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寡人馬上回來
郁松院裏出了大事情, 當朝的蘇太後一尺白绫懸在房梁上自缢了。
索性被院裏的宮女及時發現救了下來,這才沒有釀成悲劇。幾乎就在太醫院的太醫趕到的一瞬間,這個消息立即就席卷了整個皇宮, 所有人都知道,蘇太後她自缢了。
不過究竟是為何,說法很多, 光版本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被編出了不下三個。有說是因為為情所傷的,畢竟今日是仲父魯懷荊的忌日,而這就不得不說到蘇太後與仲父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當然, 似有若無的, 還有其他人會提及之前那個傳言。
小九是郁松院的宮女,就是她及時發現并救下了蘇太後。此刻她跪在地上, 顫顫巍巍回答她是如何發現并将蘇太後救下的。
還好她雖然一直在發抖可思路口齒還算清晰, “奴婢是來點香的, 娘娘每日都有午睡前換安神香的習慣,可這次房間的門被關着, 奴婢敲門也不見回應, 這才大膽的把門撞開,就, 就看見——”
小九深呼一口氣繼續道:“就看見太後娘娘挂在房梁上, 凳子已經被踢倒了。”
祁璟垂着眸, 靜靜的聽着她說完整個過程。他的手指慢慢的撫摸過裝有玉玺的荷包,這是他最近才養成的習慣,一開始思考問題就喜歡作這個動作。
他轉過頭看向趙公公, 吩咐道:“去問問張院首怎麽說?”
原本來的太醫不是張院首, 他是祁璟聽見郁松院發生事情的時候讓人從太醫院請過來的。
趙大伴急忙進入到裏面的卧房詢問。
蕭白看着外面她也幫不上忙, 也跟着趙公公一起進入到了裏間, 祁璟看見她進去了倒也沒有說什麽阻止她。
卧室裏光線昏暗,大中午的,門窗都緊閉,兩個宮女站在雕花的木床前靜靜的候着,一只纖細雪白的手腕從厚厚的床帳裏伸出來。
蕭白的第一個反應是,這床可真大,以後如果她将元丹修複完全也要做一個這樣大的床,橫着,豎着,斜着,想怎麽睡就怎麽睡。
第二個想法是這伸出來的手可真好看,想必人也十分好看。她在外面聽到這人是祁璟的親生母親,還以為進來會看見一個婦人,畢竟她的兒子都已經這麽大了,可沒曾想就單看手,說裏面躺着的是個二八少女也會有人相信吧。
十指不沾陽春水,紅蔻輕染灼素手。
這是大周的蘇太後,蕭白第一次見她,就知道這必定是個年輕時可以輕易攪動風雲的女子。
張院首她之前天天見也熟悉,此時他正氣定神閑的在水盆裏淨手,面上倒是不見任何的慌亂。
趙公公走到近前低聲詢問,蕭白站在一旁聽的清楚。
“沒什麽大事,幸虧人救的及時,應該是剛剛踢了凳子就被發現了,不過還是傷了聲音,等太後醒來可能要幾日都不能正常說話。”
趙公公得了信去找祁璟回複,蕭白偷偷的向着床帳裏看去,可是床帳厚實,她什麽都看不清。
祁璟自始自終都沒有進去看蘇太後一眼,蕭白沒有出來他就幹坐着喝茶,等她一出來,便起身離開了郁松院,随手還帶走了依然跪着的宮女小九。
宮女小九被帶回清徽宮後就留在這兒裏,做起了打掃清徽殿後院的工作。蕭白閑着無事可做的時候就逛遍了清徽宮的各個角落,現在她的法力有些許提高,倒不再只拘于只能在清徽殿內活動。
而在她體內那顆圓溜溜的元丹也有近鹌鹑蛋的大小了,只要繼續這樣修煉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夠真正的修成正果了。
這日,蕭白還像着往常一樣在清徽宮的各個角落閑逛的時候,遇見了打掃後院的宮女小九。小九十天前剛被祁璟帶回來,蕭白還認識她,再加上她那日的鎮定表現不讓人記得都難。
小九估計是剛剛打掃完院落,這後院裏有不少的花草樹木,夏日的時候看着清爽還可以遮陽,可到了秋天落葉的時候那簡直就是負責打掃人的噩夢。往往前一刻剛剛清理幹淨,一陣吹過就又要重新開始打掃。
所以這樣的工作一般都是留給那些沒有背景,不懂得讨好或者新來乍到的宮人。
現在小九就是,她剛剛把滿地的落葉打掃幹淨,回過頭來之前打掃的地方就又落了一層,她又折回去從新開始。
在一棵香樟樹的後面偷偷摸摸的冒出來一棵腦袋,左右看看确認沒有人了,才悄悄的的走向小九。
蕭白認識這個偷偷摸摸的小太監,之前在清徽殿門口值班,好像是叫來喜。
來喜慢慢的走到小九的背後,憋着壞笑拍了一下她左邊的肩膀,又一瞬間閃到小九的右邊去。小九果然扭頭看向左邊,沒有人,等到在右邊看見是一臉壞笑的來喜時,拿起手中的掃把就向他砸了過去。
“王二狗,你能耐了是不是!”
