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得一人心

第二日一早，永芳早早的便起來了。洗漱過後，便讓青瓶去找雨花，問問看能不能去給黃夫人請安。至于老太太那裏，永芳也知道目前沒可能，便葉不做考慮。

青瓶很快回來，神色有點黯然，對永芳搖搖頭。永芳一看，便是明白過來。自己是徹底被軟禁，出不了這個東跨院。永芳笑了笑，也沒在意。用過早飯，永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排四個丫頭的差事。青袖和雲妮看着還老實，也守規矩，便安排在屋裏伺候。至于青玉和青花這兩個丫頭，便被安排在外面伺候。

青玉和青花對永芳的安排，一方面覺着不滿，覺着被青袖和雲妮比下去，很不爽。一方面又高興，這樣一來，就不用在永芳跟前當差，也就沒那麽害怕了。要知道掃把星的威力可是無窮的。對于兩個丫頭的花花腸子，永芳一點都沒放在眼裏。

安排玩差事後，永芳便将人打發了出去。

沒一會，在外面當差的青玉進來，說是雨花帶着兩個婆子來了。永芳聽了，說道：“趕緊請雨花姐姐進來。青瓶，你去上茶。”

“是，小姐。”

雨花進到屋裏，笑着說道：“奴婢給四小姐請安。”

永芳笑道：“雨花姐姐快請坐。雨花姐姐今兒怎麽有空過來？太太那裏可是離不開雨花姐姐。”永芳稍微奉承了一句。

雨花聽了這話，心裏很是舒坦。就覺着四小姐也挺會說話的，可不像以往說的那般木讷不懂事情。雨花笑着對永芳說道：“四小姐，奴婢做事不周到。昨兒只給小姐送來幾個使喚的丫頭，卻忘了小姐這裏還缺做粗活和守門跑腿的人。這不，今兒一早奴婢便想起這茬，回禀了太太後，太太便吩咐奴婢給小姐帶兩個粗使婆子過來，供小姐使喚。”

“多些雨花姐姐想的這般周到。”永芳笑道，“一早就辛苦雨花姐姐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

雨花趕緊站起來，連連說道：“四小姐折殺奴婢了。這本是奴婢做事不周到，四小姐不怪罪奴婢，奴婢心裏已經很感激了。實在是當不得四小姐的感謝。”

永芳淡笑道：“雨花姐姐不必如此。雨花姐姐快請坐下。”等雨花重新在杌凳上坐下後，永芳這才繼續說道：“我剛剛回府，凡事都需要勞煩雨花姐姐跑前跑後。雨花姐姐不光要在太太跟前伺候當差，還要費心我的事情，我說句謝謝也是應該。雨花姐姐不用和我客氣，畢竟以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雨花姐姐操心。”

雨花聽了這番話，心裏是極為舒坦。頓時覺着四小姐很會做人，和傳聞中的倒是多有不同。雨花笑了起來，“四小姐客氣了，這都是奴婢的本分。”

“不管怎麽說，雨花姐姐都幫了我許多。”永芳很是客氣的說道，“以後雨花姐姐若是有空，不妨多來我這院子裏坐坐。這院裏的丫頭若是能得雨花姐姐的指點，也是她們的福分。就是我，也有許多不懂的地方，以後若是雨花姐姐得閑，還想多多請教一番。”

“奴婢不敢當，四小姐太看得起奴婢了。奴婢不過是個丫頭罷了，四小姐無需如此。”

永芳見雨花有點緊張，便笑了笑，“雨花姐姐無需緊張，這不過是咱們私下裏說的話。雨花姐姐放心，我如今會安心的住在院裏，外面的事情也沒心思去過問。只是時間長了，難免會覺着煩悶，到時候倒是要麻煩雨花姐姐有空多來幾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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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花看着永芳，猶豫了一會才說道：“四小姐有事，盡管吩咐奴婢就是。小姐無需如此。”

“那咱們便這麽說定了。”永芳笑了笑說道。

雨花也笑道：“小姐，這會時辰不早了，奴婢還要趕回去複命。這兩個婆子，一個姓蔡，一個姓姜。小姐叫她們蔡家的和姜家的就可以了。”

“嗯，麻煩雨花姐姐了。”

雨花辭了永芳出了小跨院，永芳便讓青瓶去安置兩個婆子。青瓶将人安置妥當後。永芳又吩咐青瓶帶着青袖出門了，四處走走看看。青瓶自然明白永芳的意思，得了吩咐便拉着青袖出去了。

