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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林諾在北境的生意如火如荼的展開着。

這段時間匈奴軍還會時不時的來犯, 嚴滄也不能一直待在白城,十二城他時不時的便要離府去轉一轉。

媳婦在白城,自己還要時不時的出去打仗, 這件事已經讓嚴滄很惱火了, 又這樣過去一個月, 十二城的秋收已經接近尾聲。

而匈奴軍也打探到了北戰王的王妃就在白城的消息,開始集軍攻打白城。

原本還想陪他們玩玩的嚴滄被碰到了逆鱗,幹脆帶着人直搗匈奴軍的老巢,取了匈奴軍正值壯年的首領的首級。

他倒是也沒趕盡殺絕, 匈奴部落內部本就不像武朝這麽統一,更像是一群聯合軍, 首領死了他的稚子別說要繼位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兩說。

等他打了勝仗回來, 北境也開始了漫長且寒冷的冬季。

京城的冬日對于林諾來說都有些凍人,他未曾想過北境的冬日竟會如此的寒冷。

而此時也才不過是十一月末而已,北境便已經下過了幾場雪。

真真切切的在北境生活過,才能知道北境的百姓有多艱難。

第一次見到漫天的大雪, 林諾特別開心的跑出院子,跟着他的嚴三提議要帶他去城門上看看雪後的白城。

而就在城門上下來的時候,林諾看到幾個士兵擡着茅草墊向城外走去。

在轉身的瞬間,他看到墊子上一張稚嫩的臉,雖然滿臉是灰, 但是也能看出來不過是六七歲的孩童。

看見大雪的喜悅被瞬間熄滅, 他轉過頭再看像這漫天的白雪,忽然意識到,對于白城裏貧苦的百姓,這冬日應該是吃人的野獸, 這漫天的雪花都是不見血的刀。

不說百姓,就連守城的将士,都凍得原地跺腳,要靠着來回巡邏不斷走動來讓身上暖和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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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上前走近了四處走動的将士,白城的士兵基本都認識王妃,忙對他行了個軍禮。

“王妃!”

“不要緊張,我看你穿的棉衣的顏色應當是舊的衣服,今年朝廷沒有發新的棉衣下來嗎?”

将士偷瞄了眼林諾身後的嚴三,“王妃問你話,直說便是了,不要作假。”

“是!回禀王妃,今年的棉衣前些日子發下來了,只是俺家下有妻小,上有七旬老母,那棉衣就留着給他們穿了。”

林諾聽罷便讓他繼續去巡邏,不用管自己,轉身與嚴三一起回府,路上問一下城內的事情。

嚴三也是跟着王爺帶兵打仗來到北境,才知道這邊的百姓冬日裏是什麽光景。

像守城的這個侍衛,家裏尚且有身強力壯的男人倒也還好,有些窮苦人家,只能将兩層麻布衣服縫在一起,中間夾層裏甚至裝的是些細砂石。

林諾第一次聽聞要靠衣服裏夾土和石頭過冬,只覺得不可思議。

雖說一般家裏都會盤了火炕來過冬,只是就算用最低等的炭,一個冬日下來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有些人會去附近山上尋些幹柴回來燒,運氣好的尚且能原模原樣的下山,運氣不好的不是被匪徒殺了,就是被山上的野物叼走了。

“此時還沒到下大雪呢,等着下了大雪,家家戶戶都不外出了,屋門一關,明年春日鄰裏間一相看,有的一家人都凍死在茅草屋裏,也是常有的事。”

林諾最初還能一問一答的同嚴三聊聊,說着說着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嚴三察覺到了他的低落,“王爺來了之後,北境已經有所改變了,現在北境的男丁只要歲數夠身體沒什麽殘疾,都能進咱們黎家軍,按月領軍饷。”

林諾輕聲的嗯了一聲,聽着鞋靴踩進雪裏的聲音,他們來北境的時日尚短,但有些事卻拖不得。

黎家軍凱旋歸來的那天,連續陰了幾日的白城倒是忽然有了個大晴天。

整個城內到處都被積雪覆蓋,倒是真的應了這城的名字。

得知他們近日即将回白城,林諾這幾日日日都會去城門附近轉上一圈,剛巧就這麽迎到了歸來的嚴滄。

嚴滄一路行至林諾身前,還沒下馬呢,林諾便看到了他臉上一道新傷。

原本翹起的嘴角立刻彎了下去,嚴滄剛下面便被跑過來的林諾撲了個滿懷,“铠甲涼。”

林諾倒是一反往日的矜持,伸出手想要摸摸嚴滄的傷口,又怕碰疼了他,“這是怎麽回事。”

他臉上這道疤倒也不深,只是剛好在眼角下,一眼便可窺探出當時的兇險,只怕這利器再向上一寸,我們英俊潇灑的北戰王就要變成獨眼龍了。

嚴滄看着林諾眼圈一紅,手想摸自己又不敢碰的樣子。立刻伸出手将林諾的手握在手心裏,往自己的臉上摸去。

“沒事,傷口不深你看都結痂了。”

“疼不疼啊?”

