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節

行，我要當面問清楚。”

“問什麽？”

“我知道南朝鮮這邊的手術很發達……”

“你什麽意思？”

“呃……我是說，你什麽時候變成男的了？”

李泰益差點把手機直接沖那個身影砸過去，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

“你眼睛瞎了嗎？我什麽時候是女的了？”

“別生氣！”李海浪急忙說，“那個時候你頭發那麽長，我以為你是……”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格外認真：“對不起，我沒有早一點認出來。”

李泰益從鼻腔裏哼了一聲。

“那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李泰益沒有回答，這時門外傳來仆人的聲音

“泰益少爺，太太叫你現在去她房間。”

“知道了。”

他看向花園那邊深深看了一眼，挂斷了電話。

李海浪聽着耳邊傳來的的嘟嘟聲，遠遠地望過去，陽臺上，李泰益低下頭，在手機上印下了一個吻，接着轉身走開，消失在豪華宅邸的黑影中。

13，

Advertisement

“您撥叫的用戶無人接聽，現在幫您轉入語音信箱，請在嘀聲後開始留言……”

這句話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李海浪皺着眉盯着手機，他開始懷疑是不是整個南朝鮮的通信網絡都出了問題，為什麽從那天晚上，李泰益挂斷電話之後，這個號碼就再也沒有打通過。

“所以我才讨厭這種東西。”李海浪抱怨了一句，把手機扔到一邊，又不甘心地拿起來重複着撥打，手機是最便捷也是最無效的通信工具，只通過小小的一個機器，你看不到那一頭對方在做什麽，是什麽表情，即使把這塊金屬和塑料的混合物盯出一個洞，它也沒辦法幫你找到你要找的人。

“海浪哥……”練功房的門被打開，同期訓練的小丫頭像是剛哭了一頓，鼻頭泛紅，坐到自己身邊，“你也別太難過了……”

“我難過什麽？”

她吸了下鼻子，劃開手機屏幕，“俱樂部的推特都更新了，經理他馬上要跟那女人結婚了，日期都定下來，有人已經PO了請柬的照片……”

李海浪沒來得及仔細看那照片，這時自己的手機提示音響了，有新的短信息，來自李泰益，他說，

“我們的事情當做沒發生過。”

“不要再來找我。”

李海浪看着屏幕上清晰的兩行字，笑了一下，将手機扔在地上，看着它在腳底踩裂成一堆碎片。

14，

“唉，也沒發生什麽，只不過，我失戀啦——”小賣部的天臺上，李海浪伸了個懶腰，笑眯眯地說，這時一個透亮的泡泡飄到眼前，李海浪臉上的笑容褪去了，輕輕地吻了一個那個肥皂泡。

“啪”

破碎的聲音細微得幾乎聽不見，但總是如此，生命裏那些最重要的東西消失不見的時候，都是這樣悄無聲息，甚至來不及好好說一句再見。

15，

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李泰益站着，凝視着窗外，L形的大樓對面練功房裏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看過那個身影了。他轉過身問一旁的助理，

“這一批訓練生裏，那個黃頭發的……”

“經理說的是李海浪嗎？”

“大概就是這個名字吧，最近怎麽都沒看見他？”

“噢，他半個多月前就辭職走了。”

“是麽。”李泰益低下頭，這樣也好，不，是這樣最好，再也看不見了，就可以把那塊記憶割舍，就不用再拼命壓抑想要去見他，想要留在他身邊的心。自己成長起來的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的障礙盡管看不見，卻不可穿越，不能攀登，像石頭一樣黑暗，像思想一樣沉重。面對一樣你不能擁有的東西，僅僅注視都能變成一場酷刑，每次看到他，都讓自己無比痛苦。

“不過他最近出了一首歌，非常受歡迎，經理有興趣聽聽看嗎？”

助理将電腦打開，點擊了頁面，接着，輕柔的吉他伴奏聲回蕩在辦公室裏，旋律聽起來有些熟悉，歌詞裏李海浪唱着樹縫中穿透的陽光，唱着草葉的清香，唱着手掌中的火光，唱着屬于他的夏日的玫瑰，唱着十年的等待，唱着他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僅此一次的愛。

