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詭谲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

牧子期的神色未曾變過。

此刻,元鶴軒在他的眼裏,如同死人一般。

因為上輩子,就是牧子期親手了結了這個男人。

他之所以還留着他在這個世上喘氣,是因為時機未到。

但如果元鶴軒敢碰朝沅的話,牧子期絕不會讓他好過。

“從現在開始,我要讓你記住,你不許再打朝沅的主意,你也不配侍奉她。你若是不聽話,我有一百種法子,折磨你。我也不介意,提前送你上西天。”

元鶴軒渾身哆嗦着,他清楚地從牧子期的眼中看到了殺意。元鶴軒是女尊國的男子,自幼服食神藥,非特批外,男子也不得習武。

若單打獨鬥,蚍蜉又怎能撼動得了大樹?

就算是今日掙脫了牧子期的纏鬥,他也不敢動仁王朝的十三殿下。

且不說,有他姐姐的緣故。再者,元鶴軒清楚得知道,這些年,仁王朝在神都到底培養了多少勢力。

仁王朝是這片大陸上唯一一個男尊的國家,他們地勢高聳,易守難攻。所以,即便是個彈丸小國,至今也沒能被神域王朝和鄰國的魔月王朝收複。

除了地勢的獨特優勢外,這些年,仁王朝派出了不少細作,深入神域和魔月之中。

元鶴軒一年之前,得到了公主的信任,這才能漸漸了解,公主在神域十餘年所建的版圖。

除非牧子期和公主撕破臉,姐弟相殘。否則,元鶴軒沒法動眼前這個男人。

元鶴軒在這種壓迫感下,終于敗下陣來,他搶攘無措,鉗口挢舌:“為了一個女人,你就…瘋…成這樣了嗎?你難道忘了你進宮的使命了嗎?”

“我看你…是把你們男尊國的壞習慣同樣帶進宮了吧。你是不是覺得,朝沅是你的附屬,她寵幸你,她就是你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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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鶴軒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突覺可笑,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牧子期,神情痛苦道:“她是神域女帝,在她眼裏,你不過就是一個擺件,一個玩物而已。你真以為,你能成為她唯一的男人嗎?你當這裏是你們仁王朝嗎?今日你能攔得了我,他日,你還能攔得住別人不成?十三殿下,本君請你,清醒一點!”

牧子期輕呵一聲:“你錯了,在我心中,根本沒有什麽十三殿下。我既入了宮,那便是陛下的男人,我願意一生一世,都侍奉在她身側。我自幼就在神域王朝長大,我清楚得知道,女帝的身側,不會只有我一個男人。”

“若是陛下想寵幸古意司墨和邵奕他們三個,我絕不會攔着。但是你,絕對不行。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休想靠近朝沅半步。”

說完,牧子期再度用力,手中短刃再度深入了幾寸,元鶴軒痛得亂叫,他今夜帶來的那些奴才,這才終于聽到動靜,他們正要上前,可瞥見牧子期淩厲的眼風,都吓得倒退數步。

“我答應你,你別…殺…我。牧子期,看在你姐姐的面上,看在我為你們姐弟效力這麽久,饒我一命。我不侍寝便是。”

牧子期這才拔出了短刃,頓時鮮血如柱。牧子期根本不關心他的傷勢,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那短刃,這才沖着遠處的又才吩咐:“不想你們主子死在這的話,就去叫太醫吧。”

牧子期一個閃身,隐沒在夜色之中。

而在暗處觀察的六覓,也覺得事關重大,急忙去向朝沅禀報。

朝沅和邵奕的對局還未結束,眼下正是膠着之勢。

六覓進來的時候,朝沅這才放下了白子,笑着對邵奕道:“朕先離開一會兒。”

邵奕等人急忙起身行拜禮相送。

朝沅踏出殿外之後,六覓才近身禀告:“陛下,牧大人跑到後花園假山處攔住了王君的轎攆,還險些,殺了王君……”

朝沅大駭:“你說什麽?他去刺殺王君了?人怎麽樣了?還有氣嗎?”

