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荊彭澤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 到葉惜媱跟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賠禮:“眼看媛媛越來越瘦,我這當父親的多等一分鐘都是煎熬, 大清早給葉大師打電話實在是抱歉。”

他說着還要彎腰鞠躬,門口人來人往上班的人怪異的看着他們, 葉惜媱往旁邊一挪躲開了。

“不用, 你前面帶路。”

“是是是, 請大師跟我來!”

荊彭澤也不想為多餘的瑣事耽擱,腳步走的飛快,一路帶着葉惜媱進了小區往裏面走去, 到小區東北方向一棟樓前, 他上前按了單元門密碼, “電梯這兩天維修中,葉大師, 這邊請。”

葉惜媱站在樓下擡頭看了眼,已經确定荊彭澤家是哪一戶人家了, 住戶七零一, 因為房屋外圍籠罩着絲絲縷縷的黑氣, 與別家的明朗天差地別。

她邁進單元樓裏, 跟着荊彭澤一路爬樓到七樓, 七零一的門口處還有一灘黑灰。

“哦哦, 這是我昨晚給那些游魂燒的一切祭品,還沒來得及清掃。”

荊彭澤見葉惜媱看那堆黑灰, 趕緊解釋了一句,掏出鑰匙打開門,“葉大師請進。”

葉惜媱剛擡腳,門口忽然竄出來一個女孩子, 眼睛瞪得大大的,披散的長發有些幹枯,瑟瑟發抖的抱着荊彭澤的手臂驚恐的看着葉惜媱。

“葉,葉葉大師,我我我哦我錯了,我不該,不該說你是糊逼,求求你趕走他們,求求你了!”

荊媛媛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站在荊彭澤背後偷偷觑着葉惜媱,嘴裏道歉的話這次說的無比積極。

葉惜媱視線掃過房間,對于荊媛媛的話并沒有搭理。

“先解決什麽?解決你的換命咒還是你玩游戲請來的夥伴?”

荊彭澤手一抖正要說話卻被葉惜媱制止了,“讓她自己說。”

一個成年人,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少不更事不是犯錯不認的借口,至少在葉惜媱這裏不吃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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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是個做好事被鬼盯上的可憐少女,結果卻是個大膽玩筆仙游戲惹禍上身的中二青年。

“先……先解決筆仙游戲。”

荊媛媛低着頭聲音唯唯諾諾的,不敢大聲說話,她知道她騙自己父親那一套說辭在眼前這個很厲害的女明星……不對,女大師跟前行不通。

葉惜媱輕笑了下,當初沒有發現她玩過筆仙請了游魂,因為那枚功德錢在她身上定了一會兒讓那些游魂不敢找她來兌現承諾,等到功德錢的效力完全沒有了,才來找她玩兒。

“當初怎麽玩的,用的那些東西,自己去準備,荊先生你不要插手,筆仙游戲誰許的願就是誰自己欠了債。別人也插不上手。”

葉惜媱在沙發上坐下來,荊彭澤局促的看着臉色煞白呆愣在原地的女兒,一時之間心裏後悔無比。

他為什麽要從事這一行,如果不是他神神道道的,他女兒媛媛是不是就不用受這些苦?

葉惜媱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忍了幾忍,最終道:“人,要心存敬畏之心,可以不信鬼神,但抱着玩弄嬉笑的心态去對待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一種失德行為。”

“對待動物也好,怪力亂神的事也罷,不信索性不關注不搭理不沾惹,這才是該有的生活态度,一邊不信一邊又去許願玩弄,他們不找你讨債找誰呢?”

她視線瞥了一眼還站在原地沒動的荊媛媛,冷笑了下:“趕緊去準備,我還有事沒那麽多時間看你發呆。”

這個荊媛媛到底是怎麽想的,就因為氣自己父親宣揚迷信所以大半夜跑去公墓墓園門口玩筆仙,誰給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要不是那節翠竹護身符,這個女孩子早就死了。

荊媛媛渾身一抖,似乎想起了什麽害怕的事,抓着荊彭澤的胳膊咬着唇搖頭,“爸爸,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不是挺敢的嗎?在人家墳頭蹦迪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就因為你覺得你爸扶乩問神是搞迷信?所以那個墓主到底怎麽得罪你了?”

