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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麽多金子!”面對一堆金燦燦的元寶,胖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老大,這是真的吧?”

咽了咽口水,川子滿含期待地看向解開包袱的秦源,“這裏得有一百兩吧!夠我們花一輩子了!”

“二百兩。”相對來說秦源十分冷靜,他翻手把包袱系上,放在衣物包裏,“都是墨墨的。”

看不出這小家夥還是個小財主呢。聞言二人一臉驚嘆的看向褚墨,褚墨手裏拿着那個有些褪色了的撥浪鼓,正有一搭沒一搭的玩着,俨然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樣,察覺到二人的視線,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太可愛了!胖子瞬間将金元寶抛了個九霄雲外,但礙于秦源在場,到底沒有把手伸到褚墨臉上去。

又是一番收拾,最後檢查了一下包袱,秦源招呼道:“東西都備齊了吧,準備出發。”

“齊了。”胖子和川子每人面前一個等身高的大包裹,都是從褚家翻出來的好東西,用他們的話來說,反正褚家除了褚墨也沒人了,帶這些東西也算是為褚墨保管着。

瞄了一眼那兩個巨大的包裹,秦源沒說什麽,環顧一周,說道:“墨墨呢?”

三人趕忙分頭去找,胖子去了前院,川子負責後院一片,秦源負責後山。

剛出後院門,秦源便看到了褚墨小小的身影,他正蹲在那棵埋葬了他母親的桃樹下,面對着略顯簡陋的墳包,正拿着一個小花鋤仔細的刨坑。

他顯然刨了不少時間了,秦源到時,小坑已經有成年男□□頭大小。

目測了一下大小,似是覺得夠了,褚墨方才停下,從懷裏摸出那只他這些日子來從未離身的撥浪鼓,珍而重之的放進坑中,再仔仔細細地埋了進去。

……他果然什麽都知道。

看着那個小小的身影,秦源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滋味,良久,只是無聲嘆息。

埋土顯然要比挖坑簡單得多,不多時褚墨便已将土地恢複平整,他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對着墳頭開始說話。

他當然是不能發出聲音的,從秦源的角度只看得到褚墨的嘴在動,卻根本判斷不出他在說什麽,正當他試圖分辨時,卻見褚墨站起身往這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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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源抛去疑惑,下意識露出笑容,“墨墨,該出發了。”

大步走到褚墨身邊,秦源彎身朝女人的墓作了個揖,正待再拜,卻被褚墨拉住了衣角,轉頭看他,便見他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心下不由一軟,俯身把他抱了起來。

三歲孩童并不重,秦源盡管身量未齊,抱起來也不算費力,一路抱着褚墨返回前廳,川子胖子早已找完一圈在此等候,見秦源抱着褚墨,正要說話,卻見秦源豎起食指,“噓”了一聲,這才發現褚墨靠在秦源肩膀上睡着了。

三人背上行裝,帶上褚墨,很快便離了褚家範圍,他們這次換了個方向,準備去景城東面的鳳城。

連着走了幾個時辰,秦源宣布:“歇一會吧。”

一屁股坐在地上,胖子實在累得不行,尤其背上的大包袱,更是勒得他肩膀都要斷了,“累死我了。褚家不是修真世家嗎?怎麽他們藏書室裏沒有看到修真功法?”

川子小心放下包袱錘肩,聞言也扭過頭,“對诶,老大,我們翻了這幾天,除了點金銀珠寶,還真沒看到一本書,連個法器都沒見着。”

相對來說,僅有一個不大的包袱,還抱着一個褚墨的秦源此時看起來輕松多了,他斜了二人一眼,“難不成你們以為滅門褚家的人是來走過場的?小聲點,墨墨還沒醒。”

正說着,秦源低頭往懷裏一看,便見褚墨正睜着眼直溜溜的盯着他,不由笑起來,輕聲問:“墨墨什麽時候醒的?是不是我們吵到你了?”

褚墨搖了搖頭,看見秦源臉上正往下滴汗,就伸手就去給他擦。

秦源被他擦得哈哈直笑,忍不住用額頭去蹭他的臉,眼裏滿是喜愛。

褚墨往後躲了躲,卻發現自己仍在秦源懷裏,避無可避,一時間臉和耳朵羞得通紅。

胖子連忙打圓場,“行了行了,老大你再這樣,墨墨非得急哭不成。”

秦源停下動作,見褚墨果真眼圈紅紅的,連聲賠不是。

胖子這時露出了真面目,他舔着臉伸出手來,笑道:“墨墨給蘇哥哥也抱抱。”

“啪!”

捂着通紅的手背,胖子嚷嚷道:“老大!你至于麽?你都抱了墨墨一路了,給我抱抱怎麽了?川子你給評評理。”

頂着秦源懾人的視線,川子後退擺手,“這事和我沒關系,別找我。”

欲哭無淚,胖子喪着一張臉,眼巴巴的看向褚墨,卻見小家夥正擠眉弄眼朝他笑,頓時又來了精神,“墨墨來,給哥哥抱抱。”

卻不料小家夥把頭往秦源懷裏一埋,秦源沒見着褚墨笑,只當他被吓到了,對着胖子又是一巴掌,“起開。”

聽見巴掌聲,不遠處的川子不禁吓得一激靈,忙轉過頭來看。

捂着通紅的手,胖子悲嘆道:“難道我們的兄弟情義竟然就只走到這裏了嗎?”