六覓道:“又才叫了太醫過去,屬下來之前,親自跟過去查看了一眼,沒傷到要害,還死不了。”

朝沅下意識松了口氣,她也害怕牧子期犯大錯,直接把那元鶴軒弄死了。

雖然朝沅重生之後,每時每刻都盼着元鶴軒死,但是朝沅也清楚得明白,眼下時機未到。

元家是功勳之家,元老将軍還有不少舊部,如今尚在朝堂任職。

若是元鶴軒出了事,朝沅又舍不得處置牧子期的話,那就是讓全天下的人寒了心。

“王君受傷,此事瞞不住。你派人加強守衛,放出風去,就說今夜,朕與王君相繼遇襲,速去辦。”

六覓點頭稱是,随後又道:“屬下雖離得遠,可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對話不全,屬下不敢保證是全貌。”

“你說說看。”朝沅蹙眉道。

六覓道:“我聽王君說,牧子期好像是男尊國的人……”

朝沅眼皮一跳:“還有呢?”

六覓接着回想了一下,道:“王君好像說,讓他清醒一點,他不會是陛下身邊唯一的男人。接着,牧大人便說,若是古意幾位郎君侍寝,他不會攔着,但是這個人,不能是王君。後來王君就求饒,說什麽我為你們姐弟賣命多時,求牧大人別殺他。”

六覓說得斷斷續續,最後索性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屬下辦事不利,聽得不真切,還望陛下恕罪。”

朝沅扶起六覓,擰眉問:“依你所見,牧子期武功如何?”

六覓慚愧道:“屬下怕是不及。”

六覓可是自小被選入禁衛營的,她能成為朝沅的貼身侍衛,那也是禁衛營中的佼佼者。而這牧子期,竟然比六覓還要厲害。

朝沅也自幼習武,牧子期在她身邊這些時日,她竟完全沒有發現。

那便只有一種可能,牧子期的武功深不可測,甚至可以随時隐匿真氣。

“朕明白了,你下去忙吧,今夜,你怕是要辛苦了。”

六覓這才拱手退下。

朝沅回寝殿的這一路上,一直都在梳理這其中的關竅。

原本她以為,元鶴軒才是掌控一切的那個人。

而今看來,元鶴軒背後另有主謀。

早年便有傳言,說是仁王朝的這一任國主,曾輾轉神域和魔月各地,奮力耕耘,想要留下他自己的孩子。

如果朝沅沒猜錯的話,牧子期和他的那個所謂的姐姐,很有可能就是仁王朝國主當年留下來的種。

一切好像都說得通了。

現在唯一不明朗的,便是牧子期的姐姐,到底是何方神聖?會是那一日潮汐亭名單上的人嗎?

朝沅心情複雜地回了寝殿,殿內并未掌燈,朝沅蹙眉看向了守在外面的芒星:“牧大人呢?如今在何處?”

芒星垂眸道:“回禀陛下,牧大人見罪了陛下,如今正自請,跪在寝殿之內。”

“跪多久了?”

芒星道:“奴婢聽人說,自打出了禦書房,牧大人就一直跪在這了。”

朝沅極淺地“哼”了一聲,這位牧子期,還真是心思詭谲。從刺殺王君的那一刻起,他已經為自己找好了退路。

虧朝沅方才還擔心他,為他布局掩飾。

朝沅推開殿門,緩步走了進去。

牧子期身着一件淺藍色的長衫,身形單薄地跪在那裏。

他還是那副谪仙少年模樣,單是端正地跪在那,便如天邊月一般,清幽淡雅、瑩然生輝。

牧子期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他回眸深深凝望了朝沅一眼,那眼神千回百轉,似有萬千情緒,皆在其中。

朝沅雙拳緊握,她站在原地靜默了良久,這才将手探到他的腰間,一把抽出他腰間綢帶,利落地綁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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