一旁看戲的蕭白沒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來,來喜公公這名字太讓人想不到了。進了宮的宮女太監一般是不能用自己原來的名字的,一則是不雅,二來就像今天這樣,喊一句‘王二狗’能有一群答應的。
賴名好養活,能來宮裏做太監的,一般家裏都窮。
兩人嬉鬧開來,蕭白卻突然想起這個叫王二狗的雖然常見,可認識一個叫小九宮女的王二狗可能也就這一個。那天她與祁璟一起去禦花園的時候遇見兩個人在那裏偷偷摸摸的祭拜母親的,好像就是叫王二狗和小九。
她也是在那件事之後才知道,宮裏是不能随便祭拜燒紙錢的,如果被人發現了輕則被罰入辛者司,做最苦最累的活,重則惹了主子不快直接就被拉去杖斃了。
所以那日她非要去看看的時候祁璟才會阻止她,因為他早就知道燒紙氣味的來源是什麽。哪怕跟着她一起過去了,也是遠遠的站在陰影裏,不想驚擾正在祭拜母親的小九。
院子裏的二人還在鬧,來喜提議給清徽宮掌事的麽麽送些銀錢,來幫小九換一份輕松點的活,但被小九拒絕了。
她低着頭,眼睛卻撇向清徽宮祁璟卧房的方向,柔柔的道:“我原本應該是活不了了,現在還能在清徽宮做活,有吃有喝還不用提心吊膽的,這樣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蕭白擡頭看了看天上,太陽已經被一片不知打哪來的雲彩遮了起來。她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往清徽殿的方向走去。
祁璟正要準備出去找蕭白,就見她自己慢慢悠悠的走回來了。
他解下腰間的荷包,将玉玺從裏面拿了出來,對蕭白道:“寡人有事要出去一會兒,大概一個時辰就能回來。”
這還是祁璟第一次要抛下她獨自去做一件事情,她忍不住疑惑,“不帶我去?”
“你留在這裏。”
祁璟将拿出來的玉玺放在提前準備好的木盒子裏,木盒裏面鋪了一層柔軟的皮毛。他走到床頭打開床下面的暗格把玉玺放了進去。
蕭白一臉不在意的看着他藏好玉玺,點點頭,“行,你去忙吧,我就先休息一下。”
她盤腿坐在龍床上,閉上眼睛準備開始用修煉代替睡覺。她素來就是這樣休息,祁璟也沒想太多,安排好她就帶人離開了清徽殿。
在清徽殿殿門被關住的一剎那,原本已經進入修煉狀态的蕭白卻睜開了眼睛。她确認清徽殿內沒有其他人以後,悄悄的從床尾的位置移到床頭,摸索半天終于找到了床下暗格的開關。
她按下開關,在暗格打開以後她拿起玉玺,悄悄的打開窗戶,乘着沒有人的時候跳了出去。
蕭白動作輕盈,專挑沒有人經過的犄角旮旯走,也不至于被人看見一塊玉玺大白天的淩空飛行。
終于在一個轉角處,她在離清徽宮兩條路遠的地方發現了祁璟一行人。
祁璟只帶了趙公公一個人,前行的方向正是他們幾天前剛剛去過的郁松院。
蕭白皺着眉頭,他去看蘇太後?可為什麽非要背着她?
她不敢跟的太過于靠近,祁璟這人的第六感十分敏銳,她就這樣慢慢的在後面墜着,由于走的都是繞遠的小路,她倒也沒有閑着。
等到快到郁松院的時候,人就多了起來,蕭白不再跟着祁璟,慢慢的摸到郁松院的後面,小心翼翼的在地上挖了一個坑,把手裏的玉玺埋了起來。
她丢掉手裏用來挖土的小木棍,拍拍手站起來,誰能想到,有一天她蕭白還有親自埋自己的時候。可惜這附近沒有什麽隐蔽的地方,要不她也不至于如此。
在那塊新挖的土地上做好掩護,蕭白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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