葉惜媱看着隐在窗簾陰影裏的一個瘦小的老太太,沒好氣的質問她。

這老太太剛剛跟她告狀來着,說荊媛媛在墓地門口玩筆仙,說是世上沒鬼她要破除迷信,還說她敢在鬼的墳頭蹦迪,有本事讓鬼來找她。

于是,小老太太就來了。

人家一個壽終正寝生前為善的老人家,好好地長眠于陰宅多少年了,被她作妖作醒了。

“啊!”荊媛媛一聲尖叫驚恐的看着葉惜媱,仿佛她是吃人的魔鬼。

“大師!”

荊彭澤急了,“大師這可怎麽辦?”

“來來來我給你數數。”葉惜媱饒有興趣的看着臉色蒼白看似似乎很害怕但眼神還在偷偷打量她的荊媛媛,指了指窗簾處,“那裏有個老奶奶,你在人家墳前跳過舞。”

看着荊彭澤臉色也變得煞白,葉惜媱沒搭理,繼續指了指沙發一側的陰影處,“這裏,她請來的筆仙,保佑她二次函數做對她給他供奉三年香火。”

“放吊床的那個角落裏,站人家墳前說如果有鬼有本事讓她見見,然後人家就來了。”

葉惜媱說完,看着荊彭澤,“你女兒不信這個,你每次諱莫如深不跟她交流,反而讓她生出了叛逆的心思,當然,去人家墳頭蹦迪的事已經不僅是叛逆了。”

“別說了!”

荊媛媛尖叫一聲抱着頭蹲在了地上,搖着頭嘴裏念叨着:“你死了不關我的事,你沒考好也不關我的事,你們這些鬼,滾!”

“把那個桃木牌子給我拿過來。”

葉惜媱看着她的樣子,可憐又可恨,其實從張口叫她葉糊逼開始,她就看出來了,這個荊媛媛乖巧的外表下藏着怎樣叛逆的是非不分的本質,或許在學校裏,還隐藏着一些生而為人的“小驚喜”。

荊彭澤急的滿頭大汗,卻束手無策,跺了下腳長嘆一聲去拿了桃木牌子,遞給了葉惜媱。

“出來吧。”

葉惜媱捏了個訣,往桃木牌子上一點,一縷幽魂飄了出來,本來被車子撞的面目全非的臉看到荊媛媛之後眼睛滴着血朝她撲了過去——

“你還我命來!”

“敕四方諸神令,死靈勿退邪靈莫逃,住!”

葉惜媱一聲厲喝手下一個定鬼符打過去,那黑氣翻騰的鬼魂被困在了符紙間不甘心的翻騰嘶吼,發出一陣“嗬嗬”的喘息聲,卻逃脫不得。

“說吧,怎麽回事,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背後的那人應該跟你說了,換命咒過了七十二小時還沒成功那麽你永遠沒機會了,當厲鬼魂飛魄散還是煞氣除盡去投胎,你自己選。”

“對了。你再鬧騰一回,這桃木牌子你也別回了,十字路口缺個守門的,我把你安置在那裏,你天天都能感受到車子碾過的酸爽感,想清楚了再說話。”

葉惜媱涼涼的聲音讓定鬼符裏翻騰的黑氣消失的悄無聲息,仿佛一頭黑化的大灰狼秒變成了無害的小白兔,幹幹淨淨的待在符紙裏不敢再鬧騰。

“我說,大師我全說,求您手下留情。”

過了幾分鐘,符紙裏傳來一聲低弱的帶着鼻音的啜泣,裏面的女鬼開始說話。

“我叫上官菲菲,和荊媛媛這個小賤人是同學兼閨蜜,那是兩個多月前,高考前一周……”

荊媛媛單親家庭不太喜歡和父母健全的同學玩,總覺得會被他們可憐同情,雖然長得清純好看,但性子很惡劣,特別能裝模作樣。

上官菲菲父母雙亡是外公外婆帶大的,和荊媛媛算是同病相憐,兩人自從在京城附中入學分在一個班認識之後就成了好朋友,上官菲菲抽煙喝酒逃課,也不是什麽好鳥,兩人是班花但學習都不怎麽好,只是勝在腦子聰明但從不用功。

高考一周前,六月一號晚上,走讀的荊媛媛找到住校的上官菲菲,跟她說請她玩個游戲,不僅能實現願望考上好大學還特別刺激。

高三的急迫感讓學渣也生了後悔的心思,如今一聽還能考大學,正是愛做夢的年紀的上官菲菲興沖沖的假裝生病請了假。

出了校門之後二人打不到去墓園的車,只得找了共享單車一起騎着去了墓園。

荊媛媛牽着上官菲菲的手在墓園門口等待天黑,甚至興奮的瑟瑟發抖,她連手機直播三腳架都帶來了,她要把視頻拍到她爸爸臉上,告訴他搞迷信是不對的。

六月天黑的遲,直到九點之後,天才完全黑了下來。

“媛媛你來這兒幹啥呀,等得我心慌慌的,我有點怕還有點餓。”

上官菲菲看着那齊齊樹立的墓碑在夜裏黑洞洞的,心裏發毛。

“怕什麽呢,等會兒玩個刺激的,你還想不想考大學了?”

