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你我人鬼殊途, 你當真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韪要我做你郎君?”
男人收起了笑意,聲音冷冷的,仿佛一把利劍懸在了華妝的脖頸前。
“願意的, 六歲那年起,如今整整十年, 我喜歡的, 或者不喜歡的, 想要的,不想要的,從來都由不得我, 獨獨這一回, 三十年壽命換一回為自己而活, 我無比歡喜,當真無比歡喜。”
華妝紅唇彎起, 一雙靈動清澈的眼眸映着淚水像雨後的新月,幹淨的令人心折。
“你可知你這一世沒幾年好活了?”
華妝依舊在笑, “我知道啊, 我這一世壽數不過五十, 我用掉了三十年換來了你, 今年十六, 還有不到四年可活, 四年後,你就自由了, 做我郎君好不好?”
“好……”
男人一聲輕嘆,似乎只是陪一個任性的小姑娘玩一場,但到底是答應了。
袍袖一揮,房間裏驟然一亮, 他隐在月光處的臉也清晰的映在了華妝的眸子裏。
葉惜媱一愣,看着眼前修澤那張臉,差點就出戲,索性最後這一抹詫異恰到好處的轉換成了她作為劇本中的女主角華妝該有的驚豔。
“咔——!”
場記板一打,導演點了點頭,“這一場過了。”
因為是實地拍攝,所以這部戲是現場收聲,對于演員的臺詞功底要求很高,但葉惜媱穩住了。
葉惜媱怔怔的看着修澤,腦海裏,忽然湧起了一些片段,錯亂又虛幻,仿佛是她根據劇本後面的內容預想出來的,又仿佛是喚醒了千年前的記憶。
“修澤哥哥……你說,我下一世還能遇到你麽?”
“我反悔了,四年……好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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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惜媱眼前一黑,猛地向地上栽去,被一只及時伸來的手臂穩穩地抱緊了懷裏。
修澤抱起葉惜媱出祭司殿前,對邱林導演道:“邱導演,今天就拍到這裏吧,媱媱的戲份明天吧,其他角色的戲份能拍的拍,不能拍的算了。”
回到帳篷裏,他将葉惜媱輕輕放在了床上。
看着她緊閉的雙眼,修澤心裏閃過一絲鈍痛。
“父王,媽媽這是怎麽了?”
小羽雙手撐在床邊看着雙眼緊閉的媽媽和滿身氣息都不太愉快的父王,心裏一緊。
“沒事,你媽媽她快要記起你來了。”
修澤剛說完,葉惜媱倏地睜開了雙眼,然後直挺挺的下了床,胡雲喜端着一碗水果粥進來,就看到葉惜媱目不斜視眼神直愣愣的下了床,甚至連鞋子都沒穿就往前走。
“媱媱,鞋子穿上。”修澤一把将人抱進懷裏,聲音輕輕的,像是怕吵醒她似的。
骨節分明十指修長的手拿起葉惜媱地上的某知名品牌的運動鞋,給她小心翼翼的穿上,那珍視的動作,看得胡雲喜眼眶一熱背過了頭。
葉惜媱目光還是直看着外面,仿佛對周遭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葉……”
“噓!”
