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涼薄父母

此時藕香院內，黃夫人對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此人正是永芳的父親，伯爵府的大老爺。孫大老爺微微閉着眼，小丫頭在身後伺候着，好不惬意。黃夫人看了眼那個伺候的小丫頭，小丫頭當即停下手，躬身出了房裏。孫大老爺睜開眼睛看着黃夫人，說道：“夫人可是有話要說？”

黃夫人笑道：“正是。老爺，今兒已經将四丫頭永芳接回了府中。”說完後，黃夫人便看着孫大老爺，想先看看孫大老爺是個什麽說法。

孫大老爺暗自皺了下眉頭，然後才說道：“哦，已經接回來了。可有見到老太太？”

“見了。一回來就直接去了老太太那裏，給老太太請安。”黃夫人淡淡的說道。

孫大老爺沉默了一會，這才說道：“老太太可有說什麽？四丫頭如何？”

“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先前說的那樣，因為靜虛師太的保證，老太太便讓四丫頭住在府中。不過二弟妹那邊，因為之前一直瞞着她，在老太太那裏，就直接發作了。說什麽要讓四丫頭住到府外去，不能在府中居住。最後還是老太太發了話，這才将此事定了下來。”黃夫人說完，笑了笑。想起費婆子從翠竹院回來後所說的話，想想段夫人被氣的臉發黑的樣子，黃夫人心裏便覺着十分暢快。哼，別以為在老太太那裏得了體面，便想處處壓着自己。說來說去這伯爵府的當家太太只會是她，段夫人永遠都別想越過自己去。

孫大老爺沉吟片刻，說道：“既然老太太發了話，便按照老太太吩咐的去做就是了。至于二弟那裏，無需理會。”

“老爺說的是，妾身也是這般想的。”黃夫人說完後，猶豫片刻，才又說道：“老爺，這會時辰還早，老爺要不要見見四丫頭？”

“不用了，四丫頭的事情你安排就是了。對了，你将四丫頭安置在哪裏？”孫大老爺問道。

黃夫人淡笑着說道：“回老爺的話，妾身将四丫頭安置在後面的東跨院。這樣一來，既可以讓四丫頭安心住着，妾身也能好生看顧着四丫頭。”

東跨院？孫大老爺暗自皺了下眉頭。黃夫人臉上帶着笑，小心的看着孫大老爺的反應。見孫大老爺沒說什麽，黃夫人心裏也是略微松了口氣。王姨娘雖說無所出，但是這兩年來很是得孫大老爺的寵愛。黃夫人借着安置永芳的機會，将王姨娘趕出了東跨院，讓她去和溫姨娘住在一個院子。其最終目的，就是要讓王姨娘明白，最好本分老實，否則有的是手段收拾她。王姨娘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敢公然違逆黃夫人的吩咐。了不起就是在孫大老爺耳邊吹吹枕頭風，給黃夫人一點難堪罷了。

當然這種情況黃夫人早有預料，此刻她和孫大老爺提起這事，便是要堵住王姨娘的嘴，免得她暗地裏生出點是非來。黃夫人見孫大老爺沒有表态，心中略有忐忑。接着說道：“老爺，妾身這也是沒法子才會如此安置。要知道咱們大房這邊幾個小院子都住滿了人。原本想着将四丫頭和五丫頭安排在一起住的。不過永婉那丫頭時常去找五丫頭，本身永婉這丫頭也是個心高氣傲，對四丫頭難免有所誤會，若是四丫頭和五丫頭住在一起，只怕難免和會和永婉起了沖突。若是小事還罷了，若是大事，驚動了老太太，恐怕就不太好了。妾身想來想去，還是将四丫頭安置在身邊才好，也免得出了差錯。正好東跨院離着也近，大小也合适，四丫頭住在裏面正好。至于王姨娘那邊，便是要委屈她一下。老爺，你看妾身這番安排可好？”