荊媛媛完全不怕,拿出書包裏準備好的紙和筆,拉着上官菲菲坐了下來,“筆仙聽過吧?我們向筆仙請願,據說在公墓裏效果最好,一定可以實現的。”

荊媛媛A4紙鋪在地上,上面拿紅筆寫了玩筆仙時要準備的字,然後看着上官菲菲讓她伸出手,“把手伸出來,和我一起這樣夾着這支筆。”

上官菲菲一邊發抖一邊沒抵抗住誘惑,跟着她玩了筆仙。

“筆仙筆仙,我是荊媛媛,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我願用三年香火供奉換一個心儀的大學錄取機會。”

荊媛媛閉着眼睛說完,一陣陰風吹來,上官菲菲吓得手一抖,紅筆的筆尖好巧不巧的一個大大的“×”畫在了白紙上。

“你幹什麽呀,手穩一點呀你。”

荊媛媛氣的罵了上官菲菲一句,重新和她雙手握筆開始許願,“筆仙筆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我願用三年香火供奉,換數學二次函數相關題目全部做對。”

這次,不僅風平浪靜沒有出現意外,甚至連紙上的筆跡都很平滑。

雖然知道這是假的,但荊媛媛還是高興,高中她待膩了,早就想去大學玩兒了,雖然她不太在乎去哪個學校玩兒,但好學校總歸是光榮的,何況她一個成績不算好的人學生如果考上好大學,就能成為附中的傳說。

“快快快,輪到你了。”

荊媛媛不耐煩的提醒呆呆的有些遲鈍的上官菲菲,這姐們兒今天娘們兒唧唧的一點不幹脆。

“哦哦,好。”

上官菲菲鄭重地握住筆,閉上眼睛許願:“希望我外公外婆安享晚年……”

“大學!說考大學的事兒,你這瞎說什麽呢。筆仙一會兒走了!”

荊媛媛捶了她一下,讓她趕緊重新來。

“筆仙筆仙,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希望我腿疼的毛病趕緊好,然後能考個大學,大專也行。”

上官菲菲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許的願也沒有多離譜,只是卻在緊張中念錯了詞,她自己沒注意,荊媛媛聽出來了翻了個白眼并沒有糾正她,反正是假的,她只是一個人玩不了找個姐們兒陪她一起而已。

紙上的紅筆筆跡越加平滑歡快。

“這不是沒鬼嘛,騙子!”

許完願,荊媛媛嗤笑一聲撕了紙之後拿打火機點燃了,她們沒有進行最後的送筆仙的儀式,就把紙和筆燒成了灰。

手機還架在一旁錄制着視頻,記錄着這一切。

“沒意思。”荊媛媛無聊的拍拍屁股,看着好友蒼白的臉嗤笑她:“你不會真以為世上有鬼吧,看着,姐妹兒給你玩個大的。”

她得意的一挑眉,拿起地上錄制的手機走到一個比較陳舊的墓碑前,“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啊,傳說中的墳頭蹦迪。”

她化着煙熏妝去過酒吧跳舞,雖然沒有音樂,但并不能阻擋她蹦迪的熱情。

扭着胯舞動着手臂,手機的屏幕在錯亂搖擺的動态裏記錄着這一切。

“看吧,沒鬼,我不是好好地嘛。”

蹦迪蹦的她一身汗,荊媛媛氣喘籲籲的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得意洋洋的跟瑟縮着站在遠處的上官菲菲炫耀。

上官菲菲的父母死的時候她才五歲,還很小什麽都記不太清楚,只知道這麽多年她花的錢都是父母死後獲得的賠償,好像還有幾十萬。

但在墳前這樣做,超出了她的認知,她看着好友只是呆呆的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

荊媛媛挪了一個墳頭,看着打着手機的亮光看着墳墓墓碑上的照片,吹了下口哨,“這小哥哥不錯嘛,真想見見,來段兒人鬼情未了。”

