭靖了……

另一邊,蕭靖再度回到空蕩蕩的班裏。

系統大驚,忙問:“宿主,你跟主角攻分手了?”

“與其說分手,不如說是一刀兩斷。”

“可……可為什麽?”

蕭靖氣笑了,反問:“還能為什麽,你不想讓劇情回到正軌了?”

系統恍然大悟,“啊,也是……”它真傻,真的,連這麽簡單的方法都沒想到。

随即,蕭靖催促道:“趁我狀态還在,趕緊去下一個世界,我得一鼓作氣,與另外兩個渣攻一刀兩斷!”

“你……認真的?”

蕭靖等不及了:“快!快快快!”

系統佩服萬分,“狠人啊。”

那就走吧!

轉瞬間,一人一統來到下一個世界。

睜開眼,蕭靖從床上坐起身。

窗外,微風和煦,溫柔的朝陽灑落人間。

此時,蕭靖有些懵懂,在他抽離世界後,時間仍在流淌,軀體處于托管模式,将根據人物設定,作出最優行動。

離開前,他自曝假失憶,無視李睿單方面的試蠱,将男人的一腔柔情都摔個粉碎,執意跑出了睿王府。

這……

過去多少天了?

這時,一個伶俐的身影從推門而進,見他坐在床上,驚喜道:“啊,小侯爺,你終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

綠竹放下水盆,都快哭了:“我的小侯爺,你從睿王府回來後,就大病一場,都昏睡三天有餘了。”

幸好,大夫一再保證,小侯爺只是悲傷過度,身體不堪重負,好好睡一覺就好。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睡就是三天。

三天來,急壞了侯府上下,也……急壞了睿王。

那天,蕭靖連夜跑回侯府,睿王拖着病軀追來,卻被老侯爺攔在門外。

兩人說了什麽,綠竹不清楚,只知,睿王竟罕見示弱了,不僅沒有強闖侯府,還在門外等了一夜。

大雨滂沱,睿王愣是沒撐傘,也不避雨,近乎自虐般,默默站在門外,渾身濕透了,冷得臉色如紙白。

第二天,雨停了,睿王倒下了。

綠竹偷偷躲在門後,見公孫先生匆忙帶人來,把睿王接回去。

聽說,睿王病了。

病得重不重,他不得而知,可在聽聞小侯爺一睡不起後,睿王愣是拖着病體,再度上門。

老侯爺氣頭上,在侯府門外,當着人來人往的百姓,劈頭蓋臉一頓罵:

“睿王,您是這片國土的天,萬萬人之上,老夫何德何能,敢讓您親自上門?”

這番話,極其大逆不道,就差指着李睿的鼻子,罵他是亂臣賊子。

一時間,百姓們噤若寒蟬,生怕被波及,更怕老侯爺遭到無妄之災。

偏偏,睿王不怒,任他發洩後,沙啞說:“本王要見蕭靖。”

老侯爺頓時氣笑了,冷冷說:“他死了。”

那一刻,李睿如遭雷劈,眼神如深淵巨口,變得極其可怕,像一頭暴怒的荒古猛獸,說話的腔調都變了,“不可能!”

忽然,他徹底發狂,雙眸充血,咆哮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暴起的青筋,看得一清二楚,連翻滾的喉頭,都給人一種不祥之感。

綠竹不懷疑,若他暴起殺人,是絕對不奇怪的。

或許,在那一刻,睿王真的瘋了,才會面目猙獰,張着獠牙,似要吃人。

“你說清楚,是誰死了?是誰死了?!”

公孫明一驚,立刻走上前,“王爺,您冷靜點。”

“滾!”李睿狠狠推了他一下,瞪着赤紅之瞳,大吼:“誰敢攔本王?”

公孫明咳出一口血,一站起身,剛走兩步,就被利劍抵住了喉頭。

李睿神色癫狂,似受刺激過度,得了失心瘋,咬牙切齒道:“沒有人能将他帶走,哪怕是閻王!”

他的狂躁,讓在場之人都愣住了。

傳聞,別國有天子一怒,而伏屍百萬的慘劇。

綠竹想,若小侯爺真死了,睿王真會瘋的,他瘋了,世道就變天了吧?

心思一動,綠竹趕忙上前一步,大喊:“睿王殿下,小侯爺只是昏睡不醒,無性命之憂。”

“無憂?”

李睿将這句簡簡單單的話,琢磨了幾遍,不由得松了口氣,喃喃自語:“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老侯爺冷哼一聲,“睿王,寒舍太憋屈,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還請回吧。”

“本王……只想遠遠看他一眼……”

“可他不想見你!”

老侯爺毫不客氣,指責道:“我那個不争氣的孫子,圍着你團團轉,多少年了,都換不來一個眼神。”

“睿王,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說到底,吃多少苦頭,都是他自作自受,我們認了!”

老侯爺看得很清楚,若不是自家孫子一頭栽下,認準了一個人,也不至于傷得遍體鱗傷。

被辜負、被抛棄,也是他活該。

可現在,睿王的所作所為,又算什麽?