小羽輕輕拽了一下胡雲喜的衣袖,“雲喜阿姨,不能吵醒媽媽,我們跟着她就好。”
他父王說過,媽媽失憶了,暫時忘記了他和父王,也忘記了她自己,現在馬上要記起來了。
胡雲喜一怔,随即臉上綻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悄悄地把碗放在了桌上,看着修澤給仿佛沒了自己意識的葉惜媱穿衣服。
她牽起了小羽的手,靜靜等着,去探索那一段被遺忘的記憶。
修澤把沖鋒衣的拉鏈給葉惜媱拉好,剛一放開手,葉惜媱就像被按了開關的提線木偶一樣直愣愣的轉身,往帳篷外走去。
修澤緊緊跟上,走到帳篷門口,他轉身,看了一眼小羽,“保護好你雲喜阿姨。”
多啰嗦這一句,純粹是怕某個心軟的小姑娘醒來看到胡雲喜出了意外難過。
葉惜媱出了帳篷,一腳一腳踩在沙漠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在黃沙上繪出一串淺淺的痕跡。
胡雲喜心跳的很快,她緊緊牽着小羽的小胖手,知道這是葉姐姐千年前的孩子,也聽見了大人說的讓小羽保護她的話,對自己安危倒是沒在意,只是擔憂葉惜媱。
她這樣的狀态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雖然大人沒說什麽,但他抿緊的薄唇和微微蹙起的眉頭顯示他心裏并不平靜。
下午三點的太陽照射在沙漠上,隔着鞋底也能感受到炙熱的溫度,偶爾刮過一陣風,吹着黃沙蔓延而過,三個大人一個孩子的人影漸漸進入了沙漠深處。
葉惜媱感到一陣陽光暴曬在皮膚上的熱辣辣的燥熱,可是她停不下來,她的身體,仿佛被控制住了似的,她想轉頭,想叫一聲修澤,但她只能被動的往前走。
就像……那次在夢裏,夢到她拜堂成親的情景一樣,她看得見,聽得見,但是身體的歸屬權,不是她的。
一直走啊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去,一望無際的黃沙也沒有任何方向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路過一片靛藍色的湖泊,說是湖泊其實更像水窪,也就兩個旋轉桌面大小,藍汪汪的很誘人。
她喉嚨間泛起一股幹涸的疼痛,但是她的腳步,并沒有停下來。
她有預感,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天初入沙漠時冥冥之中仿佛在召喚她的那個地方。
夕陽西斜,這一走,不知不覺就走過了三個小時,可是眼前的葉惜媱,仿佛不會累,還在前行。
胡雲喜皺起了眉頭,牽着小羽的手一緊,“小羽,你媽媽她……她這是要去哪兒?”
“大概要回家吧。”小羽肉嘟嘟的臉繃的緊緊地,“雲喜阿姨你放心,我父王會保護媽媽的,我也會保護你噠。”
胡雲喜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另一只手攥緊了手裏的鈴铛。
太陽漸漸沒過黃沙的時候,葉惜媱終于停下了腳步。
胡雲喜看着眼前的景象猛地瞪大了眼睛,她揉了揉眼,眼前那巍峨的古城并不是她眼花,而是确确實實在的。
“這是……”
“這是媽媽的家,不過只是個海市蜃樓的影子而已。”
小羽粉嘟嘟的嘴唇抿地緊緊的,可愛的臉上露出了小大人似的嚴肅表情。
葉惜媱看着眼前的城樓,心裏明白這是沙漠裏的著名幻象海市蜃樓。
心裏的感嘆還沒完,她就感到自己臉上露出了一抹笑,但那仿佛并不是她的情緒,随後,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自然的擡起腳步,看樣子是要拾階而上走入眼前的古城樓。
可,這明顯只是個幻影啊。
人在平地陡然踩空的感覺也挺不好受的,就是預判了樓梯但其實沒有,猛地腳下一空甚至能骨折。
但現在身體的控制權不歸她管啊。
她知道修澤肯定會來,會在後面保護她,但她無法回頭,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像個瘋子似的往虛幻裏走去。
嗯?
但下一秒,葉惜媱心裏一驚,她能感覺到自己腳下結實的觸感,不同于踩在黃沙上沙粒流動的微微打滑的感覺,也沒有黃沙炙熱的溫度,而是實實在在的,冰涼的石板。
一步一臺階,她就那麽看着自己上了城樓。
修澤走到城樓跟前,眉頭皺的死緊,他試着踩了踩那古城樓的石階,空的,他的腳最終還是會落回到黃沙上。