“媛媛,我們回去吧,你……你別這樣。”

上官菲菲看着她發瘋有些腿抖。

“切,膽小鬼!”荊媛媛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有鬼讓他們來找我呀,陪我玩呀。”

上官菲菲感覺到一股冷風吹在身上,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她實在受不了了,上前扯過荊媛媛就往外走。

荊媛媛道了句“沒勁”和她一起出了墓園,騎着共享單車一路回到主幹道上,一個回了學校一個回了家。

從那之後,荊媛媛沒啥事,但是上官菲菲,開始做噩夢,發燒,可是高考在即,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醫院,雖然她混了三年,但她還是想去考場見識一下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壯觀氛圍的。

最後那幾天,上官菲菲連煙都不抽了,夜夜吓得睡不着,一直到六月七號,早上她在考場上心神不寧,總是想起那天去公墓的事。

語文做了一塌糊塗,之後幾場考試她渾渾噩噩的,不知道寫的是什麽,一陣冷汗伴随着疼痛讓她差點在考場上哭出來。

最後一場結束,她疼的走都走不動了,還是幾個同考場的學生把她扶出來的。

上官菲菲一個人去了醫院檢查,第二天醫生告訴她是骨癌晚期,她身體太差就算做手術也要調理好各項指标,可是她的病等不到那時候了。

從沒有閱讀理解得過滿分的上官菲菲奇跡般的從醫生惋惜的安慰裏理解了這個殘忍的結果。

她失魂落魄的從醫院裏出來,接到了荊媛媛興奮不已的電話——

“啊啊啊啊菲菲我一定能考上,這次題真的是做的都對蒙的也對,太開心了,你說是不是那天筆仙起作用了?”

荊媛媛的開心像一根刺紮進了上官菲菲的心裏。

她許願的腿疼痊愈不僅沒好,甚至她不到三個月的壽命了,這一周她夜夜做噩夢,別說大專,二百分都不可能考得到。

如果那天沒去墓園,是不是她不用這麽快死?

是不是她的試卷不會那麽難看?

走在路上,她聽幾個大媽說城北濟世寺的香火靈驗,誰誰誰虔誠上香治好了白血病,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往城北濟世寺走去。

聽說徒步才顯得心誠。

她走到山腳下,遇上了一個女人,那女人一身詭異的黑袍但是美豔絕倫,一個背影就讓人心馳神往,她看着女人站在了她面前。

“小妹妹,想活命嗎?”

上官菲菲眼裏一亮,眼前戴着半張銀色面具的女人眼睛太勾人了,紅唇豐滿又性感,右臉頰紋的那朵紅花帥氣又妩媚,太美了。

“想。”她機械的點了點頭。

“你的病本來有機會治療的,是誰把你帶去那亂墳堆子裏招了一身陰氣,還讓鬼跟你換了命,你說你不死誰死。”

沙啞的聲音一點一點灌進上官菲菲耳朵裏,仿佛潘多拉的魔盒。

她忽然清楚的記起,那晚自己念錯的那句詞,以及好友荊媛媛那個大大的白眼。

“你那個好友的父親是陰陽,脖子上帶着護身符騙你進墓園,死的可不就是你麽,你說你可憐又可悲。”

面具女人的嘲諷讓上官菲菲感覺如當頭棒喝,荊媛媛說不信鬼神,那為什麽跟她打電話炫耀她在考場上蒙的都對?

面具女人接下來一句讓成功讓上官菲菲恨上了荊媛媛。

“所有許願都是需要代價的,好大學要用人命做籌碼,而你快死了,你的朋友要上好大學了,你還不懂嗎?”

“是她!是荊媛媛害我!”

上官菲菲絕望的喃喃自語罷,看着黑袍女人,“你……你能救我,對不對?求求你救救我,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她跪在了黑袍女人腳下,雙手攥着她冰涼的袍角。

“只有你自己能救你。”

黑袍女人溫柔的把她拉起來,“在平安街那個十字路口,你找一個人撞死你,只要荊媛媛能在早上九點之前看到你,但凡她以流眼淚,你就能代替她上好大學當校花并且……活下去。”

“就看你敢不敢了。”

蠱惑的聲音帶着如水的溫柔,在耳邊一點點滲透進了上官菲菲的內心。

她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我要怎麽做?找誰……找誰撞死我?”