老侯爺拍着胸口,氣得臉紅脖子粗:“睿王,你不愛他,可以傷他心,我做夢都盼他死心。”

“但你不該在他死心後,再說後悔之言!”

李睿瞳孔驟縮,直直盯着他。

老侯爺毫不畏懼,生氣道:“他愛你時,你視若弊履;如今,他不愛你了,放棄了,你還追來幹什麽?”

兩人糾纏了多少年,蕭靖就痛了多少年。

他再頑劣,不過是個少年,也有血有肉,知道疼,會心傷。

李睿不愛他,也不該如此欺侮人,一次次将他的愛意踩在腳底,眼神唯有輕蔑。

老侯爺有多氣,就有多心疼。

他恨啊!

可恨,有何用?

如今,他的孫子看開了,心死了,知道回家了,老侯爺就不允許再生變!

“睿王,你是一手遮天,可我們侯府,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此言一出,不僅侯府上下,就連圍觀的百姓們都噤若寒蟬,唯恐老侯爺被訓斥。

出人意料,睿王仍無動于衷,雖面如寒霜,內心極不平靜,他深吸幾口氣,忍耐道:“本王要進去。”

“不可能!”言罷,老侯爺轉身就走,雷風厲行道:“關門!”

下人們面面相觑,也不敢忤逆,立刻關門,将睿王攔在門外。

天色很差,快要下雨。

睿王像傻了一樣,愣愣站在門口,不知在想些什麽,每個進出的大夫,都會被他一通詢問,直至問無可問了,才會讓人離開。

甚至,他還命人請來禦醫,可依舊被攔在門外。

一扇門,阻擋着兩個人。

曾經,小侯爺像一塊賴皮膏藥,死死黏着睿王,卻被棄若敝履。

如今,不知怎麽的,小侯爺跑回來,反倒是睿王巴巴追來了。

百姓們看在眼裏,不禁感慨一句,這真是一段孽緣啊。

一連幾天,睿王仍大病纏身,卻風雨不改,每日都尋上門,就算遭白眼,也不動怒,脾氣好得令人側目。

說着說着,綠竹都動容了,嘆息說:“小侯爺,您還生氣嗎?”

蕭靖一聽,橫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

綠竹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尴尬道:“聽說……睿王還在門外……”

一大早的,這就來了?

呵,來得正好,蕭靖還愁夜長夢多呢,便一邊穿衣,一邊說:“你讓他進來。”

綠竹詫異地觑他一眼,挪不開半步,竟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小侯爺……”

“讓你去,你就去。”

“好嘞。”

綠竹撒腿就跑,其實他一路陪着蕭靖長大,心知也痛恨睿王的無情,可……

小主子愛了那麽多年,付出許多,若能修成正果,也圓了他一腔深情。

說來,綠竹乃他的貼身小厮,尚是如此想的,又何況是別人呢?

流言中,不乏有小侯爺鬧脾氣,或侯府不願站隊之話,唯獨不信他是真死心了,悔悟了。

想想也是,一個人愛了十年有餘,怎麽一朝就不愛了?

這是無來由的,百姓們想不通,李睿也想不通,也不信。

李睿想,只要他再用心,将人視若珍寶,定能讓他打消氣。

前世,他們令人豔羨。這輩子,也能!

輕快的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不難想出,來者有多快活。

蕭靖坐在梳妝臺前,抓着滿頭秀發,無從下手,越梳越氣急。

若不是古代背景,他真想一剪刀斷發。

忽然,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我為你挽發。”說着,一雙大手輕輕撩起他的發絲。

鏡子中,一道憔悴的身影走上前,他笑容燦爛,眼中蕩漾着歡喜,動作無比輕柔。

李睿很開心,大掌拂過烏黑的發絲,語氣溫柔:“小侯爺,我來了。”

不知從何時起,他不再自稱本王,以最稀疏平常的稱謂,悄悄拉進兩人的距離,見少年不反駁,像偷吃了糖的嬰孩,心頭泛起隐秘的竊喜。

一開始,先自稱「我」;漸漸的,喚他靖兒。如前世一般,兩人還是一對神仙眷侶。

這一刻,李睿浮想聯翩,笑容愈發燦爛,撫着心上人的發絲,仿佛得到了他的身心,這無上的狂喜,是得到了全天下也難以媲美的。

忽然,蕭靖的一句話,将他從雲端端,狠狠地拽落在地。

“睿王,請自重,我們不熟。”

不熟?

他們乃一世眷侶,今生再續前緣,豈會不熟?

李睿笑容僵了僵,若無其事道:“怎麽了,我太用力,弄疼你了嗎?”

說着,他抓起桃木梳,“我再輕些,絕不弄疼你。”

蕭靖驀然起身,看着他僵硬的姿态,心裏已泛不起波瀾,“王爺,我有一事與你說。”

“不急,以後再說吧。”

這一刻,李睿心慌意亂,心知不能讓他說出口,否則就覆水難收。

“不早了,你還沒用早飯吧?”

“你餓不餓,我先為你挽發,再一起用膳。”

“我記得,你喜歡吃合福堂的百合粥。上輩子,我不讓你多吃,你還鬧脾氣呢。”

“對了,你想穿哪件衣服,嗯……青色顯氣色,不如就這件吧?”