“小羽,在這裏和你雲喜阿姨待着,不許亂跑,父王上去接你娘親,乖乖的。”
修澤彎腰,抱了一下兒子,随後摸摸他的頭,站直的一瞬間,三千墨發在身後像瀑布一樣散開了,現代的沖鋒衣乍然間換成了黑色的錦袍,隐約間銀線勾勒的山河日月随着起伏的動作若隐若現。
“惜媱。”
修澤看着城頭上那個人,嘴裏輕輕呢喃,随即提氣網上一躍,袖袍翻飛一瞬間他已經穩穩站在了她身後。
“這一回,不會讓你一個人這麽絕望。”
葉惜媱能聽得見修澤對她說的話,但她做不出任何反應,只是癡癡地望着一個方向,雙手扶在城樓冰冷的石磚上,靜靜地仿佛在等誰。
斜陽的餘晖緩緩沒入黃沙裏,忽然間,眼前的一切仿佛被攪亂的星雲,黃沙湧動狂風驟起,她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随着城樓緩緩下陷。
她想張嘴說話,但她唇間溢出來的,卻是一句——
修澤哥哥,再見。
她感覺到自己唇角彎起明明在笑,可臉上卻冰涼冰涼的,那是淚水的溫度。
城樓還是緩緩塌陷,黃沙已經湧上了城頭。
沒過了她的腳,淹沒了她的腿,漸漸地到了她的腰,真實的觸感讓她慌亂,可是她像是被施了定魂咒,站在那裏永恒的像一塊石頭。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緊緊牽住了。
是修澤。
随後,她被人攬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裏,淡淡的冷香熟悉又讓人安心。
黃沙已經沒過了她的脖頸,就像被命運掐住喉嚨的窒息感讓她無比難受,緩緩地,黃沙到了下颌,到了下唇線,到了……
鼻孔。
那一瞬間的窒息感讓她害怕,但她身後還有修澤。
終于,黃沙沒過了她的頭頂,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呼吸之際肺腑之間,都是沙粒的苦澀。
想睡覺的困意越來越濃郁,仿佛閉上眼睛,一切窒息的苦痛都能消失。
“媱媱,挺住,馬上,馬上就好了,挺住——”
一聲來自靈魂深處的深情呼喚,讓葉惜媱睜開了眼睛。
陡然之間,輕輕地“啵”的一聲,腦海中的一層淡淡的薄膜好像被捅破了,一瞬間,無數的畫面,無數的語音像紛紛揚揚的雪花,飄進了她的腦海裏。
“修澤哥哥,下輩子……我還能遇上你麽?”
“下次我用六十年,換你來找我,好不好?”
“修澤哥哥,我有了你的孩子,我好開心……”
“這輩子,終究是,等不到你來娶我了。”
“我生的,不是妖孽,是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了!”
“我快要死了,昨夜我占了最後一卦……”
葉惜媱睜開眼,呼吸之間的窒息感已經沒有了,蒼茫的黃沙向遠處蔓延,沒有古城樓,也沒有淹沒口鼻的湧動沙潮……
她試着轉了轉頭,看到了修澤的側臉,他的雙手,緊緊地抱着她的腰,從來沒有松開過。
“修澤哥哥……”
葉惜媱輕輕翕動唇瓣,一聲久違的稱呼緩緩地溢出了紅唇,她的眼淚湧上眼眶,她轉身踮起腳尖摟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你怎麽那麽傻……說好的四年,你怎麽能那麽傻。”
修澤薄唇緩緩勾起,擁着懷裏的人兒,心裏漲的滿滿的,有酸有甜,還有些如今圓滿後不足以外道的苦澀,最終,定格成了眼前的小姑娘說“我嫁給你可好”的畫面。
巧笑倩兮,美不勝收,幹淨清澈的眼睛,嬌軟的紅唇,以及眼神裏微微閃躲的羞澀……
“因為,我愛你呀媱媱。”
一句愛你,遲到了千年,媱媱想聽的時候,他矜持不肯,總覺得愛這個字太俗,真正的愛,不是輕啓口唇的一個字,而是朝朝暮暮的陪伴,時時刻刻的想念,以及欲與子偕老的執念。
總覺得愛太輕,不足以荒蕪歲月跨過輪回,所以縱然當年看的她滿心期待,他也從未說過一句我心悅你,或者直白的我愛你。
亦總以為殊途的天塹太深太長,總以為陪那個孤獨的小姑娘鬧一場,總能潇灑看她輪回,然後轉身陌路,可最終,讓她成了他孩子的娘親,成了他天上地下生生死死唯一想要的那一個女人。
卻也成了他千年求之不得的那一個放在心口追悔莫及的人。
直到再也聽不見她的嬉笑,看不見她拽着他袖口撒嬌,他才驟然察覺,愛原來已經深入骨髓填滿了心扉。
猶如衣帛間的絲絲縷縷,明明一直在,卻總以為沒有。
“這一聲愛你,遲了整整一千六百年,媱媱,你……還要我麽?”