永芳在屋裏默寫佛經。默寫佛經對永芳來說，就似吃飯喝水一般簡單，這會不用看着書便能一字不差的默寫下來。屋裏很安靜，青玉和青花兩個丫頭都在屋外面，永芳也不過問兩個丫頭的差事，這事自有青瓶去處理。若是青瓶處理不了，永芳再出面也不遲。雲妮在永芳身邊伺候着，磨墨，添茶倒水。永芳默寫完一篇後，便放下筆，休息一下。見雲妮做事還算踏實勤懇，便對雲妮說道：“雲妮，你可識字？”

“回小姐的話，奴婢不識字。”雲妮低着頭，老實的回答。

永芳見她這樣子，微微笑了笑，接着又說道：“我聽人說，你是前幾年才進的府？”

雲妮老老實實的點頭，“小姐說的沒錯，奴婢是五年前賣身伯爵府。”

“為何賣身？可是家裏有難處？”永芳倒是有點好奇。

雲妮低着頭，說道：“小姐，奴婢家就在京城郊外。那兩年幹旱，家裏沒了收成。奴婢是家裏的老大，家中還有弟弟妹妹要養。眼看着一家人都快活不下去了，這才賣身進了伯爵府。幸虧如此，家中親人這才活了過來。”

永芳聽罷，沉默了一會，又問道：“如今你家中如何？”

說起這個，雲妮明顯高興起來。“小姐，奴婢雖是個沒等級的小丫頭，不過每月還有兩百文的月例。有了這銀子，家中日子也好過了許多。”

“哦，這麽說來，你每月的月例都給了家裏？你自個沒留點下來？”

雲妮帶着滿足感的說道：“奴婢在府中當差，吃的穿的都不缺，比在家裏的時候好了許多。奴婢在府裏沒地方用錢，倒是家中不能少了這些銀錢。奴婢每次攢夠三個月的月例，便托人給爹娘帶回去。這些年下來，家中日子倒是好過了許多。上次奴婢的娘過來，還說準備送弟弟到私塾讀書。奴婢聽了，心裏很是歡喜。若是弟弟讀書出息了，将來也考個功名，那奴婢的家便不愁了。”看雲妮的樣子，倒是一點都不在意永芳的名聲，說話也算是大膽。

永芳瞧着雲妮這樣，心裏便覺着高興。心想這個丫頭倒是不錯。永芳笑道：“不錯。若是你弟弟真的去了私塾讀書，到時候我便送一套文房四寶與你，你托人帶回家中，送給你弟弟。”

雲妮乍一聽這話，還不敢相信。接着滿是欣喜的說道：“多謝小姐，多謝小姐。奴婢帶全家多謝小姐。”雲妮跪在地上給永芳磕頭，很顯然雲妮心裏對永芳十分感激。要知道貧家子弟讀書，開銷最大的不是給先生的學費，而是文房四寶。即便是用市面上最差的，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像是稍微好一點的，光是硯臺和墨，便要花去不少銀子，少則也需要幾兩銀子。若是名家出品，幾十兩銀子，幾百兩銀子也是有的。當然這樣價位的也只有富貴人家用的起。除了硯臺和墨，還有紙張和筆。筆倒是不值什麽錢，但是紙張所需甚多，長期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永芳出手便是一套文房四寶，以永芳的身份，也不可能送那種便宜貨，自然也是有點講究的。這樣一來，這份禮物對于雲妮一家當真是貴重無比。雲妮心中感激莫名，也能理解。

永芳笑了笑，對雲妮說道：“起來吧，別跪在地上。你家中困難，你父母還想着送你弟弟去讀書，可見你父母也是有見識的。送一套文芳四寶，也是我的心意。等到你弟弟去讀書的時候，你記得同我說一聲就是。到時候我讓青瓶準備好了，你便托人帶回去。”

“多謝小姐，小姐你真好。奴婢，奴婢……奴婢以後定會用心辦差。小姐若是有何差遣，盡管吩咐奴婢去辦就是。奴婢雖然沒有青瓶姐姐那般能幹，不過奴婢定會忠心做事，以後任憑小姐差遣。”雲妮很是激動的說道。

永芳聽了雲妮這番話，便說道：“那便好。你是個老實本分的丫頭，我這裏雖然比不得其他幾位小姐那裏，但是總歸将來是不會虧待了你。”

“多謝小姐。小姐對奴婢這般好，奴婢定會忠心做事，回報小姐。”

永芳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這茶水冷了，你去換了來。”

雲妮擦了下眼角的淚水，笑道：“小姐稍等，奴婢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