孫大老爺看着黃夫人，過了會才略微點點頭，“辛苦夫人了，夫人安排的很是妥當。永芳這丫頭，夫人多多費點心。既然老太太那裏已經有了吩咐，那凡事便按照老太太的吩咐來辦就是。至于王氏那裏，夫人照着規矩來就是了。”

“老爺說的是，妾身定會用心看顧四丫頭，不會讓她行差踏錯半步。王氏那裏，妾身想着改日在別的地方補償一番，想來她那點委屈也該消了。”黃夫人笑着說道。

孫大老爺聽罷，說道：“這些內院的事情你看着辦便是，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便去請教老太太。老太太的主意定是錯不了的。”

“老爺說的是。”黃夫人頓了頓，接着笑道：“老爺，夜深了，要不讓妾身伺候老爺歇息。”黃夫人的目光略帶期待的看着孫大老爺，只盼望着孫大老爺當即答應。可惜孫大老爺卻沒給黃夫人這個面子，反而說道：“你也勞累了一天，早點歇息。我去書房，免得吵着你了。”說罷就要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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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黃夫人略帶委屈的看着孫大老爺，“老爺，此時已經夜深，明日老爺還要去衙門當差，就不要再去書房了吧。就讓妾身伺候老爺歇息。”黃夫人說着也站了起來，想要上前親手給孫大老爺更衣。孫大老爺卻不給黃夫人面子，只說道：“夫人還是早點歇息，為夫自有分寸。”說罷，毫不留念的走了出去。

黃夫人站在原地，臉上恨恨，說什麽去書房，一會定會轉道去王姨娘那個賤人那裏。真真氣人，嘴上說着很是妥當，只怕心裏已經将自己怪罪上了。為了一個王姨娘，如此打臉，黃夫人氣得不行。這口氣定是要找回來的。黃夫人接着又想到，若是永芳這個丫頭沒回來，這事也不會發生。看來四丫頭這掃把星的名頭并不像靜虛師太說的那般已經消磨了。

大丫頭雨鳳見黃夫人臉色不郁，便說道：“太太，先喝口茶。想來老爺定是衙門事忙，這才趕回書房做事。”

“哼！”黃夫人接過茶杯，重新坐了下來，說道：“老爺是個什麽性子，我最是清楚不過。雨鳳，一會你去囑咐一下守夜的人，讓她們提早去巡夜。”

雨鳳有點猶豫，不過還是答應道：“是，太太。”然後一臉欲言又止的看着黃夫人。

黃夫人不滿了看了眼雨鳳，“有什麽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是，太太。”雨鳳趕緊答應道，斟酌了一番後這才說道：“太太，王姨娘那人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又沒有生養。太太沒必要為了此人置氣。改日尋了機會，太太好生教訓她一番便是。”

黃夫人冷笑一聲，“行了，知道你是個忠心的，不過以後這話也別随便說起，心裏明白就是。”

“是，太太。”雨鳳見黃夫人表情好了點，也高興了起來。“太太，讓奴婢伺候你歇息吧。”

“不用着急。你去囑咐大家，四小姐那裏不可失了禮數，吃穿用度照着規矩來就是。不過四小姐這段時日要安心的靜養，沒事就別讓人過去打擾四小姐。另外你讓那幾個過去伺候的丫頭，好生看着四小姐。若是有什麽事情，及時報來。”

雨鳳聽了這話，心裏驚疑，暗自揣測莫非四小姐依舊是個掃把星？太太這是要防範于未然？“太太，四小姐那裏可是有事？不若另作安排？”

黃夫人暗自皺了下眉頭，擺擺手，說道：“暫時不用。先看看吧。”然後看着雨鳳，很是嚴肅的說道：“有些事情你心裏明白便是，若是讓我知道外面有人胡言亂語，定是嚴懲不貸。”黃夫人這番話，很是嚴厲，還透出一點殺氣來。

雨鳳吓了一跳，趕緊點頭，說道：“太太放心，奴婢曉得，奴婢定不會往外面胡亂說一個字。”

“嗯，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