修澤擡手,雙手捧着她的臉,拇指輕輕劃破她臉頰上的淚珠,言語間藏着一抹不易察覺的忐忑難安和小心翼翼。
沒了她,他的衣袍樣式從此都是初見時她一身黑色的祭司服的模樣。
沒了她,從此他的夢裏都是那三年的場景……
葉惜媱泣不成聲,狠狠地點頭,“要,我三十年壽命召喚的郎君,再來一回,三千年,三萬年,我也願。”
修澤的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的紅唇,眼裏明明滅滅的欲望狠狠地紮了一下葉惜媱的心,讓她的臉“轟”的一下紅了個徹底。
但在她的修澤哥哥跟前,她從來害羞又大膽。
纖長的睫毛急促的顫動了一下,随即,緩緩搭在了下眼睑上,安然的閉上了雙眼。
鼻間急促的呼吸合着失控的心髒跳動的旋律,那麽歡喜又那麽熱烈。
修澤一聲愉悅低沉的笑撩在她耳邊,惹得葉惜媱耳尖都像三月的桃花,那麽豔麗。
終于,他狠狠吻上了朝思暮想一千多年的紅唇,在漫天的黃沙裏,輾轉研磨訴說思念。
葉惜媱收緊了手臂抱着他的脖頸,輕輕張開了紅唇,迎接他深邃的思念和占有,給與他同樣執着的占有和愛。
頭頂一抹明亮的月光,一如當年,照進祭司殿裏那一輪圓月,見證了她遇上他的那一瞬間。
如今,也見證了他找到她的重逢。
胡雲喜一手捂着小羽的眼睛悄悄撇開了頭,這些日子以來,葉姐姐對大人舉止間些微的隔閡以及大人的克制她都看在眼裏。
如今,終于是圓滿了。
“雲喜阿姨,父王和娘親在親親對不對?”
小羽軟軟的聲音透着一抹竊喜,“當年就是,我都偷偷見過……不過那時候我只是個蛋。”
“嘻嘻,娘親和父王以為我看不見,做羞羞的事情……”
可惜被察覺了,然後被無情的父王一頓胖揍。
當然,這是不能告訴雲喜阿姨的啦。
胡雲喜被這個小屁孩兒震驚的什麽傷感和歡喜的心思都沒了,她真想朝着葉姐姐喊一句管管你家娃。
葉惜媱軟成了一汪春水,雙臂松松的挂在他的脖子上,腰間的大掌炙熱又有力,她鼻息間急促的喘息伴随着偶爾似有若無的一聲嬌嬌怯怯嘤咛,終于,修澤放開了她。
“媱媱……”
修澤沙啞的聲音帶着一抹難掩的清淤的味道,讓矜貴冷豔宛若神祗的男人染上了人間煙火,染上了七情六欲。
葉惜媱頭埋在他胸膛上平息自己體內的躁動和歡愉,手卻僅僅抱着他的腰,一點也不願意松開。
“鳳凰簪我找到了,重明琴我也找到了,日月手镯,你也送到了我手裏,還缺一樣同心鎖,在哪裏?”
過了好久,葉惜媱擡頭,看向修澤,滿眼的愛意缱绻。
“娘親,你都不想我的嘛!”
小羽上前,抱住她的腿,嘟着嘴巴委屈的看着她。
葉惜媱心裏一痛,放開手蹲下身抱住了兒子,“小羽,娘想你……怎麽會不想呢。”
這是她懷胎十月,卻只見了一面抱了一下的骨肉,她怎麽能不想。
“寶寶也想你~”
小羽憋着嘴大顆大顆的眼淚開始流,猛地紮進葉惜媱的懷裏嗚嗚哭泣,像迷了路歷經千辛萬古才找到母親的幼崽,撒着嬌的小奶音能把人萌化了。
葉惜媱親了親兒子的臉,“給媽媽變個翅膀看看。”
當初從蛋殼裏破殼而出的小肉團子,濕噠噠的小翅膀萌萌的,如今都是三歲的小朋友了。
“偷偷地,娘親回去好不好呀。這裏雲喜阿姨在,父王也在,寶寶害羞。”
修澤偷聽了一耳朵,臭小子竟然把他排在一個外人後頭,想做嚴父的心思在蠢蠢欲動。
“好,媽媽的寶貝兒子……”
一瞬間升職為老母親,葉惜媱沒有絲毫不适應,從她第一次孕吐,到知道有了寶寶,到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到看着那顆冰藍色的蛋的詫異和擔憂,再到他破殼而出的驚喜……
期間又經歷了那麽多的波折,她的寶貝兒子,終于健健康康的回到了她的懷抱裏。