看着林諾一臉心疼的樣子,原本想說不疼的嚴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立刻低下頭可憐兮兮的看着對方,“疼,可疼了,晚上你得好好心疼心疼我。”

林諾知道他在調笑自己,但是眼看着這臉上的傷,林諾扯了扯嘴角不但沒笑出來,看着似乎馬上就要哭了。

嚴滄可知道,這會如果真讓他在衆人面前哭了,此時尚且沒事,等他回過神來對着這群人又要尴尬好長時間。

他忙将林諾鬥篷上的帽子給他扣上,隔着帽子揉了揉他的頭頂,“乖,咱們先回家。”

這一日整個白城就像過年一樣,嚴滄他們這一仗回來,意味着這些将士今冬将會在白城度過一個安穩的冬日。

原本寂寥的街上,也忽然熱鬧了起來。

晚上嚴滄送走了衆人,正打算拉着自家王妃親熱一番。

誰知剛把人撲倒在床上,懷裏人就變了個臉。

“等等,讓我看看,除了臉還傷到哪裏了?”

一邊說着一邊把人推開坐了起來,還将屋內的蠟燭拿了幾盞過來。

看着燈光下小孩板着臉嚴肅又帶着心疼的樣子,嚴滄笑了笑,只得乖乖把衣服解開,“真的沒什麽傷口,這個天氣受了傷我還能這麽活蹦亂跳的回來?”

林諾還是自己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遍才放下來心,而旁邊的嚴滄早就按耐不住,在他伸手碰觸到後背的時候便把人再次壓在了床上。

“這天氣冷的很,勞煩夫君幫我暖暖了。”

這一暖倒是暖到後半夜還未歇,中途嚴滄看着林諾累極,都已經打算先放過他,誰知道林諾不知死活的忽然在他受傷那側的眼睛上親了親。

這一下算是點燃了嚴滄,又拉着人做了兩次才歇下。

次日沒什麽事,嚴滄久違的抱着林諾睡到将近正午才醒。

兩個人有段時間沒見,林諾睜開眼睛也不想起來,只是靠在嚴滄胸前。

嚴滄睜開眼的時候,便看到林諾不知道醒了多久,乖巧的靠着自己,睫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在想什麽事。

他動了動胳膊,懷中人擡起頭看向他,順勢吻了下去,兩個人在床上又粘糊了一會。

一早青竹就給火炕添足了炭火,此時睡着的床榻上暖烘烘的。

“何時了?”

嚴滄将床邊的床幔勾起,窗外不知何時又開始飄起來了小雪,兩個人一同向外望去,窗外雪花飄飄原本打算起來的嚴滄又躺了回去。

林諾的青絲散落在他的胸口,帶了幾分微涼。

看着窗邊積雪,林諾又往嚴滄的身上靠了靠。

“北境的百姓,太苦了。”

嚴滄一聽他的話便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林諾許是将北境的近況了解的差不多了。

“匈奴沒有個兩三年恢複不過來,這兩三年北境可以緩緩了。”

“可是這個冬日,北境的尋常百姓還是很難過。”林諾說着忽然擡頭看向嚴滄,“我近日有一個想法,還要跟王爺商量商量。”

看着他那雙微亮的雙眸,嚴滄忍不住伸手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像逗弄小孩一樣,“你說。”

林諾伸出手握住他那根作亂的手指,“我打算讓大家集中起來,這樣只需要燒一戶的炭,就能讓很多人受益。”

嚴滄聽着他這略顯天真的提議,搖了搖頭,“人都有惰性,你這樣便是要王府養着這北境的所有人,一個人兩個人養的起,十個八個養的起,這北境幾十萬的人,你養的起嗎?這消息傳到京城內,你這北戰王妃莫不是想要謀反。”

他說着又伸出手去捏林諾的鼻子。

看着小家夥情緒漸漸低落了下去,嚴滄拍了拍他的後背,“不過,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我們可以提供房屋和炭火供一些人進來居住,但是前提是他們要做工來換。”

“做工?”似乎是被王爺這句話啓發了,林諾忙點頭,“對對對,可以做工,我們可以讓他們來做棉衣。”

一說到棉衣,嚴滄倒是想到另一件事,“朝廷這次送來的第一批的棉衣質量不行,裏面的填充的都是一些木棉,劣質且不保暖。”

這話倒是讓林諾腦海中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那我們便不讓戶部寄成衣過來,成衣造價還高,不如就收些布匹棉花過來,讓北境的百姓自己做冬衣。”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第一批棉衣剛到不久,這第二批棉衣許是轉過年來才能運抵北境。

嚴滄起床後便遣人加急去往京城,成衣換成麻布和棉花,這成本降了可不是一星半點,嚴滄同時去信給了大皇子和六皇子,讓他們幫個忙去盯下戶部給到北境的軍饷。

随後的幾日,兩個人又就着這事如何執行下去做了詳盡的安排。

而嚴滄也借機向林諾介紹了後世的羽絨服,只是這鴨子為多江南地方飼養,北境養鴨子的人屬實不多,倒是養雞的人有不少。

鵝就更不用說了,因着外形美觀,很少有人會拿鵝當食物,多數的貴族還拿鵝來當寵物。

這羽絨服需要的原材料到成了稀缺物,嚴滄出了高價從十二城內收回來了一批鴨子,還專門在王府空出來了一大間屋子給這些鴨子住。

這第一件古時的羽絨服新鮮出爐後,便在林家布行開始售賣,最初倒是沒吸引太多人的注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貴族寧願一層一層的往身上穿紗,也不想穿這個臃腫的什麽羽絨服。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 小可愛們今天可以看個夠了 我要努力更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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