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很快,華琴便領着一行人回來,除了清岳華棟和黃莺外,還有程選秋。

程選秋比褚墨上次見到時壯了一些,不再那麽單薄得像個瘦猴兒,顯得精神了許多,他五官不錯,長了點肉之後顯得尤其清俊。

見褚墨看向程選秋,華琴忙介紹道:“小師叔,這是滄嶺峰的清秋師叔,方才我們回來時正好碰見,說是來看望小師叔的,是以我們便一起回來了。”

程選秋笑着點頭,“見過清墨師弟,冒昧來訪,一是給師兄再送些丹藥,二則是自上次別後一直無機會再敘,今聽聞師弟身體好些,便擅自過來看看。”

黃莺朝華琴悄悄問道:“這人說話一直這樣……文绉绉的嗎?”

華琴憋笑,低聲回道:“先前不這樣,或許是許久不見小師叔有些緊張?”

華棟比較直接,他說道:“行了,這位師叔,有時間叽歪,不如趕緊來幫小師叔把東西整理了。”

程選秋臊得滿面通紅,拿出兩瓶丹藥遞給褚墨,“這是師尊新煉制的九靈丹,每日晚間睡前一丸便可。”

褚墨接過笑笑,程選秋想了想,半天沒憋出話來,便說道:“我去幫忙拆禮物。”

此刻清岳等人已經拆了幾個儲物袋了,他們一邊拆一邊小聲交談着,多數是黃莺在說。

“大師兄,你說這些禮物明明可以直接送來的,為何還要裝到儲物袋裏?有這麽多東西嗎?”

“畢竟大箱小箱的送不甚雅觀。”

“呀!這麽多上品靈石,無庸師叔這次可真是大方,當年我爹千歲大壽他才送了三十塊上品靈石,還念叨了許久。”

“三階靈器,無淩師叔大出血啊。”

“這是築基丹?啧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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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儲物袋裏的東西又多又雜,幾人一邊拆一邊分門別類,整整一天過去,也不過将将整理了不到一半。

褚墨起初還想幫忙,但沒多久,便因困倦靠着椅子睡了過去。

幾人放輕了動作,清岳朝華琴使了個眼色,華琴會意,起身将褚墨送回卧房。

這一整理便是整整三天,饒是元嬰修為的清岳也覺得有些疲憊,更勿論入門不久,剛踏入練氣期還未辟谷的程選秋,最後一個儲物袋清空後,他都直接灘地上了。

只有黃莺仍保持着興奮的狀态,她意猶未盡道:“沒想到諸位師叔師伯們的禮物竟如此五花八門,還全是好東西,我明年一百歲,到時候讓我爹給我大辦一場,不知能不能也收到這麽多禮物。”

清岳看了黃莺一眼,沒有說話。

黃莺笑容瞬間垮了,“知道了大師兄,我就想想麽,何必這樣鄙視我。”

清岳道:“我何時鄙視你了?”

黃莺哼了一聲,“是是是,你沒有,是我想多了。儲物袋給我,我去拿給墨墨。”

“華琴華棟已經拿去了,不消你費心。”清岳理了理衣裳,又看向程選秋,“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得了清岳發話,程選秋恍恍惚惚地從地上爬起來,行了個禮便朝屋外走,剛進雪地,一腳踏空,險些沒栽一個跟頭,好在及時扶住院中一棵梅樹才站穩,卻又被樹枝撲簌簌拍了一頭雪,登時清醒過來,揉了揉臉離開了。

黃莺被逗得哈哈大笑,“他也太好玩了吧!對了,他前日說是來幹什麽的?”

清岳道:“和小師弟敘舊。”

顯然,看程選秋的樣子,想必是把敘舊之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黃莺轉頭便把程選秋抛到了腦後,拉着清岳袖子,“師兄,我們去看看墨墨吧,之前我以為無尚師叔在,都不敢來。”

“時候不早,小師弟身子虛,應當是休息了,不便打攪,改日再來。”清岳拒絕了黃莺的提議,擡眼見華棟回來,便說:“走吧。”

華棟道:“大師叔,東西已經給小師叔送去了。”

黃莺忙問:“他說什麽了?”

華棟低頭答道:“小師叔已經睡了,華琴明日再和他說。”

清岳看向黃莺,黃莺瞪了他一眼,“是了是了,你什麽都知道,料事如神行了吧!哼,我找我爹去。”

見黃莺突然跑走,華棟有些不解,“莺師叔這是?”

“小孩子脾性。”清岳道,“回吧。”

“是。”

“過些日子內門考核,你和華琴一起去,我舉薦。”

“多謝大師叔!”