“葉姐姐,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胡雲喜走上前,看着氣勢絲毫未變,但又仿佛哪裏都變了的葉惜媱,一句葉姐姐,一如當初。
“雲喜,這個回去再說,我們得先去找楚铮的心魂,被鎮壓在我的同心鎖裏。”
葉惜媱抱起兒子,看向修澤,“修澤哥哥,如今你給的聘禮,就一個同心鎖沒在,但是我有預感,就在這片沙漠裏。”
鳳凰簪不知道為什麽,落到了那個白發老妖婆手裏,那天在銅安山上,那個老妖婆還妄圖拿鳳凰簪攻擊她,可惜那簪子認主,一見到她就在半路停了下來。
起初她以為是被重明琴打落的,後來,拿到手裏,那種熟悉的感覺怎麽也抹不去。
如今恢複了記憶,那簪子,是她的修澤哥哥給她打的聘禮。
葉惜媱看向胡雲喜,心裏微微一凝,她如今已經和修澤哥哥在一起了,可是雲喜和楚铮,還前途未蔔,她想找同心鎖也是因為這個。
想讓這個追逐了千年的傻姑娘早早地與夫君團聚,早早地完成心願好得到一個圓滿。
“謝謝你葉姐姐。”
胡雲喜吸了吸鼻子,與葉姐姐相處的這段時間裏,她感受到她的心軟善良,也感受過她的棱角分明善惡有度,但自始至終,葉姐姐待她都很好。
“傻姑娘,不用謝。”
葉惜媱輕笑,抱着兒子舉目四望,“修澤哥哥,”你覺得會在哪裏?
“剛才路過的那片湖,你走到并不是直線路程,但卻特意路過了那裏。”
經修澤一提醒,葉惜媱記起來了,剛才自己身體不受控制路過了一片面記不大的湖水,湛藍的湖面美不勝收,她還可惜沒有多看一眼。
胡雲喜眼睛一亮,壓下了心裏微微的激動,她怎麽能不激動呢,她的楚铮哥哥,和她團聚有望了。
“拿走吧,我們趕緊往回走,早早地找到了雲喜也能心安。”
夜晚沙漠的溫度驟然間開始下降,葉惜媱抱緊了兒子,“寶寶冷不冷?”
“不冷啊。”
小羽搖了搖頭,“媽媽我自己走吧我長大了媽媽抱着累。”
修澤上前,沉默的接過自家兒子,“就你那小短腿,讓你走天亮都到不了。”
葉惜媱哭笑不得,明明想抱兒子就直說,別別扭扭的真是的。
窩在修澤懷裏的小羽倒是沒說什麽,只是沖葉惜媱笑。
“那走吧。”
葉惜媱看着父子倆,牽起了胡雲喜的手,他們一家三口團聚她怕胡雲喜觸景生情心裏難過。
往回走了好長時間,還是沒見到那個湖,“會不會是海市蜃樓啊?”
葉惜媱有些擔心,找不到同心鎖可以慢慢來,但是偶爾碰上胡雲喜滿是希冀的眼神她心裏一酸不忍讓她失望。
“媽媽我知道噠。”
小羽從修澤的懷裏探出頭,小胖爪指了指他們左側的方向,“那裏有水源。”
想起前些日子胡雲喜的猜測,說她是九天玄女,而兒子一出生就是一顆蛋,甚至破殼背後有翅膀,似乎這一切都說得通。
葉惜媱心裏微微一顫,“小羽啊,你告訴媽媽,你怎麽知道那裏有水源的?”
“我就是知道呀。”
小羽歪着頭有些不解,“媽媽,我只要心裏想哪裏有水的時候,腦袋裏自動會給出答案,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我們小羽真棒。”
葉惜媱誇了他一句,安撫了兒子臉上的困惑不解。
“雲喜阿姨謝謝小羽,真棒。”
胡雲喜也感激的看小萌娃一眼,一行人沒敢耽擱,按照小羽的指引不知道走了多久,果然,眼前一汪湛藍色的湖水。
白天見得時候是兩個旋轉桌面大小,如今,倒是大了二倍,但确确實實是白天見過的那個湖。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三章就完結啦。
接檔文求個收藏,專欄裏《抱歉,吻錯人了》,《妖後穿成假千金後爆紅了》都在做大綱中,求寶寶們收個藏呀,鞠躬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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