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打發出去

出了老太太居住的院落，永芳跟在黃夫人身後往藕香院方向走去。黃夫人回頭見永芳面色平靜，并無任何怨憤神色，微微點點頭。然後說道：“老太太今兒沒說幾句話，便打發你出來，你心裏可有不滿。”

永芳微微搖搖頭，說道：“女兒沒有不滿。畢竟女兒曾是不祥之身，如今老太太肯見女兒，同意女兒每日早晚去請安，女兒心裏已經滿足了，別的女兒并沒有多想。”

“你能這樣想就很好。你剛回府，府中許多事情你并不了解。以後多用點心，多看少說。到老太太那裏，依着規矩禮數行事，老太太見了也是歡喜的。至于永婉那幾個丫頭，姐妹間鬧嘴很是平常，不過你可不能被永婉那丫頭牽着鼻子走，讓永婉那丫頭将事情鬧大了，那可就不好了。”黃夫人很是嚴肅的說道。永婉對永芳是個什麽态度，黃夫人自然是明白。這會囑咐永芳，也是未雨綢缪。

永芳點頭，“母親放心吧。女兒心裏明白。二姐姐不過是心直口快，女兒不會和她計較的。”

“嗯，那便好。你先回去歇息，這兩日讓丫頭好生收拾一下，過兩日便要搬了。另外你上次出了佛堂，可是讓人給老太太送了件坎肩還有抹額？”黃夫人突然問道。

永芳點點頭，說道：“正是。女兒在佛堂的時候，空閑時間較多，當時也帶足了面料，便趁着有空做了幾身衣服。原本還想給父親做一套的，只是女兒不知道父親的尺寸，這便沒能做成，只是用心抄寫了一本《道德經》。”

黃夫人肯定的點點頭，“很好，有心了。我和你父親這裏便算了，以後你照着四季來，每季都給老太太做件針線活。要用心做，要用到什麽面料，或是針線，你跟雨花說一聲就是。”

“是，母親。女兒記住了。”永芳答應道。

“很好，今日便罷了。你先回東跨院歇息，改日得了空你再過來，我再好生教導你。”

永芳一聽，心裏高興，“是，母親。多謝母親。”

第二日，雨花過來說話。永芳招呼雨花坐下，稍微問了問，雨花也沒說具體來幹什麽。永芳便陪着雨花閑聊。雨花看了眼在東跨院伺候的幾個丫頭，笑道：“之前四小姐還在佛堂的時候，青瓶這丫頭倒是來找過奴婢幾次。只是奴婢能力有限，幫不上什麽忙。”

永芳瞥了眼青瓶，青瓶微微點點頭。永芳笑道：“雨花姐姐說這些做什麽。當初我在佛堂，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就留下青瓶一個人打理院落。說實話在佛堂的時候我心裏也是擔憂着，生怕青瓶這丫頭沒那個本事，将院落弄的亂七八糟。還好，多虧了衆位姐姐還有太太和大嫂的幫忙，這才能平平安安的度過。”

“四小姐說笑了。這都是青瓶姑娘能幹，一個人就将院落管理的妥妥當當。就是院裏的人也管束着，當真了得。”雨花笑道。

永芳微微搖頭，笑道：“雨花姐姐，你就別誇青瓶這丫頭了。要說青瓶這丫頭做事倒是個好手，說到管人，差點沒被人管就不錯了。”

雨花驚訝，“哦，不知四小姐為何這般說？”

永芳嘆了口氣，然後自嘲的笑了笑，說道：“雨花姐姐，我的情況你也是清楚的。這院落裏不過就那麽幾個人，一人一個心思。別人不願意伺候我這個不受寵的人，總不能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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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可是有誰不服管教？四小姐說出來，奴婢這就去禀了太太，讓太太處置。”雨花很是認真的說道。

永芳笑道：“多謝雨花姐姐。不過這倒是不用了。別人不願意伺候，讓她們走人就是。若是禀告了太太，豈不是斷了別人的生計，到時候難免心生怨氣，惹出事端來。”

雨花點頭說道：“四小姐考慮的是，倒是奴婢莽撞了。”雨花頓了頓，說道：“說來說去也是怪奴婢，當初給四小姐挑選丫頭的時候，時間緊張，也沒特意留心。這才讓那起子眼皮子淺的東西混到了四小姐跟前，惹得四小姐生氣。奴婢罪過，還望四小姐見諒。”