秦源頭也沒擡,“滾。”

“好嘞!”胖子收起悲悲切切的表情,朝又轉過來看他的褚墨擠了擠眼睛,大步流星跑到了川子身邊,一邊呼呼吹手一邊龇牙咧嘴道:“老大這手勁增長不少啊。”

川子白了他一眼,“讓你沒事去招惹他。”

胖子不為所動,“等晚點老大累了,小墨墨就會讓我抱的。”

沒有打斷他的白日做夢,川子揉着肩膀從包裏摸出幾個白面饅頭,扔給胖子一個,又分了兩個給秦源和褚墨。

胖子啃了兩口饅頭,望向正細心給褚墨喂水的秦源,“老大,川子,咱們現在可發財了,有這些家夥,将來也不愁吃穿的,你們想去幹點啥?”

“雇輛馬車,去東邊。”秦源頭也不擡,用袖子給褚墨擦漏到下巴上的水,逗得他咯咯笑。

胖子摸了摸面前的大包裹,猶豫道:“老大,要不還是算了吧,修仙離咱們太遙遠了,你看褚家這麽大家子,還是修真世家,在我們眼裏哪個不是神仙,都……”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眼褚墨,“咱們現在有錢,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了,何必去冒那個險呢。”

話雖然沒說透,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川子也停了嚼饅頭的動作,順着胖子的話點頭。

“況且你就算不為了我們想,也要為墨墨想想,他娘好不容易讓他活下來……”

“行了。”打斷胖子的苦口婆心,秦源皺着眉,“我自有考慮,如果你們不願意一起,那到了鳳城我們就各自散了。你們過你們的安穩生活,我帶墨墨去東邊。”

胖子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源卻不欲再辯,起身道:“休息好了趕緊出發吧。”

鳳城距離景城不遠,馬車一天就能到,但三人自小從未出過景城,褚墨更不用說,連褚家後院都不曾出過。是以三人雖然知道大致方向,卻不知道鳳城具體怎麽走,又因為之前惹了麻煩不敢走大路,結果在山路上連着走了兩天還沒有看見城鎮的影子。

第三天,胖子第一個受不住了,看着眼前又一條通往山上,滿是雜草藤蔓的小路,哀嘆道:“老大,你确認鳳城是這個方向?我們不會是走錯了吧?”

秦源把懷裏的褚墨往上托了托,“這是胡嶺子山,方向應該是沒有錯,過了這座山就到了。胖子,你走前面開道。”

胖子直接趴下不動,哼哼唧唧道:“為什麽又是我開道?你看看我這胳膊上的傷口,現在還流血呢。”說着站起來就撈袖子給幾人看,只見上面确實有幾條新鮮的劃傷,都是皮外傷,不過看起來還是比較唬人,他放下袖子,視線瞄向褚墨,“要不這樣,老大,你把墨墨給我抱着,你去探路?”

最終胖子的奸計還是沒有得逞,被秦源踢了一腳不說,還被扔了根棍子,他撿起棍子一邊往前面扒草,一邊嘴裏念念有詞,也不知是在罵秦源還是怎的。

川子跟在中間覺得好笑,但又怕胖子記仇不敢笑出來,憋得滿臉通紅,差點摔一跟頭。

一行人走得還算快當,不出半日便爬到了半山腰,眼看着天色要暗下來,最前頭開路的胖子回頭道:“老大,這荒山野嶺的,晚上沒有豺狼虎豹什麽的吧?”

秦源正要罵他胡思亂想,突然感覺衣領被拉了一下,忙低頭看向褚墨,輕聲問:“墨墨怎麽了?”

褚墨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情有些着急。

沒聽到回應,胖子只當秦源也不知道,回身便要笑他,“原來……”

“安靜。”

還沒出口的話被秦源粗暴打斷,胖子見他表情嚴肅,忙閉了嘴,卻見秦源正側耳傾聽什麽,不由也嚴肅起來。

片刻後,川子收回耳邊的手,輕聲道:“什麽也沒聽見啊。”

胖子也是疑惑不解,但看秦源沒發話,又不想碰釘子,便僵在那裏和川子打眼色,指着腦袋,“老大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川子聳了聳肩,示意胖子看褚墨,卻見褚墨正一臉着急的拉着秦源的領子,不由有些奇怪,“這是怎的了?”

秦源的耳力不及褚墨,直至現在也不曾聽見什麽,但見褚墨表情越來越急,甚至隐隐還有些害怕,當機立斷道:“先往回走。”說罷便轉身朝來時方向走去。

二人雖有疑慮,但見秦源要走,也不得不跟上。

三人負重前行,速度本就不快,加之今日又趕了一天路,更是精疲力盡,又及天色擦黑,不便行路,速度更是快不起來。

是以沒走出多遠,秦源便聽到身後傳來的争鬥聲,他駐足一聽,面色登時嚴峻起來。

這與其說是争鬥聲,不如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冰刃交接中,夾雜着哀求聲,慘叫聲,嬰兒的哭鬧聲,還有作惡者的大笑聲。

光聽聲音,不難想象出身後正發生着怎樣一出慘劇。

三人都是市井長大的混混,太明白人心的險惡了,能夠在殺人時還哈哈大笑當做取樂的,絕不是什麽不濫殺無辜的善茬。

聽着聲音越來越近,眼見要到跟前,秦源輕聲叫道:“快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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