李睿語速極快,不給少年回答的機會。

此時,他手裏拿着一件青色衣袍,笑得如沐春風,仿佛歲月靜好,兩人從未鬧過不愉快。

一會兒,蕭靖仍冷冷看着他,一個字也不做回應。

漸漸的,李睿的笑容淡了,心亂了。

衣袍在手,明明輕若蟬翼,卻似有千斤,壓得他喘不過氣。

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睿笑容全無,眼神閃過一絲落寞,故作淡定問:“怎麽了?”

“王爺,我們到此為止了。”

李睿渾身一顫,似聽錯了:“到此……為止?”

蕭靖神色不改,決定放下時,心前所未有的寧靜,“請王爺念我稚氣,不通人情,犯下諸多過錯,不與我一般計較。”

“我錯了,我向您道歉,也向陸公子致歉,我不該橫插一腳,讓你們有情人難成眷屬。”

“前塵往事,都是我自作自受,我甘願承擔一切苦果,如今……”

蕭靖笑了笑,釋然說:“也請王爺放過我。”

李睿心亂如麻,大喊:“不可能!”

“這不可能!”李睿猛地上前,緊握他的肩頭,慌亂道:“我不愛陸離,一切都是他在搞鬼,前生今世我都只愛你。”

在蕭靖跳下城牆後,李睿發狂,終于覺醒了前世的記憶,又将罪魁禍首嚴刑拷打。

終于,陸離吐露了真相。

上輩子,李睿和蕭靖乃一對神仙眷侶,恩愛至極,令人豔羨。

陸離重活一世,因嫉妒,屢下暗手,搶走了睿王,又害得小侯爺淪為京城之恥,讓兩人白白錯過。

李睿悔不當初,哪怕日日夜夜被蠱物折磨,仍不得安寧。

他很痛,也知,蕭靖比他更痛。

“我發誓,我所言句句是真!”李睿指天發誓,生怕他不信,将前世的點點滴滴都一一告知。

然而,話未說三句,就被打斷了。

蕭靖擺擺手,不耐煩道:“真假又如何,我不愛你了。”

我不愛你了。

話一出口,心中的包袱瞬間被卸下,終于了無牽挂,有為自己而活的勇氣。

蕭靖嘆了口氣,又說:“李睿,我不愛你了。”

李睿張口結舌,在他的冷漠中,像一瞬間經歷了寒冬,渾身一片冰冷,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生命,仿佛在剎那間失去了意義。

不愛?

他不愛了?

來之前,李睿有諸多猜想,哪怕被打罵,都甘願受罰,唯獨不能承擔失去心愛之人的苦果。

若他不愛了,若……不愛了……

得到了全天下,又有何用?活着,又為了什麽?

李睿臉色大變,在萬分震驚中,心擰成了一團亂麻,腳步竟有些不穩,虛退幾步,整個人像失了魂。

“不……不可能……”

“不可能的,我不信,我絕不相信……”

蕭靖面色不改,淡淡說:“你信或不信,又如何?”

李睿愣了愣,睜着充血的雙眸,不敢錯過他的每一句話。

“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來了。”蕭靖轉過身,決絕道:“從今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就當從未認識。”

“你若往東,我就往西;你往西,我就往東。”

“誰也別回頭,大道朝天,我們各走一邊。”

李睿一聽,整個人愣住了,臉色極其難看,久久不能平複。

忽然,他動了動嘴,似乎想說話,卻猛地噴出一口血。

衣裳染上血跡,蕭靖皺了皺眉,與他拉開距離。

李睿的心很痛,緊捂着胸口,快要喘不過氣了,卻依舊笑着說:“我吐血了。”

都吐血了,受傷了,他會心軟吧,不會再說狠心之言吧?

這一刻,李睿懷着微乎其微的希翼,笑容近乎卑微,眼裏含着淚,讨好說:“我受傷了,你關心我一句吧,求你了……”

“靖兒,求求你了……”

不要再說狠話,不要不愛他,不要如此決絕,連一分希望都奪去了。

求求了,再愛他一次吧。

蕭靖側過頭,揚聲喊:“綠竹,送客!”

綠竹小跑而來,看了看睿王,對眼前的狀況感到心驚,說話時,不由得放輕了語氣:“王爺,請……”

李睿佝偻着背,緩緩說:“我不走。”

“好!好……”蕭靖深吸幾口氣,退了一步:“你不走,我走!”

言罷,他擡腳就走。

綠竹愣住了,追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睿王,急得團團轉。

“你發什麽愣?”蕭靖回過頭,不耐煩道:“走吧,我與睿王一刀兩斷了,從今往後,別再讓他進侯府。”

綠竹一驚,縮着肩膀,快步跟上。

屋子裏,李睿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痛到了極點,恍惚中,一個念頭閃過。

他……好像真的失去靖兒了……

不——

李睿悲痛萬分,又噴出一口血,暈乎乎倒下了。

昏迷前,他迷迷糊糊在想,若自己傷勢過重,靖兒……會心痛嗎?

若會心痛,就好了。

呵!天下之大,他失去愛人了……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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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