“雨花姐姐說這些做什麽。這事誰也沒想到。再說了我這裏本就不是什麽好去處，別人有離心也是平常。”永芳随意的說道，語氣裏顯得絲毫不在意。

雨花腦子裏這麽一轉，便說道：“這麽說來，這些個放肆的奴婢都有了離心。四小姐，奴婢有個主意，不知當說不當說。”

永芳好奇的問道：“你說來聽聽。”

雨花斟酌了一下，說道：“過個兩日四小姐就要搬院子了，不如就趁着這個機會，将那幾個放肆的丫頭都打發出去。奴婢另外給四小姐選派幾個得用的人過來伺候。也免得四小姐為幾個丫頭置氣。”

永芳想了想，最後點頭說道：“雨花姐姐，你考慮的可真周到。我這幾天正在為此事煩惱，這幾個丫頭我是沒辦法留了，卻一時想不出什麽法子将人打發出去。如今有雨花姐姐幫忙，此事便可順理成章。多謝雨花姐姐。”

雨花笑道：“四小姐客氣了。算起來奴婢這也是在補救自己的過失。只是不知四小姐想将哪些丫頭打發出去，奴婢知道後，也好早點挑選合适的人選，将此事辦得妥妥當當的。”

永芳點點頭，“雨花姐姐想事情就是周到。青瓶，你來跟雨花姐姐說說，究竟是哪些個丫頭，做了哪些不合規矩的事情。”

“是，小姐。”青瓶上前，“雨花姐姐，咱們院裏的就數青袖和雲妮這兩個丫頭最是得用，小姐都說好的。至于青玉和青花這兩個丫頭，奴婢說句打嘴的話，若不是那身打扮，奴婢都以為她們是小姐，一個個身嬌肉貴，事情沒做多少，整日裏便惦記着往外面跑。也就是小姐回來後，這才老實了兩天。有好幾次奴婢還聽到兩個丫頭在私下裏編排小姐，當時奴婢恨不得沖上去撕爛這兩人的嘴。除了這兩個丫頭，還有那姜家的，原本看着是挺好的，也不知被誰蠱惑着，差事不做，整日裏跟青玉和青花一般，都往外面跑。也不知這外面有什麽好的，值得她們這麽天天的往外跑。雨花姐姐，這幾人到東跨院來，我看不是做丫頭婆子的，而是來做主子享福的。實在是太過分了點。”

雨花聽了青瓶的話，皺着眉頭，臉色有點難看。尴尬的對永芳說道：“四小姐，奴婢不知道這幾個人竟然是這麽不長眼的東西。四小姐放心，奴婢這回定将她們都打發了出去，免得在四小姐跟前礙眼。”

“麻煩雨花姐姐了。這都是得罪人的活，虧得雨花姐姐你也不推辭。這實在是都讓我不知該如何感謝才好。”永芳真心實意的說道。這斷人生計的事情自然是得罪人。更何況雨花也不過是一介奴婢，別人或許不敢怨恨永芳，但是記恨雨花卻是一定的。

雨花卻是不在意的說道：“四小姐不用擔心奴婢，奴婢還沒那麽大的本事真的将她們都打發出府。剛才四小姐也說了，這幾人都不能安心當差，那便趁此機會另外給她們安排活計就是了。想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

雨花這麽一說，永芳才明白過來。雨花所謂的打發和永芳理解的打發是兩個意思。原來如此。永芳點頭笑道：“雨花姐姐若是不說，我還不明白這個理。多謝雨花姐姐。”

雨花趕緊擺手，“四小姐千萬別客氣，這都是奴婢該做的。另外四小姐搬了院落，這幾個人就不夠用了。太太囑咐了奴婢，照着規矩要給四小姐将丫頭婆子都選妥當了。四小姐可是有什麽要求，這會說于奴婢聽，奴婢一會便回去挑人。”

永芳想了想，說道：“就照我上回說的吧。老實本分點的，別那麽機靈。做事勤快，至于長相倒是不要緊。”

“四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回去安排人手。奴婢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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