褚墨一覺醒時,天光大亮,只覺得嗓子又幹又澀,腦袋昏昏沉沉,一時不辨晨昏,他敲了敲床柱,不一會華琴推門進來。

“小師叔,你醒了。”

褚墨指了指喉嚨,華琴忙倒了杯溫水,扶他起來喂他喝下,又摸了摸褚墨的頭,“呀!這麽燙,應當是着涼了。”

說着便扶褚墨重新躺好,匆匆說道:“我去叫無靜師叔祖。”

華琴走後,褚墨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不多時,華琴便帶着無靜回來,“師叔祖,您看看,小師叔昨兒晚上還好好的,怎的現在又病了。”

無靜俯身給褚墨號脈,又摸了摸他額頭,“藥浴很有效,康複得差不多了,只需再服藥繼續調養,待修行後,倒也可與常人無異。如今發熱只是風寒入體,無甚大事,煎兩服藥吃了便好了。他這兩日可是吹風了?”

華琴吶吶道:“昨下午在院子裏站了一會。”

無靜瞪了華琴一眼,“他是小孩子不懂,你修行百來年,又一直照看于他,難道也不知他大病初愈體虛受不得風吹日曬?還讓他在院子裏吹風,這臨霄峰是個什麽冰窟你不清楚?你築基修為尚且多穿兩件,他不過一個練氣都沒有的小家夥,哪能扛得住凍?”

華琴一臉羞愧,“弟子知錯。”旋即他又反應過來,褚墨平日穿的衣裳,都是遲無尚準備的,哪一件都是寒暑不侵的,如何能凍着?除非是晚上睡覺時冷風灌入受了涼,他下意識看向窗戶,果見兩扇窗戶間稀開了一條縫,或許是他昨日關窗時忘記關嚴實,被風吹開了。

一時間華琴更是愧疚。

見華琴又急又愧的樣子,無靜也不再責怪他,寫了兩副方子,只說道:“稍後我讓清連送藥來,你照着藥方煎給他吃。若明日仍未好轉,便再來找我。”

“是,多謝師叔祖。”

在湯藥的作用下,褚墨不出半日便退了熱醒了過來,他面色還有些紅,只覺得頭疼欲裂,這個疼法與先前藥浴時深入四肢百骸的疼不一樣,那時候每疼一次後,他都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原本的疼痛在減輕,但這次卻只是頭疼,而且一次烈過一次,仿佛有無數蜂擁而至的螞蟻正在朝他腦子裏鑽。

一直守在床邊的華琴忙問道:“可好些了?餓了嗎?”

一邊說着,一邊将留痕玉放在褚墨手邊,褚墨用手摸了摸,寫道:’頭疼。’

華琴蹭的站起來,“我去找無靜師叔祖!”

話音未落,人已在門外了,由于關門太急,門板撞到門檻上發出哐當一聲。

無靜來得很快,他先給褚墨把了脈,奇道:“風寒散的差不多了,怎麽會頭疼呢?”

華琴六神無主,“我也不知道,方才小師叔一醒,只說是頭疼,師叔祖,您快看看吧。”

見褚墨醒着,無靜問:“怎麽個疼法?”

褚墨額角都是疼出來的汗水,神志也有些恍惚,他伸手摸到留痕玉,手指在上頭留下一道濕痕,那是他流出的汗,’有東西鑽進去。’

褚墨的形容讓無靜怔了怔,登時便覺得不妙,他在褚墨身上點了幾下,褚墨呼吸漸漸平複,顯然是睡着了,他又看了眼褚墨手腕紅繩上的珠子,才轉頭問華琴:“前日可有外人與清墨師侄接觸了?”

見無靜神色嚴肅,華琴也不敢怠慢,“前日小師叔不曾外出過,也沒有外人進來,僅有大師兄,莺師姐,華棟和清秋師叔過來。”

“那清墨師侄可有接觸過陌生的物件?”

華琴想了想,又搖頭,“沒有。”

“這些是怎麽回事?”無靜看到床邊櫃子上的儲物袋,“哪裏來的?”

華琴忙答道:“這些是前些日子同門們送的禮物,大師兄他們幫忙整理了,我昨晚拿進來放着,小師叔那時睡熟了,還沒碰過呢。”

無靜擡手給褚墨擦了擦汗,皺着眉沉吟,“這些東西我先收着,現在回去拿藥,具體事宜等掌門來了再做商議。”

華琴吓得不輕,“師叔祖,小師叔沒事吧?”

“暫且沒事。”無靜心中煩悶,語氣也有些生硬,“照顧好他,我去去就回。”

不出半刻鐘,無靜帶着一瓶丹藥回來,吩咐華琴給褚墨喂下去,“每隔兩日晨間一枚,可緩解頭痛。”

“是。”華琴接過藥,這才發現瓶身上刻着’九轉靈露丸’幾個字,心下咋舌,連忙把瓶子拿得更緊了一些。

這樣的靈丹,若非褚墨,他恐怕終其一生都見不到一回。

但随之而來的卻是更多擔憂,他可是聽說過的,曾經掌門想要一枚九轉靈露丸,在無靜跟前都快撒潑打滾了,鬧的人盡皆知,也沒成功,而他手裏卻是整整一大瓶,将近五十枚啊,這可是傳說中生死人肉白骨的神丹,褚墨得吃這麽多,這病是得多嚴重?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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