“找一個屬鼠的四十八歲農歷生日在二月初七的人,最好是得了絕症要死的,你花錢買他的命,讓他撞死你,最好拖着你的屍體讓血染紅那個十字路口。”

上官菲菲吓得一抖,迫切想活命的心清醒了幾分,正當她不顧一切的念頭動搖的時候,她看到黑袍女人張開白嫩的右邊掌心,一株和她臉上一樣的花忽然晃悠悠的從掌心長了出來。

“不信我嗎?小妹妹不想活命,那算了。”

黑袍女人露了一手之後作勢要走,上官菲菲一把抓住了她的黑袍。

“我想活,可是得了絕症的四十八歲的男人我不知道去哪裏找。”

黑袍女人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既然遇上我,就是緣分,我動動手指就能給你找好,二十萬買他命的錢,你要自己出,還有,一定要跟你恨的那個人培養好感情,好讓她真情實感的流眼淚,才更好調換你們的人生。”

“兩個月後,時機到了我自然會來找你,乖,回去吧。”

上官菲菲懷揣着心事,回到租住的房子裏之後做了個夢,夢見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跟她說他是來兌現承諾的,他是她的今生,她上官菲菲是她的前世。

被噩夢驚醒後,上官菲菲對那個黑袍女人的話更加深信不疑,收拾東西就回了老家。

她父母是在京城來務工的農民工,發生事故身亡之後包工頭一個人給了八十萬,她爺爺奶奶那邊沒有人,她的監護權就落到了外祖父和外祖母手上,包括這一百六十萬。

除了給祖父看病花的,以及她的生活費學費之外,大概還有将近一百萬,她拿二十萬外婆應該不會怪她。

偷了存折給自己賬戶轉了二十萬,上官菲菲沒敢耽擱就回了京城。

終于在七月初一那天,她等來了黑袍女人。

她給了上官菲菲兩張符,一張讓她喝了,一張讓她想辦法給荊媛媛喝了。

然後拿着她取的二十萬走了。

當晚七點,下起了瓢潑大雨,她按照黑袍女人說的話到了平安街,看到了一輛車,那個車司機跟她說讓她喝點酒,這樣不會太疼。

她買了一瓶江小白坐在大雨裏一邊喝一邊哭。

一直到十一點五十七分,她還給荊媛媛發了條消息。

“媛媛,我得了絕症,不想活了,如果我死了,記得來醫院看我一眼。”

随後她撐着喝醉了的身體歪歪扭扭的踏出斑馬線,然後一輛車風馳電掣的朝她撞來——

“嘭”的一陣巨響之後,她被撞出七八米遠,她看到她的血花随着雨水飛濺,疼痛那麽劇烈,但還沒完,随後車子疾馳過來毫不留情的軋上了她殘破的身體,二次碾壓終于結束了她的痛苦。

她飛在空中看了眼待了六年的城市,然後下一秒回到了身體裏。

第二天,荊媛媛路過這裏,幫她打了急救電話,還抱着她哭,只是沒有按她遺言那樣去醫院,但這已經夠了。

就在荊媛媛流眼淚那一秒,她被禁锢在殘破的身體裏的窒息感一消失,她陷入了昏迷。

再次睜眼,她看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她感覺到自己坐在吊床上一邊刷手機一邊搖晃。

上官菲菲知道,安全渡過四十八小時之後她從此就是荊媛媛了。

然後在七月初五早上,最後至關重要的三小時裏,她遇上了去陰陽香燭店買黃紙和朱砂的葉惜媱,讓她的一切功虧一篑。

上官菲菲那天頂着荊媛媛的身體在門口站了好久,鬼氣讓陰陽香燭店門口格外冷,所以一早上沒人進來,可是卻來了個葉惜媱……

“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成了荊媛媛,我的人生被她毀了,她為什麽還活着!”

上官菲菲雖然恨,但她記得葉惜媱的威脅,她不敢造次,只是生生哭泣訴說着自己的不甘心。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不是你妄圖投機取巧不勞而獲,你會跟着荊媛媛去公墓裏玩筆仙嗎?”

葉惜媱冷笑,戳穿了上官菲菲自欺欺人的假象。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大家冒泡超級開心噠,謝謝寶寶們,麽麽噠。

黑袍女人身份不是寶寶們猜的那樣,事關這個直播間以及男女主真實身份以及最終結局,所以先不告訴大家。

荊媛媛不死也得脫層皮,她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雖然本故事都是作者編的,但是那些有點詭異的東西大家不要沾染了哦,做個可愛陽光的仙女,快快樂樂活到一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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