“經理？你沒事吧？”

女助理疑惑地看着李泰益，他背對着自己站在窗前，肩膀有些顫抖，最終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沖自己揮揮手示意自己出去。

将辦公室的門輕輕地關上，助理回頭看了一眼，是錯覺嗎？似乎房間裏除了吉他聲，還聽得到被壓抑着的低低的哭泣。

16，

深夜，調頻電臺的播音室裏，

“各位聽衆朋友大家好，這裏是音樂前線節目，今天我們請到的嘉賓是最近引起熱議的歌手李海浪，曾經作為SB公司旗下的訓練生，卻中途退出，獨立進行音樂創作的他，在半個月前将原創歌曲發布到網上，引起了轟動，下載量已經突破紀錄，被各大樂評網站列入年度十佳，也獲得了最佳歌曲的獎項，但是他本人卻很少露面，從不接受采訪，甚至沒有出席頒獎禮，被稱為傳說中的神秘歌手，這次能夠邀請到他，實在是非常榮幸，那麽，請現在正坐在我身邊的李海浪向大家打個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李海浪。”

“啊，我心情很激動啊，其實我現在的手機鈴聲就是這首歌，真的非常喜歡。”

“謝謝。”

“嗯……其實很多聽衆可能都發現了，你創作的這首歌和現在的大多數流行歌曲不同，似乎融合了古典樂的元素，是這樣嗎？”

“沒錯，引用了肖邦的第一敘事曲。”

“你很喜歡那首曲子嗎？”

“它對我來說很特別，是我十五歲的時候別人彈給我聽的。”

“噢~聽衆朋友們，我發現李海浪在說起這個人的時候表情變得不一樣了，這首歌發布的時候就聽說是你寫給愛的人的，難道就是這位彈琴的人嗎？”

“是的。”

“那麽現在那個人……？”

“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是嗎，太可惜了，不過音樂是最好的表達方式，也許對方也聽到了你為他寫的歌。好了，接下來是聽衆提問環節，請接入第一位聽衆……喂，你好，聽得見嗎？”

“是……我……”

“請把那邊的收音機關掉……現在聽得清楚嗎？”

“喂！喂！聽得清楚了！是我接通了嗎！啊，好開心！海浪哥！是我呀！你還記得嗎？跟你一起在SB訓練的！海浪哥從公司走了以後就聯系不到你了，你換了號碼怎麽也不告訴我呢！”

“呃，這位聽衆……”

“海浪哥！我是來告訴你，你走了以後沒多久經理的婚禮就取消啦！也和家裏鬧翻被趕出去了，他到處在打聽你的消息，可是你神神秘秘的，又沒人知道你住哪兒，就我有一次在村裏的小賣部附近看到過你，剛才我把地址告訴他啦，你快去找他呀海浪哥！快去呀！我還要把零花錢贏回來呢！”

“這位聽衆，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你的發言已經超過時間限制了……等等……什麽……喂……請聽衆朋友們耐心等待一下，演播室現在出了點狀況……請大家先聽一段音樂……呃……非常遺憾地告訴大家，剛才李海浪已經離開了演播室，現在進一段廣告……”

17，

村裏的坡道上，元柳煥抱着幾袋大米往高家的出租屋走着，一邊跟着捧着雞蛋的李海真。

“都說了你不用跟來。”

“不行，我不能讓組長一個人到這裏來。”

李海真默默地想，這個出租屋特別危險，有個自稱是什麽爵士音樂家的南朝鮮女人，唱的歌比烏鴉叫還難聽，還成天穿着暴露地搔首弄姿，可惡，在共和國這樣的就應該拉去槍斃十次！

他們爬上臺階，跨過刷着綠漆的鐵門，高老頭踱步走過來，

“呦，你們來啦，辛苦了。”

元柳煥放下米袋，發現李海浪的小屋前多了一雙鞋子。

“大叔，你們這裏又搬來一個人嗎？”

“是啊，前幾天晚上黃毛背回來的，脾氣特別壞，就從沒見他有過好臉色，聽說以前還是個大公司的經理呢！現在不就彈彈鋼琴，唉，是不是全韓國賣藝的都住到我這兒了。”

老頭背着手，搖搖頭走開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